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旁邊人一句話打斷她思緒:
“宋莺時,你跳舞幾年啊?真的好強!”
宋莺時回頭,看向激動得臉紅撲撲的女生,笑了笑:
“斷斷續續,差不多十來年吧。”
她沒多說這個,拍拍手道:“來,我帶你們練,老師把你們交給我啦,有不會的直接問我……”
舞曲循環播放,大家一遍遍熟悉舞蹈動作,練習表情管理。
宋莺時看到做得不太對的,會單獨糾正。
面對被導演親自認證過親和力的宋莺時,練習生比對着老師能放開的多,被宋莺時指導發力點也不會那麽緊張。
宋莺時會看着她們再跳一遍,跳對了笑着誇:
“你學得很快,以後這個動作就這麽做。”
“很棒啊,你看,你能做到的。”
可能是宋莺時太漂亮,也或許是她誇人時看起來太真摯,不少女生被她誇得耳朵發燙,差點臉紅。
不管怎麽說,二班舞蹈課的氣氛被宋莺時盤活了。
臨近下課,宋莺時掃視着氣氛輕快的教室,看到互相交流記動作的練習生,很是滿意。
好在不負所托。
她剛剛糾正完一個練習生,此時正好走到懷絮身旁。
宋莺時伸手搭上懷絮肩膀,悄聲問道:
“我教的怎麽樣?”
正在練舞的懷絮側眸看她。
宋莺時問着她,卻頂着一臉求表揚的小表情,唇角翹得甚至有點壞,只讓人想狠狠揉她頭頂。
懷絮不想讓宋莺時更得意,但想起她跳舞時那截舞得晃人眼的水蛇腰,和現在被她帶得火熱的學舞氛圍,違心話一時說不出口。
宋莺時催她:“說話呀,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
懷絮耳朵被催的癢,幹脆擡手,拿起宋莺時頭上的鴨舌帽,手腕一轉,再給她反戴回去:
“你不是最自信嗎?”
宋莺時理直氣壯:“想讓你也誇誇我。”
懷絮眼裏帶笑,朝她擡擡下巴:
“就那樣。”
宋莺時哼了聲,嘀咕:
“別扭鬼。”
等舞蹈老師回到教室,看大家跳了一遍,喜出望外。
他本來是想讓宋莺時做做氣氛組的事,沒想到連舞蹈都教這麽好。
這下連老師都說:“要不你以後就在二班跟課吧。”
這話不知道怎麽傳去一班耳朵裏,陸雪聞第一個跑過來說:
“老師你不能偏心,我還等着莺時回來繼續教我呢。”
……
憑借小年糕的本事,到下午的課程全部走完、也就是晚6點時,宋莺時的計時達到11h27min。
時長任務已經快完成了,但心情值任務毫無進展,說不着急是假的。
一下課,宋莺時讓陶欽把陸雪聞拉回她們506,她則跟懷絮回到407。
宋莺時把門關緊,再把她的手機遞給懷絮,嚴肅道:
“把這個相冊的圖看完,一張都不許漏。”
懷絮接過去的同時,深深看了宋莺時一眼:“是什麽不正經的東西。”
“……”
宋莺時道:“記住你的純情人設。”
宋莺時恨鐵不成鋼。
這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她根本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好嗎。
懷絮逗了下宋莺時,見她氣急敗壞地提起純情人設,便見好就收,看向手機屏幕。
她也有點好奇宋莺時讓她看什麽圖。
結果,屏幕上俨然是一張網絡沙雕段子截圖,過萬轉發那種。
懷絮劃到下一張,再下一張,都是沙雕圖。
她思索後,誠懇道:“別人送房送車讨人歡心,沒想到宋老板送沙雕圖。”
“?”
宋老板一向不跟玫瑰刺計較,在懷絮膝前蹲下,盯着她手中的手機,有點眼巴巴道:
“那讨到了嗎?”
“你覺得呢?”
宋莺時回顧她上輩子,将心比心道:“我覺得可以。”
她房車珠寶買了不少,但購物的快樂只在下單和收貨的瞬間,到手了就索然無味,哪有沙雕網友的段子好玩。
而且這是她上課摸魚偷存的100張精選沙雕圖和段子,足足100張啊。
她找的時候笑得停不下來,沒道理一個都戳不中懷絮,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
見宋莺時神情認真,仿佛發自肺腑,懷絮無言,開始滿足宋莺時第不知道多少個奇怪的要求。
懷絮手下劃過一張張圖。
宋莺時期待地看着一天沒變化的“74”,又帶着鼓勵看懷絮。
懷絮白皙指尖一直在動,沒有在任何一張圖上多停留一秒,規律而冷感,仿佛她看到的只是一模一樣的空白圖片。
宋莺時疑惑地湊過去檢查。
沒錯啊,是沙雕內容啊,她看第二遍都想笑。
毫無變動的機械性動作讓人失去時間流逝感,不知過了多久,懷絮把手機還她:
“看完了。”
“……”
看着一成不變的74分,宋莺時欲哭無淚。
她把手機放到懷絮眼下,挑出她笑得最厲害的圖,皺着鼻子道: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你覺得都不好笑?不會吧。”
懷絮眸光中閃過一絲興致,仿佛宋莺時的這副模樣比沙雕圖更有趣:
“還好。”
騙子!說着還好心情值都不動的,還是7……嗯?
變成75了?
宋莺時一時間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想哭。
辛辛苦苦一天,她終于回到了原點。
這真是太、勵、志、了。
沙雕圖沒有用,她該怎麽辦?
宋莺時腦袋空白了下。
死亡威脅間,她的腦袋轉得飛快。
她不相信有人看沙雕圖心情毫無波瀾,方才懷絮的唇角分明彎起過。
再有,今天白天發生這麽多事,怎麽會一件能讓懷絮情緒波動的都沒有?
——而且她肯定不是唱歌最難聽的那個,那麽多跑調的,懷絮只因為她的音高掉過心情值!
這個有力證據讓宋莺時豁然開朗。
心情值不是她所理解的,通俗意義上的“讓懷絮開心就可以了”。
而懷絮的情緒波動都和她有關,莫非心情值的真身其實是……好感度?
用好感度總結不算完全契合,但宋莺時覺得,往這個方向摸索很可能有戲。
她拽住懷絮袖口,認認真真看懷絮:
“嗯,懷絮,你有沒有想讓我做的事?你大膽提,什麽都可以。”
懷絮也不客氣:“合同解約。”
“……”宋莺時郁悶,“除了這個。”
懷絮道:“你還能給我什麽?”
宋莺時:“錢。”
不等懷絮說話,宋莺時搶先自我譴責:
“我竟然是個除了錢一無所有的人,我好乏味。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在純潔的你面前我總自慚形穢,你就給我個機會吧,讓我為你做點能讓你開心的事,好嗎?”
宋莺時就是這樣,命令人欺負人時驕矜明豔,肆意張揚。
一旦軟下來求人,那雙水汪汪的杏眼眼尾輕耷,小狗哼唧似的,好像不答應她、她就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簡直能在這兩種形态裏切換自如,讓人難以招架。
就像現在,明知道宋莺時張口就來地胡說,對着她,懷絮拒絕的話一時竟說不出口。
宋莺時再上前一步,語氣軟軟的:“好不好嘛?”
懷絮靜靜看她:“我如果說不好呢?”
宋莺時用商量的語氣試探道:“那……我命令你讓我為你做些什麽?你也不虧是不是。”
她現在可不敢兇懷絮,只能這麽慫。
六點多的黃昏漸暗,天是松花蛋般的鴉青色。
溫柔,冷感,又似乎潛藏未知的危險。
沒有開燈的房間裏,光線蒙了層黑灰。
懷絮的視線從宋莺時的眉眼劃下,掃過鼻梁,柔軟的唇,很快落到她纖長的頸間。
懷絮眉眼間有一種極具韻味的淡漠:
“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