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嬌美 這是她堆金砌銀養出的大崽子
喻琅不滿意自己宮裏以後要出來這些身子嬌弱的妃嫔們, 但喻戚喻戚尚且不知喻琅心中歪曲成這樣。
這會兒喻戚剛剛記牢了今日參宴姑娘家的容貌,見到陳禹衡也來了,喻戚招手一旁的桉桐。
桉桐側身過來:“殿下怎麽了?”
“顧舟寒怎麽還沒過來?”她特意為顧舟寒留了個好位置, 旁邊這茶水都快涼透了,顧舟寒還不見蹤影。
見不到顧舟寒, 喻戚有些莫名煩躁, 同樣是脆皮的核桃和香汁濃郁的酒水, 喻戚卻怎麽也提不起勁兒來。
“是不是本宮還沒有哄好他?”
現在的喻戚疑神疑鬼,無外乎她多想, 顧舟寒最近心思有些反複, 有時候溫柔乖巧, 有時候的目光頗為吓人冰冷。
拖着腮看着下頭,姑娘們各自獻上自己的才藝,喻戚整個人都耷拉了起來,像是蔫了的植株一般。
一旁的桉桐見到自家主子如此沮喪,這才懊惱拍了拍腿, 愧疚的說道:“顧大人說他今日去準備新的銀針了,這會兒應當在趕來的路上。”
喻戚覺得稀奇:“銀針?這要什麽銀針,本宮記得太醫院裏有一套不錯的, 不是已經在他手上了嗎?”
桉桐啞言, 不知該如何回複。
之前顧大人問她哪裏可以去打造銀針,她便多嘴問了一句, 顧大人便說是用來給自家主子調養身子的。
她們侍奉在主子身邊,也不知主子身子哪裏出了毛病,但顧大人做事她們萬分放心,她便告知顧大人該去何處了,臨走前的顧大人還特意叮囑她, 不要向自家主子透露。
桉桐都懂,這是顧大人要給自家主子的驚喜。
況且殿下和顧大人不就喜歡你哄我,我哄你的哄來哄去麽……
但現在桉桐險些就把顧大人要做的事情都禿嚕幹淨了,又被自家主子質詢,桉桐當即冒起了冷汗,然後立刻找補道:“那奴婢就不知了,可能顧大人為着殿下的囑咐,因為要給陳家大公子醫治,所以做個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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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桉桐趕忙避開自家主子的視線,她膽子小又是下人,還從來沒有同自家主子說過謊話,這是頭一回,可她還是大着膽子堅持了下來。
同時桉桐心裏默念。
顧大人,你快點來呀!
喻戚倒沒有想到桉桐會如此焦慮,她托着腮讷讷片刻,偶然想起之前顧舟寒為了解她合歡欲/望時在她胳膊上紮的那幾針,不免呢喃:“也不知是給誰用的銀針,他那針紮起人來還挺疼的。”
看着自家主子暗地裏打了好幾個哆嗦,桉桐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但那針可能真的是給殿下您用的!
被念叨着的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顧舟寒如今沒有輪椅的束縛,行走起來健步如飛,熟練地順着小徑走到大殿外頭,隔老遠,他都能聽聞到絲竹管弦之聲,樂音動人。
但在顧舟寒心中更為偏愛的還是殿下撥動的琵琶。
心口微揚,顧舟寒伸手捂緊了胸口那一套銀器,這是他花費了三天的功夫,親自盯着宮裏的巧匠打造出來的一套銀針。
當他知道長公主殿下唇舌不敏時,這一事就沉甸甸的壓在他心頭,難怪殿下每日的吃食都做得那般華麗精致,可卻疏忽于口頭的味道,顧舟寒素來不甘于飲食。
兒時的時候,他也曾因嘗錯了藥草而導致唇舌不靈,但那時他即便只囿于那般處境兩三日,他都無法習慣,更何況殿下已經多年來不曾能品嘗到食物的味道了。
他希望殿下能嘗到世間的美食。
思及此,顧舟寒加快了步子,循着絲竹的聲音大踏步而去,同時心口的銀針都會被他捂熱了。
顧舟寒踏步進來之時,喻戚就一眼就瞧見了白衣飄飄的顧舟寒。
瞧瞧她堆金砌銀養了快兩個月的大崽子,雖然穿着和往日一般的白色長袍,但腿好了樣貌也絕佳,發色如墨,更加凸顯他面色的白淨如玉;喉結明顯,那雙微微上挑的琉璃目勾魂攝魄,還沒走幾步路,就已經吸引了全大殿所有人的目光。
看來平時宮女太監們所說的顧舟寒随意在宮裏走一走,周圍都有無數雙眼睛偷看他的傳聞都是真的。
尤其看着顧舟寒目不斜視行完禮以後,見到他雙目透亮直接落座在她身旁後,喻戚心頭就更為高興。
酸酸甜甜的滋味她也說不出來,就為何好似嘴裏沒嘗出來的味道,在心裏嘗了個遍。
喻戚把當下心中的快意歸于自己的付出都得到了回報。
而這股子高興等到顧舟寒側首對着她面上含笑的那瞬間,陡然到達了頂峰。
小神醫最近笑的次數有些多了!
看來還得多寵着些!
大殿之中聚集了這麽多美人,但顧舟寒一進來都沒有被這樣的氣魄所壓倒,反而成了所有人物中的焦點,但此刻對上殿下毫不遮掩的欣賞視線,顧舟寒心頭砰砰跳。
他之前就發現了,只要他多笑一笑,亦或是多表現出溫順的模樣,殿下就會對他放下戒心,甚至會同他親近。
顧舟寒今日又這麽一試探,殿下果真如此。
于是顧舟寒嘴上依舊維持着方才的笑意,同時心裏湧上一層濃霧,心裏細密地盤算着如何将獵物獵捕入牢,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耽于美色的喻戚想看顧舟寒那張俊臉,又莫名不太好意思去看,最近她似乎盯着人家看的次數也太多了。
于是喻戚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暗示自己不要被顧舟寒傲人的容貌帶偏了路:“桉桐說了你去打造了新的銀針,是為着今日給陳禹衡看腿用的嗎?”
顧舟寒聞言瞥了眼一旁的桉桐,很快便轉過頭來,清冷澹然的眸光裏盛滿了身側宮袍女子的倩影:“給陳家大公子看腿用不着那套銀針,它有旁的用處。”
那套銀針是為了要給殿下治好唇舌不敏的病症用的。
這種離奇罕見的病症,顧舟寒之前在醫書上瞧見過,治法不難,但所用的工具極為精巧,銀針需要格外細長,細度更是堪比頭發絲一般。
但現在他不想同殿下說。
等到他萬分确定了自己的手法,有了十成的把握,他才會給殿下施針。
而喻戚聽到這話眉梢微揚。
在她看來小神醫坦誠慣了,對于救治這方面的內容素來有問必答,可宮裏除了她那胞弟,宮外除了陳禹衡,還有誰需要顧舟寒搭把手紮紮針?
喻戚思來想去,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自己被顧舟寒随意應付了,這也代表顧舟寒同她有了嫌隙!
明知自己被應付了,喻戚如今也只能幹巴巴地應了一句:“哦……是這樣啊。”
言罷,喻戚右手捏捏之前被顧舟寒紮過針的臂腕,又面無表情地添了一句:“只要不是給本宮用的就好了……”
顧舟寒徒然心口一梗,下一瞬胸中烈火燒過,只覺胸前剛擱置了那一套銀針的部位有無數個小針在狠狠地紮着一般,他心虛了。
這……還真是他特意為殿下準備的。
自覺被人“應付”的喻戚撇撇嘴,随即認真地看着臺上的周箬芷盡力的展現自己。
傷心難過只在一瞬間,沒過一會兒喻戚又忍不住和顧舟寒搭起話來。
“陛下之前從本宮提起過他只記得一個姑娘的模樣,就是陳禹衡的小妹陳迢迢。”喻戚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陳迢迢,眉頭皺起,只覺頗為為難,“可是本宮發現陳迢迢心思似乎不在陛下身上,其實不止陳迢迢,陳氏二姐妹都心不在此的樣子。”
“嗯?”
“別的官家女子都争搶着上臺,比如剛才那個李家之女李懷柔和現在的周箬芷。但就她們陳家姐妹兩一直老實地坐在那裏,而且本宮瞧陳迢迢的模樣,似乎對本宮今日宴席的菜肴味道頗為滿意。”
不然怎麽除了低頭吃便只瞧着本宮……”
但後一句話喻戚沒挑明,她将視線移到陳迢迢身上,許是巧合,陳迢迢現在正盯着她看,那一雙眼睛大而出奇,嘴裏還包着塊點心。
對上了視線,喻戚沖陳迢迢笑了笑,然後私底下的手戳戳顧舟寒的大腿:“快看!快看!本宮就知道這樣!本宮怎麽瞧着,那姑娘似乎對本宮也還挺有意思的。”
聞言,顧舟寒側頭看去,陳迢迢的确正在打量着長公主殿下。
顧舟寒無聲看着身側的女子,宮袍華麗,妝容不俗,這樣的長公主殿下又有何人不會主動靠近呢?
但顧舟寒皺了皺眉頭,陳迢迢的視線讓他不喜,明知這是好意的目光,顧舟寒卻想阻隔在二人中間,不容任何人插足和觊觎。
但沒等他皺起眉來,陳迢迢身旁的陳禹衡已經先前一步,目光凜然的看着他。
顧舟寒絲毫不懼,二者的視線直直相對,陳禹衡卻突然笑了,對着顧舟寒舉起手中的杯盞。
顧舟寒的大腿骨又被輕輕碰了碰,喻戚微微向他靠來,面色不變地提醒他:“陳禹衡在向你敬酒。他估計已經知道還是你今天要給他看腿了。”
言罷,喻戚就着手頭的碎花青瓷酒盞,親自為顧舟寒滿上了酒,那模樣就像殚心竭慮的長者,生怕自家的孩子同別人鬧了矛盾。
“喝一杯,然後你就該去後頭了。”
顧舟寒舉起喻戚遞送在他手邊的酒盞,收斂起琉璃目中的片刻恍惚,随即揚起酒盞,酒水一飲而盡。
看着二人如此親密,長公主殿下甚至還親自為這男子斟酒,陳禹衡眉梢微揚,但很快舒緩了下來,将手中的杯盞舉得更高後,陳禹衡也一同飲而下。
果然,沒過一會兒,就有宮女在陳禹衡耳邊低語,将陳禹衡帶到了後間。
走前喻戚還不放心,又拉着顧舟寒的飄揚而起的衣擺子悄然叮囑着:“陳禹衡那腿瞧不好就算了,若是能瞧好也別給陳禹衡多大的希望,說話囫囵些,就那種……吊着他的意思就行,懂嗎?”
顧舟寒點點頭,視線卻一直落在喻戚還牽扯着他袖擺的手上。
喻戚笑笑,目若繁星地松開了手後還擡手撣了撣,将顧舟寒剛剛被自己扯皺了的袖擺給撫平了。
這一幕落在臺下人眼中又引起小聲的喧嚣,尤其是陳迢迢。
陳迢迢死死地抓着手上的帕子,本就大的眼睛此刻更是大的出奇。
話本子裏所描述的瓊姿花貌和群芳難逐,漂亮的長公主全對上了;而且現在殿下對着喜歡的人說小話,還幫人撣弄衣服的模樣看上去也太嬌了吧……
不過二人真适合,比丞相大人适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