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後我加了一段,親們可以翻回去看看哈~ (2)

…也、也不行……”

他伸手往下探了進去:“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要……”

我急了,下死力推開他,聲音都變了:“你幹嘛!說了不要就不要,你放尊重點!”

作者有話要說:

☆、17

我那句話說重了。

那一般是對色狼說的,女朋友通常不會對男朋友說這種話。

陪着我一路走到我們樓下,慕梓一直讪讪的沒說話,我也尴尬得不知該說什麽才好。要說收回那句話,仿佛就是默許了什麽,要說義正言辭地告誡他以後不可以那樣,又無趣且詭異。

他有時候會堅持把我送進門,大多數時候我都會說不用。這晚到了我們樓下時,我更是搶着說:“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聽他“嗯”了一聲,我趕緊走到樓門裏去。步伐的頻率盡量從容自然,心裏卻滿是奪路而逃的慌張與急切。

洗漱完畢的時候我想起一件事,于是給他發了條短信:“我明天早上先去別的地方辦事再回所裏,你不用來接我了。”

慕梓沒有回複。

他是到第二天中午,我吃午飯的時候才給我打的電話。

我原本以為他生了氣,或許也的确如此,但此時他的聲音已經平和如常:“真生我氣了?”

我連忙否認:“沒有啊。我……咳……我那個,早上真是要先去別的地方辦事,你又不順路,才讓你別去接我的。”

他沒理我實際上十分真誠的解釋:“那我晚上請你吃好的,給你賠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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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太想得出來自從我們在一起,哪天晚上吃的不是好的了,但這天晚上我們去了一家之前沒去過的餐廳,是我喜歡的新疆烤肉,吃得我很開心,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都很好。其實嚴格說來昨晚上我們應該不算是吵架,卻也到底是第一次鬧別扭,我想我們倆都很重視這件事。他賠罪的态度很好,一直低聲下氣地順着我,卻也沒有逾矩的過分親熱;我也盡力配合着領情,時時告誡自己別習慣性地把冷屁股擺在臉上讓人家貼個沒趣。

所以吃完飯之後,我還主動提議我們到附近的步行街去逛逛夜市,慕梓很高興,于是我們倆就手拉着手去了。在一個小攤前興致勃勃地挑選殺價買了一組仿古簪子,我擡頭看見旁邊正好有洗手間,就讓他等等我。

他體貼地接過我的手袋:“快去吧。”

女士洗手間向來要排隊,我出來的時候,看見慕梓手裏拿着我的手機,望着我的眼神有點怪異。

我的心頓時沒來由地懸了起來:“有人給我打電話?”

“嗯。”他滿臉坦然,“我看見是林旭,就替你接了。”

我腳步頓住,手上還在下意識地動作,接過手機打開通話記錄,希望他只是開了個玩笑。

只是他提到的這個名字不是別人,恰是林旭,我其實一開始就已明白這是個玩笑的機會十分渺茫。

看了看我的神色,他低聲問:“都要帶我回去見父母了,難道在同學面前倒還要玩地下戀情?”

我低下頭讷讷做不得聲。他所指的一定不僅是我此時的表現,還包括我告訴過他我跟以前的高中同學都沒什麽聯系,其實這是實話,卻被這通電話弄得變了樣。

好在他很快就得出了自己的理解,勾着唇角問:“是不是以前一直拒絕我,現在卻到底成了我的人,覺得沒面子?”

我咬着嘴唇不吭聲,心裏想:這個……的确也是個原因。

他低低笑起來:“那我就更該到處顯擺顯擺了!”

我意識到什麽,擡起頭來:“什麽?”

他說:“林旭說這周五晚上大家一起聚一聚,吃個飯。”

幾乎是意料之內的事,可我還是驚了一下:“那你怎麽說?”

“我說好啊,我們一塊兒去。”

周五傍晚跟慕梓一起到達約定的飯店包間時,我心裏已經平靜了不少。

經過幾天的反複思考,我猜到時候同學們未必會問關于我家的事,畢竟若看到我和慕梓在一起,大家心裏應該都有了計較,猜想我家的事已經無需擔心。

而且,就算有人問,那也罷了,趁此機會告訴慕梓也沒什麽,和把他帶去我家再說差別不大。

所以,當我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心裏那咯噔的一下,為的純然是林旭顯然刻意隐瞞了我們的那個信息——

沈墨坐在正對着門的位置上。顯然他們也對他隐瞞了我們倆會出現的信息,以至于他吃驚得比我們還要失态,竟至于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好在旁邊立刻有同學打圓場:“呵呵你這是給領導當跟班當慣了吧?自己同學還這麽客氣,快坐快坐!”

我鎮定了一下,盡量态度自如地跟同學們寒暄着走過去,然後更為态度自如地望向沈墨:“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到的?”

他似乎想回答,張着嘴卻沒發出聲音,林旭趕緊接上:“上次忘跟你們說了,這次聚會就是為沈墨組織的,他過來出差。”

我“哦”了一聲,心道你哪裏是忘了跟我們說呀……

不過他們更願意關注八卦的心情讓我輕松了不少,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更希望他們不要提我家的事。

旁邊一個男同學則對我笑得意味深長:“你還說呢溫晴,聽林旭說你過來都快半年了,居然都沒跟我們說,我們早該給你接風了。”說罷看了慕梓一眼。

因為我們要來同學聚會,慕梓就也叫上了張渭和陸雲波,此時我一點都不意外地聽到他們倆笑眯眯地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大約因為沈墨在,他們調侃起來更是不遺餘力——

“還用說嗎?人家是沖着某人來的啦!你們算什麽?”

“就是,幸虧你們早點把她抓住,否則到時候她通知你們她在這裏的時候就直接管你們要紅包了!”

我想,只有張渭和陸雲波這兩個完全不知道我家的事、又常跟我和慕梓在一起的家夥會認為我沖着慕梓來這裏是因為實際上早已暗戀他多年吧。

其他人顯然都不會這麽想,他們立即聯想到了另一件事上面去。

于是,林旭問出了口:“對了溫晴,你家的事怎麽樣了?最近都沒看到有什麽消息了,”她看了慕梓一眼,“已經解決了吧?”

盡管早已作了無數遍的心理建設與準備,此時我還是有一種驟然墜入真空的感覺。

窒息,失聰,卻還是能通過視覺判斷出張渭和陸雲波面面相觑,看看我,又轉向別人,嘴裏一直在問:“她家什麽事啊?”

我怔怔地轉向慕梓,迎着他疑惑的眼神,低下頭回答他們倆:“沒什麽。”

真空狀态突然消失,周圍分明很安靜,可是又好似有被放大的嗡嗡聲沖耳而來。沈墨拿起手邊的杯子,将裏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杯子旁還放着個打開了的易拉罐,原來還沒吃飯呢他就開始喝酒了?

他把杯子頓回桌上,擡起眼睛看向我,臉上已迅速凝集了兩團可疑的紅暈:“溫晴,你家的事情都辦妥了最好,要是沒有……”他忽然轉向慕梓,眼神變得兇狠,“慕梓,你可不能随便玩玩她又不辦實事!她為了她家的事離開我和你在一起,這對一個女孩子是多大的犧牲,你要說你不明白,我不把你當混蛋揍到滿地找牙我就不是男人!”

我被他一記悶雷震得半天都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倒是陡然意識到身邊的氣場不知什麽時候變得冰凍三尺。

我僵着脖子轉過去,眼睛對着慕梓,卻完全沒有勇氣聚焦。

我低聲跟他說:“我們出去一下。”

在飯店外尚算清淨的路邊,我幹巴巴地向慕梓講述了我家的遭遇,一邊講心裏一邊萬般懊惱卻又無奈。這段時間我設想過無數遍同他講起這件事的情形,每一遍的想象當中我都聲淚俱下無法自持,從而激起他無限的同情與憐愛,立即為我兩肋插刀,手掌一翻一切搞定。

總之,絕對絕對不是眼下我這般兩眼幹幹始終垂着目光無法與他對視的樣子,這個故事講得連我自己都打動不了,又怎麽可能打動別人?

我說話的過程當中,慕梓一聲不吭,待我說完之後,他冷着聲音問:“這麽大的事,早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咬着嘴唇,說不出話來。

說來可笑,自來我是優等生,只有他和張渭陸雲波之流才會在常常被老師抓住的時候作出這副情态,現在卻輪到我在他面前上演這一出。

他等了一會兒,極狠極陰沉地笑了一聲,直讓人聽得心裏發寒:“你怎麽不說那是因為你是真的愛我,希望我們的關系能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之上,而不是你卑微地接受我的施舍、讓我們的感情摻上雜質?”

我心裏騰的一下:對哦……原來這件事可以有這麽好的解釋……早怎麽沒想到呢……

而他現在提醒了我,我能不能說“其實就是那樣”呢?

如果可以就好了,可惜我雖不是什麽高尚的人,卻又尴尬地沒無恥到那種地步。

于是我繼續低着頭,對他說:“對不起。”

他抽了口氣,卻沒聽到呼出來的聲音,于是接下來這句話,他的語氣幾近窒息:“你還跟我說你跟沈墨剛上大學就分手了。”

我這才想起這一節,連忙擡頭:“那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那樣說!”

這話說完,我面對着他憤恨之中更夾雜着無限鄙夷的眼神,忽而洩氣。

可不是麽,我這樣跟跳梁小醜又有什麽區別?既然整個大的騙局都已被揭穿,這小小的細節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但我馬上又意識到,慕梓其實很在乎這個,此時此刻他獵獵抖動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目光分明在說:如果他是在說謊,你為什麽早不澄清?

我站在那裏,百口莫辯,徹底失語。

事實上,一切都已經完了,再說什麽也都不會有任何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18

那天晚上,慕梓拂袖而去,我也愣愣地走回了家,開門的時候才想起來,我是不是應該找沈墨算賬,至少要問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

然後呢?讓他去向慕梓解釋,其實我是真愛慕梓,他是可恥的第三者?

我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把這個滑稽的念頭甩到腦後去。

第二天,我提早了半小時起床,然後擠公車去上班。起床并不痛苦,因為本來也睡不好,可是擠公車就顯得極其痛苦了。所謂由奢入儉難,在享受了這段時間的專車之後,原本屬于自己的常态忽然變得讓我萬分矯情地委屈起來。

我是在北京上的大學,對北京頗有感情;上海是我自己選擇的城市,在那裏辛苦一點也甘之如饴;這裏卻只是伴随一場意外而荒唐地卷到我生命裏來的城市,在這裏受的任何苦楚,都顯得分外難以忍受。

可我還不能走。畢竟這裏是省會,是為我弟弟申冤最有希望的地方。那條最便捷的路絕了,我還得想別的辦法,趁着我還在這兒混法律界。一時不行,我咬着牙也得一年兩年地混下去,只要在追訴時效過去之前混出頭,就一切都還來得及。

或者,要麽我去考公務員?既然知道想從法律口突破難上加難,要不要幹脆把自己變成大上一級壓死他的官?哪怕将來也淪為狗官也好啊。我的學歷背景在這個地方絕對很加分,所以我是知識分子,再加上我是無黨派人士,女性,少數民族,無知少女的條件完全符合,如果足夠努力,我為什麽不能在有生之年把王恒一家踩在腳底下?

假如不走法律途徑,我甚至可以不考慮時效,我這麽年輕,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和他們比誰笑到最後!

這一天,我上班上得都有些心不在焉,雖然這并不影響我的工作效率,因為我一直處于極度亢奮的狀态。我手上一直機械地按照周律師的要求做事,腦子裏卻始終在展望着我在仕途上的美好前程。秘書小于來給我送裝訂好的合同時,奇怪地盯着我觀察了五秒鐘,然後說:“溫晴你撞什麽邪啦?怎麽一副執念深重的樣子?”

我愣了一下,她卻只是說說而已,沒打算等我回答,就颠着小翹臀趕着忙別的事去了。

我回過神來,自己跟自己聳聳肩。

執念深重?恐怕是有點吧。之前網上就有人說我不是善罷甘休的主兒,當然我到現在也認為:如果換你家死個人,你倒是善罷甘休給我看看?

晚上再沒有人等我一起吃飯,于是我留在座位上把所有工作都仔仔細細地完成然後清點好,才從容不迫地下班。

大Par的助理還在加班,在門口遇見我,自然而然地寒暄了一句:“喲,今天挺晚啊?慕帥哥今晚上有應酬?”

我沖他笑笑,含混過去。

前臺牆上的電子鐘顯示已經8點多了。

我就在寫字樓附近的一家沙縣小吃随便吃了一碗味道爾爾的馄饨,一邊琢磨着明天要是下班早的話,該去買點菜,以後還是自己做飯吃比較好,節省又健康。

或許周末可以去逛逛書店,買本家常小菜的菜譜,然後看有什麽常用調料和炊具,跑趟超市買回來。

等手頭這個case做完,無論如何得回趟家了,看看周律師能不能多準我幾天假?我媽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雖然遮遮掩掩,可我還是聽出了她的抱怨:你個學法律的,現在又去做律師了,怎麽家裏的事都不管?你說要去找什麽關系想什麽辦法,怎麽這麽久都還沒動靜?是不是找借口逃避責任去了?

我心情沉重地吃完飯,搖搖晃晃地站在回家的公共汽車上時,只覺得日子如此漫長而難熬。

也許正因如此,在樓下居然看到那輛熟悉的別克時,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驚喜。

一切能打破我剛才那種感受的事物,或許都能激發這樣的第一反應吧,不管它的後招究竟是什麽。

我走過去,站在打開車門下來的慕梓面前,語氣不知是畏縮還是讨好地問了一句:“你怎麽把車停進來了?”

他沉着臉,一語不發。

我頓了頓,鼓着勇氣又問:“是找個地方聊聊還是上去坐坐?”

他悶頭就往樓門裏走。

我微微納罕了一下,想到那終究是我提議的選項之一,便快步跟了上去,掏出鑰匙,盡量補救,做一個周到的主人。

進了屋,我剛把門關上,正要回身招呼客人,冷不防被他狠狠一撲撞在門上,發出一聲糁人的山響。

我的背部被震得發麻,內裏氣血翻湧,仿佛五髒六腑都挪了位置,那份難受簡直無法用痛來形容。然而他的嘴唇死死堵住我的,我想要呼痛也發不出聲音,一時快要背過去,本能地抵着他,拼命想要推開。

他覺察到我的反抗,用力一咬,我的口腔裏頓時彌漫開一股血腥味,這味道他一定也已品嘗到,可他卻必然無法想象我嘴唇上那鑽心的刺痛。

所以他被我立時迸出的眼淚徹底激怒,低吼道:“想讓我幫那麽大的忙都還不肯給我?!”

他挺進我的身體的時候,我被撕破的衣服、包括內褲,都還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而他的衣服只是揉亂了一點,一件都沒有脫下來。這讓我感到一種極端的受辱,懸殊的不平等和激烈的被強迫感随着下-體的劇痛爬向周身,我覺得自己俨然變成了一件布滿龜裂紋路的舊瓷器。

仿佛也意識到了還有障礙令他不能盡興,他停了一下,開始一件一件把我身上支離破碎的織物拿掉。

我抱着雙臂,夾緊雙腿,毫無意義地護住自己向來最為珍惜卻已然失落的陣地,無所适從地看着他把自己身上的衣褲也一件一件脫得精光。

然後,他俯下來,拉開我的腿,再度刺入。

原以為一生僅此一次終于永遠過去的痛楚卷土重來,因為心裏已經有了怯意,這回甚至顯得比剛才更痛,我猝不及防,再也無法将痛苦與恐懼憋在胸臆深處,慘烈地尖叫出來:“啊!!!好痛、好痛……出去、快停下來、快出去……”

他紅着雙眼,反而加大了力度并加快了頻率:“你這種女人也知道痛?你這種女人也怕痛?”

他每動作一下,我就覺得是一把鋼鋸在我鮮血淋漓的豁肉上拉一下,已經皺得發酸的眉頭失控地一下一下發着顫,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快要暈過去了,說不定快要死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沒出息地拖着哭腔抽泣着哽咽着究竟嘟哝了什麽,總之引來了他更為鄙夷的冷笑:“你知道嗎?我本來是要把你當寶貝來怎麽疼怎麽愛都不夠的,可惜你不要,那麽好,這是你自找的!”

這個地獄般的夜晚仿佛無始無終。我記不得他蹂躏般的親吻碾過肌膚時究竟有沒有激起一點點如先前每次親熱時那樣奇怪的漣漪,也記不得他粗暴的大手毫無憐惜地抓握捏擰揉掐我最嬌嫩的部位時有沒有讓我心生推拒和抵觸,甚至記不得他将我的腰腿扭到某種不可能的角度時那種幾欲骨折脫臼的煎熬。一切一切的感覺都被淹沒在從下身不斷輻射開的劇烈疼痛中,時而粗鈍時而尖銳,我真懷疑我要死了,我真希望我趕快死了。

我甚至不記得他究竟做了多少次,又将我當情趣玩具般翻來疊去地擺出過多少種體位,我只知道後來我就昏死般地睡了過去,竟然不确定我睡過去之後他是不是還在我身上繼續。

我也再不記得自己這輩子有過這樣累睡得這樣沉的時候。手機鬧鐘響起時,一開始我只覺得像是有一根尖利的小針插在我的某根聽覺神經上,不定隔多久就會忽然充了電似的激烈震蕩一下,老半天才反應過來是什麽在響。我想關掉它,想不行不行我太累了必須接着睡必須睡上一整天,可無論調動多大的意念力,眼睛就是睜不開,手也就是動不了。然而我仍能聽見那聲音,嗡嗡嗡嗡響個不停,這是聽覺的地獄,沒完沒了沒完沒了的地獄……

我委屈而氣憤得想哭,可就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掙紮了不知多久,終于勉強醒來。

屋裏空落落只有我一個人,惟有淩亂的床榻、還有床單上斑斑的血跡和凝固之後發白的液體痕跡,明明白白地證明着昨晚的一切并不是一場噩夢。

撐着快要散架的身體歪歪倒倒地坐起來,我有一種淪陷的感覺,像是這副身子、這個生命,都不再屬于自己。拼命想要趕緊抹去的回憶卻在自動自發地快速倒帶,無數個瘋狂又混亂的鏡頭之後,終于定格在昨晚他最初的那句話上——

“想讓我幫那麽大的忙都還不肯給我?!”

這麽說,他……終究是肯幫忙的?

如果說凡事都還有好的一面,那麽大概,這就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

☆、19

我艱難困苦地起床,先擔心了一下萬一懷孕怎麽辦,無果;又算計了一番在如此的項目關鍵時刻如果跷班一天究竟有什麽後果,無果;再琢磨了一遭如果真要跷班該找個什麽理由比較好,還是無果。我想我的腦子已經随身體死機,大約什麽都不可能思考出結果了。

但我很快就發現我終究不能跷班。

因為橫豎得去一趟。

因為我的鑰匙不見了。

我想不出來我的鑰匙怎麽會不見,又能到哪裏去。不過這個問題不用大腦,用腳趾頭就足以想到,昨晚還有另一個人在這裏,當然應該問他,雖然我完全想不出來我的鑰匙不見跟他能有什麽關系。他拿了?他拿我鑰匙幹什麽?

但既然我現在一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我決定還是停止這樣徒勞的努力。

我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時間長到我都已經快到所裏了,才給慕梓打出這個電話。

第一次他沒接,并且他也沒回,第二次我是等到幾乎已經又要挂電話了他才接起來,語氣比之讓我經受的等待更加怠慢:“幹什麽?”

我早已做好準備迎接他這種“你想來找我負責嗎”的發難,卻還是深吸了口氣,才問:“我、我的鑰匙你有沒有看見?”

他倒是答得爽快:“嗯,我拿錯了。”

我驚訝:拿錯了?怎麽會呢?你的鑰匙也沒留在我那兒啊,再說你要是沒拿你的鑰匙,車是怎麽開走的?

可還沒等我想好該怎麽問以及究竟要不要問出來,他倒自己給了我個解釋:“昨晚你的衣服跟我的衣服放在一起,你的鑰匙掉在我衣服上了,我穿衣服的時候沒注意,一摸是鑰匙就順手揣兜裏了。”

我作聲不得。他的解釋絕不是和好的意思,那種輕佻的語氣只是為了說明昨晚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根本平常到什麽意義都沒有,而他聽我問起卻絕無驚訝,顯然早已發現錯拿了我的鑰匙,卻沒有主動聯絡我,這當中的意味令人心寒。

我咬了咬嘴唇,停在電梯外面,先不進所裏去:“那……我什麽時候方便來拿?”

他不答話,只聽得見操作鼠标和鍵盤的聲音。我也工作了一段時間了,明白這是在查日程表的意思。

然後他說:“11點吧。”

我快速地說了“好”,就把電話挂斷了。

11點我準時出現在他們公司,前臺Cherry看到我,如往常那樣親熱地打了個招呼。

我正猶豫着如果不像往常那樣直接進去,而是讓她替我叫慕梓出來,會不會顯得太奇怪,她卻主動開了口:“突然襲擊來了呀?慕生剛走。”

慕梓公司的人覺得他年輕且平易,都沒有稱呼他的職位,而是學港劇半開玩笑地叫他慕生,其實有些人未必心裏沒有不服的意思。我噎住:“他出去了?他剛才讓我11點來的啊。”

Cherry也很驚訝:“不知道哦,難道是臨時有事?”

我“嗯”了一聲:“那我什麽時候再來比較合适?”

Cherry看了看時間,略微沉吟:“現在出去恐怕是要在外面吃午飯的,你兩點鐘再來可能比較保險。”

既然被放鴿子,說明不被重視甚至被故意忽略,我沒勇氣打電話給慕梓,只好按照Cherry的建議,兩點鐘再去。

這回Cherry已然意識到了不對:“慕生還沒回。你沒跟他約好嗎?”

我只得幹澀地打了個哈哈:“哦……呵呵,今天午飯吃得晚,反正出來走走也當消食了。”

下午四點鐘,我再次出現在Cherry跟前時,她都不好意思了:“你不知道啊?慕生今天不回來了。”

我郁悶到了極點:“……那……他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給我?”

“沒有啊”,Cherry莫名其妙,“你打不通他手機嗎?我剛打他還接的,不然你打曹總的手機問問,他們一起在外面的。”

我只得失落地退走:“……好。”

這回再難堪也只好硬着頭皮打給慕梓,可他依然沒有接。

再也不肯接。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沒有他很忙,只有你不重要。

對于他來說,我不但不重要,恐怕還讨厭。

我沒有辦法,只得打給房東,請她送備用鑰匙過來給我。

房東十分警覺:“你的鑰匙丢了?”

我解釋:“不是……在我男朋友那裏。”

電話那頭短暫的停頓應該意味着阿姨對我們這一輩人生活作風的無限鄙視,然後她表示懷疑:“那你為什麽不找你男朋友要?”

我語塞片刻:“他……出差了。”

房東大為不滿:“你們這些小年輕啊,不要把鑰匙弄丢了,家裏雖說沒什麽東西,但你也不想有賊上門吧?要是最後落到要換鎖,那都是五大三粗的農民工,你個小姑娘吧自己也不放心,對不對?”

我低聲下氣跟房東澄清了半天又保證了半天,她才退了一步:“我沒空走不開,你來我這裏取吧。”

這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到家,因為之前就着房東的時間,挺晚才拿到鑰匙,然後她又堅持備用鑰匙不能給我,我只好拿去配,然後再把她的鑰匙送還給她,之後才得以回家。

我心力交瘁,進門才發現早上走得匆忙,只來得及洗了個澡,床單都沒有換,于是又換了床單,這下更沒胃口了,于是我什麽也沒吃,再洗了澡就直接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忽而有些窒息,像大石頭壓在胸口的感覺。

好像有人在撥弄我,我的手腳不情不願地被拉動,雖然不是我自己用力,可我還是覺得累。

我萬分煩躁,可是醒不過來也說不出話,于是只在心裏使勁,因而心就也累,累得酸酸脹脹。還沒容我開始思考這是怎麽回事,一注刻骨銘心的劇痛突然之間洞穿我的腿間,身體如同被利刃橫貫!

我驚叫着睜開眼睛,暧昧的睡眠燈勾勒出慕梓的鼻梁和下巴冷硬而堅毅的輪廓,他近近地俯在我的眼前,那種意象及其壓迫感更甚地加重了我的痛感,而我更震驚于他怎麽會突然地……這樣……出現?

我震驚得都結巴了:“你、你怎麽、怎麽……”

他一邊用力一邊好整以暇道:“我怎麽什麽?怎麽突然跑來嫖你?我有你的鑰匙,又想找個女人幹一場了,就來了呗。”

我被他侮辱性十足的措辭噎得說不出話來,而他的停頓顯然就是為了讓我好好消化他的那番措辭,此時又續道:“怎麽了?不同意?你當你是什麽千金大小姐呢?你想用自己來換取利益,這不就是婊-子嗎?是婊-子還不讓恩客随便嫖?”

我望着他臉上那殘忍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本就不知該說什麽才好,身體的疼痛更讓我就算是有話也說不出來。他看出來了,突然掐住我的肩膀,咬牙切齒道:“你知道你為什麽這麽疼嗎?因為你不愛我,你不愛我,所以下面總是幹的……這都是你自找的,你他媽的還弄得老子都很疼!”

我竭盡全力,回了他一句:“疼你還來!”

他似乎愣了一下。光線太暗,他的臉上全是陰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獰笑着的咬牙切齒:“居然還有力氣頂嘴,看來你根本沒有你表現出來的那麽難受嘛!果然女人就是愛裝!”

大約因為是連續作戰,那個晚上結束得比頭一天快得多,只是他堅持要留在我的身體裏。

這個睡姿讓我根本無法真正成眠,原本期望一切趕快結束就是為了等他退出我的身體帶走疼痛,而他留在那裏,就算不動我也痛。

後來想起來,那天晚上他難道就能睡好?且別說他說的他也痛孰真孰假,為了保持那個姿勢,我們倆只能自始至終都向一邊側躺着,我背對着他被他摟在胸前,誰都不能動,難道他就能不像我這樣半身僵麻腰酸背疼?

而我一直枕在他的胳膊上,我覺得硌,他不會更被我壓得又痛又麻乃至失去知覺?

但終究是不一樣的,因為第二天是周末,他是可以随便補覺,我卻因為參與的項目到了最後關頭而不得不去加班。

我出門去上班的時候,慕梓還躺在床上沉沉大睡。

我晚上下班回家,他人已經不在了。

我在屋裏找了一下,還是沒看到他有把我的鑰匙留下來。

接下來好些天,我一直睡得不太好,因為每天都擔心什麽時候他又會突然闖進來。

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有時候對一件事擔心得太多,簡直就仿佛變成了一種期待,因為心心念念都惦着這件事,漸漸地就難以分清究竟是太希望它不要發生還是太希望它能夠發生。就好像我雖然并不恐高,可每次站在防護得不是很嚴密的高處時,都要擔心自己會突然之間神經失常縱身躍下,于是每每懷疑其實是自己潛意識裏有着縱身躍下的沖動,所以才會如此擔心。

但他沒有再出現過。

作者有話要說:

☆、20

生活又恢複了平靜的按部就班,而這種平靜并不是我想要的,因為我至少希望有一種不平靜出現。

就是我弟弟案子的轉機。

這些天我不敢給家裏打電話,只好盼着他們給我打,可後來也漸漸開始害怕他們給我打電話了。一天沒有聽到關于案子突然柳暗花明的消息,其它的所有消息就都是折磨,如果,如果慕梓沒有真的幫忙怎麽辦?如果他不打算真的幫忙怎麽辦?畢竟我跟他又沒有合同什麽的,而且就算有,這種出賣肉體以換取對方用非常手段來謀求利益的合同本身就是違法而不道德的,根本就沒有法律效力啊,我能拿他怎麽辦?我還能拿他怎麽辦?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度日如年地等了一個星期,越來越明白其實他完全有理由這麽做。

因為他現在如此恨我。

那麽奪走我最珍視的東西卻又讓我什麽目的都達不到,不就是最好的報複?

到了下一個周五,我拿出最後的臉皮和勇氣,到慕梓的公司去找他。

Cherry收到我傳話的請求,臉上露出幾分詫異:“怎麽了?慕生交待過不讓你直接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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