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昨天有個學生來找我,說二班林燼的錢是趙闊偷的,讓我把視頻删了,他們兩個經常鬧矛盾,我也是不希望學生們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
“哪個學生?”
“趙昇,他跟趙闊是弟兄倆,校長您不記得啦?他們家長是趙總,趙文重。”
“哦~是他們啊。”
茍主任憨笑:“是的是的。”
女服務員來上菜,一盤杭椒牛柳,蔣見淞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着酒杯口,看了一眼陳靖遠,陳靖遠立馬心領神會,起身給校長倒了杯酒:“叔叔,那個林燼是蔣哥的一個…遠房親戚,他想拷貝一份監控視頻看看,不知道茍主任有沒有真的删啊?”
茍主任立馬表示沒删,他也不過是應付一下趙昇,這件事本來就已經風平浪靜了,何必多此一舉,趙闊有個好爹,偷或不偷,林燼都不能拿他怎麽樣,末了茍主任還狡黠的補充:“而且學校監控視頻那可不能随便删,我也是按規章制度辦事。”
蔣見淞笑了笑,這些彎彎繞繞,陽奉陰違的勾當,若是林燼,恐怕連門兒都找不到。而且茍主任并沒有去确認過視頻,整件事除了林燼,再沒有第二個人真正在意誰是小偷。蔣見淞忍不住笑出聲來,真踏馬有點兒惡心。
酒過三巡,校長拉着陳靖遠說了幾句悄悄話,大意是拷貝視頻可以,但得保證不拿着視頻惹事兒,陳靖遠酒杯一碰:“叔,這還用說嘛,我要是給您添麻煩,我爸就先打死我了。而且我們蔣哥忙得很哩,就是好奇問問,不會亂來的。”
校長笑眯眼,透過眼縫兒審視了一番蔣見淞,蔣縱老先生的孫子,很像,太像了,漫不經心的坐着,一句話未說,已有人替他辦好了事兒,相比于蔣縱的大器晚成,蔣見淞還太年輕,經歷的事兒能有多少?怎麽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态倒比他爺爺更加喜怒不形于色,讓人看不透心中究竟多少丘壑。校長撓撓花白的頭發,也許想多了,蔣見淞就是個無所事事的草包?經營着祖輩留下的生意,竟然跑來管這檔子芝麻綠豆的一點點小事。
校長“切”的嘲諷,富不過三代吧。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像他爺爺一樣也是個情種。
領導辦事效率低得可怕,蔣見淞拿到視頻已經是周五了,林燼這幾天兩點一線的上學、去醫院,他也沒機會碰見他,晚上洗過澡本着無聊瞎看看的心态把視頻開了。
飯桌上茍主任怎麽說的來着?趙昇說趙闊偷的,但是不想林燼看到視頻去找趙闊再打架,所以要求删掉視頻,多麽感人的兄弟情,能在家人和朋友之間兩頭兼顧。
視頻裏高瘦的男學生熟門熟路的走到林燼位置上,從袖子裏掏出一疊紅色毛爺爺塞進書桌裏。
蔣見淞合上電腦,走到窗邊點了根煙,煙味沖進鼻腔,壓不住心底的暴躁。他原本打算叫幾個小混混替林燼教訓教訓趙闊,誰成想視頻裏出現的竟然是趙昇,他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比起教訓趙昇,也許林燼被好友背叛的沖擊更大。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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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蔣哥?這麽晚有什麽事嗎?”
林燼在醫院,嗓音壓得很低,鼻音嗡嗡的。蔣見淞在聽見他聲音的一剎那心就軟了,天平向着“顧忌”的一方傾斜,他笑笑說:“沒什麽事,就是打個電話給你。”
林燼呆呆的:“哦……啊?打電話給我幹什麽?”他沒懂,這什麽意思?
“沒事就不能打給你?合着我是個工具人,用不到就不能聯系?”
林燼:“我!我哪有這樣說啊…”陳福咂咂嘴,林燼趕忙站起來,想去茶水間說話,猛不防看見窗戶玻璃反射的自己,竟然笑得龇牙咧嘴的。
蔣見淞摁滅煙頭,反身靠在牆上,跟林燼說話能讓他感到愉悅,三兩句就撫平了燥熱。
林燼走出病房順着他的調侃也幽默了一下:“一般談戀愛才打無聊的電話,我們兩個大老爺們…”
“行啊,那就當是談戀愛,我想你了給你打個電話。”蔣見淞打斷他。
林燼着實愣住,一時不敢接話,但蔣見淞很快吊兒郎當的大笑起來,林燼也跟着笑,蔣哥一向如此,愛開玩笑。
“明天有空嗎?店裏來了個新疆的廚子,烤羊肉串特香,來嘗嘗?”
“不了,我朋友喊我去他家做作業。”
蔣見淞那頭頓了四五秒才接話:“又不要你白天來,晚上七點,喊上你朋友一起來茶室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