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VIP]

從南堂回去窺天山的一路都是周笙白抱着丁清的。

起初丁清還有些別扭, 尤其是最開始的那兩天,她被周笙白親過兩回,心裏總想着周笙白到底徹

底消化了玉霄姬沒?會不會又突然要親她, 她是否要提一提青樓之事。

這世上活着的溫香軟玉的女人有許多,丁清覺得自己不算多有姿色,又沒什麽特點,甚至比不上周椿還有一股清冷高潔的氣質在,周笙白沒必要拿她‘解毒’。

故而丁清的心思亂過幾日, 不過從南堂地界出來, 回到中堂境內後,丁清便漸漸忘了這事兒了。

因為周笙白再沒對她做過跨越二人身份的親昵舉動, 丁清偶爾偷偷觀察過他。

每每被抱入懷中時,她都悄悄擡眸去看, 周笙白表現自然,她恍然自己其實并無魅力, 也無需糾結, 故而大大方方, 為了飛得舒服,抱着周笙白更緊了些。

這些小舉動, 沒逃過周笙白的眼。

丁清總偷看他,看完還把他摟得緊, 周笙白幾次被她看得心亂,沉默地思索着二人關系。

他該如何看待丁清?

他不想要手下,更無需丁清在他面前低眉順眼。誠然,周笙白很受用對方雙眼亮晶晶地讨好自己, 可他又不想丁清卑微。

他吻過丁清兩回了。

她兩次都很順從, 雪月城的城牆上, 若非丁清被他吻得幾乎無法呼吸,或許根本不會推開他。

他會順着她的唇吻到她的下巴,親過她的脖子,移至心口位置。

可也是丁清為了呼吸推開他,周笙白才驟然清醒了些。他當時咬傷了丁清,嘗到了她的血,一丁點兒,但也險些讓他失控。

周笙白想親近丁清,心中卻隐隐擔憂,他怕自己到了真正失控的那一步,丁清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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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瘋子不是第一個主動接近他的人,可她卻是第一個能在看見周笙白的雙翅,看見他吃鬼的獠牙,看見他右腿膝下延變的鷹爪,依然用一雙熾熱幹淨,不含雜質的雙眼看向他的人。

可她沒看全。

周笙白真正的秘密,不藏于黑袍內,不藏于面具下,藏在不為人知的內裏。

他僅是憑着克制,保持現狀。

所以他沒有再親吻丁清。

想來,周笙白又覺得有些好笑,于是一聲不知是否是自嘲的呵笑吐出,他還是頭一次如此在乎一個人對他的看法。

他不想從丁清的眼裏,看見絲毫關于‘恐懼’、‘憐憫’,又或是‘畏縮’的情緒。

入中堂境內,丁清還以為周笙白會直接去窺天山,可他卻在中堂較為富裕的城外停下,讓丁清等他。

丁清乖巧,不問周笙白去做什麽,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棵紅果累累的山丁子樹下。

冬日的山丁子已是成熟的最末時期,朱紅色的果實挂在枝頭,有一支果實尤其多,幾乎壓到了丁清的肩頭。

寒風陣陣,中堂境內入冬并不暖和,丁清的衣服較為單薄,站在風裏凍手凍腳的。

她等了周笙白約莫一個時辰,那人才終于從城中出來。

周笙白出了城便不再裝作凡人,幾步便遠離了城池,直往丁清那邊過去。

他還沒靠近便看見丁清站在山丁子樹下,一只手縮在紅裙的袖子裏,一手朝樹上摘果子吃。

她挑着吃,那枝上果子很多,瞧着顏色便知甜得很,周笙白這時才想起來,回來這一路幾日,丁清什麽也沒吃過。

不到萬不得已時,她不提,甚至在周笙白走後,自己挨凍吃點兒果子。

發現周笙白回來,丁清還朝他笑了笑,手心裏躺着幾顆紅果子遞給對方,問:“老大你吃嗎?挺甜的。”

周笙白的眉頭皺着,丁清以為他在城內碰上了什麽不如意的事。

結果對方将手中的包裹扔在了她的懷中,丁清低頭翻看,裏面是幾件緞面極好的棉衣,還有一個錦布囊,其中放了一些簡單卻不菲的首飾。

丁清看了看包裹,又看了看周笙白,不确定地問:“給我的嗎?”

周笙白道:“不然還能是給誰的?”

丁清笑出一口白牙:“謝謝老大!”

自從她知道自家老大有用不完的價值連城的珍珠,她就欣然接受一切來自周笙白物質上的好意。

“老大你特地入城給我買棉衣呀?怎麽不讓我跟過去?方才見你出來臉色不好,我還以為你入城遇上麻煩了。”丁清當着周笙白的面套了一件白色繡玉蘭花的襖子,頓時覺得暖和了許多。

周笙白沒回答她前面兩個問題。

要如何說?

不帶她去,是因為他覺得丁清的眼光實在不怎麽樣,難得路過一個物料豐富的城池,裏頭衣裳首飾五顏六色的,真叫丁清自己搭配出一身金燦燦亮閃閃出來,周笙白覺得自己的錢白花了。

其實周笙白也想過,小瘋子又凍不死,他沒必要特入人群被人側目打量。

可一路寒風,丁清摟着他脖子的手很涼,周笙白心生不舍,還是決定給她買點兒衣服。

本來周笙白只打算買兩件的,後來一看隔壁那家店的首飾也不錯,于是又買了點兒,結果一條街下來,見了不少,買了不少。

出城瞧見丁清在吃野果,周笙白又有些懊悔,心想不該因為丁清的眼光差就把她一個人丢在城外的,那城裏熱乎好吃的東西很多,帶她去,至少能讓小瘋子吃得開心。

有些話周笙白開不了口,幹脆轉移。

“若我入城真遇上麻煩了,你當如何?”他問丁清。

“那要看是什麽麻煩了。”丁清道:“若是有人欺負了你,那我肯定是不幹的,少不了入城收拾對方一頓。”

聽到‘欺負’二字,周笙白眉尾上揚,嘴角抽了抽,他想這世上誰還能欺負了他?

但丁清煞有其事的模樣,周笙白不禁笑了一聲。

他問她:“餓嗎”

丁清搖頭:“不餓。”

“方才我還看見你摘果子吃。”周笙白對着山丁子揚眉。

丁清咧嘴笑了笑:“我真不餓,之前在南堂鎮子裏,周堂主請我吃了頓飽的,剛才摘果子純是因為嘴饞。”

“饞貓。”周笙白瞧她還攥着幾顆紅果子,如此開口。

這稱呼意外有些親昵了,丁清顯得無措了些,周笙白便道:“那就等回去窺天山下再買吃的吧。”

丁清唔了聲點頭,将懷中的包裹抱緊了些。

回去窺天山下的鎮子裏,周笙白給了丁清一顆珍珠,讓她自己入鎮買喜歡的吃食。

丁清買了許多肉幹與餅類,滿滿一包裹,抵飽又耐放。

她原先是想回去自己山下的小茅屋,趁着天氣好打理打理,收拾得能住人的。

結果周笙白直接抱着丁清去了窺天山崖上的洞府裏,沒給她在山下落腳的機會。

周笙白說整個冬天都不出門了,待到明年春暖花開再出洞府。

屋外風寒,說不定幾日後還要落雪,他翅膀探出來凍得骨頭冷,也不想大半夜再在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下山找丁清,幹脆直接把她帶回來省事兒。

說完這話,他瞥了一眼丁清買的一大包食物,似是話裏有話:“你也有如此打算吧?”

丁清心想什麽打算?

一包吃食過冬的打算嗎?

那是有點,她原也就是這樣想的。

于是丁清點了點頭。

周笙白笑意更濃,知道她買這些吃的是打算在他的洞府內長住,便大方點兒,把洞內所用分一半給對方。

目光所及望向了石床,周笙白垂眸,臉上不顯,腦子裏卻回憶起那夜夜明珠昏暗的光芒下,丁清一雙玉白的腳。

小瘋子還活着時,若能過得好,說不定說親的人早就把門檻踏破了。

她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好看的,一旦糟蹋起身體來,便讓人覺得可憐,可惜。

洞外寒風陣陣,石室內卻罕見地暖和了起來,丁清朝裏走才發現這熱氣是從哪兒傳來的。

石頭屏風的另一邊有一口水池,丁清原以為那是雨季從窺天山頂淋下來的雨水,原來不是,那水池下似乎有異石,是難得一遇的山巅活泉,冬暖夏涼。

丁清光是靠近便覺得暖和,若是遇上雪天,人能躺在裏頭泡上一泡,偶爾擡頭能瞧見幾片從通往山頂臺階處飄來的白雪,大抵是整個兒冬日裏最舒适的事了。

“老大,你住得真好。”丁清誠心道。

周笙白見她說這話時一雙眼灼灼地看向一池溫泉,便知道她心中所想,道:“你可以躺在裏面試試看。”

“會不會弄髒?”丁清心想這畢竟是周笙白的住處,她不好太自在。

“不會。”周笙白的目光掃過她的身體,那雙銳利的眼猶如已經脫去了丁清的衣裳,隐約可見蒸騰熱氣內,少女裸着後背,纖腰長腿跨入溫泉池中。

一切朦胧,仍有意念可窺。

周笙白的聲音不可控地低沉了些:“你一點也不髒。”

丁清聽他聲音莫名啞了啞,那眼神熱得像是能把人燙傷般,耳尖都跟着紅了起來。

丁清想泡溫泉,婉拒一次就好了,婉拒第二次若周笙白真不讓她泡進去,有些劃不來。

于是她伸手捏了捏紅了的耳垂,如往常一般道:“謝謝老大。”

周笙白瞧見她不自在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泡同一池泉水,想來的确會讓人面紅耳赤。

有些話不便明說,免生尴尬。

可丁清紅着臉的樣子過于清純可人,她向來是個沒皮沒臉的性子,偶爾扭捏,在周笙白眼裏盡是情趣展現,像是活潑的小貓爪子,一下一下撓着他心口位置。

偶爾會被撓痛,但逗弄的心卻越重。

“床你也可以睡。”周笙白道。

丁清擡眸看向他,微微愣神,腦子裏一片空白。

果然,周笙白見她的臉頰更紅了,就連眼尾都是緋色的,鼻梁溫熱,輕輕皺了皺。

丁清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倒是沒往男女方面去想,只是覺得她一個手下,得老大這樣照顧,心裏實在是又感激,又慚愧。

感激周笙白對她好,果然周家全都是好人。

慚愧她身為手下,還什麽好處都未替周笙白争來,反而先要麻煩人家了。

丁清覺得自己給周笙白忠誠的承諾已經夠多的了,她保證自己一定對周笙白忠心耿耿,唯老大馬首是瞻,絕無二心。

可還是忍不住想将感激之情表露出來。

“老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周笙白心跳忽而漏了一拍。

丁清說這話時,雙手垂在身側緊緊地握着,眼眶有些熱意看來,慎重地像是許下多了不得的承諾。

周笙白覺得他心裏那只小貓撓破了心口,像是要将他胸腔的皮膚給撓穿了。

他想吻丁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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