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喜歡

梁君末和楚雲閑起的有點晚,  邵茗來過一次,知道他們還沒起,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走了。青兒怕他一人無聊,  就讓楊一去陪他,看他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

花燈會休沐,雖然免了早朝,但勤政殿的折子還不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用早膳,  梁君末對自己不能作陪略表歉意,  邵茗面目表情的嗯嗯兩聲,  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楚雲閑覺得奇怪,和梁君末對視一眼,梁君末搖頭表示沒關系。楚家的人對他是這個态度,  在他意料之中,他心裏有準備。

用過早膳,  梁君末先走一步。梁君時今日也約了人,  上午作陪,  下午便出門了。王府如昨日,  又只剩下楚雲閑在家。

邵茗坐在暖閣的窗邊,  打開窗下面是一彎荷塘,有錦鯉在枯荷中游蕩,邵茗拿着手裏的魚食喂養它們。楚雲閑坐在一旁彈琴,琴聲悠揚。似雨打竹葉,清風過林,幽遠自在,無拘無束。

邵茗從他的曲子裏聽不出愁苦和哀怨,想起今早青兒說的話,心裏冒出異樣的情緒,  有些不舒坦。

“季習,你……一直和梁君末睡在一起?”邵茗問道,這個問題換個人許是沒什麽,但問楚雲閑,他有些難為情。

楚雲閑的琴聲一停,看着邵茗道:“你就因為這事,一大清早對梁君末愛理不理?”

“我本來也沒打算理他。”邵茗對人不對事,他是真的看不順眼梁君末。誰讓當初梁君末逼婚的手段太絕,一點退路都不給楚家。

“我們已經成親,睡在一起有什麽問題?”楚雲閑雙手覆在琴弦上,莫名想起今早的事,臉上有些燥熱。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梁君末的忍讓會讓他覺得心疼。他想幫他纾解痛苦,一開始占據主動權,誰知道後來梁君末輕易的奪過主動權。

雖然點到為止,沒有跨過最後的底線,但還是夠讓楚雲閑覺得難為情。被梁君末撩撥起情|欲,在他手中釋放。一開始的好意變了味道,滿滿都是情|欲交織的網。

梁君末最後那一聲我在,聽的楚雲閑心尖發顫。仔細想想,從南國遠嫁此地,這個人真的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寵着,護着,忍讓着,未曾說過一句重話,生過氣。而自己能為他做的,卻太少。

“季習,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梁君末?”邵茗遲疑道:“我從昨天開始,就有這種感覺。你話裏話外都是對他的維護,如果不是喜歡,又怎麽會在提到他的時候,眼神發光。”

世界上有兩種東西無法掩蓋,貧窮和愛。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一心一意為他着想。一不留神就情緒激動,眼神發亮,甚至滿心歡喜。就算是一個不善于表露情緒的人,面對喜歡的人,也會不自覺的專注。

楚雲閑會隐藏自己的情緒,但還不能完全無動于衷。邵茗看的出來,楚雲閑的心思已經在梁君末的身上。

楚雲閑曾覺得對梁君末說出喜歡兩個字,就會沉底淪陷,無藥可救。可是面對邵茗的問,他只是略思索,就毫不猶豫的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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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喜歡上梁君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聽到預料之中的答案,邵茗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憂心忡忡。楚雲閑喜歡上梁君末,讓這段感情有一個良好的發展,邵茗應該祝福他。可是一想到梁君末當初的手段,邵茗就說不出的膈應。喜歡不是強取豪奪!梁君末步步緊逼,楚雲閑委身下嫁,這一開始就是濃烈的火|藥|味,讓人如何不擔憂?

“罷了,看到你過得好,我們大家也算放下一樁心頭事。以後,都要好好的。”

邵茗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勸楚雲閑放棄這段感情,換個角度,楚雲閑能和梁君末相愛,對他而言是好事。已經拜過天地,入過洞房,兩個人今生都捆綁在一起。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楚雲閑眼底浮現笑意,目光掠過窗外的荷塘。一輩子那麽長,他們的日子才剛剛開始,當然要好好的在一起。

暮色|降臨,月影浮動,紅袖街內歌舞升平。夜是它從沉睡中蘇醒的時刻,香風襲人,煙雲缭繞,似幻似真。

張達和兩名官員入此地,耳邊只聞得陣陣莺聲燕語。妖嬈妩媚的姑娘身着輕衣,正花枝亂顫的招呼着客人。一名官員嫌惡地皺眉,沉聲道:“大人,這梁君末莫不是在耍我們?約在這種地方,怎麽能談事情?”

張達聞言,看那人一眼道:“此言差矣,風月場所人來人往,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最不引人注意。梁君末既然選在這個地方,自然有萬無一失的準備。”

張達說完,一身姿妙曼的女子撞進他的懷裏,纖腰盈盈不堪一握,紅|唇粉面,一雙翦水秋瞳直勾勾的看着張達,軟弱無骨的纖纖細手勾着他的腰帶道:“這位老爺,進來玩嗎?”

其餘兩個官員面露愠色,張達卻全然不介意,順着女子的手臂看過去,只見一閣樓挂紅披彩,楣上一扁,上書笑迎客三個鋶金大字,正是他們和梁君末約定的地點。

梁君末站在門口,左擁右抱,好不逍遙快活。看見他們過來,大笑道:“張大人,這地方可難找?”

張達看着梁君末懷裏的兩個女子,一個嬌俏妩媚,媚眼如絲,一個身姿火|辣,吐氣如蘭。她們錦衣輕裘,緊緊的依偎着梁君末,笑靥如花。梁君末的手擱在她們二人的纖腰上,看見張達看過來也不避諱,反而湊在妩媚姑娘的耳邊,低聲竊語,逗得姑娘面上泛紅,嬌羞的擡手輕打他。

“王爺家有良人,還來此地尋|歡作樂,是不是不太好?”張達輕皺眉頭,話裏有話。聯姻一事鬧的沸沸揚揚,梁君末還這般光明正大的出入風月場所,豈不是要人難堪。

窩在張達懷裏的女子聽了,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嬌媚道:“王爺可是我們笑迎客的熟人。”

笑迎客是青羽閣的分堂,梁君末時常會和李玉寒在這裏談事情,女子說他是熟人不算撒謊,只是沒說是什麽樣的熟人。這簡單的一句話落在張達的耳中,就變了味道,他求證似的看向梁君末,用眼神詢問他的答案。

梁君末在和身邊的女子調|情,不以為然道:“楚雲閑不讓我碰,我還不能出來尋|歡作樂?”

張達沒想到梁君末回答的如此直白,心裏多楚雲閑有了兩分同情,不過很快這同情就消失一空,只剩滿腔的嘲諷。堂堂大将軍被迫下嫁給一個男人已經很憋屈,還管不住自己夫君在外逍遙快活,這要傳回南國又是一場笑談,只怕楚家的顏面徹底丢盡。

“樓上雅間已經準備妥當,三位大人別在外面傻站着,進來一敘,也好讓我盡地主之誼。”

梁君末摟着兩位女子率先往樓裏走去,張達随後跟上,兩位官員對視一眼,還在猶豫。跟着張達的女子見狀,不着痕跡的對守在門口的姑娘使個眼色。姑娘會意,齊齊走過來,将兩位官員半推半拉的帶進去。

笑迎客從外面看,和一般的怡紅院沒有什麽兩樣,但實際它是青羽閣收集消息的暗堂。這裏面大半的女子都是青羽閣專門培養的棋子,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擅長揣摩人心。自從接到張達他們拜訪的消息,梁君末就和李玉寒挑出合适的棋子。

今日作陪的姑娘,每一個都是專門培養的探子,彼此間默契十足。只需要梁君末一個眼神,她們就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

把張達他們帶進專門隔出來的雅間,幾個人軟言細語的勸酒灌酒,梁君末也不阻止,自己和身邊的姑娘玩的高興。

如果說在門外,張達幾人還能維持一點清高,進了屋被這些姑娘略施手段,各個都露出原型。自古以來,美人計就百試不爽。

幾杯黃酒下肚,張達等人飄飄然起來。意識到在這下下去,今夜的商談不會有結果,張達拒絕姑娘遞過來的酒,看向梁君末嚴肅道:“梁王爺,你應該明白我的來意,現在可不是玩的時候。”

“張大人何必如此着急?良宵苦短要及時行樂。”梁君末不以為然,妩媚的女子把酒杯端到他面前,他懶的伸手接,讓女子喂他喝下去。

女子把杯子遞到梁君末嘴邊,忽然又收回去,将杯子裏的酒喝完,然後猝不及防印上梁君末的唇,把酒渡給他。

梁君末渾身一僵,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冷冷的看着女子湊近的面容。他身邊的另一個女子感受到他的殺意,吓的一哆嗦,險些打翻酒壺。

喂酒的女子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但她仗着南國使臣在這裏,梁君末不敢為難自己,這才大着膽子獻媚。

趴在張達身上的女子冷冷的掃了一眼梁君末身邊的狀況,心裏有底,面上笑容不變,俯身在張達耳邊道:“大人莫不是嫌我們不夠好看?不要我們伺候。”

美人蹙眉,泫然欲泣,比清晨沾着露水的花還嬌媚。張達心裏一顫,摸着美人的手道:“怎麽會嫌你們不好看,只是我和王爺有事要談。”

“原來大人是嫌我們礙事,那我們這就走。”女子抽走自己的手,站起身對其他幾個人道:“姐妹們,別打擾王爺辦事,等王爺他們辦完了,我們再來。”

女子說道,還對張達眨眨眼,勾的張達心癢癢。

幾個姑娘順從的站起身,跟在女子身後離開。

等到外面,關上房門,隔絕幾個人的視線,女子面色一冷,轉身一巴掌扇在剛才那個喂梁君末酒的姑娘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讓其餘幾個姑娘渾身一抖,恐懼的低下頭。被打那人更是捂着臉不敢多言,面露懼色。

“素音,這是怎麽了?”

走廊一側,李玉寒搖着扇子過來,剛好看見這一幕。他的身後還跟着一位陌生的女子,臉上蒙着面紗,只留下一雙水靈的眼睛。眼波流轉,仿佛會說話一般,深邃迷|人。

素音轉身行禮,将事情始末說出來。李玉寒面色泛冷,他身後的女子也是驚訝的側目。

“膽敢觊觎梁君末,真以為雲閑和我是死人?”李玉寒怒道:“帶下去,按規矩辦。”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車,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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