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聖旨到
楚雲閑和邵茗一起離開岚城,先去解甲山莊拜訪大舅一家,在解甲山莊小住兩日,和大舅探讨一番武學之後,才和邵茗踏上新的江湖路。
二人這次出游的本意是散心,一路行俠仗義,快意恩仇。邵茗身上頂着解甲山莊的光環,在江湖中可謂風光無限。楚雲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取了個化名,倒也省去不少麻煩。
這日二人行至邊州,聽見百姓議論戚國的使臣幾日前從這裏離開。戚國和南國一直都有來往,只不過多是節日和新年。如今是深秋,戚國突然來訪,難免讓人疑惑。
“聽說這次來的領頭人是攝政王梁君末,啧啧,攝政王都出動了,看那陣勢,像是來求親的。”
邊州多水域,酒館臨江而建。楚雲閑和邵茗坐在一樓,旁邊那桌是幾個市集商販。在繪聲繪色的描述當時使臣經過的情況,他們當然不認識梁君末,是驿站的官員這樣喊,他們記下罷了。
“胡言亂語,我們南國唯一的公主才十一歲,尚未及笄,怎可出嫁?”有人低聲反駁,勸朋友莫要胡言亂語。
南帝膝下子嗣不多,目前成年的不過四皇子一個,連當今太子也才十六歲,除去已經夭折的長公主,剩下的就是年幼的九公主。不僅如此,幾位王爺家中的郡主不是已經出嫁,就是年紀和公主差不多,根本沒有可以聯姻的人選。
剛才說話那人自知失言,罰酒三杯不在議論。
邵茗饒有興趣的聽了一會,轉頭看向楚雲閑道:“季習,你和梁君末打過交道,你猜他此來為何?”
楚雲閑面無表情道:“我和他不熟。”
邵茗:“……”
梁君末出使南國一事,逐漸在民間流傳開。邵茗和楚雲閑無論走到哪兒,都能聽到議論,這讓楚雲閑的心情變得有些糟糕。梁君末如此高調,不會只是來維護兩國關系。不知為何,一旦想到酒館那人說的求親,楚雲閑心裏總有些不安。
幾日後,邵茗突然接到家中傳信,要他和楚雲閑快馬加鞭趕回岚城,片刻都不能耽誤。二人拿着書信,日夜兼程,終于在第四日清晨進入岚城。
岚城深秋,陰雨綿綿。街道上的攤販還不多,大家看見楚雲閑,眼神都有些怪異。想看他卻在接觸到他的眼神時慌忙低下頭,眼神躲閃。
楚雲閑直覺敏銳,城中的古怪加深他的不安。連身側一向開朗的邵茗也意識到事情不對,沉默不語,一言不發的跟着楚雲閑進将軍府。
将軍府的氣氛同樣古怪,甚至是低沉壓抑。小厮通報楚雲閑歸來,邵茜最先走出來,眉宇間滿是哀愁。楚雲閑連忙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麽事。邵茜掩面落淚,竟然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讓楚雲閑先去正堂。
Advertisement
正堂上,楚雲閑第一眼看見的不是高堂老父,也不是臉色沉郁的哥嫂,而是堆放在門口,擺放整齊的十幾箱聘禮,上面系着的紅綢刺痛楚雲閑的眼。
“這是怎麽回事?”跟着前來的邵茗驚呼一聲,楚家沒有女兒,誰那麽荒唐把聘禮下到楚家。
楚雲閑看見箱子上戚國皇室獨特的花紋,氣的發抖,他已經猜到發生什麽。難怪從進城開始,就一直覺得不對勁。
“我的孩子,你怎麽那麽命苦,這是要把你往死路上逼啊。”邵茜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痛,抱着楚雲閑大哭起來。楚雲閑是她最小的兒子,她的心頭肉,如今卻要受這樣的委屈。這讓她如何不心疼?
舒蘭見娘痛哭,心裏也難受不已,偷偷的抹眼淚。楚雲戈握住她的手,無聲的安慰她。
邵茗還一頭霧水,他對朝堂之事了解不多,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楚烽見他還在疑惑,沉聲道:“梁君末此來南國是來聯姻,而所求之人,是季習!”
戚國有南風,男子可嫁娶。這在周邊幾個國家不是什麽稀罕事。甚至其他有斷袖之癖的人,為了躲避別人異樣的眼神躲到戚國。邵茗以前對此事也很好奇,鬧着有時間要去戚國領略南風。
可是現在他聽見了什麽?梁君末來楚家提親,要娶楚雲閑!這簡直荒唐,邵茗怒不可遏。南國沒有南風,楚雲閑也不是斷袖。堂堂的大将軍,手握兵權,怎可像女兒家一樣蓋上紅蓋頭嫁出去?這根本就是在羞辱人!
“姑父,你們這般愁眉苦臉,難道皇上答應了?”兩國聯姻還是男子聯姻,邵茗不相信南帝會同意這種事。楚家滿門忠烈,楚雲閑七尺男兒,要他屈于人下,皇上就不怕寒了楚家的心?
楚烽呼吸一滞,垂下眼,神情凝重,他沉默良久方才道:“皇上沒有在朝堂上明确表态,但他把梁君末留下,剛才沈公公派人給我遞來消息,皇上已經答應!”
楚烽說到這裏,整個人都蒼老起來。他看着楚雲閑,目光含淚。這是他最小的兒子,從他出生那天起,他們就盼着他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不參軍做個逍遙自在的世家公子就好。可是造化弄人,他最終沒能如父母所願,反而踏進軍營,扛起整個楚家。
“原本我們想着皇上答應但還沒有公開,沈公公來給我們報信,是希望我們能盡快去周旋。可誰知道,沈公公的消息前腳剛到,後腳梁君末的聘禮就擡進家門,鬧的滿城風雨。”
楚雲戈同樣束手無策,他一面要安撫妻子,一面要安撫爹娘,自己不能表現出一點慌亂。他現在是家中的頂梁柱,誰都可以倒下,他不可以。
“欺人太甚,我去找他算賬。”邵茗聽的氣血上湧,轉身就要去找梁君末出氣。
“站住,你去找他又有何用?”楚雲閑壓下自己的怒意,面色陰沉。他攔住滿腔怒火的邵茗,深知他沖出去逞一時之快,除了給楚家添麻煩,惹起兩國不快以外,沒有任何的利處。
梁君末步步為營,借助民間輿論,一路高調前來,就是鐵了心逼楚家就範。楚雲閑扪心自問,幼年他和梁君末是多有不合,可楚家,可他大哥沒有半點對不起梁君末的地方。梁君末為何要這樣報複楚家?
讓他嫁去戚國,交出兵權,楚家便徹底失勢,除了頭上的官銜,沒有任何實權。而且他作為第一個被嫁出去的将軍,楚家要在背後承受多少風言風語?這讓他爹娘在岚城如何立足?
梁君末這步棋走的太狠,楚雲閑氣的渾身發抖。他也恨不得現在就去把梁君末碎屍萬段,可是不行!梁君末不是一般的阿貓阿狗,他是戚國的攝政王。他在南國有半點損傷,都會導致兩國開戰。
這些年南國抑武,兵力早已衰弱,大不如前。相反戚國在梁君末的帶領下,不管是軍事還是文化都空前強盛,一旦開戰,南國沒有勝算。而且因為一己之私挑起戰争,讓兩國百姓陷入血流成河的人間地獄不是楚雲閑想要看到的。
“就算沒用,也比在這裏坐以待斃強。”邵茗抹了把臉道:“趁現在聖旨還沒到,聘禮可以退,我們還有回旋的餘地。”
聘禮只是梁君末制造輿論的手段,但這些和聖旨比起來都算不了什麽。他現在讓楚家難堪,楚家能讓皇上收回成命,那就是他難堪。
楚家人眼神一亮,邵茗說的有幾分道理。楚烽站起身,撫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皺道:“邵茗說的在理,我現在就去見皇上。”
“我和你一起去。”邵茜抹了把眼淚,擡手把自己垂下來的頭發攏到耳後,眼神堅定。她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一個。
楚雲閑扶着邵茜,看着她青絲間摻雜的白發,心裏酸楚道:“娘,你不用去,我和爹去就好了。”
“你們都不用去。”
熟悉又冷酷的聲音打斷楚家凝聚起來的溫情,不知何時到楚家府上的梁君末環抱雙臂靠着門框,冷冷的盯着他們。
管家站在他身後猛擦冷汗,見大家轉過頭來,他忙不疊的撲倒在地道:“将軍,我攔不住。”
梁君末的身影就如鬼魅,管家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飄出老遠。楚家這宅子梁君末熟悉,不需要人帶路他也找的到地方。
“你來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邵茜把楚雲閑護在身後,怒氣勃發,看梁君末的眼神充滿怒意。為人婦三十年,她身上的俠骨沒有消失。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依舊可以拔劍相向。
“趁我們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你趕緊滾!”邵茗上前一步,指着楚家的大門,咬牙道。他和梁君末并不熟悉,只是曾遠遠見過,在楚雲征還在世的時候。
邵茜怒意盎然,臉上不見半分笑意,她的不友善讓梁君末心中一滞。雖然早已料到是這樣的局面,梁君末依舊感到難過。可戲已經唱到這裏,在難過他也要繼續。壓住心裏的不忍和心疼,梁君末冷笑道:“這恐怕不行,沈公公和聖旨就在我後面,楚将軍還要請我出去?”
“你……”邵茗被梁君末的笑刺激到,掄起拳頭就要揍他。
梁君末不躲不避,邵茗的拳頭距離他的臉不足一顆米的距離,眼看梁君末就要挂彩,邵茗的手突然被人牢牢抓住。
楚雲閑再次攔下邵茗,邵茗氣的不行,正要開罵,楚雲閑卻把他推開,然後自己轉身給梁君末一拳。他這一拳砸的很重,仿佛要把自己心裏的怒意都發洩出來。
梁君末身形一偏退後兩步,嘴裏滲出鐵鏽味,他擡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落在楚雲閑的身上,咧嘴一笑,無聲的開口道:“桃花面。”
楚雲閑一怔,梁君末這是在拿當日的事情威脅他。
“你找死!”
這句威脅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草,楚雲閑被徹底激怒。手中長劍出鞘,寒光一閃,長劍直取梁君末的咽喉。
梁君末瞳孔驟縮,身影如鬼魅般飄出。他的輕功雖好,但和楚雲閑的劍比起來還是慢一步。長劍眨眼便到跟前,梁君末偏頭,被劍劃傷脖頸,頃刻間就有鮮血滲出來。楚雲閑仍在氣頭,一劍沒取梁君末性命,又是一劍。
千鈞一發之際,門口傳來沈公公尖細的聲音:“聖旨到……”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虐,你們要相信我,看我真誠的眼神(* ̄︶ ̄)
#我和老姐相愛相殺的日常#
我:姐,有個問題想問你。脖子被割傷會怎麽樣?應該如何搶救?
姐:血液成噴射狀,幾分鐘就死透了。
我:及時止血呢?
姐:你傻啊,那是大動脈,止不住。
我:傷的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