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季懷瑜沒起身,直接坐在椅子上擡頭望着他,眼中笑意流轉:“那不是怕盛總親自來抓我麽?”

盛決完全沒正眼看他,自然沒接收到他的眼波,直接拉開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向對面的易律師道:“繼續。”

易律師從他們兩個看起來并不太和諧的氛圍中收回想象,接着說:“哦,還有一點……”

季懷瑜沒興趣聽他說什麽,這個會議室的東西太無聊,他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盛決的側臉上。

盛決的側臉線條和他的氣質一樣冷峻,季懷瑜的目光從盛決的額頭轉到他挺直的鼻梁,再轉到他微抿的薄唇,唇色好像有點淡。

不管盛決脾氣如何,這長相就夠讓女人瘋狂的了,不知道最後是哪位觀音菩薩姐姐收了他,就算是菩薩,也得被這個龜毛潔癖男逼成鐵扇公主。

盛決注意到他的目光,側過臉皺眉道:“你聽清楚了麽?”

“聽清楚了啊,”季懷瑜大言不慚地回答,“我爸就是把我臨終托孤給了你呗。盛決哥,我今天就任命你為恒輝的新任CEO,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和平相處,互不幹涉。”

不知道是被他一句哥還是吊兒郎當的态度刺激的,季懷瑜感覺盛決呼吸一滞,終于看進了他的眼睛,語氣裏難得帶了幾分怒氣:“你以為我很願意麽?”

是,盛決應該真不願意,季懷瑜想,這不是出力不讨好麽,公司是盛決打理的,錢是他坐着收的。

于是他安慰道:“沒事,等到一年後我爸規定的時間到了,我就把公司買了。美國人不是早就想收購咱們公司了麽,到時候咱倆把錢一分,該幹嘛幹嘛。”

季懷瑜明顯看到盛決墨色的瞳孔縮緊了。

他連忙改口:“那這樣吧,股份全轉給你,我留個5%夠吃喝玩樂就夠了,反正我也從來沒想過繼承公司……”

盛決的怒火也終于積攢到了忍受不了的程度,直接将面前的文件推到他面前,冷冷地說:“簽字。”

真是一個字都懶得跟他多說,季懷瑜沒有絲毫不悅,接過文件,拿起鋼筆,一份一份地簽上自己優雅的花體字簽名。

然後盛決在文件裏取出幾份,在底下的簽字區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字跡不像季懷瑜那樣飄逸,潇灑但規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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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懷瑜覺得盛決一刻也不想跟他多呆,把文件交給斐清後就起身對他說:“我還要開會,你先去我辦公室待一會兒,4點整我們一起去城南的房子收拾遺物。”

“OK,”季懷瑜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等他走到會議室門口才在後面喊道:“我要出去一趟,我回來還沒吃飯呢。”

盛決無視他的委屈表情,跟斐清交代了兩句就走了。

季懷瑜呆在盛決的辦公室裏,不停感慨這果然是盛決的辦公室,紫檀木的辦公桌上沒有一點雜物,身後書架上的書放得整整齊齊,沙發和地毯上幹淨到能擦臉。

不光沒有任何擺件,連棵綠色植物都沒有,整個辦公室顯得空蕩蕩的,沒有一點生氣。

季懷瑜把落地窗的窗簾調到關起,然後躺在他一塵不染的沙發上開始小憩,直到斐清将他最喜歡的那家酒店的菜擺在他面前。

季懷瑜沖她眨眨眼:“還是你最好,你看盛決像是對待一個剛經歷過喪父之痛的人麽?”

“其實老董事長的死,對盛總的打擊也很大,這兩天我能看出來他心情不太好。”

“就他那張面癱臉,你是從哪看出來的?”

其實季懷瑜理解,他爸死了,盛決的心裏估計比他還不好受,畢竟從六歲起他就被季鼎收養,雖說季鼎對他遠談不上什麽溫柔照料,甚至對他嚴格到有些苛刻,但至少将他撫養成人,讓他得到了現在所有的一切。

斐清被他的話逗得唇角一彎,又覺得這麽在背後說自己boss不太好,繼續解釋道:“其實這飯,也是盛總交代我訂的,盛總不是針對您,只是他太累了。這兩天處理公司的事,他已經很久沒合眼了。”

季懷瑜咬着碗裏的冰梅排骨,想到剛才盛決眉宇間的一絲疲憊,難得生出了一點愧疚,雖然吃完飯就忘了。

從他爸出事以來,季懷瑜的手機就不停地收到消息,除了他圈子裏的狐朋狗友,還有他爸生意上的朋友。之前被他爸逼迫參加宴會時,他們可不會多看他這個私生子一眼。

殷切的問候背後,不知道在等着看什麽笑話。季懷瑜偏着頭嘲諷地笑了笑,幹脆把手機關了。

離盛決開完會還有一會兒,季懷瑜百無聊懶間,開了盛決辦公室的留聲機,放了張唱片進去。然後坐在了盛決辦公桌前,打開了他的電腦。

不知道盛決電腦裏會有什麽東西,是不是只有辦公軟件?他肯定不會玩游戲,那他……會看黃片麽?

一想到盛決西裝革履地在辦公室裏看黃片的情景,季懷瑜不禁露出了八顆牙的笑容,開始試他的密碼。

先試了盛決的生日和名字,錯誤。

季懷瑜一邊想他不會那麽變态吧,一邊把他爸的生日輸了進去,錯誤。

抱着随便瞎試的念頭,他把自己的生日輸了進去,果然錯誤。

季懷瑜往桌子下面一蹬,椅子受力轉了一圈,正對上平紋西裝上的一顆扣子,往上看就望進了盛決的一雙審視的眼睛。

看來剛才盛決一直在後面看他把自己生日輸進密碼框,窺探別人隐私被當場戳破是有點尴尬,但季懷瑜不是什麽臉皮薄的人,直接站起來沖他挑挑眉道:“走吧?三點五十九,盛總果然是一秒也不會出錯。”

盛決掃了一眼電腦屏幕,最後還是沒說什麽,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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