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尾聲
沈秋從浴室出來,收到蘇晚的信息。
“我到家了。”
沈秋坐在床邊,回他:好
床頭櫃上擺着他今晚收到的禮物,從籃球鞋到戒指,短時間內收到兩份心意和價格都很有重量的禮物,沈秋思考,他該回個什麽給蘇晚。
感情裏該有來有往。總不能某一個人一味付出。
沈秋向後靠,倚在床頭,腿随意曲着,沒事做,目光投在床頭櫃上,又拿上了那個小巧的盒子。
他打開,從收到到現在,第一次伸手将那枚簡單的戒指拿出來捏手裏。指尖輕輕轉動,放于燈光下,他看見戒指內側,刻着一頂小皇冠。指腹撫上去,凹凸不平。
他拿手機拍照,發給蘇晚,問:這是什麽?
蘇晚剛到家,今晚太振奮,擔心自己睡不着,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飲料仰頭灌下,企圖想借此壓下躁動的內心。
他看着沈秋發過來的圖片,為了這頂小皇冠,他在商場多耗了兩個小時。
起初他也沒決定到底買什麽,商場逛了幾圈,沒找到合适的。
太普通的東西沒有意義。
項鏈沈秋估計不會喜歡戴。
思來想去,他決定去看一款手表。但鬼使神差,看中了這款戒指。
既有意義,在這種他倆還沒複合的情況下,又不會給沈秋造成心理負擔。
它只是一個裝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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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滿意極了,在遞給導購員之前,靈光一閃,詢問,能不能給他刻樣東西。
導購員柔柔笑着,問:是字母嗎?
蘇晚搖頭,腦子裏想的全是沈秋給他的備注名,說:“是一頂小皇冠。”
沈秋問他是什麽,其實是在問刻這頂小皇冠的意義。
蘇晚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還未完全鎮壓下去的激動又複蘇,他深吸一口氣,忍着羞澀,道:我向你保證,你可以永遠牢牢地抓住我。我再也不會主動離開。
沈秋一夜好眠。
蘇晚假期結束後,重返工作崗位。
他這幾天和沈秋聯系頻繁,分享欲極強,生活裏一點點小事也能描繪得很精彩。雖然沒有恢複從前,也沒有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每天總會見一面,一起吃頓晚飯。
蘇晚拿了鑰匙的事情已經被沈秋點破,起因是某天沈秋加了會兒班,比平常晚了近一個小時到家,蘇晚和他約了一起吃飯,沈秋遲遲未歸,他就站在公寓門口等。
沈秋從電梯裏一出來,他從最初的站着變成了蹲着,沈秋走到他面前時,因為腿麻,沈秋還好心地扶了下他。
蘇晚搭着他的手站起身,剛想開玩笑訴苦,沈秋一邊開門,一邊自然地問他:“不是有鑰匙嗎?怎麽不知道開門進去?”
蘇晚一秒僵住。
那把鑰匙被他随身攜帶,但沒敢輕易使用過。那天拿時是怕從火鍋店開車返回沈秋公寓時進不去,後來臨時起意去了趟商場,眼見着沈秋快要下班到家,便沒有自作主張用鑰匙開門,免得讓沈秋撞見又回想起之前,認為他想如何便如何,太過于随意。
之後也不是沒想過将鑰匙放回置物籃,可每次和沈秋待在一塊兒,沒有機會,總不能當着沈秋的面将它放回。
他開始有些後悔拿了它,揣在身上跟個□□似的,沒準什麽時候就被發現,被沈秋抓獲。那得多尴尬。
可他沒想到,沈秋一早就知道……
不對。
蘇晚懷揣着希冀,想,也許沈秋一直以為他搬走時沒留下鑰匙呢?
畢竟他扔置物籃裏,不被注意到很正常。
下一秒,沈秋擊碎了他的僥幸,疑惑道:“拿了不開門……那你拿它幹嘛?”
蘇晚:………
沈秋卻沒放過他,逗他:“拿着好看?還是晚上對着一把鑰匙訴說心情?”
對着一把鑰匙訴說哪門子心情。
索性被揭穿了,蘇晚破罐子破摔,承認道:“對,我拿了,反正之前是我的,之後也會是我的,不能拿嗎?”
他振振有詞,話尾還反問,沈秋一愣,被他惹得笑出了聲:“沒人說你不能拿。”
得了準話,自這次以後,即便沈秋還沒到家,蘇晚就已經光明正大揣上鑰匙自己開門随意進出了。
沈秋下班回來,沒在門口看到那道單薄的身影,還遺憾過一瞬。
蘇晚小長假過後的第一天上班就明目張膽地摸魚。
聽同事說,這幾天他休假期間,附近新開的那一家烤肉店正式營業了,他們去體驗過,味道和環境都不錯,就是剛開業這幾天,人滿為患,飯點需要提前預約。
蘇晚給沈秋發信息,問他去嗎,剛好他還欠他一頓飯,正好利用這次的機會請了。
沈秋興趣不大,但知道蘇晚愛吃這類東西,沒投反對票,應下,說行。
蘇晚又跟他确定時間,這兩天沈秋需要加班,沒空,最後将時間敲定在後天晚上。
蘇晚将這定義為是他們之間的一場約會,精心準備着。
然而沒想到,在這之前,他先赴了場其他的約。
沈秋連續加了兩天班,這兩天蘇晚沒和他見面,連沈秋公寓也沒有踏足過。
直到約定好見面的這天,沈秋提前給他發信息,說最後一點工作收尾,可能要晚一個小時,問他是自己先去烤肉店還是來等着他一起。
蘇晚過了一會兒才回複,說,正巧他也有點事,那就晚點吧。
沈秋順口一問:怎麽了?
蘇晚說沒事,就他爸突然襲擊,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店召見他。
沈秋對他的家庭了解不深,只知道蘇晚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他和父親關系不算親昵。沈秋沒多問,說:那你先去見叔叔。
蘇晚說:那你待會兒下班後記得來接我
他想着今晚倆人要一起吃飯,早上出門前特意沒開車,打車來上班了。
沈秋說好。
蘇晚回複完信息,推開咖啡店的門。
蘇弘遠獨自坐在窗邊。
蘇晚一眼看見,站在門口,遠遠看了會兒。
娟姨說他長相不像他過世的媽媽,反倒更像他爸年輕時候。
蘇晚對他母親的印象随着時間的推移淡忘了很多,但家裏有一本相冊,裏面還一直保留着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那會兒蘇晚真的還很小,被蘇弘遠抱在懷裏,一家人站在一起,很幸福。
蘇弘遠年輕時很帥氣,蘇晚聽說他和他媽是同學,一路相愛結婚生子,惹人羨慕。娟姨還說,那會兒蘇弘遠追求者一大把,到婚後都還有人追着,但蘇弘遠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他媽的事。
只可惜,這種恩愛沒能長久。
娟姨曾開解過蘇晚,說蘇晚媽媽去世後,蘇弘遠也并不好過。
還好,後來有阮岚出現。
蘇晚走近,坐在蘇弘遠對面。
他只跟服務員要了杯冰水,然後轉頭問蘇弘遠:“你怎麽來了?”
蘇弘遠擡起目光,看向蘇晚,先是斥責了一句:“少喝點冰的。”而後才細細瞧他。可能是剛從公司出來的緣故,蘇晚好像脫離了稚氣,讓蘇弘遠有一瞬間恍惚。
仿佛昨天蘇晚還是那個背着小書包進學校之前會跟他乖乖說再見的小男孩,會被他抱在懷裏,也會軟乎乎地叫他爸爸。
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蘇晚已經長這麽大了。
當年的小男孩如今比他都高了。
蘇弘遠說:“不見你回家,只好我主動來見你一面。”
蘇晚:……
他回憶道:“我不是半個月前才回去了嗎?”
蘇弘遠懶得跟他讨論,在同一個城市,四十分鐘的車程,半個月回家一次算不算久的問題。
他晚上還有個飯局,今天不過是從這經過,正好還有點時間,蘇晚又到了下班時間,想着見一面。
可他倆之間實在沒什麽共同話題,平時最多的相處方式也是一個挑刺一個擡杠。
蘇弘遠意識到這個問題,在外被人前呼後擁的人面對自己親兒子時還得絞盡腦汁想該如何心平氣和地聊場天。就像尋常父子那樣。
他想了片刻,說:“上次來家裏做客的那位叔叔你還記得吧?你不是加了他女兒的微信麽?他女兒叫什麽來着?”
“宋磬。”蘇晚回答,回想起上回的場面,一臉防備,“我事先說明,其他的都好說,這個你別強求。”
蘇弘遠還未出口的話被他強行堵住,納悶:“我強求什麽了?”
蘇晚待會兒還要和前任兼未來對象一起共進晚餐,未來沈秋不提,他也不打算再分手,他覺得有些事要提前說明,免得日後大家見面尴尬。
“幾年前,我和你說過我的性取向,你沒忘吧?”蘇晚說,“我當時是認真的,沒開玩笑。”
蘇弘遠神色一凜。
蘇晚毫無畏懼地與他對視。
蘇晚交代:“我有個男朋友……”他忽略他們正處于積極複合的情況,也将時間四舍五入,“我們在一起快兩年了。”
“未來也決定一直走下去。”
蘇晚說得直白,眼神堅定。
像是小時候非常喜歡的玩具,寶貝地抱在懷裏,誰找他要都不肯撒手。
這幾年,蘇晚自己選擇學校專業、自己找工作,态度太随便,太任性,蘇弘遠都快忘了,上一次見到蘇晚面對心心念念想要的東西是什麽時候了。
他一直沒幹涉過蘇晚感情方面的事,不是不操心,只是一直沒忘記蘇晚和他說過的話。但也就阮岚知道,那年蘇晚跟他坦白性取向後,晚上他躲在陽臺吹風,抽了好久的煙。
蘇弘遠是真的自省過,他事業有成,卻算不上是一個好父親,對蘇晚忽視太多。
可等他想彌補的時候,已經無從下手。
時間在他們之間劃下過一道橫溝,蘇弘遠清晰認知到,他再也跨不過去。
作為父親,他擔心的無非是兩點。
一:他們之前無法被大衆承認
二:他們無法共同孕育一個孩子,沒有孩子産生不了羁絆,他們這種情況,随時可以一拍兩散。
對此,蘇晚回答他:“大衆的看法沒那麽重要,更何況,現在社會的接納度已經很高了。有很多和我一樣的人。這算不上什麽。”
“至于後面這一點。”蘇晚抿了抿唇,反問蘇弘遠,“你現在和岚姨組建了新家庭,怎麽不去孕育一個你們之間的孩子?他會成為你們之前的羁絆。”
蘇弘遠道:“我們和你的情況不一樣。”
蘇晚卻說:“怎麽不一樣?就算不一樣,我也不想擁有這種羁絆。如果真的到了一定程度,決心一拍兩散了,那時候,羁絆反而會成為負擔。”
蘇弘遠頭疼,認為他在強詞奪理。
公共場合,蘇晚不想将氣氛弄得太嚴肅,開玩笑說:“趁你和岚姨還年輕,要不再去生一個小孩吧?我絕對不争風吃醋。說不定你們另外生一個孩子,會比我省心很多。”
這個問題早在蘇弘遠和阮岚在一起前,就達成了共識。對蘇晚,他有虧欠。也沒法保證,再生一個孩子,會将他教育得多麽好。更何況,倘若生一個孩子,他對他愛護有加,那對曾經年幼時忍受過孤獨的蘇晚來說不公平。
但這些話,蘇弘遠沒法坦然地對蘇晚道出,只長嘆了口氣:“別了,你就夠我操心一輩子了,我一把年紀了,分不出精力再去教育另一個小孩。”
沈秋來時,蘇晚剛将蘇弘遠送走。
他站在街邊,低着頭,微風拂過,發絲微揚。
沈秋将車停他面前,蘇晚擡頭,透過降落的車窗看他的臉,一瞬間咧開了嘴。
沈秋總覺得蘇晚今天有點不對勁。很矛盾,像是有些雀躍,但又有些憂慮。
沈秋起初沒問,直到吃完了,蘇晚點評這家烤肉店的服務包括口味,沈秋默默聽完,問:“你今天怎麽了?”
蘇晚一頓,坐直了。
“這麽明顯?”他說。
沈秋點點頭,猜不到是什麽事,能讓蘇晚臉上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蘇晚瞄了他一眼,斟酌了下,他和沈秋現在已經是徹底的心意相通了,既沒有誤會,也沒有阻礙,他不緊不慢地說出口:“我今天和我爸交底了,我早幾年前跟他提過我的性取向,他可能沒完全放心上。我今天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
沈秋一愣。
他忽然發現蘇晚很能藏事,這事居然憋着一路都沒提。
蘇晚還以為他擔心,說:“我爸表面上挺淡定,可能是因為我之前已經給他打過一針預防針了,所以比較能接受吧。”
沈秋重點不在這上面,他問:“你說你有男朋友了,你男朋友呢?在哪?”
蘇晚:……
他合理懷疑沈秋是故意的。
但即便這樣,燈光下,他還是無法克制地臉紅了。
蘇晚強裝鎮定:“我不知道,誰坐我對面誰就是。”
沈秋哼笑了聲,問:“那你在擔心什麽?”
話題跳躍得太快,蘇晚愣了下,老實道:“不知道,說不清。雖然我爸不是不能接受,但可能只是因為他幹涉不了我,所以不得不接受,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是什麽想法。一瞬間,覺得我和他之間距離挺遠的。”
蘇晚說這話時有茫然也有沮喪,沈秋不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深淺,甚至是相處方式,無從安慰。好在蘇晚自己能調節情緒,他深吸口氣,道:“不過沒關系,大不了我以後多去他面前晃晃,拉近距離。”
他看一眼沈秋,又飛速收回,小聲道:“還能帶上我男朋友一起去晃。”
沈秋睨他一眼,勾了勾嘴角,沒說話。
蘇晚自信滿滿,認為他已經把這段關系從求和階段轉變成暧昧期了。算是跨越了一大步。
日子有條不紊地推進。
蘇晚家隔壁最近換了位鄰居,搬進搬出,又在重新準備裝修。這事原本對蘇晚影響不大,他白天上班不在家,晚上回去時對方也已經進入休息時間。但接下來兩天是周末,睡懶覺一定會被打擾到。
于是周五這天晚上,他直接沒回家,留宿在沈秋公寓。
這段時間,随着關系穩步發展,偶爾和沈秋待在一塊吃完飯,還有再聊聊天看看電影的活動,時間晚了,蘇晚就會歇在沈秋這裏。
但這個周末,他注定休息不好。
頭天晚上,沈秋告訴他第二天上午他要出門一趟,估計午飯不在家吃,讓蘇晚自行解決。
蘇晚低頭玩手機,頭也不擡地“嗯嗯”兩聲,嗯完才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麽,納悶問:“你去哪?”
他原本計劃過,想提建議問明天要不要開車去郊外玩。
沈秋說:“看望老師。之前和你提過,你還記得嗎?”
蘇晚回想了下,将這事從記憶深處拎出來。當時他們正在解除誤會,所以沈秋說過的話他都還記得。
也就順理成章記起,要和沈秋一起去看望老師的那位。
他有心想問,但又琢磨着會不會顯得他太小氣太在意,從而引起新一輪誤會。
他糾結着,沈秋坐他旁邊,全然沒顧慮。
蘇晚到底沒忍住,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們同學一起嗎?”
“一部分。”
“噢。”蘇晚旁敲側擊問,“那有在外地工作的嗎?”
沒想到這話指向性太明顯,沈秋看他一眼,了然,不想看他猜來猜去,幹脆答:“有,謝哲回來了。”
得到答案,蘇晚神态自若:“噢,這樣啊。”
實則,這天晚上,他難以入睡。
他如今已經不會再去懷疑沈秋。但還是忍不住想,前任見面,又是和同學一起探望老師,聊天內容肯定會涉及到過往回憶,他們會如何反應又如何相處。
好不容易睡着,卻睡得不安穩。察覺身側床墊一輕,他迷迷糊糊睜眼,沈秋正從衣櫃裏拿衣服。
“怎麽就醒了?”沈秋轉身,抓住他視線。
蘇晚沒回答,只說:“我還要再睡一會兒。”
沈秋以為吵到他了,點點頭:“那你再睡一會兒。現在九點,我們約了十點碰面,我待會兒就出發了。”
蘇晚腦袋不清醒,差點要問,和謝哲約了碰面?問出口前才意識到,應該是和所有一起去探望老師的同學約了碰面。
沈秋交代着:“冰箱裏有面包和牛奶,待會兒起床可以吃點墊肚子,但午餐別随便對付。”
蘇晚點頭:“我知道點外賣。”
等沈秋走後,他卻睡不着了。
估計是和許久不見的同學相談甚歡,一直到中午,蘇晚都沒收到來自沈秋的信息。
沈秋昨晚只說不回來吃午餐,但蘇晚不确定他們結束的具體時間,又不好問。
他獨自待在沈秋公寓,百無聊賴,将手機上的軟件翻了個遍。
捱到下午五點,通知欄裏才終于跳出新信息。
沈秋說他們才從老師家出來,同學們組織聚會,在KTV定了包間,推脫不了,估計得再晚回來一點,争取在八點前。
蘇晚浏覽完這條信息,沒回。
沈秋估計正玩得開心,也沒有再發信息過來。
蘇晚從這時已經開始有點郁悶了,到晚上八點,還沒見着沈秋影子時,他意識到沈秋失言,心口堵着一口氣。
十分鐘後,他拿上鑰匙換鞋下樓。
他吸取教訓,告訴自己,要善于溝通,不痛快也不能任性地一走了之。他就站在公寓樓下守着,看沈秋究竟幾點才回來。
沈秋待到晚上九點才脫身,走前還被老同學罵不夠意思。
他走去停車場取車,摸出手機一看,下午那條信息蘇晚一直沒回複。
他思忖片刻,給蘇晚撥了個電話。
蘇晚一直沒接,到快要自動挂斷了,才被接通。
沈秋問:“在幹嘛呢?”
那頭蘇晚答:“沒幹嘛。”
沈秋将車門鎖打開,說:“我馬上回來了,你吃飯了嗎?”
蘇晚:“吃了。”
隔着話筒,沈秋感知他情緒不高,剛要繼續問,蘇晚在電話那頭先提問:“還要多久才到家?”
沈秋估計了下:“大概二十分鐘吧。”
剛說完,蘇晚将電話挂了。
沈秋不明所以,卻也聯想到其他,啓動車子,沒再耽擱。
車駛進小區,到達單元樓附近,沈秋尋找停車位,無意間瞥見路燈下站着的人。
他快速将車停好,走過去。
蘇晚一身偏大的家居服,抿唇站在那。沈秋走過去,蘇晚沒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不說話,推門往電梯間走。
沈秋快步上前,追上他。
“怎麽站樓下?”
蘇晚不出聲,繼續走。
沈秋握住他手腕,有些涼。
他一瞬間猜到:“站在這等我?等多久了?”
蘇晚終于開口,負氣道:“從你說好的八點到現在。”
他着重強調“你說好的”這幾個字。
不用再計算,一個多小時。
沈秋道歉加解釋。
蘇晚又開始沉默。
回到家,茶幾上擺着涼透了的炒飯。
沈秋走過去一看,外賣信息上寫着時間是下午一點。
“你是不是沒吃晚飯?”
蘇晚不搭理他,往卧室走。
他和沈秋沒正式複合,對方行程其實他管不着,但就是覺得委屈。
身後響起腳步聲。
蘇晚走到床尾,止步,轉頭對跟進來的沈秋說:“我今天等了你一天。我知道你現在沒義務跟我交代什麽,但你昨天跟我說不回來吃午餐,我就認為你下午就會回來。但當我等到下午五點,你又告訴我有其他活動,八點回來。于是我從八點等到九點。”
“除了下午短暫的那一會兒時間,你可能沒想起過我。”
“依照我以往的脾氣,我早就走了。”
“早知道今天這樣,我還不如待我自己那,聽裝修聲都比數着時間過好。”
蘇晚還肯站在這就已經改變很多了,沈秋聽他發洩,聽出來蘇晚語氣裏的難過。
他回應道:“今天在老師家吃飯聊天,聊到專業和工作,沒有聯系你,我的錯。但不是你說的我沒義務和你交代什麽。”
沈秋知道不能再拿逗他當單方面的情趣,蘇晚不知道他的意思,不像他這般游刃有餘,蘇晚心裏對這段關系還存在忐忑不安,沈秋幹脆借此說清:“在KTV裏,我是最先走的那一個。他們都堵着不讓,我告訴他們男朋友在家,回去晚了不肯給我開門才得以脫身,還被人罵沒出息、不夠意思和重色輕友。”
“在你這裏,你認為我們沒有複合;在我這裏,我從來沒有答應過分手。”
“所以,如果我有義務跟人交代任何,包括行程,只會是和你。”
蘇晚怔住,腦子裏不斷循環播放那句“在我這裏,我從來沒有答應過分手。”
他呆呆問:“所以這段時間,你故意的?”
“不算。只是看你沒有領會,也就沒有告訴你。”沈秋與他坦白,順便告訴他,“以前總覺得你在我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有些不太一樣,性格有所收斂。但這段時間,也能收獲你以前在我面前沒有表現出過的其他面。我們之前本來就不存在誰低人一等,所以不要在另一方面前掩藏真實的自我。”
“如果真要說誰先動心就要将姿态放低,小心翼翼。那也應該是我。”沈秋說,“早在第一次在酒吧見到你,再是在餐廳目睹你作為保護者的姿态出現。”
“你本身就耀眼,也成為我的例外。”
“蘇晚,我沒有想過要和你分手。從頭至尾都是。”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故事于2021年4月9日淩晨十二點二十分結束了
最初它誕生,不過是腦海裏閃過的一個小片段
決定寫它時,沒有大綱、也沒有任何情節想象
寫到今天,短短幾萬字将它完結,我已經很開心了
即便它談不上好、甚至可能稚嫩
就當是這個時期的一些想法記錄吧
感恩所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