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或許執念本就不該有……

裴溟背着一個沒見過的口袋出來, 這倒是其次,讓江與眠不解的是,為什麽徒弟看向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難道是在地底遇到了什麽事?

之前就被鄭淮南打傷了,他們又再次分開,定然是那幾個人又打了裴溟,只看被血跡浸染好幾處的法衣就知道。

這樣想着,江與眠就惱了, 三番兩次欺負他徒弟,這怎麽能忍。

“你是在哪裏碰到他們的?”他開口問道,裴溟背上的破昏劍峥然出鞘, 劍鋒在陽光下閃過一抹寒光。

陷入回憶中的思緒被喚醒,裴溟斂了眼眸。

他知道江與眠問的是誰,和之前不同,他看着江與眠一時不知該如何相待, 只好低聲道:“在地底岔路口。”

沒想起來前世他對江與眠的心思時,裴溟還能自欺欺人,忽略自己對江與眠的那一絲異樣關注。

現在回憶起種種過往, 仇恨于他始終都未消, 然而那些傾慕與癡狂同樣也在, 強烈的存在于心中,讓他再無法像之前那樣和江與眠相處。

要是沒想起來就好了。

他忽然生出這個念頭, 然而事已至此,不是一個假想就能改變的。

許是記憶沖擊還未過去,裴溟隐隐又有些頭疼。

“他們有沒有跟着你過來?”江與眠問道,見他還站在洞裏,于是開口:“你先出來。”

裴溟依言走了出來, 他背上的海納袋随他步入太陽底下,金紋似有流光閃過,一看就不是凡物能比的。

江與眠腰間的玉佩晃了晃,又在裴溟投過去一個眼神後安靜下來。

兄弟倆的互動江與眠沒有在意,破昏劍在旁邊待命,他在等回答。

Advertisement

一看破昏劍的架勢,裴溟就知道江與眠應該是生氣了,要去找崔道遲幾人給他出氣。

說起來前世今生,唯有江與眠一個對他始終不變,始終都是維護他的師尊,也只是師尊。

或許那些執念本就不該有。

裴溟忽然心生疲憊,是他一廂情願在強求,何不就此放棄,也好過日後糾纏折磨。

于是他搖搖頭,開口道:“師尊,地下石牆變換,陣法将我和他們幾人隔開了,我就順着路往這裏來,至于他們的下落,我還不清楚。”

江與眠看向自己徒弟,見裴溟垂下眼睫似乎是在躲避目光,不似平日裏的坦蕩率性。

剛才的氣憤過去後他想起來,這裏是裴家地盤,又是禁地這種遍布機關陣法的地方,或許裴溟已經做了什麽。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他只好點點頭作罷。

地宮裏的四個人都死透了,連屍骨都沒留下,裴溟自然不會讓他進去找。

“你師伯帶弟子到附近了,我們先去找他。”江與眠說着,他發現裴溟情緒明顯不如之前,稍一猶豫就問道:“有心事?”

以他對裴溟的了解,輸給幾個比自己修為高的金丹修士,想來是不會因此垂頭喪氣的,或許是有其他煩惱。

一直回避目光的裴溟再次擡頭,眼前清清冷冷的人是他前世執念,或許這輩子,就可以斬斷一切。

他無聲抒一口氣,暫時将愁困抛下,露出個笑說:“師尊,我沒事,只是在地下待久了,不免覺得悶,出來就好了。”

少年人最令人羨慕的就是那樣純粹的蓬勃朝氣,純真而率性。

江與眠被他少年氣十足的笑容感染,連帶心情都好了幾分,見徒弟又恢複過來,或許是因為陽光的緣故,他總覺得這個笑實在是,太好看,俊朗又帥氣。

這并非是他對徒弟濾鏡太厚,裴溟着實生了一副好皮囊,容貌天生就耀眼,平日裏溫和有禮的表象不過是将攻擊性掩藏了起來。

既然都出來了,也沒有其他事要做,江與眠讓裴溟喚出雲舟,兩人朝君天莫那邊趕去。

見裴溟背着個口袋,裴洺就只能他抱着了。

“這個口袋是……”江與眠随口問了句。

“我在地底發現的,覺得品階不錯就拾來了。”裴溟笑着說道,他眼睛總是那麽亮,笑起來亮晶晶的,就這麽看着江與眠。

美貌是能夠俘虜人的,就算江與眠沒到這麽誇張的程度,也因為徒弟的笑容心情再次變好。

他想,裴溟真的很乖,也很讨喜,于是海納袋的事情就過去了,他本身也沒想問東問西,不過是一句閑聊。

裴溟見糊弄過去,笑容就逐漸收斂了,他目光再次落到江與眠腰間的玉佩上。

玉佩晃動的有些快,他都能想到裴洺憋着攢着勁的模樣,想在江與眠面前揭穿他。

他投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就看見玉佩不再動了。末了他又斂眸,掩住眼中笑意。

裴溟在心底暗暗嘆一聲,或許這輩子真的都不一樣了,最起碼,他找到了洺兒。

雲舟從蒼嶺山深處出來,路上又遇到幾只妖魔,江與眠控制着破昏劍悉數殺了。

他看向下方山脈,蒼嶺山肆虐的妖魔太多,幾乎讓整座山脈都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黑色妖氣。

他目視遠方,東洲上空的天彌漫着妖氣魔氣。

江與眠感受到了一種失衡,修者對天地變化十分敏銳,東洲之所以妖魔肆虐,是靈氣開始衰竭了,十年前他沒來過這裏,也就不知道是不是從十年前開始的。

他察覺不到原因,回想書裏好像也沒寫,不然他總該有點印象。

雲舟飛掠而過,一直到蒼嶺山外圍才停下。

“江師叔,裴師弟。”

林不覺正在和一個魔物纏鬥,發現江與眠之後手中劍招不停,但還是立即溫聲問好,就連戰鬥時都是溫潤如玉的模樣,連語氣都不曾有大的變化。

破昏劍去幫君漾了,至于林不覺,江與眠知道他能對付,就沒有多插手。

“師叔!”君漾聲音清脆,她身法漂亮又利落,已然不是十年前的小姑娘了,但笑起來依舊甜甜的,一開口也甜甜的。

此時林不覺正好将魔物斬于劍下,江與眠贊同般點點頭,開口:“不錯。”

對後輩他向來都比較耐心,林不覺又向來尊師敬道,是絕大多數長老都喜歡的後輩,誇贊一句也并非難事。

“多謝江師叔。”林不覺露出個笑。

江與眠是雪山派第一人,修為高深劍術超絕,平日裏又長居雲遮峰,此時能得一句誇贊,他心裏也是高興的。

林不覺看到裴溟衣裳染血正想詢問,卻和江與眠一起,朝前方看去。

空中有一乘飛轎十分惹眼,坐在上面的年輕男人玉冠錦衣,一雙桃花眼風流多情,而在飛轎旁邊是八個婢女,一個賽一個漂亮,腳踩玉質圓盤飛在空中。

“前面可是江與眠江仙師。”年輕男人朗聲問道,不等到跟前就飛出轎子,笑吟吟看着江與眠,眼神都不曾移開。

他腳下更是神奇,踏在空中的幾步皆有憑空而生的飛花落雪,紛紛揚揚灑下,轉眼又消失在空中,如同幻影一般。

來人排場很大,飛下來的步法确實漂亮,但不得不說有些誇張了。

江與眠還沒想出來這人是誰,落在幾步之遠的年輕男人就自報了家門。

“落雪宮梅落雪,見過江仙師。”梅落雪拱手行禮,他生得俊秀極了,身材修長高大,一看就是個翩翩公子。

飛轎和八個婢女也都落了地,既然報過了家門,他便上前兩步,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說道:“久聞江仙師風姿飄逸,今日終于見到了,果然名不虛傳,乃是落雪平生所見最為出塵高潔之人。”

江與眠在贊美中沉默了,他一向都不會應對這種話。

但梅落雪即便一個人說話也依舊熱情,再往前走了幾步,試圖和如此絕色美人再靠近一些。

誰知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裴溟忽然跨出一步,直接擋在了江與眠前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