第49章 一口吃個胖子
柏舟一很晚才給藍山電話。
“喂?”藍山秒接,看樣子是等了很久,“考完試還學到這麽晚?總結題目嗎?”
柏舟一沒完全在複盤考試題目,但他撒謊說:“嗯,有道題花了些時間,久等了。”
“誰久等。”藍山很快地說,“我沒久等,我按摩呢。”
他別扭的聲音隔着空間傳來,平複了柏舟一內心的焦躁。
柏舟一無聲笑下,緩聲問:“訓練累嗎?”
“不累能叫訓練嗎?不累的訓練毫無用處……我們教練都要把我們往死裏練了。”
“哦。”柏舟一說,“咖啡崽辛苦。”
“你呢,你那邊怎樣?”藍山嘴快,說,“別因為……我,沒發揮好吧。”
他差點嘴快說成喜歡我,開口瞬間意識這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東西,生生改口,把話語間歧義抹去大半。
可惜還是殘留些暧昧,裹在失真的話音裏随信號過去了。
柏舟一沒有回話,他沉默得讓藍山一度以為通話斷了,只有規律的呼吸能證明通訊暢通。
藍山看一眼屏幕,疑惑地問:“喂?”
柏舟一手機貼耳,一動不動站在走廊上。
“喂。”聽筒裏藍山的聲音失真,“怎麽不說話了,信號斷了嗎?”
柏舟一沒有回答,他平視前方,徐澤幫站在對面樓,咧嘴笑着舉起手機,屏幕上錄音一秒秒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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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食堂擺出威脅後仍被拒絕,居然賊心未死,幹出偷錄通話這種下三濫的事。
柏舟一呼吸平緩,他聽見自己血管裏的嗞啦聲愈發劇烈。
“喂?小天才?柏舟一?”藍山納悶地拍拍手機,“還在嗎,不在我挂了。”
“有點事。”柏舟一終于開口說,“先挂了。”
“啊,喂——”藍山愣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電話已經挂斷了。
柏舟一結束通話,動作利落拆開手機外殼,他手上動着,眼眸再擡,盯向對面。
徐澤幫笑着摁下暫停,晃兩下手機,轉身要進房。
柏舟一剛好拆出電話卡,一手攥着,抓着手機的另一手擡起,幹脆利落沖對面擲去。
咚!
勁風來襲,徐澤幫猝然回頭,黑塊刮着他臉過去,重重擊在鐵門上,四分五裂。
徐澤幫臉頰火辣,驚怒擡頭。
柏舟一站在對面走廊,神色比夜色還冷,他表情平靜,好似拿手機砸人的人不是他。他在原地站一秒,深深看一眼徐澤幫,轉身進房間了。
響聲驚動旁人,徐澤幫舍友驚恐地從房內出來,四處詢問發生什麽事了。
徐澤幫臉色難看,一言不發。他在舍友的議論中撿起破碎的手機,柏舟一沒有要把它拿回去的意思。
雖然碎成這個樣子,但也不是不能複原,徐澤幫拍着手機上的土渣子,惡意地想,逞一時之快有什麽用?出了冬令營,随便找個手機店一修,又是一連串把柄。
徐澤幫正盤算着大計,忽地一陣冷風吹來,灌進他脖子裏,吹得他猛地一個哆嗦,清醒不少。
柏舟一怎麽會往人臉上送短板?
徐澤幫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通體發寒。
他低得吓人的智商難得一次接收到柏舟一的思維。
柏舟一破碎的手機被他攥在手心,無聲對他說,你試試。
無論是幫忙作弊,還是威脅,柏舟都不屑一顧,他把手機擲過去,比起憤怒,更似挑釁。
被激怒的天才接受了挑戰。
他要在冬令營結束前封死徐澤幫的口。
柏舟一忽然挂電話,藍山沒等到再打來,忍不住打回去,柏舟一也不接。
這可真是稀奇事。
藍山第一反應是柏舟一出事了,打電話去問潘詩,她卻否認。
“我沒收到消息欸。”潘詩說,“怎麽了嗎咖啡崽。”
藍山忽然醒悟自己因為柏舟一挂個電話跑來問人家媽實在奇怪,他無法給自己的行為找到合理借口,只含糊地說:“沒事,我就問問,幹媽我明天還有訓練,先挂了……”
藍山挂斷電話後在床上發了會兒呆,不知在擔憂柏舟一挂電話這事,還是困擾自己過于在意他挂電話的事。
他夜間翻來覆去地糾結,很順利的失眠了,第二日在訓練上又因疲憊和分心出了不少錯,不過難度剛到專業的一條室內線路,他居然腳一滑,從岩壁上摔出去,要不是保護措施做得好,怎麽也得磕碰出傷來。
教練在一旁看得直皺眉頭,擡手把藍山叫過來。
“你怎麽回事?”教練訓他,“今天失誤這麽多?要不是在人造岩上,你已經去醫院了!作為運動員,最重要就是保護自己的身體,這麽簡單的道理不用我多講吧!”
“對不起。”教練話語嚴厲,藍山知道自己理虧,低着頭認錯道。
見他态度誠懇,不像有意疏忽,教練态度稍稍舒緩,問:“攀爬時心無旁骛,新手都知道的東西,你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對不起。”藍山無法辯解。
教練看他垂頭喪氣,氣又上來些,手一揮說,“保護衣脫下來吧,今天別上岩了,你不怕受傷我還怕擔責呢,世界冠軍給栽室內訓練場上了,說出去笑掉大牙。”
今天的練習量沒夠,但藍山知曉自己現在的狀态也不适合上岩壁,便說句是,低頭去解防護服的卡鎖。
教練看着他,到底是擔心選手狀态:“家裏出事了?”
藍山說:“不是。”
“談戀愛了?”
藍山解防護衣的動作不停,表情卻有些不自然,教練一看就了然,說:“果然是談戀愛,你們這些小年輕。”
“不是,不是。”藍山趕忙否認,說,“沒談呢,沒有的事,教練你想多了。”
“急什麽,我又沒說不讓你談。”教練說,“只要不影響成績,影響訓練,你們愛怎麽談怎麽談。”
藍山苦着臉:“真不是……真沒談。”
教練一看更懂了,好家夥,還是單戀,驚愕道:“居然有你追不到的人?”
藍山要抓狂了:“都說不是了!”
教練說:“我懂。”
你懂個錘子。
藍山手指一摁,終于把卡扣解開,心中吐槽亂飛,嘴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他一副糾結表情,把教練看得更“懂”了,他已經在心中把情況揣測了個七七八八,除了故事雙方角色反了,性別不對,其他八九不離十。
到底關心隊員的心理健康,教練清清嗓子,拍上藍山肩膀:“看開一點,還是要把心思放到訓練上來,我年輕時追我老婆,她也愛搭不理,我就想辦法,最後表白時送了一條以她名字命名的線路,把人震撼得稀裏嘩啦,就答應當我老婆了……所以說這個成績啊,和愛情是可以兼得的,你不要把視野放得那麽窄……”
教練長篇大論,藍山低頭諾諾,思緒卻已飄往遠方。
柏舟一現在在幹嘛呢?
柏舟一端着餐盤站在桌前:“有人?”
“沒有。”黃煜擡頭,感嘆說,“難得你找我。”
柏舟一坐下,單刀直入問:“你之前說黑入過和風銀行內網?”
“是。”黃煜挑眉,他副職是個黑客,技術高超,可惜這玩意玩精通了多半犯法,黃煜也只敢黑進些安全區域瞎逛,“怎麽,你對我們家客戶感興趣?”
和風是黃煜家在香港的私人銀行,裏面有個叫風柳的會員組織,入會資格底線五百萬存款,每年會費高得吓人,卻是內陸富豪存髒錢的好去處。
“是。”柏舟一承認。
“你要搞誰。”
“徐楊遠。”
徐楊遠是徐澤幫的父親,領途地産的二把手之一。
領途地産作為私人房地産集團,常年在中國房地産界位列前十,近些年更是有向前五沖擊的趨勢。
領途地産的一把手年過七十,近些年處于隐退狀态,一把手有退意,下面自然蠢蠢欲動,徐楊遠這個二把手,順理成章地接過不少權力。他這兩年代表公司高頻出現于房地産峰會,外界都傳他就是領途的下一任掌權人。
徐楊遠會來事,黑白兩道都混得開,上勾官下通賊,看起來儀表堂堂,內裏卻不知做了多少虧心事,養出來的兒子繼承他的污垢,年紀輕輕就壞事做盡,許多人看這對父子不順眼,偏偏又抓不到徐楊遠的馬腳。
柏舟一現在就盯着他,要把他拉下來。
“哦——”黃煜口張成O形,“一口吃個大的,柏哥有魄力啊。”
“別裝傻。”柏舟一冷冷說,“徐楊遠在不在你們家銀行開戶,賬單裏有沒有不正常流水,你比我清楚。”
黃煜當然清楚,不清楚他之前就不會暗示柏舟一。
他笑着說:“徐副總日進鬥金,我是看到了,但我能力有限,沒法确認是正規理財收入,還是其他什麽髒錢。”
他這說的實話,黃煜也就半大少年,因為家境比同齡人略懂些彎繞,但要真涉及這些七七八八的東西,他也束手無策。
柏舟一從包裏掏出一張折好的紙,給他。
“這是什麽?”黃煜接過,打開,發現是個表格。
“三年內徐楊遠經手的,領途地産和國企的合作項目。”柏舟一說,“照着項目時間查,找到進賬峰期,對上的列出來。”
小柏:遇到人渣這方面,我很專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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