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密室
【哈哈哈哈這兩人好有梗,救命,二組比一組那邊搜證歡樂多了!】
【馬上就要進入第一輪案情推理了吧!期待期待!】
此條彈幕一出,廣播裏也開始播報。
——“搜證時間結束,第一輪集中推理即将開始。”
推理室位于三樓,是一個封閉的小空間,長桌旁放置着一塊白板,方便嘉賓梳理人物關系。
楊錦将被害人珍影後的照片貼在白板中間,同時同紅色記號筆畫上一個叉,“這位就是珍影後了,她的先生是裴導。”
她在一旁寫下‘夫妻關系’四字,随後又貼上看似毫無關系的演藝圈後輩林白柔,兩人實際是前仆後繼的競争關系。
“貴婦時以及餐飲大亨何又是一對夫妻,但珍影後今天又約了大亨何單獨見面,企圖滅口,和貴婦時目前看上去似乎是閨蜜關系,但……有待考究。”說罷,楊錦朝着時喻方向投去一個隐晦的眼神。
時喻:?
她長得像嫌疑人嗎?只是碰巧都穿了紅衣服而已啊!
楊錦收回眼神,随後笑道:“這位鄭先生表面上是個記者,背地裏跟狗仔沒什麽區別,到處偷拍人照片,沒有道德。”
突然被點名的鄭記者:……
“請尊重我的工作!什麽狗仔,我是正經記者!”他掏出挂在胸前的記者牌佯裝憤怒地開口。
一陣小打小鬧過後,幾人正式開始盤問。
“今天這個案子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屍體’如何在短時間內被轉移,”楊錦頓了頓,視線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以及‘兇手’為什麽要讓偵探看到行兇的過程。”
“那麽就從有正經工作的鄭記者開始,分享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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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弈起身帶着照片來到白板前:“我和珍影後可以稱得上是‘同流合污’的關系。”
話畢,時喻興致盎然地撐着手:“怎麽說?”
“同為名流,合作金馬,蕪湖~”
楊錦臉上瞬間布滿黑線條,寧靜的空間內似乎憑空出現了“嘎——嘎——”兩聲烏鴉鳴叫。
“廢話別多。”她食指輕點眉心,忍着怒意道。
【有人發現嗎?鄭老師穿的好像游樂娃子,藍上衣藍褲子,領口還鑲金。】
【樓上的,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絕了!】
鄭弈撇了撇嘴,将一開始檢查屍體時的發現告知衆人:“我的第一個猜測,死者之前在服化間,可能還有生機。”
“你是說她從服化間裏自己出來了,結果在下樓的過程中被油漬絆倒摔下了樓梯?”林白柔弱弱地插嘴道。
“不,”鄭弈突地一改嬉皮笑臉的态度,拿起手中照片展示給幾人。“死者的胳膊、膝蓋、腳踝處皆有擦傷,但是手掌卻完好無損。”
他适當停頓一下,留給大家一些思考的時間。
“一個人在清醒的狀态下即使滑倒,第一反應應該是用手去撐住自己。另外要提的一點是,紅鬥篷的帽檐後方有一大片明顯的血跡。”
有傷口?
“所以要麽是在死者無意識後,兇手将鬥篷披到了她身上,将其連帶鬥篷一起推下樓梯,要麽是死者穿着鬥篷時被人從身後襲擊,一擊致命?”
鄭弈點點頭:“可以這麽說。”
楊錦記下筆記,詢問他:“你現在有懷疑的對象嗎?”
鄭弈收起手中卡片,将目光落在位置距離他最遠的一人身上,“我懷疑的人是一個自始至終都消失不見的……”
衆人目光緊随。
“大亨何。”
【他一直都是自己在說被珍影後迷暈,一個男的手無縛雞之力?實際上從那段監控來看他就是那個藍袍,監控到紅袍出來之後就斷了,誰知道他們兩人在裏面是誰迷暈了誰】
【而且紅袍人出來時戴着面具,後來再一次出去時卻沒有鏡頭,像是刻意避開了,兩人大概率是換了衣服】
何瑞承微微一楞,似笑非笑,“我真的是被迷暈了。”
“我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詞,你很可疑。”鄭弈雙眸微眯,一雙鷹眼犀利般地上下打量,像是底氣十足。
楊錦撐手支颌,示意時喻分享線索。
“我先搜的是死者的房間,發現了一個雜志,這個報道內容就比較有趣了。”時喻意味深長地望向正坐她對面的裴言川,打趣着說道。
“上面寫着珍影後和裴導其實是一對假面夫妻,裴導實際早在外面采了野花,”她特意咬重最後二字,玩味地笑了笑,又道:“還不小心被珍影後這朵家花發現了,裴導惱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綁架了珍影後想要殺妻奪産。”
聲情并茂地念完,時喻貼心地将線索遞給他,并正色:“請當事人解釋一下。”
裴言川不急不慌,似乎毫不意外,“诽謗。”
鄭弈:“欸,你別侮辱我們雜志社,我們是有證據的正經報刊。”
“是嗎?”他漫不經心地吐出兩個字眼。
“當然了,你打聽打聽我們的經營情況就知道了。”鄭弈尤為自信。
時喻挑眉,并沒有将日期也全盤托出,“那暫且放一邊,看下一個。”
“在梳妝臺的抽屜裏,我又發現了珍影後向網友發出的幾份律師函。幾乎所有的網友都在控罵她戲非常爛,衆所周知,死者如今是影後,那麽為什麽一個影後不會演戲,這個身份是不是有待追查。”
然而此時,何瑞承驀地出聲打斷:“這裏我需要補充一下我的線索。”
他抽出一張協議放在桌面正中央,幾個醒目的字眼立即跳脫顯現在一衆人面前——
合作協議,甲方:珍珍,乙方:裴言川。
“協議內容大致就是:乙方裴導不享有珍氏家族婚前財産的分配權,婚後兩人需要營造恩愛形象,甲方珍珍為乙方裴導提供拍攝資金,而乙方裴導需确保甲方珍珍出演他所有電影的絕對女主角。”
“期限,不定。”
【珍影後本名珍珍,進入演藝圈遇到裴導後才名正言順演了女主角,成了影後吧】
【兩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結婚,所以這也是為什麽結婚紀念日卻不見面的原因吧】
時喻手頭上的線索有限,由于時間緊迫其他房間還未查證,結合何瑞承的線索,她繼續分析:“之後我還找到了一個帶鎖的箱子。”
她面帶笑意:“這裏面就更勁爆了。”
“箱子裏一共有兩部手機,屏保分別是夫妻兩人的合照以及一個大金人。”她抽出其中一張帶有聊天記錄的照片,徐徐道來:“這個有金人獎杯的手機記錄顯示的是:小花林白柔和咱們青年才俊的裴導,互傳短信,以下是聊天內容……”
「林小花:明天?」
「裴導:在,不便」
過了一個半月。
「林小花:今天?」
「裴導:不在,可」
又過了一個月。
「裴導:今天特別上火,記得帶上那個」
「林小花:好」
又是一月。
「林小花:今天方便嗎?」
「裴導:只有一分鐘」
「林小花:一分鐘夠了」
【這是……在說什麽摩斯密碼,我小臉通黃。[羞]】
【不對勁,太不對勁,是我想的那樣嗎?頭頂青青大草原,腳踩哪吒風火輪?unbelievable啊家人們!】
【禦姐真的瘋狂扒自家老公的瓜,感覺他倆一直在互動,眼神都拉絲了誰懂啊!!】
【我的CP魂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了】
察覺到時喻的眼神,裴言川掀起眼皮,兩人對視,借着頭頂明亮的燈光,他看到了對方眼裏閃爍着一絲耐人尋味的神情。
正當他準備欲蓋彌彰地想觸碰時喻手中的照片時,卻在距離一厘米的時候被人朝自己遠處挪開。
時喻唇邊泛着笑,眉眼彎彎,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問他:“這是在做什麽呢?裴導?”
楊錦憋着笑:“說說吧,這短信是怎麽回事。”
林白柔略顯尴尬地擺正坐姿,連忙擺手道:“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哦?”
裴言川:“合同規定我的每部作品都需要我太太作為女主角,但她的演技堪憂,我不希望作品被玷污所以借此機會尋找新人演員。”
時喻訝異:“頂替你的太太?”
裴言川思索一瞬,點頭:“是。”
鄭弈:“那這又是上火又是一分鐘的,指的是?”
“裴導給了我一分鐘試戲的機會,我聽說他最近郁結難舒,就給他帶了一點老家特産,那個是降火降壓的茶。”林白柔跟着解釋道。
“所以你為了保全你的事業,而起了殺心想要滅口?”
【确實有點可疑,因為另一部有他們夫妻合照的手機上面,珍影後還給裴導發過威脅短信,說明珍影後已經知道林小花的身份并且要取代她女主角的事實!】
【塑料夫妻實錘了,在場只剩下貴婦和餐飲大亨的愛情了。[吃瓜]】
裴言川顯然知道她會這麽問,于是面不改色答着:“和餐飲大亨相比,我的作案動機輕如鴻毛。”
楊錦轉動了兩下鋼筆,眉尾輕挑,“你懷疑的對象也是他?”
只見他颔首默認,不退不避地與何瑞承對視一眼,緊接着說:“兩天前,你聯系了你的律師,将名下最小的一套房産過戶到了時喻的名下,并給一名為‘只吃甜品’的網友送藥。”
時喻的座位在距離白板最近的地方,她能清楚地看到照片上的內容,是一位名叫‘只會做菜’和‘只吃甜品’的網聊記錄,兩人一個熱衷于吃,一個熱衷于做,甚是般配。
“網絡一線牽,珍惜這段緣?”她眼皮一跳,預感頭頂純白的帽子換了鮮豔的顏色。
裴言川瞄了她一眼,順勢點頭。
“兩人聊天甚歡,甚至在對方提出沒錢交房租時,你給她轉了一大筆錢。”
下面附帶的是一張關于她流落街頭的照片,時喻定睛一看,圖片上的人正是用現代科技換臉而成的新晉小花林白柔。
裴言川:“而當你得知珍影後和她有矛盾後,你說你已經解決掉珍影後了,并且告訴她想和她永遠在一起。時間是今天淩晨兩點半。”
【果然是他吧!之前說的迷暈在櫃子裏睡覺這種話,就是他為了創造不在場證明編的!】
【不對吧,既然他昨天就已經對珍影後下手了,那今天出現在影城的這個人是誰?鬼嗎?】
話落,所有人神情皆是一滞,包括時喻。
今天是二月四日,時間上和這段對話完全對上了,作案工具是一把錘子,從拍攝的照片來看,上面有明顯的血跡。
難不成真是何瑞承為了保護林白柔而殺了珍影後?
事情恐怕沒這麽簡單。
由于一組是一起搜查的,線索都比較集中,于是楊錦合上筆記,打算開始敘述她的搜查證據:“既然這樣,我這邊也補充一下。”
“林小花呢和珍影後是一個競争的關系,她的房間內也一樣在牆上貼滿了自己的海報,但這海報上的內容卻是她自己合成的,比如将珍影後的臉剪下換成自己的。”
說罷,鄭弈撐着腦袋将她的話補全:“手動圓夢。”
楊錦沒有反駁,繼而又說:“并且《熠熠星輝》這部戲是《明日之星》的姐妹篇,原本女主角應該都是珍影後,卻被你林小花截胡,以至于珍影後憤怒來到片場給了你一個巴掌,是這樣吧?”
林白柔沒有應答,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麽。
楊錦:“發現這個現象後我又回到了VIP休息室,确實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了這致人昏迷的藥劑,暈暈噴。”
“噗——”
鄭弈忽地笑出了聲,打破了原本肅穆的氛圍。
楊錦兩眼一橫,給了他一記眼刀後,鄭弈立馬收斂表情擡手摸下巴,假意深沉。
何瑞承沉默兩秒,最後還是說出了他的作案過程:“我昨晚确實動手殺了珍影後。”
“本來我以為昨晚她已經死了,但今天我意外地發現她又出現在了這裏,于是我想去休息室查探情況……”
“所以你就是藍袍神秘人!”
何瑞承怔愣一秒,無奈地點頭。
【卧槽,那他殺的那個人是誰啊!救命,我都不敢看了!】
【彈幕護體,彈幕護體!】
楊錦:“你想殺珍影後結果反被她暗算了?”
何瑞承:“是的。”
到這裏為止,嫌疑人的動機基本上已經比較明确了,何瑞承是為了保護林白柔而對珍影後臨時起了殺心,作案不成差點被反殺,但為什麽珍影後沒有死呢?
思緒莫名被打亂,時喻将所有人物的線索在腦海內過了一遍,盡量簡化幾人無關的證據,卻還是沒有頭緒。
楊錦再次拿出一只類似錄音筆的東西,只聽得播放鍵被摁下後,一段女聲從中傳來。
——“替身已經消失了,我才是真正的影後!”
以及一個牛皮紙張,上面文字若隐若現,依稀能看到合同、金馬影院烏煙瘴氣、毀掉你的人生這幾個字眼。
并不完整卻能看出裏面的文字和錄音筆有關。
替身?
有沒有可能……
“你見到的珍影後是不是戴着黑色面具。”時喻倏爾沉聲問,看似是疑問句,卻異常篤定。
何瑞承滞了一秒,若有所思開口:“是的。”
時喻轉身面朝何瑞承所在座位的方向,又道:“有沒有可能你殺害的是……她的替身?”
會議室裏遽然響起一陣抽氣聲,一衆人大驚失色。
鄭弈訝異啓唇:“那死者和兇手實際上都是兩個人,畢竟他也殺害了替身。”
此想法一出,他們的思路突然被打開。
“可以這麽說,”楊錦轉而皮笑肉不笑地提醒着:“哦對了,關于鄭記者的線索至今還沒有人提到吧,那麽不如我們來撕破一下鄭記者的真面目。”
見她頗有自信地拿出他的手機,鄭弈臉色微微一變。
“在鄭記者的房間裏有一個筆記本電腦,這裏面有一個驚人的郵件,發件人是金馬報刊亭老板,說最近三個月發行的雜志已經被買斷,十萬的雜志賣了十塊,一百萬的賣了一百塊……”
“買家是收廢品的。”楊錦特意強調。
時喻震驚:“你自己買自己的雜志?”
【哈哈哈自産自銷嗎?我記得他家境并不富裕,甚至很貧窮吧,他這麽些錢是從哪來的?】
【倒貼開雜志社,所有的報刊他一人承擔笑死我了。】
楊錦莞爾一笑:“別急,證據在這。”
随後她拿出三本書,封面名稱分別是《孤獨男人最好騙》《如何直擊缺愛之人的靈魂》《沉沒成本讓人沉淪》。
“可能是職業病的關系,他搜集了大量的照片,甚至貼上了标簽說明,比如這個。”
楊錦将照片貼至白板标有‘鄭記者’名字的下方空白處,看着他道:“剛才提到的‘只吃甜品’的定制單,林小花,身高173,性格溫柔善良,重點來了——”
“——目标任務:人傻錢多的鐵憨憨,網名為‘只會做菜’。”
何瑞承适時表現出茫然的神态,單手托着腮,眉宇間沉下幾分。
衆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将目光集中于林白柔身上。
所以這是她營造出的人設?為了攻略餐飲大亨何?
那又和鄭弈有什麽關系呢?
“所以這是你一步步精心設計好的嗎?比如露宿街頭、被打、轉賬醫藥費。”
林白柔紅唇微抿,緊緊盯着楊錦手中照片,顫聲反駁:“不是,我、我沒有用照片博取過他的同情心,更沒有讓他幫自己付過房租……”
“我根本不知道這些照片是怎麽拍的,但絕對不是我找人幫自己營銷,而且這些照片、我自己、沒有……”她有些語無倫次地指着圖片上的自己,額頭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不知情的觀衆還以為這是真情流露。
【她這是在說什麽呢?劇本裏有這段嗎?】
【林白柔看上去好像很抵觸這一段劇情?是沒選到好的角色嗎?】
【我以為大家都看出來了,從進入劇本殺開始,她就一直很沉默,之前過敏的事情就有點莫名其妙,現在又動不動崩盤,她一個線索都沒找到嗎?反正我不信。】
時喻察覺到了她有些不對勁,率先開口:“但這是從鄭記者的房間找到的,還是讓鄭記者解釋一下吧。”
從未見過林白柔這種狀态的何瑞承,忙不疊握住它冰涼的手,她面色這才變得輕松許多,朝着何瑞承的懷裏靠了靠,猶如溺水劫後餘生一般,驚魂未定地喘着氣。
鄭弈身子往後一仰,随即大言不慚地開口:“你們還是太年輕,網戀有風險,視頻需謹慎。”
“我承認,‘只吃甜品’就是本人。”
“?”不僅是時喻懵了,現場所有人幾乎都直愣愣地看着他。
等等。
和何瑞承網聊的……是鄭弈???
三觀盡毀。
作者有話說:
小裴特此提醒大家:網戀有風險,奔現需謹慎,見面易翻車,睡過後難撤。/轉圈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