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感動 喻戚暗喜:“送本宮的啊

“進去的男子是不是當真萬分肆意快活?”

顧舟寒輕挑眉宇, 明湛落拓的瞳孔裏全是眼前女子的興味盎然。

下一瞬顧舟寒頓首移開視線,同時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屬下不知。”

喻戚鼓着腮,手臂交疊橫跨在胸腔:“那就算了, 你還是不要去了解為好。”

顧舟寒怎麽能去了解哪些,顧舟寒又不是她, 什麽話本子都看, 什麽不堪入眼的她還格外地感興趣……

看着顧舟寒現下不作多語的模樣, 喻戚又不舍地看了幾息。

為防沉迷,也為約束自己, 她給自己定了每日和顧舟寒說話的時間長短。

現下喻戚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便舌尖點點上颚後囫囵着告辭:“那這樣, 本宮也無旁的事情了,你要去顧纭那處,本宮會為你安排,只是你要切記,一路小心。”

對上女子認真的神色, 顧舟寒愣怔了一瞬,随即像是冬日暖陽照徹了寒冰,暖融融地暖人心。

喻戚還不放心, 斂下眸中的的吊兒郎當, 擡頭直勾勾地對上男子的視線:“還有一定不要去勾欄那種地方!”

疑似被人牢牢叮囑和保護着的顧舟寒:……

宮中不只喻戚對顧舟寒頗為關心,知道顧舟寒要走, 一向同顧舟寒對着來的少年天子罕見地收斂了脾氣。

顧舟寒最後幾日為他診脈時,喻琅都萬分配合,甚至也學着自家皇姐那樣,為顧舟寒準備了一堆用不到的東西,還親自送來了。

頭一回來顧舟寒屋子, 少年天子趾高氣昂地坐着喝茶。

而顧舟寒看着案幾上剛取來的諸多物件,額角一挑,極力忍下想離開自己屋子的沖動:“陛下,屬下不用這些。”

他只是出個宮,也不是外出打仗,也不到那堅硬的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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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琅不滿:“你是不是瞧不起朕送的東西?”

“屬下不敢。”

“那你就都收着!”

“可是……”

“沒有可是,不收就是不喜。”

喻戚來時見着的就是二人熟悉的對峙場景。

但等看清是自家胞弟強硬将一套盔甲送到顧舟寒懷裏,喻戚也陡然驚顫:“陛下這是作甚?”

喻琅将頗為厚重的冷盔抱進顧舟寒的懷中,還将一個頭盔往顧舟寒那兒塞了塞:“朕怕他出宮遇到危險,送這一套給他防防身。”

看顧舟寒忍而不發地模樣,喻戚悄然笑了一聲上前想讓顧舟寒放下手中的重物,看向少年天子滿臉的不贊同:“你送他這個,他還怎麽趕路,光是帶着這個就累了半條命,若是遇到危險怎麽來得及跑路。”

喻琅撅着嘴試圖反駁:“可他不是還同楚四一起出去麽,就讓楚四帶着,反正楚四長的像個兇獸一般,多捎帶一份盔甲也算不得什麽。”

聽到這話,喻戚被她這胞弟的話給氣笑了:“陛下不要說笑了,他們出宮是有正事,耽誤不得,若是殿下真心想送,就去庫房找西夋國幾年前上供的那一套貼身軟甲如何?”

“皇姐!”喻琅簡直快尖叫起來,“你怎知那套軟甲在朕這裏!?”

喻戚無辜地擺擺手:“上回去殿下庫房尋翠玉料子的時候啊,本宮偶然看見的。”

“偶然?”喻琅更不開心了,他放珠玉的地方和放武器的地方隔了老遠,他皇姐還能偶然看到,也可謂是稀奇事。

可皇姐是自家的,他也只能順着了,不過一套軟甲而已,他一國之君又不是送不起。

思及此,喻琅想開了,将顧舟寒懷裏的硬甲抱了出來,被重铠壓彎了腰,喻琅喘了一口粗氣:“朕那套軟甲晚上就送到你屋裏。”

喻戚看不下去自家皇弟虛疲的模樣,想搭手将喻琅懷裏的铠甲取來,但伸出的手轉眼間被一只修長有力的胳膊擋下,手背還貼到了某人略顯灼燙的掌心。

喻戚微揚前眉,呼吸也随之陡然一猝,就見高了她許多的顧舟寒已經搶先一步,伸手将天子懷裏冰冷的盔甲放回了遠處。

等顧舟寒轉過身後,雲淡風輕。

但喻戚手背的溫度猶存,下意識的研磨那灼燙,就像一路從手肘的筋脈延展到心脈的熱湯,直直燙到心裏頭。

不過幾息,女子的耳尖就燙了去。

喻琅方修整過來,就瞧見自家皇姐紅豔豔的耳垂還有含情帶霧的雙目。

喻琅:?

喻琅狐疑:“皇姐這是熱了麽?”

喻戚:“嗯?”

喻琅伸手指了指她的臉:“皇姐臉都汗濕了。”

喻戚聞言摸摸臉,果然入手濕膩膩的,但這哪裏是熱得,不過是顧舟寒剛剛貼了貼她的手,她就燥得冒汗。

取了帕子擦拭幹淨面上的汗霧,喻戚笑着遮掩:“今兒穿得多了些,走動幾步就發熱了。”

近來的确陰晴多變,白日裏熱到穿夏衫,傍晚就需添衣,看着自家皇姐的确比往日穿得多了些,喻琅便信了這話:“那皇姐也多注意些身子。”

喻戚只笑笑不說話。

一切落入眼中,顧舟寒垂眸把弄着剛剛碰到女子手背的掌心,方才那一抹涼熨的觸感已然消散殆盡,可女子躲避他視線的模樣還一一在目。

自帶那次禦馬過後,殿下就開始躲着他。

無論是每日用膳,還是把脈的時刻,除了必要的話,殿下現在不會同他多說什麽。

但就是這樣的靜默才不尋常。

有了兩輩子記憶的顧舟寒心裏,喻戚就是個對人嚴厲,尤其喜歡喋喋不休的人,上輩子不管他用空無空,亦或是喜不喜歡談及她的話題,殿下都能強硬将她所想說的內容傳達給他。

所以與之對比,這輩子殿下的疏離已經算擺在明面上了……

尚且不知自己哄人不到位,喻戚正忙着将搗亂的少年天子轟到外頭去。

等喻戚回身,顧舟寒也剛剛從自己的猜疑裏回神:“不知殿下今日來所為何事?”

午後單純無事閑着自己瞎走走就走到顧舟寒院子裏的喻戚:……

“咳……本宮來看看你院子裏的桂花樹。”喻戚胡謅亂扯,完了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萬分真誠。

“殿下屋子裏沒有?”

“你怎知本宮院子裏有?”她書房的院子裏的确有,但顧舟寒從來沒來過她的書房。

“屬下去過。”

喻戚眉頭緊皺:“你何時……”

話還沒說完,對上顧舟寒微挑的眉梢,喻戚壓了一股氣,及時閉言。

顧舟寒的确去過,上輩子她在書房看書時誤了人的道,就是顧舟寒來書房為她紮針解得藥。

仔細算來,也是秋季時候,挂花飄香,她鼻子本就不算靈敏,木樨香氣的馥郁完全遮掩了迷煙的味道。

但好在她有暗衛,發現的及時,将那人捉了去,還請了顧舟寒來。

回憶起以後,喻戚兀自納氣,視線中有些煩躁。

所以她剛剛說得一個托詞在顧舟寒看來就是個謊話。

就是因為明白眼前的顧舟寒已經不是她寵好的崽子,而是兩輩子記憶混雜一起的顧舟寒,喻戚又獨自帶些許的莫名難過。

她的記憶無不多,大部分都用在了前期處理朝政上,自己上輩子怎麽死的,她不清楚,自己上輩子怎麽對待顧舟寒的,她也不清楚。

不知顧舟寒是否還知道一些旁的事,萬一上輩子她對他做出的更過分的事情,自己記不得,顧舟寒記着了怎麽辦?

隐隐約約明白自己落在明處,暗處的顧舟寒更是好似手握着可以拿捏着她的暗器。

更何況她對他的心思還不單純……

喻戚煩躁上了臉,俏美的柳眉抖動不停,紗袖裏的雙手也驀然攥成了拳頭。

而等顧舟寒無意地戳破了眼前人的謊言,他就見殿下嘴角都拉平了,人也不似往日精神。

是他說話不注意,所以惹了殿下不開心?

顧舟寒仔細回憶方才那段簡短的對話,他只是狐疑殿下何故來他院子裏賞桂花,怎知會讓殿下不高興。

無心在意殿下為何突然過來,顧舟寒永遠只會按着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哄着人。

博古架最上頭的暗格之中藏着一方木匣,顧舟寒不用踮腳就能将其輕松拿下。

“殿下。”顧舟寒輕輕喚了一聲還在不開心的女子,“這是屬下臨行前送殿下的禮物。”

喻戚也就氣了一會兒,而她是在氣自己無用,與顧舟寒無關。

現在看到心心念念想着的人還給她送東西,喻戚差點就感動地哭出鼻涕泡,哪裏還會再生氣。

将那些負面而壓抑的思緒壓回心湖最深處,喻戚拖了方小凳子坐了過來,捏着嗓子刻意裝作不在意道:“送本宮的啊。”

顧舟寒颔首應下,待他打開這一面樸素無華的木匣子,映入喻戚眼裏的是滿滿當當的各色小瓷瓶。

喻戚探出的手碰了一下很快就收了回來:“這裏面都是用來?”

顧舟寒:“滋補養顏。”

女子烏黑的羽睫輕顫,擡起頭時,眼中都是感動:“那怎會有這麽多?”

顧舟寒輕笑一聲,眉峰微微往上挑,早已不見少年的稚氣:“自入宮就開始準備了,本想等殿下小年那日的生辰親自送的。但此去一趟恐怕年後才歸,便現在送于殿下。”

顧舟寒話說得簡單,但喻戚這回感動得快哭出來。

上輩子的顧舟寒躲着他,不給好臉色給她,十次有九次去找顧舟寒都吃了閉門羹,還剩一次二人沒說幾句就吵架。

而現在有着上輩子記憶的顧舟寒送了她上輩子求而不得的東西。

喻戚眨巴着眼,宛如在确定眼前人之前說的有上輩子記憶是不是在騙她。

可顧舟寒愈發溫柔,将這一匣子的瓶瓶罐罐推到她面前,濃密的睫毛遮住他澄明的目光,整個人呈現出喻戚熟悉有略顯陌生的味道來。

那一瞬,喻戚确定無論眼前人如何,他還是那個會永遠站在自己身邊的顧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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