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歡喜 喻戚試探:“你喜歡……”……

喻戚梳洗過後上了榻, 許久都還不得眠。

好不容易在蠟燭都燃燒至只剩下拇指高的長度,她終于上下眼皮子打架,烏黑睫羽交錯幾番後阖攏了起來。

白日裏強穩下的驚恐在夜裏重新席卷而來, 夢裏她都在飛馳的馬上亂舞,腳踩着馬镫身子就算扭成了麻花, 也無法從高頭大馬上面安全下來。

她甚至想好如果自己從馬上掉了下後被馬踩死後, 她那萬分依賴她的胞弟會哭成什麽樣子;還有顧舟寒, 她這輩子好不容易哄好了人,還沒吃到多少的甜頭她人就沒了, 那她該有多虧, 而顧舟寒也得有傷心。

顧舟寒雖說話不多, 但喻戚已經看出他心已經軟了下來。

但好在即便是在夢裏,她也被小神醫救了起來。

可到了後半段,這夢驟然變味,變得格外的纏綿悱恻,顧舟寒擁着她将她失控的馬兒安穩了下來, 随後二人卻一同倒在了綠草如茵的地上。

倒地之刻顧舟寒都在保護她,臂腕極為穩健,還護着她的頭。

二人在草地之上翻滾不停, 等好不容易停下來以後, 她将想起來的男人死死壓制下去,下一瞬就翻身坐在顧舟寒的腰上。

随後夢裏的她就更加放肆, 伸手撩開了男人的衣袍,手指分外靈活,正當想更加深入地……

“殿下,顧大人來了。”

突然一道女聲打斷了她纏綿的夢境。

睜眼的瞬間,喻戚一個打挺就坐了起來, 素手拍拍臉頰,企圖清醒幾分。

不是吧……她居然夢見她把顧舟寒給辦了?

不對,還沒辦……

但她的人都坐在顧舟寒的腰上了,手都探到人家衣服裏了!

Advertisement

喻戚咋舌,看着自己夢境了探出的那只右手,仔細回憶方才夢境的感覺,如玉指節不自意的摩挲了幾下,似在回味,又似乎在可惜……

啊啊!

她在可惜什麽?!

不過是兩輩子頭一回有了喜歡的人,沒什麽了不得的。

喻戚躺在榻上胡思亂想。

但壓不住滿臉通紅而致的燥熱,耳尖更是滴了血一般,于是她又啪啪拍了拍臉瓣子企圖清醒過來,最好看着暖玉的琉璃目中泛起了淡淡的不悅和責備。

一旁等着侍奉主子的暖玉:……?

小半盞茶時間,榻上人紅了的耳朵也洗去幾分血色,這才平複下來。

喻戚由着暖玉服侍着,随口問道:“你剛剛進來同本宮說什麽?”

粗腦經的暖玉猛拍大腿,這才想起來:“殿下,顧大人已經在大殿等了許久了。”

喻戚:……

明鏡當中,那人原本失了豔紅的白膩耳尖驟然間重新被點上了紅梅色。

大殿之中桂花香氣濃郁,其中還混雜着顧舟寒腰間所帶相當獨特的藥味,混雜在一起略顯不和,但人聞久了又覺着氣味讓人舒服。

顧舟寒已經等了快有小半個時辰。

他來時已不算早,先去給陛下和陳家大公子各自把了脈,帶着那套新制不久的銀針過來。

來時桉桐告訴他殿下還在睡,他也不急,就沒讓桉桐進去。

他也想讓殿下多安生的睡一會兒,畢竟他今日是為了給殿下紮針才來的。

尚且不知驚喜在候着自己,喻戚梳妝打扮,用完早膳才堪堪降下了臉上的熱度。

昨日夜裏才做了那麽個羞恥紅臉的夢,今日就要見到夢裏的主人公,着實刺激。

而兩輩子才理清自己心思的喻戚即便上輩子都當上了女君,心湖漣漪四起之際也壓不住激動的心,前往大殿的一路上,喻戚心裏就像有一只雀兒來回得竄。

嘴角忍不住上揚,她攔都攔不住。

等見到大殿裏靜靜等着的俊朗小神醫,她的嘴角更是要咧到天上去。

昨夜一夢過後喻戚已經輕易解析了自己的心,在夢裏的她都對顧舟寒那樣動起手了,昨天被顧舟寒救下來時,她面紅耳赤,心跳的就像野兔子一樣,她這不是喜歡那什麽才是?

當下顧舟寒還未行禮,喻戚就忍不住先笑了起來,眼角像藏了兩彎小月牙:“今日怎的過來找本宮?”

“來給殿下把把脈?”

“唔?三日一把,應當明天才把脈才對。”話雖這麽說,喻戚還是聽話的伸出了胳膊,白膩無暇的腕骨從織紋精美的宮袍袖口探了出來,正在等着顧舟寒替她摸脈。

見眼前人異常地配合,顧舟寒從醫匣子裏取出該用的東西,話也不多說,在喻戚嘴角還嚼着笑意之時,動作極快,三下五除二的掀起他手臂上的衣袖,幾根銀針無聲而落。

等喻戚反應過來,銀針微顫,細細密密的酸麻感已順着他小臂綿延而上,真是頗為刺激。

喻戚:!

這針紮在她的手臂上,喻戚一動不敢動,扭着脖子的動作也因此萬分僵硬:“這就是你說的給本宮把把脈?”

這進度也太快了,把完脈以後連針都紮上了?

顧舟寒的手還壓在喻戚的的手上:“殿下忍一會,待會就好了。”

這不是忍一忍的事情了,比起現在的疼痛,幾枚銀針微微發顫的樣子更為吓人。

話本子裏都說了,銀針若一不小心紮錯了位置,什麽意外都能發生。

不想癱瘓或者歪臉子,喻戚呆若木雞,可心裏還在難過的亂想。

顧舟寒對她這般冷漠,會喜歡上她嗎……

若喻戚想要,她完全可以仗着長公主的威勢,強迫顧舟寒和她在一起。

但強迫是一回事,顧舟寒最後是否心儀會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被紮着針,她還記得上輩子和顧舟寒隐約有了那麽一段對峙的場景。

這也不知上輩子的喻戚是何時養成的習慣,在朝堂上受到的怨氣,她要麽自己憋着,要麽她憋不住了就跑來顧舟寒的藥房,不管顧舟寒在幹嘛,自己自顧自的對着顧舟寒禿嚕出來。

而當時朝政未穩定,風波動蕩,那些朝堂上的官員們還想着往她宮裏塞人,某日她一時氣惱,便又跑去和顧舟寒訴苦。

女君:“那些老匹夫真煩人。居然當這本女君的面在朝堂上推薦男子進宮。還說什麽教養得當,相貌不凡,入了宮也不會随意拈酸吃醋,會好好侍奉本君;本君才不信他們的嘴!有什麽好東西,他們都自己私吞了,還會給本君留着?”

顧舟寒依舊冷着張臉,但少見的和她搭話:“殿下不喜?”

女君:“當然不喜,本宮要求可高着呢,容貌家世,學識和身段,樣樣都要拔尖。”

顧舟寒掀了掀眼皮子:“那樣的人少。”

“你說的也是。”女君情緒突然蕩了下去,“那就沒辦法了,只好等本君歲數大了,不挑剔的時候在說,到時候多選幾個皇夫,多生幾個孩子,這樣本君就可以早點丢下這些爛攤子去頤養天年;對了人,本君給你也找個溫婉賢淑的,到時候本宮的皇子皇女說不定還能同你的孩子結為姻親。”

聞言,顧舟寒越發不高興。

也不知是他說的哪句話刺到的顧舟寒,他竟面露嘲諷:“那便多謝陛下了。”

如今往事重現腦海,喻戚難得産生了煩虞的情緒。

現在仔細琢磨上輩子顧舟寒的話,那意思可不清晰明了了?

自己宮裏要添人,顧舟寒沒有要攔下來的意思,而她說她要給顧舟寒尋個溫婉賢淑的夫人,甚至以後的孩子還結為姻親,顧舟寒也沒有阻攔。

如果顧舟寒喜歡她,哪怕只有一點點,就會當聽到自己這樣的言語時心情不爽利,但顧舟寒從頭到尾都是一張冷冰塊的面龐,自己提了要給他找老婆,他還答應了下來!

所以上輩子的顧舟寒從頭到尾都對她沒有心思,喻戚細細想來,說不準那時候的顧舟寒心裏都對他起了厭煩。

上輩子的自己是一個有權勢又過分強勢的女子,哪裏都不合了鄞都男兒的心,而對于被她強硬留在宮裏的顧舟寒,估計看他藥圃裏種着的那些藥草都比她順眼些。

再者,雖說這這輩子她改了些,放下奏折和朝政的那一刻她就卸下了前世的強勢,可她這輩子一開始就站在了錯誤的位置。

一直自诩顧舟寒的姐姐,送了顧舟寒那麽多東西,寵着,呵護着。

想必顧舟寒也明白自己對她就像對琅兒一樣。

既然顧舟寒把她當姐姐,那會喜歡上照顧自己的姐姐嗎?

真喜歡上了可不就是□□?

想得愈多,喻戚愈見沮喪,自己晚了這麽多年才開的情窦剛破土發芽不久,就要被死死地卡斷了莖稈。

一旁的顧舟寒除了觀察銀針的情況,還不習慣當下的寂靜。

以往殿下和他單獨處在一起時,總會眉眼含笑地說個不停,而他略微擡眼,便能将女子的變換神色盡收眼底。

紮了針以後殿下情緒都低落了許多,低垂着腦袋,以往光采明亮的桃花眼也籠罩了一層說不清的陰霾,整個人明明都透在光亮之下,但又顯得恹恹的。

“殿下。”顧舟寒輕聲喚着。

“嗯?”喻戚無精打采的擡起頭。

“還疼麽?”顧舟寒問道。

“不疼了。”說完,喻戚看也不看他一樣,又無精打采的低下了頭。

顧舟寒:殿下當真如此畏懼紮針……

只有在他拔針的時候,喻戚才發出一些疼痛而致的“嘶”聲,但很快女子将衣袖卷了回來,等蓋住被銀針紮過的地方後,又恢複了方才的恹恹神色。

“殿下不開心?”

“沒有。”她只是覺得自己不該在同顧舟寒這麽親近。

“可殿下就是不開心,紮針疼了?”

喻戚搖搖頭,現在沒有那麽疼了,而之前更多的酸麻都是她自己虛自己。

她想靠近顧舟寒,但囿于姐弟情誼,她不能同顧舟寒在一起,耽于這等折磨,喻戚只是覺得自己目前還是不要和同顧舟寒這麽親近為好。

可她的性子自小如此,喜歡一個人就想靠近一個人,更何況顧舟寒的位置已經陡然間上升到與她更親密的那一層。

她還是不願就直接這麽放棄了。

複雜情緒如此反複,喻戚的瞳目少了幾分神采,繃直了嘴唇,失神的不知在想什麽。

顧舟寒今日依舊細心,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他冷着張臉,但聲線缱绻,溫柔地暗下聲問道:“殿下有心事?”

心事?

有,她有不能說的秘密了……

手腕以上的臂肘痛麻感已經減少許多,連帶着絲薄的勇氣也卷土重來。

喻戚摩挲着袖籠上編制的花紗,指尖戳動花紗的小孔,試探着問道:“你喜歡那種溫柔的,體貼的,飽讀詩書,還格外擅長奏樂的女子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