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二更 疑窦

看君天莫吃了幾塊後又小心包好油紙包的模樣, 饒是心情不好的江與眠,這會兒也放松下來。

君天莫和琦玉香那份真切的愛意哪怕從未說出口,但任誰看到這一幕都能感受到。

就是這麽個節骨眼, 君天莫手裏的油紙包還沒收回乾坤袋裏,君漾就從外面跑進來了。

吓得他手都是一哆嗦,生怕被女兒揪着頭發問是不是在吃獨食,接下來就一定是哭鬧,說爹娘都偏心眼。

唯一慶幸的是君漾已經長大了, 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一邊哭一邊抱着他的腿大聲控訴,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最後他的下場就是被護着女兒的琦玉香揪着耳朵罵一頓。

好在君漾修為還低, 君天莫迅速将東西收了起來,沒讓她發現。

“爹,師叔。”君漾不發小脾氣的時候還是很乖巧的。

她坐在兩人中間,郁悶着臉抓起個果子啃, 說道:“爹,紅蓮姐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不見人影,我本來和她說好了, 要在翠明山會和, 可她一直都沒出現, 我只能先回來,以為她追妖物追的太遠了, 結果到今天早上都不見人影,我還跑出去找了一回。”

“傳訊符也沒消息?”君天莫皺起眉。

他拿出了喻紅蓮的命火玉牌,裏面一絲命火雖看起來有些微弱,但始終都沒有熄滅,表明性命無憂。

“沒有, 要是有了我也不會來找爹。”君漾都快愁死了,她和喻紅蓮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感情自不用說。

“這樣,我跟你出去找。”君天莫沒有耽誤。

他又喊了林不覺來,說:“你在太初城等,要是紅蓮回來了通知我。”

林不覺自是答應了。

江與眠看着君天莫帶着君漾離開,站在院子裏若有所思。

昨天回來的路上他碰到了君漾和喻紅蓮,但她倆沒有跟他一起回來,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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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在湖邊的時候就聽到不知哪個門派的弟子也是失蹤了兩天,今日才回來。

不止這一個,昨天晚上謝景行和沈望星離開的時候,也說找不到金蠶門一個長老了。

但金蠶門長老又不比小輩弟子,不用外出除妖,或許是有事出去了。

這幾件事看起來并無更多的相似之處,那個叫計榮的弟子在外面追趕妖魔兩天,也平安回來了。

喻紅蓮沒有性命之憂,說不定也在回來的路上,應該是他多想了。

他轉頭看向自己房間,靈氣湧動,裴溟還在修煉,不好打攪,他想起萬劍宗被魔物奪舍的弟子,就去萬劍宗住的地方了。

一來是因為謝景行的緣故想去看望一下,二來也是想和萬劍宗交好。

無論是什麽原因,江與眠知道自己藏了私心,可他只是個俗世裏的人罷了,不可能沒有一點私心,所以看得比較開。

他跟林不覺說了聲,就出了院子。

到萬劍宗住的地方後,厲南柯正在施法,穩固被奪舍弟子的神魂。

謝景行和他師弟同住一屋,為的是有個照看,以免魔物占據上風還不知道。

“厲長老,如何了?”江與眠問道。

收了術法的厲南柯請他坐下,說道:“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可要是再耽誤三四天,魔物可能就壓制不住了。”

“不是去請三絕老人了,他也沒有辦法?”江與眠開口。

厲南柯嘆了口氣,說:“江仙師不知,我帶人去請三絕老人,可他日前雲游去了,連蹤影都不見。”

江與眠微頓,要是這樣的話就棘手了。

厲南柯又說道:“我已想好了,帶他先回萬劍宗,稍後便向段城主辭行。”

“這樣也好。”江與眠點頭應道,總不能一直在這裏耽誤下去。

正說話間,沈望星就從外面進來了。

“厲師伯,江師叔。”他行了一禮,在厲南柯和江與眠都點頭之後就挨着謝景行坐了。

他幾乎每天都會來找謝景行,厲南柯早已習慣。

還沒說兩句話,外面又來了人。

“厲長老,我家城主派我來送定魂珠。”太初城一個執事長老手裏捧了個盒子。

厲南柯起身相迎,說道:“多謝段城主好意。”

“只是沒找到三絕老人,又無其他辦法,我今日就要向段城主辭行,回萬劍宗想想辦法。”

聞言,執事長老略一沉吟,說道:“厲長老但用無妨,城主說過,太初城要盡全力相助,眼下找不到三絕老人,唯有定魂珠能保住性命,待日後事情解決了再歸還也無妨。”

“既如此,那就多謝了。”厲南柯這才接過了東西。

江與眠和厲南柯還有執事長老一起進了裏間,三人合力将定魂珠融入了尤揚體內。

顯而易見的,尤揚身上的魔氣都減弱了一些。

厲南柯去向段崧辭行了,江與眠和謝景行說了幾句話也要走,不過在臨走之前想起一件事,就問沈望星:“沈師侄,你尹塵師伯可找到了?”

沈望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起這個,但還是答道:“找到了,昨晚尹師伯就回了院子,是去外面捉妖了,所以才回來的晚。”

“那就好。”江與眠點頭道。

“師叔慢走。”身後謝景行和沈望星的聲音逐漸落下。

待江與眠走遠後,沈望星撓撓頭,随口說道:“景行,你說江師叔怎麽問起這個?”

謝景行開口:“想必是昨日聽到了,看見你就想起來問問。”

“也是。”沈望星答應着,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江與眠順着路往回走,路上碰到不少人,因為在想事情,所以遇到向他行禮的弟子只颔首示意。

前面是一個拐角,他還沒走過去就聽到那邊有人在埋怨訓斥,說什麽既然沒事,為何一夜了連傳訊都不回,害他被師父冷眼相待,連師弟都看顧不住,平白添了許多麻煩。

另一個弟子也不服氣,說都兩三天過去了,為何還抓着不放,就是無端生事罷了。

這兩人誰也不服誰,聽動靜都要打起來了。

江與眠不認識他們,不過聽他們互相攻擊的激烈言語,就知這師兄弟倆素來就不太和睦。

他轉過拐角,在那兩人都要拔劍打起來的時候現了身,随手以金丹期修為将兩人從中間分開了,但沒說一句話,自顧往前走。

多管閑事也罷,無論哪門哪派在太初城裏打起來內鬥,都足以讓門派丢盡臉面。

那兩人雖上了頭,但都明白這一點,所以在被阻攔之後就都收了手,互相冷哼一聲分兩個方向走了。

江與眠邊走邊想,若只是出去一夜,第二天就回來,說明走得并不遠。

如果平安無事的話,也不至于看不到亮起來的傳訊符。

計榮,喻紅蓮,還有剛才那兩個打架的師兄弟。

三名弟子在數萬人中并不起眼,可偏巧三人在這幾天前後都曾失去過消息。

江與眠腳步一頓,想起了裴溟曾經跟他說,有個和梅落雪一模一樣的人出現。

那回來的人到底是誰?

他心中一緊,眼神都變了,弟子們紛紛出動,這麽多人出去,難免會有聯系不到的。

原以為只是來幫東洲除妖降魔,卻沒想到暗地裏竟藏了這種危機。

想到裴溟也曾三天沒有消息,江與眠當即就加快了腳步回去。

他房裏靈氣凝聚,裴溟還在打坐。

聽見他稍顯散亂的腳步聲,裴溟睜開眼疑惑道:“師尊?”

江與眠看着收勢從軟塌下來的徒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肉眼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師尊,發生什麽事了?”裴溟被他打量的眼神弄得有些莫名。

“別動。”江與眠走上前,伸手直接按在裴溟頸側。

警惕性高的修士鮮少會讓人如此近身,咽喉又是要害處,所以裴溟本能就想躲,但最後忍住了沒動。

江與眠将靈力探了進去細細究查,好一會兒後才放開手。

內裏五髒六腑齊全,經脈中內功心法也确實沒錯,是雪山派的心法,神魂也有。

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兩指并攏指尖溢出靈力,劃破了裴溟左手食指指腹。

鮮紅的血滲出來,活人無疑,顯然不是泥人。

“師尊?”裴溟更加疑惑,擡起手掌看着指腹上的小傷口。

“沒什麽,方才去萬劍宗那邊,看見被魔物奪舍的弟子,想起你在外抓妖不是也遇到了幾個厲害的,看有沒有中什麽咒詛魇術。”

江與眠找了個借口,之所以沒有告訴裴溟,是怕他驚慌,萬一露餡了被暗中的人盯上就危險了。

裴溟看着他,眼神依舊疑惑,頓了頓才說:“這樣,那師尊有沒有發現什麽?”

江與眠搖搖頭:“沒有,不過你記得要小心,無論在哪裏都要小心,出去的話也要跟我說。”

見他如此反常,說沒事裴溟肯定是不信的,但還是應了:“是,師尊。”

聚靈陣裏的靈石基本都被吸光了靈氣,江與眠随手解開了陣法。

“師尊。”裴溟斟酌着,想起前世太初城的傳言,就說道:“不光是我,師尊也要小心。”

随後他壓低了聲音道:“我總覺得太初城不是什麽好地方。”

江與眠看向他,問道:“為何這樣說?”

裴溟卻是笑了,燦爛的笑容裏帶了幾分天真稚氣,說:“我也不知,就是覺得而已。”

“可師尊要聽我的,有時候我還真挺準的。”

玩笑似的話沖淡了幾分江與眠的緊張,被這麽一雙亮晶晶的笑眼看着,他只能答應,而且也并非只是口頭上的。

在他看來,裴溟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換句話說就是氣運之子,或許他的直覺是對的。

這附近只有太初城和無定山莊,其他小門小派的地盤都在遠處。

江與眠定了定心神,就算想查太初城,大白天的也不是時候。

況且君天莫和君漾出去找喻紅蓮了,還是先等等,等喻紅蓮回來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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