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更 夜探太初城
等了一個白天, 出去的君天莫和君漾都沒有找到喻紅蓮。
江與眠放下傳訊符,能聯系上師兄還算好,起碼确定他和君漾是安全的。
晚霞紅雲映在天邊, 倒是一派好景色,可惜院裏的人完全沒有興致欣賞。
“師尊,有師伯他們去找,紅蓮師妹定不會有事的。”坐在另一邊的裴溟說道。
“嗯。”江與眠點頭應道,天晚了, 他看向徒弟開口:“我這裏再沒有危險,你在軟塌上将就了一宿也不舒服,今晚回房睡去吧。”
裴溟略一沉吟就答應了, 倒是讓他有點意外。
這幾天徒弟的表現他看在眼裏,還以為要多費些口舌勸一勸。
不過也是,裴溟向來懂事,昨天睡在這裏也是因為擔心他。
兩人在院裏又坐了一會兒, 眼看天逐漸黑了,裴溟這才起身:“師尊,我先回去了。”
“嗯, 去吧。”江與眠颔首道, 神色如常。
他看着裴溟走出院門, 轉個身視線就被院牆擋住了,這才收回眼神, 他喝了口茶,放下的手依舊摩挲着茶杯,垂了眉眼思索。
方圓百裏以內,都是太初城和無定山莊的地盤,有人想在這個範圍裏做些手腳, 想必是逃不開太初城耳目的。
他不信太初城和無定山莊沒有在自己的地盤上設一些巡守的暗哨。
這種勢力範圍廣的門派一般都會暗中布置陣法,雪山派也是。
不然地方太大了,外人要是闖進來還不知道,就足以讓整個門派陷入危機之中。
指腹摩挲着白玉茶杯,江與眠決定今晚探一探太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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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溟說覺得這裏不對,應該是直覺中發現了什麽,好比在涵虛洞天的時候,密道就是裴溟發現的,對徒弟的直覺他還是信任的。
至于無定山莊,如果在太初城裏沒查到什麽再過去。
夜色漸濃,江與眠回了房間,如往常一樣亮起燈燭。
院子裏很安靜,靈氣緩緩聚攏,任何一個過來的修士都知道房裏的人在修煉,這在修真界實在是太常見了。
夜半時分,整個太初城都像進入了沉睡之中,籠罩在朦胧的夜幕之下。
江與眠房裏的燈燭已經熄滅了,和之前的夜晚一樣,他修煉到半夜就睡了,沒有任何異常。
黑暗的房間裏,江與眠換了一身黑色夜行衣,臉上也戴了面具遮掩容貌,面具也是黑色的,他整個人幾乎融入到夜色之中。
他十分謹慎,連氣息味道都做了僞裝,此時就算最熟悉他的人站在這裏,都沒辦法辨認出來。
太初城裏到處都是高手,不止太初城的人,還有其他門派,所以必須小心行事。
确定周圍沒有人之後,他才閃身出了院子,一路沿着黑暗陰影,無聲無息往內城中去了。
無論外城內城都有夜間值守巡視的弟子,江與眠修為在他們之上,不過途中還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巡視的弟子修為不算高,但他們手裏用來在夜間探查的天階法寶。
就算只是最低等的天階法寶,可法寶所到之處,一切都遁無可遁,在夜裏極為好使。
就算是金丹修士,江與眠藏在暗處等待這五個弟子走遠,不敢亂動。
和在雪山派不同,太初城的探查法寶他不了解,可能有什麽獨到之處,所以必須小心。
幸而一路有驚無險,還是讓他潛進了內城附近。
內城是段崧和太初城長老們住的地方,白天的時候可以随意進出,到了夜裏城門口就有弟子值守。
如果是光明正大過來,大可讓弟子去通報,太初城的人不可能将客人擋在外面。
但江與眠今晚顯然不能這樣。
他躲在牆角陰影裏看向城門口的四個弟子,修為不弱,都在築基巅峰,差一步結丹。
單純打架硬闖的話,這四個人不是他對手,可要只是想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進去,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那就只能聲東擊西,先引他們離開再說。
不等江與眠動手,他忽然察覺到北邊不遠處一陣陰氣彌漫,極快地掠過,不知逃往了哪裏。
不止是他,守門的弟子也發現了,其中兩個厲聲喝了一句什麽人之後就去追了。
四個還剩下兩個,江與眠一邊想到底是什麽人闖進來,一邊在南邊制造了點動靜,讓守門的人又少了一個。
剩下的那個人十分警惕,直接通知了其他太初城弟子趕過來值守,以防今晚有人闖入內城。
但其他人趕來是需要時間的,江與眠抓緊了機會,借着一陣風的吹拂,以隐匿秘術将自己幾乎化為一陣輕風,險之又險進入了內城裏。
守門的人身穿輕铠,在他溜進去的時候明顯察覺到不對,皺着眉在周圍查看了一圈,但手裏的法寶沒有探出附近有異樣,最後只得作罷,轉身就要回到原處。
即便江與眠再鎮定,第一次做賊難免會有些緊張。
對方轉身後他無聲舒了口氣,就是這個松懈的瞬間,假意離去的守門人陡然回過身,眼神銳利如刀。
江與眠自知失誤,他反應也很快,當即就屏息隐入了城牆之中。
這是他曾學過的土隐之術,歸在藏蹤隐跡秘術裏,他特意研究學了這個,為的就是應對這種情況。
就在守門人往他這裏來的時候,卻是突然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追去了。
江與眠已經聽到前來支援的其他人的動靜,趁着這點空隙當即就離開了這裏。
他察覺到了很淡的陰氣蹤跡,不知道是否和剛才的陰氣有關,看來今晚闖進來的人不止他一個。
城門口的動靜讓內城前面的建築亮起了燭火,有金丹長老出來查看了。
為了躲避對方的靈識,江與眠找了個地方藏身,暫時沒有亂闖。
直到兩刻鐘後,巡視的人沒有抓到任何可疑的人,那個金丹長老才回去,不過內城值守的人添了一倍。
太初城如此謹慎小心,讓本就有疑心的江與眠覺得他們越發可疑。
其實這也是疑心作祟,放到任何一個門派中知道有人闖入之後還放松警惕,那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隊巡視弟子過去後,他悄悄翻進窗戶裏,借這個房間深入到內城房屋院落之中。
他沒有任何頭緒,只能在經過的所有地方漫無目的探查,無論牆壁還是腳下地磚,但一個半時辰快過去了,他幾乎翻遍了所有地方還是一無所獲。
隐在黑暗中的江與眠看向了內圍段崧居住的院落。
都這個時候了,那裏還亮着燈火,段崧顯然還沒睡。
不過對方修為在他之下,只要不被陣法察覺到,或許可以探一探。
闖都闖進來了,不差這一個地方,江與眠做了決定。
就在他要行動的時候,被雲彩遮住的月亮重新露出來,好在今晚月色并不好,彎月很快又被飄過來的雲彩遮擋住了。
江與眠十分謹慎,然而就在光線明了又暗的一瞬,他背後忽然湧起一陣陰氣。
不等他回身擋避,就被從後面襲來的人攬住腰身拖入黑暗之中。
籠罩而來的陰氣原本攻勢迅猛,但不知為何在碰到他之前的瞬間氣勢就弱了下去。
江與眠壓下心裏的驚異,雖然沒有感覺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的惡意,但他哪裏能忍受這種被陌生人攬住腰的行為,反手就攻向對方眉心。
“別動,前面有陣法。”他身後的人險險擋住了這一招,但還是因為眉心被靈氣攻擊輕嘶一聲。
面對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雖然對方沒有還手,但江與眠沒有放松警惕。
在他想動手掙脫的時候,對方主動松開了手。
“看這個。”低沉嗓音在身後極近的地方響起,不知為何,江與眠覺得有點熟悉。
他注意力很快就眼前景象吸引了。
借助一件不知名法寶,他看到段崧院子前的地上浮現出一個隐藏極深的陣法,隐匿在兩個陣法之下。
如果沒有這一遭,江與眠已經踏進去了,就算能從這個殺陣之中脫身,可一旦引來了內城裏的各個金丹修士,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很難逃脫。
身後的人撤去了布在他眼前的法寶,江與眠沉默了一瞬,問道:“你是誰?”
他說着就轉過身,一個籠罩在灰蒙蒙陰氣中的人出現在眼前,看不清臉,跟他差不多高。
“我?”男人似乎心情不錯,話語裏能聽出幾分笑意,開口:“那你先跟我說說你是誰。”
他想知道對方是誰,對方也想知道他是誰,江與眠啞然,他不能暴露身份給一個陌生人,就不說話了。
“好了,不說這個,你怎麽來這裏了?”
一聽這話,江與眠越發疑惑,怎麽聽起來這個人語氣熟稔到像是認識他。
見他不說話,男人又低聲問道:“也是來查段崧的?”
聽他的意思,應該是同一個目的,所以江與眠猶豫一下就點了頭。
“跟我來。”男人說道。
對方周身陰氣籠罩,但氣息收斂的極好,連江與眠之前都沒發現他在身後。
“放心,我還能害你不成。”見他沒有立即跟上來,男人停下腳步笑道。
江與眠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想到剛才被阻攔的事,略一沉吟就帶着極度的好奇跟上了男人的腳步。
就算對方攔住他只是為了不讓他觸發陣法驚動段崧,對他來說也是有利的,起碼這人暫時跟他目的相同,都不想被太初城的人發現。
面對這麽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江與眠疑心未消,戒心也不曾降低過。
夜闖太初城不是件小事,要是被發現了會連累整個雪山派,所以他必須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