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什麽叫比窦娥還冤?
這就是。
出軌兩個字擺在這。
沈秋第一反應是茫然且不可置信。
我?出軌?
他将這句話反複看了兩遍,才确定。
他覺得荒謬至極,疑心蘇晚是想分手故意找得借口。
可即便想分手,也不至于這麽抹黑他吧?
霍禮對着手機,憂心重重。
他估不準沈秋此刻的反應,一直沒得到回複。他心裏揣揣不安,糾結良久,鼓起勇氣,不确定地發送一句:【應該不是真的吧?】
沈秋冒着火,回複:【他要不是我男朋友,我想告他诽謗。】
得了準話,霍禮懸着的心落下。
他松了口氣,連忙道:【這就好這就好,蘇晚那模樣…吓到我了。】
沈秋:【?】
【什麽模樣?】
霍禮有心想當和事佬,想了想,用詞稍微誇張了點:【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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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
他再一次被氣笑,淡漠地想:我被污蔑的離痛不欲生也不遠了。
怒火占據大腦,他不忘問:【他怎麽來得這想法?】
事情走到這一步了,霍禮盡數告知:【他說他好像看到你和人聊天。】
沈秋回想許久,一片茫然。
他沒有和陌生人聯絡的愛好,和朋友間聊天也自認坦蕩。甚至多數朋友都介紹給蘇晚認識過。
他實在從記憶裏篩選不出蘇晚口中的這個人,霍禮了解的信息都已經告知,至于其他的疑問,他解答不了。沈秋道了謝,說之後請他吃飯。
蘇晚将他微信删了,想必電話也聯系不上。沈秋不樂意不明不白背黑鍋,思來想去,想要把蘇晚口中這個人揪出來,只能再去蘇晚公司樓下堵人。
他計劃得很好,蘇晚卻沒那麽乖。
沈秋從下午四點半開始等到六點十分,天邊只剩下一抹橙光,他等的人遲遲沒出現。
他倚在車身前,站累了,再看了眼時間,覺得守株待兔不是辦法,可能得主動出擊。
為了避免突發情況,他今天特意開了車,就怕蘇晚見着他溜時,他兩條腿追不上。
沈秋跨上臺階,他從來沒正式跨進過蘇晚的辦公區,依稀記得蘇晚提起過,他的工作地點在十七樓。
結果出師不利,沈秋連大樓都沒進,就被保安攔下。
“我觀察你好久了,你不在這上班吧?”保安背着手,上下掃視他。
這是針對外來人員的正常流程,沈秋理解,說:“不是,我等人,他遲遲沒下來,我上去看看。”
“興許加班。”保安沒放行,說,“你打個電話問問。”
沈秋:……
他瞎編道:“估計在忙,電話打不通。”
保安是個熱心腸的,看他等挺久了,主動提出幫忙:“在幾樓?我幫你問問。”
沈秋遲疑:“十七吧。”
保安看了他一眼,說:“十七樓五點半下班,早就走光了。”
四點半開始,從這棟大樓出來的人,沈秋都沒忽略過。他确定,沒見着蘇晚。
“那也許是我記錯了。”他與保安商量,“要不你讓我進去找找?”
“那可不行。”保安遵守崗位職責,鐵面無私道,“外來人員不能輕易進入,這是規定。”
他示意沈秋再回去車前:“你聯系不上的話,再等等吧。”
沈秋:……
他忍了又忍,在心底忍不住嘲諷蘇晚這公司:看着就這樣,破規矩還挺多。
他無奈回到車前,繼續等,一直到天色暗下來,他站姿換了好幾個,都沒等到。
保安于心不忍,走來勸他:“如果你沒重要的事,先走吧。這棟樓有好幾個公司,我剛去看了看,燈都将近滅完了。”
保安懷疑:“你确定在這麽,沒找錯地方?”
沈秋說:“确定。”
他掏出手機一看,快晚上八點了。
即便是躲他,蘇晚也不可能在公司待到這麽晚。
前幾天一起出差的同事恰巧發來信息,說帶了點特産,沈秋提前回來了肯定沒買,他給他買了一份,明天上班時拿給他。
沈秋随手回了個謝謝,擡頭又望了眼大樓門口,估計自己等不着了,朝保安點了點頭:“麻煩了。”
他拉開車門,擡腿跨進去。
接下來兩天,沈秋提前結束工作,在下午五點左右趕到蘇晚公司樓下。
他這樣連續等了幾天,保安從來沒見着他成功過,對他等的人也愈發好奇。
這天晚上,沈秋臨走前,保安說:“這樣站着等也吃虧,不介意明天到保安室來坐着等吧,剛好可以和我唠會兒嗑。”
沈秋謝過他的好意,說:“明天我不來了。”
保安一愣:“不等了?”
沈秋道:“等不着。”
保安嘀咕:“這等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女朋友?”
事實上,保安這兩天對着他腦補良多,分析出好幾個版本。
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分手後來跟女朋友求和。
否則哪來的毅力,一站這麽久,在門口毫無怨言地等着。
沈秋點頭,回答:“算是吧。”
保安打量着他,依這人的長相和氣質,以及這等人的架勢,在心裏道:不知道是哪個姑娘,還挺有福氣。
車駛出百米遠,沈秋手搭在方向盤上,食指忍不住在方向盤上敲擊了好幾下。
接連幾天都在下班時間沒有逮到蘇晚,他相信,即使繼續等下去估計也是無用功。
車停在路口,等紅燈的間隙,沈秋拿出手機,翻出霍禮的微信,撥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手機開了擴音,約十秒後,接通。
霍禮:“喂?沈秋?”
綠燈亮。
沈秋踩下油門,繼續行駛,同時“嗯”了聲:“霍禮,前兩天說請你吃飯,這會兒你有時間嗎?”
沈秋頓了頓,說:“有件事可能還是得麻煩你。”
霍禮瞬間明白。但說到底他還是蘇晚的朋友,和蘇晚關系更親近,在這件事上,他跟沈秋交代得也夠多了。他遲疑着。
沈秋察覺,保證:“不會讓你很為難。”
行吧。
霍禮問:“你在哪?”
沈秋說:“我待會兒給你發個定位。”
“行。”霍禮應下,又補充,“我已經吃過晚飯了,随便找個地就好。”
最終,沈秋将見面地點定在了一家私人飯館。
這裏恰好是他和蘇晚在一起後,蘇晚将他正式介紹給霍禮認識時,他們吃飯的地方。
半小時後,霍禮趕到。
沈秋找他不為別的,主要是想打聽蘇晚的蹤跡。
“我懷疑他沒去上班。”待霍禮入座,沈秋直截了當進入主題。
霍禮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說:“不可能吧?”
沈秋卻道,他這兩天都提前侯在蘇晚公司樓下,直到整棟大樓裏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都沒見着過蘇晚半點影子。
“除非他知道我在樓下,在我來之前就已經早退下班。”沈秋當作看不見霍禮那一臉震驚,繼續說,“我聯系不上他,我這邊朋友的電話他鐵定不會接,不得已才拜托你。”
“所以你是想讓我幫忙問問蘇晚是不是在上班?”霍禮了然。這不是什麽難事,他掏出手機,低頭說,“這幾天蘇晚沒和我聯系,朋友圈好像也沒看到他發。”
他找到蘇晚的微信,剛要給對方發送信息。
沈秋卻搖頭,說:“不是這個。”
蘇晚倚靠在床頭,房間沒開燈,唯一的光源來自面前的投影屏幕。
他正入神,壓在枕頭下的手機響了,很突兀,将他驚擾。
蘇晚被這串突如其來的鈴聲吓一跳,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備注名,穩了穩心神,接起:“喂?”
霍禮聲音朝氣洪亮,在電話裏問:“在幹嘛呢?”
蘇晚無精打采地:“看電影。”
“看電影?”霍禮顯然沒想到他這麽有閑情逸致,愣了一下,幹巴巴問,“什麽電影?”
“《大話西游》。”蘇晚眼睛瞄着投影屏幕,回答。
這部電影,他這兩天看了不下三遍。
不用百度搜,某些經典臺詞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了。
這電影霍禮知道,陪前女友看過。
不過他打個電話來不是為了探讨電影,他轉移話題:“對了,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下午五點半下班吧?明天下午我來你公司找你,有點事。”
蘇晚沉浸在電影情節裏,問:“什麽事?”
霍禮含糊道:“電話裏說不清,明天見面說吧。”
聽起來似乎很重要,蘇晚本不想見面,但又擔心霍禮真遇着什麽事,說:“行,不過別去我公司找,我這幾天不上班,到我家裏來吧。”
霍禮裝無意,詢問:“你這幾天沒上班?”
蘇晚“嗯”了聲。
霍禮關心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不想上班。”蘇晚一語帶過,說,“你明天下班後直接來我家。”
電話裏,霍禮停頓了兩秒,提議:“你家距離有點遠。不然我們另約一個地方?”
蘇晚考慮了下,霍禮說:“就我們倆,約在經常去的那家大排檔吧。”
蘇晚:“也行。”
電話挂斷,霍禮良心隐隐作痛,跟對不起蘇晚似的。他揩了一把額頭上因為心虛冒的汗。
電話全程擴音,沈秋聽了所有,對霍禮道謝。
霍禮虛弱地擺擺手,此刻腦子裏想得都是明天過後,他該如何向蘇晚負荊請罪。
“無論明天結果如何,這是最後一次幫你了。”他與沈秋提前說明。
沈秋點頭:“好。”
霍禮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确認:“你真沒對不起蘇晚吧?”
沈秋确定自己沒有,但事情真相還沒弄清,只能說:“這點沒有,其餘的明天之後就都明白了。”
霍禮點點頭。
他對欺騙蘇晚這件事耿耿于懷,良心正經受着煎熬,這頓飯沒心情吃,很快就走了。
蘇晚在家休息的這兩三天,過得有些渾渾噩噩。他沒有其他事情做,也提不起勁,每天最多的,就是斷斷續續入睡,然後再醒來。
分手早就說了,但後遺症卻才體現。
蘇晚這幾天作息和飲食都不規律,臉色不算好,下午出門赴約時沒開車,在軟件上叫了個車。
他萬萬想不到,到達目的地後,他見到的人不是霍禮,而是沈秋。
蘇晚愣怔一瞬,回神轉身就想走,沈秋及時攥住他手腕。他掙脫不開。
沈秋了解他性格,好面子,吃準了他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将事情鬧大,引人注目,于是和霍禮十分有先見之明的,将人約在這裏。
蘇晚又氣又惱,掙脫不了只能任由沈秋握着他的手腕。
沈秋力氣不小,他被捏得有些疼,但又倔強地不肯示弱,忍着不說。
蘇晚環顧了一圈四周,沒人注意,他臉上挂上了嘲諷,攻擊沈秋:“要我說多少次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倒是看不出,原來你還有死纏爛打、想吃回頭草的愛好?”
他對着沈秋這張臉,忽然有些恨得牙癢癢,“還是說,被我搶先說了分手不甘心?那換一下,你來說。”
沈秋不理會他這些,由着他發洩,待蘇晚說夠了,他才深深地看着他,緩緩開口:“我問過你分手的理由,你給出的都是假的。實際上呢?是什麽?因為我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