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歷練苦修
在玄天秘境裏的時間似乎過得很快, 轉眼就到了來年開春時節。
這期間,連過年的時候江與眠都沒有帶裴溟回去,只在秘境中休息了兩天。
裏面到處都是野獸猛禽, 為了有點過年的氛圍,兩人還去打了獵物,找了個風景好的地方烤了,出來沒帶酒水但有茶水,當做過了個年。
日複一日的磨煉讓裴溟修為越發精進純厚, 甚至可以在解除禁制後,能以築基巅峰和江與眠真真實實過上幾招。
秘境歷練看似枯燥,幾乎每天都在和各種妖獸蠻獸打架搶東西, 夜裏還要打坐修煉。
但對裴溟來說,這裏卻比其他地方都好,起碼江與眠始終都跟在附近,也每天都能看到, 不像在雪山派的時候還要閉關,好幾個月都見不到。
他的這點心思沒說出來,但臉上總挂着笑意, 比兩輩子加起來的任何一段時間心情都要好。
至于江與眠, 徒弟的種種表情都看在眼裏, 但都當成了過眼雲煙,沒有放在心上。
他不願想的太多, 不然只是平添煩惱。
妖藤在空中揮舞,如長鞭一樣“啪”地打過來,聲勢淩厲。
江與眠不過往後退一步,人就到了幾丈開外,避開了妖藤的攻擊, 讓裴溟自己去對付。
斬斷一根妖藤,眨眼間就會再長出來,又有妖藤開出來的花釋放迷霧,擾亂人心智,無法判斷出它本體所在位置,可以說十分棘手。
春天到了,玄天秘境和別的秘境不同,并非完全獨立于外面天地,受外面四時影響而有四季變化,只是變化較遲鈍,雨雪比起外面也少。
和剛進秘境時不同,地面有了綠意,甚至在野草叢中時不時還能看到幾朵小花。
因為裏面季節會來得晚一些,所以江與眠知道,外面早已過了開春時節。
最近幾天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裴溟被誣陷殺人的事沒有發生,也沒有被趕出雪山派,書裏的劇情就過去了,不會再發生。
如果真的是這樣,是不是以後的一切都會和書裏所寫的不同。
江與眠望着不遠處的妖藤出神,妖藤地盤很大,無數綠色藤蔓在揮舞,又有迷霧蔓延,根本看不到裴溟身影。
秘境上空的天幕和外界相連,太陽雖然不似外面那樣明亮炙熱,但存在感依舊不弱,裴洺只能躲在玉佩裏。
妖藤的氣勢逐漸弱了,但江與眠沒有太在意,依舊出神。
以他對裴溟實力的了解,知道打得過,就是會受些皮肉之苦,畢竟那些藤蔓不是吃素的,一個揮下來就能讓地面開裂。
正在想是不是聯系一下師兄,問問近來雪山派有沒有事情發生,江與眠忽然擡眸,十來朵顏色不一樣的小花朝他飛來,繞着他轉了幾圈,最後落在憑空出現的裴溟手裏。
“師尊。”
江與眠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寸左右的徒弟,他掌心裏那些花雖然小,但明豔鮮麗,是春天才有的顏色。
裴溟合攏掌心,将手收了回去,他原本是想給江與眠,但想到可能會被拒絕後就作罷了。
他拿出另一個東西遞給江與眠,笑着說道:“妖丹。”
淡綠色的圓珠狀妖丹散發出柔和的綠光,裏面蘊藏着妖力。
江與眠接過,在手中把玩一下就收了起來。
看着一臉燦爛笑容的徒弟,他沉吟一下說道:“歇兩天,之後進深處。”
裴溟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點頭道:“知道了師尊,我先換衣裳。”
離這兒十裏開外的山澗有條不大不小的瀑流,他說完就往那邊走,江與眠留在原地等待。
看了眼徒弟很快就消失在林間的身影,閑來無事,不如傳訊問問師兄。
等兩刻鐘後,裴溟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傳訊符也亮了起來,君天莫的聲音響起。
君天莫簡短說了些近來的事情,直到最後也沒有提及裴溟“殺人”的事,江與眠心裏的石頭落了地,看來這件事真的過去了。
本身他帶裴溟到南域,就是為了避開這件事。
而且離開的時候他告訴了不少人,稍微傳一傳整個雪山派的人都知道他們不在,在南域這邊也沒有隐藏面容身份,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師徒在這裏。
人都不在門中,就算突然出現個假的,雪山派衆人都知道裴溟在南域,自然不會信。
“師尊,是師伯嗎?”裴溟走過來,他剛才聽到了君天莫的聲音,但已經到最後了。
江與眠收起傳訊符,淡淡說道:“嗯,問了下近來他們可好,還有門派裏一些事宜。”
裴溟點點頭,沒有過多詢問,要是有緊要的事,江與眠肯定就告訴他了。
“師尊。”他笑着,亮出背在後面的手,卻是一朵粉色大荷花和四五支蓮蓬。
他過來的時候江與眠沒有多留意,這會兒看見散發着淡淡靈氣的荷花和蓮蓬不免感到一點驚訝。
“那邊有一片水,我看開得好就摘了一朵,送給師尊。”裴溟說道。
江與眠想說不用了,他對花草之類的不是很感興趣,可看見徒弟亮晶晶的笑眼,拒絕的話就難以說出口了。
而且他腰間玉佩在晃動,顯然裴洺對荷花也有興趣,只得接了過來。
妖藤已死,周圍平靜下來,之前的動靜讓附近許多妖類獸類都遠遠避開了,以免被波及到,所以這裏現在還算安全。
裴溟揮袖拂過一塊平坦的大青石,上面變得幹幹淨淨。
這青石很大,足以坐四五個成年人在上面,很寬敞。
江與眠坐下來後原本是要打坐修煉一會兒,可裴溟緊跟着,盤腿坐在他對面剝起了蓮蓬。
白胖圓滾的蓮子被遞過來,江與眠卻猶豫了。
“師尊?”裴溟擺出個疑惑的神情看他,像是不解他為什麽不吃。
剝個蓮蓬而已,又不是其他事情,如果過分避開距離,反而才是種不正常的表現。
徒弟神情動作都太自然了,江與眠只得接了過來。
蓮子鮮嫩清甜,倒是和之前在雪山派吃的有些微不同,清甜味道更甚。
荷花上帶有一些水珠,粉白的顏色看起來很新鮮,因為這朵荷花很大,江與眠就将其放在了一旁。
而裴洺很快就控制着玉佩從他腰間掙脫,用陰氣托着荷花玩了起來。
裴溟看着在空中飛來飛去的荷花,玉佩還時不時就鑽進花瓣裏,再順着花瓣滑出來,他原本是不喜的,因為這是送江與眠的。
不過聽到弟弟的笑聲之後,就覺得沒什麽了,算了,回頭再說。
在玄天秘境席地幕天的環境比不上在雪山派,但他們三個人都不覺辛苦,想提升實力就必須付出些東西。
等到第三天,看裴溟休息好了,江與眠就帶他進入了更危險的深處。
——
一晃就是兩年多過去。
定江觀。
白色蛛絲纏繞在樹木房屋上,像是裹了一層白色紗帳,離得近了就會發現,蛛絲極為堅韌,甚至勒進了樹木之中,房屋也出現許多裂痕。
蛇蛻在草叢中随處可見,大大小小都有,最大的比一個壯年男子腰都粗。
不過手指粗細的小蜈蚣小蠍子到處亂竄,時不時就能順着它們飛竄的痕跡看見被草叢掩蓋的些許白骨。
毒蟾躲在陰暗水澤裏時不時發出怪異叫聲。
道觀變得破落陰邪,滋生出上千毒物在其中盤踞繁衍,只短短一年時間,就連修士都不敢輕易靠近。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由遠至近。
一個身姿飄逸出塵,平靜眼眸如雪山寒潭般透徹清冷,宛若天上仙靈。
另一個身量極高,氣息渾厚內斂,尚年輕的臉龐上帶着笑意,俊朗到世間少有能比過他的男子。
剛一落地,裴溟就開口:“師尊,我先去了。”
“嗯,萬事小心。”江與眠颔首道。
他看着裴溟走進觀裏,高瘦的身影緩緩消失。
兩年多過去了,裴溟又長高了,比他還要高出大半頭,而且因為這兩年多都在歷練苦修,裴溟比之前更為結實健壯。
屋檐上有蛛網随風晃動,看似是無意間掉落,實則緩緩封住了道觀大門。
他在道觀外面等着,沒有跟進去。
定江觀雖是個小門派,但觀主德行高尚,實力也不弱,是以門中弟子不少,皆以蒼生為己任,溫和仁愛,若照此發展下去,日後想必也會成為一個影響不小的大宗。
然而觀主所收大弟子表面上賢良友善,實則并非如此,他修了邪門歪道,最後殺觀主奪位。
定江觀其他弟子發現端倪,揭露原是大弟子暗中篡位,殺恩師之仇哪裏能忍,所以整個定江觀都亂了。
大弟子因修煉邪術,走了捷徑,又有毒物供他驅使,實力深不可測,其他人根本不是對手,死的死逃的逃。
而被抓了的人,都被吸走了一身功力,血肉也被用來飼養毒物。
江與眠帶着裴溟在南域行走,去的多是秘境險地,但只拿妖物獸類練手還是不夠的,修士的各種手段也要經歷見識一番,才能學到更多。
他望着遍布白色蛛絲的道觀,凝神感知蟄伏在裏面的人。
對方氣息怪異,一會兒強一會兒弱,但能讓南域諸多修士都難以解決,一定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實力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