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結……結婚?!”安苒瞪大眼睛看他。

只見衛峯點點頭,神情認真而誠懇。

安苒覺得他的目光炙熱地仿佛要把她烤熟一般,有些抵擋不住,伸手将他的臉撥過去:“開車要看路——”

然後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麽,時而咬緊雙唇,時而臉色煞白。

過了許久,才擡起腦袋來,問:“可是我今天沒有刷牙洗臉,沒有關系麽?”

“沒關系,他們不知道。”

“那……我頭發也沒梳,也沒有關系?”安苒又問。

“沒關系,這是淩亂美。”

“可是我身上的好像是睡衣……”扁着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有幫你帶衣服,就在後座上,一會兒可以換。”

安苒再度低下頭,低聲猶豫着開口:“如果我說,我不是褚安然……也沒有關系麽?”

一直平穩地開着車的男人忽然一愣,車子直接在路中央剎車停下,安苒愣愣地看着他,只見他忽然解開安全帶傾身壓了過來,不帶半絲猶豫地低頭吻住她,強硬中不失溫柔,唇齒間滿是他清早刷牙留下的薄荷清新,瞬間那味道就溢滿了安苒的四周。

腰際被他的大掌探入,細細地在那方摩挲着,許久,才緩緩松開她,四目相對,眼裏帶着溫暖的笑意:“沒關系,我一向憑感覺認人。不用名字來認。”

安苒怔怔地看進他眼裏,也許是靠得太近的關系,她覺得有點兒暈,迷迷糊糊地想:這家夥真是肉麻壞了。

她聽見他低聲地問:“那如果我不再是衛天王那個身份,你呢?會介意麽?”

腦袋裏有些恍惚,衛峯的眼睛很好看,眸光中一片星海,一眼看進去,就仿佛要被淹沒了。衛天王?身份?那些是什麽和什麽?

安苒紅着臉伸手攬上他的脖子,感覺到他的大掌摩挲着似乎有更向上邊來的趨勢,她此時一身睡衣,上面更是真空一片……男人的掌心溫度炙熱,他最近安分了太久,安苒幾乎就要以為他成了草食系動物了,不自覺地輕輕咬了咬唇,伸着脖子把自己湊上去——

“嘀——嘀——嘀——”一陣響亮的鳴笛從後面響起。

兩人一愣,只見一輛裝載着滿車豬豬的大卡車從後面開了上來,鳴着笛緊靠着在他們旁邊停下,車窗落下來,絡腮胡子的大叔司機扯着脖子向這邊喊:“車子怎麽這樣停在路中間啊?!小年輕都不要命啦?!有病啊?!”大叔話音中帶着粗糙的鄉村方言腔調,配着後面滿車的豬豬哼哼聲,從外面隔着窗戶依然清晰地傳進來。

大叔探着脖子,似乎試圖看清楚這邊車子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但車窗漆黑着反光,完全看不清楚,只從前窗隐隐看到年輕男子向這邊扭曲的身形。皺着臉小聲地不知又叨叨了什麽,才重新啓動車子離去。

安苒終于晃神過來,一把将他推開:光天化日之下,這樣真是太不矜持了……雙手護胸一臉的緋紅,鼓着嘴瞪他:“好好開車!”

男人一臉的意猶未盡,眸光中冒着小火苗,盯住她,伸出舌尖在下唇輕輕一舔。滿意地看到她眼睛冒光地忽然咬住了下唇,原本抱在胸前的雙手“咻”地轉而捂住自己的臉。

聲音悶悶地從裏面冒出來:“快開車!還要不要結婚了……”

這才轉過身去,慢悠悠地啓動了車子。

安苒悄悄地舒了一口氣,心裏頭暗罵着自己的不争氣,然後從指縫中偷偷向他那邊瞥,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學來的這樣勾引人的招式……

男人隐忍太久,一不小心就自己把自己給點了火,強硬地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開車上,才堪堪将身體裏的那把火給壓了下去。

兩人陷入略帶尴尬的安靜。

安苒越發覺得胸前的虛空毫無安全感,輕輕揪了揪衛峯的衣袖,問:“我的衣服……內衣……幫我拿了麽?”

“嗯,”只見他面上隐隐含笑,“都拿了,在後座上。”

“哦,那我先換衣服。”安苒松了一口氣,說着便手腳并用地從前座的間的間空往後面爬。

順着她往後爬地動作,衛峯的餘光輕輕一瞥,只見她腿側的皮膚細膩光滑,心頭又是一滞。

安苒絲毫沒有察覺,一頭紮到後座上,将他擱在那裏的袋子拿起來翻騰:唔,拿的是她最喜歡的一條連衣裙呢……然後是內衣——粉紅底色的豹紋內衣……

“噌”地紅了臉,探腦袋在他耳邊道:“我要換衣服了,你不許偷看。”

說罷縮回去背着身子開始悉悉索索——

不偷看?不偷看還是男人麽?

衛峯擡眸從後視鏡裏往後面看去,只見她将長發攏向一邊,□的後背和腰肢纖細柔美,讓他不期然想起僅有的那一晚銷魂的滋味兒,她雙手繞到背後将內衣後面的暗扣一顆一顆地扣上,然後低着頭悄悄地将胸前攏了攏調整一下。

他腦門兒一熱,警覺得他的那位小兄弟有擡頭的趨勢,立刻将目光挪走,不敢再看過去。

由于空間有限,不好伸胳膊伸腿,安苒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将衣服穿順暢。又爬回前座來,從車子的格子抽屜裏翻騰着找到了一小袋濕巾,對着頂上的鏡子小心翼翼地擦着臉。

這時才突然想了起來:“這車子哪裏來的啊?”

“哦,找小蔔要的。”

安苒有些詫異:“他弄來的?他知道你帶我出來?”

“嗯,怎麽了?”

安苒指着自己瞪大眼睛:“我可是重點監控對象诶,我是不能随便私自出來的诶,他是我的專業護工诶……就這麽讓你把我帶出來了?”

衛峯忽然伸過手來,摸了摸她的頭頂:“別多想了,肚子餓不餓?”

安苒摸了摸肚子:“餓了。”

繞道去了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只見衛峯神秘兮兮地從後面取出來一個袋子,拿出兩套假發,認真地問:“咖啡色還看還是金色好看?”

安苒愣愣地看着他,指了指咖啡色的那套。

認真地看了看:“那就咖啡色吧。”說着便對着後視鏡,熟練地為自己帶上,摸了摸邊邊角角,滿意地對着鏡子粲然一笑。

然後又從那個袋子裏一次掏出鴨舌帽、魔鏡,一一戴上,出了車。

安苒看得目瞪口呆。

回過神來,衛峯已經迅速地買了些早餐和純淨水,漱了口吃過早餐,又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才到達了目的地——民政局。

衛峯低頭看了看時間,他們出門太早,現在才只是八點剛出了頭,還有将近半個小時才開門。一扭頭,見小女子正盯着那個裝着變裝裝束的袋子,興致滿滿。

只見她小心翼翼地翻騰了半天,竟從最底下翻出一個金黃色的長發假發套來,興奮地拿出來在手裏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眨巴着眼睛問:“我要不要也變個裝?”

看他點頭同意,便開始自己給自己套起假發來。

想當年自己一天到晚跑小龍套時,化妝造型之類的基本全靠自己動手,練到後來就算是複雜的古裝假發造型,她都可以在三十秒內搞定完畢。此時戴這個長卷發更加是輕車熟路,戴完竟比衛峯花的時間還要少一些。

将原本的頭發痕跡藏好,又将金黃色的大波浪整理着披散一些到胸前,捋一捋淩亂的劉海,安苒輕輕撩起一側的卷發,對着鏡子“邪魅”一笑。

又從袋子裏取出與衛峯同款的另外一頂鴨舌帽戴上,整理完畢,兩人手拉手出了車子。

清早的民政局門口已經站了幾個人,兩對同樣手拉手的小情侶,還有一個看起來将近四十,有些頹然地坐在門口臺階上的大叔。

衛峯和安苒兩人一下車,紮眼的裝束便瞬間吸引了幾人的注意。

一眼看過去,當真是金童玉女。嗯,打扮得有些突兀的金童玉女。

只見男的身形修長挺拔,露在外面的手臂線條雖不像肌肉男那樣突兀,卻依然看得出隐隐有力。鴨舌帽加上墨鏡的造型,将整張臉大半都擋了去,但下巴的線條和嘴唇的形狀卻說不出來的俊朗——似乎在哪裏見過。

而女的麽,誇張的一頭金發,同款的鴨舌帽被男子一手伸過去,壓得更低了,本來就小巧的臉更加看不清楚,只看得到她似乎是不滿地扁了扁嘴,然後聽男子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忽然笑了起來,彎起的嘴角盛滿了甜蜜。

這邊的兩對小情侶都各自看直了眼。

直到民政局的大門終于打開,一個三十幾歲的阿姨懶洋洋地超這邊瞅了一眼,吆喝道:“都排隊了啊,自己拿號……”

安苒和衛峯拿到的是四號,衛峯看着號碼紙,微微皺了皺眉,覺得這數字有些不吉利。

安苒見他的神情,向他攤手道:“把手伸出來——”

衛峯不明所以,乖乖地将手掌攤平在她面前。只見小女子戳着手指頭在他手心裏寫字,第一次寫得太快,沒看清。他繼續困惑地看着她。

安苒耐心地又寫了一遍,一筆一筆,仔細又認真:世。

沒有看到他眼中突然冒出來的火熱,安苒咬了咬唇,又繼續一筆一劃地寫:誓。

忽然腰間一緊,整個人被帶進他懷裏,安苒驚詫地擡頭看他,只見他眼中滿是感動和深情的眸光,身體被緊貼着,聲音暗啞性感:“四姐——”

“四號——”

“……”

婚姻登記處的阿姨神情嚴肅,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來回:“你們——是結婚,還是離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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