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少遠那天沉默之下眼睜睜看着安懷摔門走人就錯過了最好的時候去給安懷解釋他的所作所為,空長到這麽大,林少遠這幾天特別幼稚地覺得自己是出錢的爺,何必去給安懷道歉,所以單方面地冷着安懷,完全不知道安懷也在尋思着躲他。
林少遠投入工作忙了一段時間之後,終于遲鈍地意識到自己的作為是多麽無聊而幼稚,于是今天“屈尊降貴”地給安懷打了個電話,照他的想法就是也不談道歉,約安懷出來吃個飯,再上床溫存一番,自然冰釋前嫌。
結果電話接通,聽到安懷喂了一聲,林少遠簡直懷疑自己打錯電話了。
“安懷?”他對着那個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實在不敢确定,懷疑地問了一聲。
安懷在發出聲音後才發現自己嗓子啞了,他咽了咽口水,像吞刀子一樣。
“嗯,是我,林先生?”安懷把手機拿開,看了看來電顯示,有點後悔自己接了這個電話。
“你嗓子怎麽啦?”林少遠聽到安懷喊他,把打電話的原來目的忘得一幹二淨,在電話那頭吼得跟頭暴躁的獅子一樣。
安懷心裏又開始吐槽林少遠的陰晴不定,他實在不明白林少遠幹嘛突然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但是嘴上還是乖巧地回答他:“生病了,有點發燒,所以嗓子啞了。”
林少遠在電話那頭也實在不能理解安懷作為一個歌手怎麽對自己嗓子啞了這麽淡定,好像完全不是一件事一樣。當然,這确實不是大事,但是總也該表現出點該有的态度吧?
“你好好地怎麽又把自己弄發燒了?”林少遠沒有意識到他的口氣多麽別扭,但是帶着實實在在的關心。
可惜安懷不善聽話聽音,林少遠的質問讓他心裏直翻白眼,嘴上嘟哝道:“怎麽是我把自己弄發燒的呢……我也不想啊……”
林少遠一口氣沒上來,不知道說安懷什麽好,最後惡狠狠地扔下一句:“你給我等着!”然後挂了電話。
安懷病中還要被人吼,有點蒙有點生氣,完全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情況。他低頭看了看手機,發現現在還沒到5點,于是做出了标準的安懷式反應,躺了回去,蒙頭接着睡。
林少遠開着車趕到安懷家門口才覺得自己這樣沖過來非常沖動,安懷生了病已經在家躺着了,還能怎麽樣?犯不着他跑過來,但是他總覺得安懷這麽傻,生病了沒人看着點豈不是要出事嘛?他就是養只寵物這會兒也該擔心一下他的健康,別說安懷一個大活人了。
結果林少遠心安理得地說服了自己,用力砸門讓病人下床給自己開門。
安懷被那種催命一樣的敲門聲吵醒,迷迷糊糊地起床去開門,開了門就後悔了。可是林少遠沒給他重新甩上門的機會,一側身就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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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懷看看林少遠看看門,也不白費力氣了,關上門,一言不發回房間接着睡,一邊閉着眼睛還一邊天馬行空的想:原來等着是等他來拆自己家的門啊……
林少遠當然沒聽到安懷的腹诽,而且也沒好意思計較安懷不搭理他,想想剛剛安懷半死不活飄出來給他開門,他也有點心虛,好似自己的好意弄得跟故意來折騰病人一樣。
跟着安懷進了房間,林少遠掃視了一圈,見安懷蜷着身體縮在被子裏,臉色帶着不正常的潮紅,嘴唇爆着幹皮,好像還有道口子。床頭放着水杯,但是摸上去已經冷掉了,林少遠心裏一動,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摸了摸安懷的頭。安懷大約是睡糊塗了,就着林少遠有些涼的手蹭了一蹭。
掌心炙熱滑膩的觸感,惹得林少遠一陣心顫,這感覺有些奇異,他覺得有些心疼安懷。林少遠心裏想自己這真是把安懷當寵物了?卻很快收回了手。
“起來喝點水。”把床頭的冷水換成了熱水,他将安懷從被窩裏拖出來喂他水。
安懷眼睛也睜不開,拉着林少遠的手一口氣喝幹了一杯水,又摔回了床鋪。林少遠心知傍晚大約是他體溫最高的時候,過幾個小時要麽好了要麽就該送醫院了,所以現在也不去管他,幫他蓋好被子,轉身出了房間。
他在安懷家的小廚房裏一頓折騰,做了碗陽春面,又找出退燒的藥,倒好水,一股腦放在小桌上,端進了安懷的房間,再次把人從床上挖了起來。
“吃晚飯,吃藥。”
安懷發着燒,固然胃口不好,不過聞到蔥花的清香,到底是餓了,接過筷子開始慢慢吃面。
林少遠閑着沒事盯着他的吃相看,看着看着就樂了,真的很像小動物啊。
“居然蠻好吃的。”安懷連吃了好幾口口,瞪大眼睛贊嘆,說出來的話把林少遠氣得半死。
“難道你以為我做的是毒藥?”
安懷沒好意思說我還怕你炸我廚房呢。
“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做飯。”
林少遠坐在床邊,看看矮桌上的面,說道:“不會做飯,只會做這個,以前我生病的時候有人做給我吃的。”言罷,神色間流露出柔軟懷念的樣子,在昏黃的床頭燈映襯下,居然有了絲溫柔的味道。
安懷又吃了一口,若有所思道:“這面這樣好吃,做給你吃的人一定很關心你。”
林少遠擡眸看看他,沒說話,半晌笑道:“吃你的吧,話多。”
安懷的話卻意外迎合了林少遠的心思,一句“做給你吃的人一定很關心你”讓林少遠窩心極了,因為當年做這碗面給他吃的人,是白飛宇。
安懷又被他訓了,不過這次沒有生氣,乖乖地吃完面,連湯都不剩,然後吃了藥,靠坐在床頭消食。
林少遠把東西拿出了卧室,算是大功告成,再指望他洗碗怕是天方夜譚了。
他回到卧室坐在安懷身邊,看着安懷突然說道:“上次的事兒,算我錯了。”
安懷點點頭,表示聽到了。
兩個人莫名其妙生了一場氣,又莫名其妙和好,如果讓旁人來看,一定覺得這兩個人情商已經低到令人發指了,不過他們自己倒是都覺得挺好的。
林少遠看安懷這種沒脾氣的人上次對自己生氣,現在卻這麽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心裏一動,問了一個問題:“安懷,你是不是挺喜歡我的?”
一句話問的安懷差點炸毛。他生着病,腦子不清楚卻也知道如果現在說實話,說自己覺得和林少遠只是炮友床伴的關系,林少遠不僅能拆了他家還能拆了他。林少遠不喜歡他,但是既然會問出口這個問題,一定不能容忍安懷否定。可是要讓安懷現在違心地說喜歡,他敢說林少遠大概看到他的表情就不會信吧。
“呵呵……”僵持許久,安懷尴尬地笑了一聲。
這表情看到這林少遠眼裏,卻硬生生誤讀成了被戳穿了心思的尴尬,所以更加覺得自己一針見血了。好在他也沒有很認真地追問,只是相信了自己認為的答案,甚至自作主張地煩惱起包養出真情的困擾。
安懷當然不知道林少遠內心把他腦補成了什麽樣子,看到林少遠不再追問就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相顧無言地坐了一會兒,林少遠看看安懷吃了藥又睡下去,摸摸他的頭,覺得熱度消了不少,量了一下猶存6、7分熱度,明天早上應該也好了,這才放心地回家去了。
安懷受了人家照顧,此刻卻絲毫不敢留客了,恨不得趕快把林少遠這尊大佛送走,不過他倒是很乖地說謝謝林先生。
林少遠想着自己剛剛得出的包養出真愛的猜測,覺得自己也不圖安懷的感謝了,囑咐他好好休息就走了。
安懷到底是年輕,底子再不好,恢複力也不差,隔天早上雖然喉嚨還有些啞,但是退燒了。
經此一鬧,卓喬也心知自己疏忽了,撇開任何其他因素不談,Wand也是需要助理的,所以不出一個禮拜就為他們四個人安排好了助理。
跟着安懷的是一個只有23歲的男孩,但是獨自來到這個城市打拼已經4年多了,性格看上去挺開朗,見誰都笑,但做事卻意外的周全。只看這個叫祝海的助理就知道卓喬這次吩咐下面招聘是用心了的,選的确實是很好的人選。
主唱身體恢複之後,Wand的行程又重新排滿,正好聖誕将近,卓喬松了口開始讓Wand參加一些商業活動,等到上了正軌,這才安心地将策劃交給手下的企宣跟進。
他們幾個在這樣高密度的宣傳下很快積累了不少人氣,Leo外形高大英俊,性格也是成熟穩重,阿K瘦瘦小小的,但是有一種很桀骜的張揚,Alan沒有什麽特色,但是永遠有一臉和煦的笑容,當然最出彩的是安懷,性格呆萌外形搶眼,一票票的小姑娘為他如癡如醉,幾乎場場活動都被粉絲團們的尖叫淹沒。
随着唱片發行,安懷最近快把那首主打給唱爛了,他身體雖然好了,但是喉嚨似乎一直不太給力,老是有點發緊,使用過度就容易啞嗓。在他第三次去看醫生之後,祝海盡職地向企宣要求避免活動中的演唱。
小企宣犯了難了,這事按說要求是挺合理的,但是他做不了主啊,只能給卓喬報告,沒想到卓喬一肚子火,告訴他安懷他們想怎麽樣怎麽樣,他管不着了。
企宣被噴得狗血淋頭還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