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從福利院回來後, 距離十二月一號就只剩不到兩個星期了,季懷瑜想到自己的瑞士計劃, 每天心裏都燃着學習的熊熊烈火。

此時他已經完全忘記了, 自己最開始是為了逃避學習, 獲取考/試/答/案而泡盛決。現在反而變成了,為了泡盛決而努力考試。

這要是傳出去, 瑜少的風流名聲就不複從前了。

商務英語老教授每天都抱着受刑一般的心态來上課,并認定為這會是他教學生涯中的一段恥辱。

然而他今天踏進辦公室的時候, 卻看到季懷瑜正坐在窗戶邊上背單詞,表情肅穆, 嘴裏振振有詞, 像是中了邪,老教授差點驚掉了公文包。

季懷瑜看到他來了,熱情地招呼道:“您來了, 快上課吧!”

老教授迷惑不解地坐下, 開始戰戰兢兢地上課, 生怕這是季懷瑜搞的新幺蛾子。

“可不可以講快一點,”季懷瑜溫和而上進地催促道, “兩周後的考試,我一定要過。”

老教授驚訝地看了一眼,覺得這無疑是對自己的另一種折磨。

很快, 其他課程的老師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

一時間,公司裏所有的員工路過季懷瑜,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 因為實在是太詭異了。

他們的季董,走路的時候在聽英語,吃飯的時候在複習公司核心技術的PPT,就連午休,都在做股市算術題。

季懷瑜經過高強度的學習,感覺找回了點他當初學中文的感覺。

除此以外,每天盛決下班的時候,季懷瑜都在他辦公室門口蹲人,盛決一開始因為他之前接二連三的“偷襲”,十分警惕,後來發現季懷瑜真的只是來問題的。

反倒是襯得他的想法很不純粹。

季懷瑜坐在他辦公室聽他認真講着,一邊在紙上勾勾畫畫,低垂的睫毛顯得真像個乖巧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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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聽的時候他也不老實,把中性筆按動的那一頭放在下巴上戳,“咔吧咔吧”的一陣響。

“你是小學生麽?安靜一點。”盛決忍無可忍地說,感覺自己的語氣活像個教導主任。

盛決不讓他出聲,做到難的地方,季懷瑜又開始忍不住咬嘴唇。

盛決瞟了他一眼,就看到他牙齒在唇瓣上磨着,将嘴唇咬得泛着紅,泛着水潤。讓人很容易就想到那柔軟溫熱的觸感,和清冽誘人的味道。

“不許咬嘴。”他聲音低沉地命令道。

季懷瑜委屈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心想盛決管的也太寬了吧,不發聲咬個嘴唇都不行。

結果盛決直接站起來,冷冷地抛下一句:“你先自己寫吧。”然後就出去了。

季懷瑜欲哭無淚,盛決至于這麽嫌棄他的麽,連和他呆在一個屋裏都不願意了。

盛決在外面喝了一杯黑咖啡,壓抑了一下自己淩亂的思緒,季懷瑜越來越放肆的親昵,雖然他不想承認,但确實正在逐漸侵蝕他的理智。

現在竟然會看一眼對方,就憑空滋生出危險的想法,這種失控讓他很頭疼。

季懷瑜突擊了不到兩個星期,終于迎來了他的第二場考試,考前他把陶昔給他的重點筆記又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自信地進了會議室。

考前盛決照例來看了他一眼,看見季懷瑜搞了個金絲框眼鏡架在鼻梁上,頗有點斯文敗類的感覺,莫名其妙地問道:“你又不近視,戴什麽眼鏡?”

“這叫塑造人設考試法,”季懷瑜煞有其事地解釋道,“通過構造一個學霸的形象,融入氣氛,從而達到通過考試的目的。還有就是,我覺得我戴金絲眼鏡還挺帥的。”

盛決對他亂七八糟的說法很無語:“那我等你的結果了。”

季懷瑜在鏡片後沖他眨了下眼,神采飛揚道:“盛老師,你這下可是要和我去定瑞士了。”

等卷子發下來,季懷瑜覺得自己和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第一次他根本看不懂,而現在就算不會做,起碼是看懂了。

他手撐着下巴,邊翻卷子邊認真思考着,不時提筆在上面勾勾寫寫,遇到難的地方,也愁得抓頭發。

斐清作為監考在門口看着他,低頭笑了笑,她覺得季懷瑜到了公司以後,變化還是挺大的,不只是他,整個公司好像都變得更有活力了些。

兩個小時後,季懷瑜手中的卷子被收走,再過半個小時,盛決走了進來。

“多少?”季懷瑜有點緊張地問。

“65。”盛決的聲音裏也難得帶上了輕松的笑意。

“哇,我太厲害了吧!”季懷瑜嘴角揚起,比過了更開心的,是看到盛決嘴角的一抹笑。

“收拾下去面試。”盛決收起一閃而過的笑意,通知道。

季懷瑜剛走進董事會所在的會議室,董事們的目光就齊刷刷地向他掃來,審視的眼神讓他感到很不舒服,尤其是羅姝曼的,明擺着是不相信他竟然能通過理論考試。

斐清宣布道:“那麽面試正式開始,每一位董事會代表将依次提出問題,請在規定的時間作答。”

正兒八經地說完,斐清給季懷瑜偷偷遞了個鼓勵的眼神。

第一個問他問題的是盛決,盛決站起來,目光嚴肅而冷淡,透露着一種公事公辦的态度。

季懷瑜不禁緊張起來。

然後他就聽盛決毫無波瀾地問道:“請問恒輝的标志物原型是什麽?”

所有董事都詫異地向他看了過來,明顯覺得這放水放得太過于直接了。

盛決坦然地和他們的目光交接上,語氣淡然地解釋:“對公司理念的了解是最基礎且必要的,我這一問,就算是抛磚引玉。”

聽起來很有道理,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只能作罷。

季懷瑜在心裏偷笑,表面上風輕雲淡地答道:“長明燈,生命不息,長明不滅。”

沒給他得意的時間,盛決旁邊坐的一個中年董事會成員站起來,黑框眼鏡下的目光銳利,語速極快。

“When a pany’s ROE is 12% and the DPR is 60%,what is……”

季懷瑜愣了一下,後面的什麽也沒聽清。還有全英文提問的麽?難度轉變這麽快的?

看他沒反應,中年男人又放慢語速,重複了一遍,感覺表情很勉強。

季懷瑜這才聽懂其中的幾個專業名詞是什麽意思,感覺這幾天的英語沒白背,然後斐清溫柔地提醒道:“還剩下一分鐘。”

他擡頭對上了盛決鎮定的目光,整個人忽然神奇地冷靜了下來。

他在腦子裏飛快地計算了兩遍,給出了答案。

中年董事勉強點了點頭,坐下了,其他董事已經開始互相交換着眼神,有的緩緩點着頭,季懷瑜心裏一喜,覺得自己非常有戲。

然後現實就給了他沉重的打擊。

一位白發蒼蒼,面目慈祥的老太太站起來,問他:“小夥子,你對康隽的化療藥物生産線被英國HC集團收購有什麽看法?請以三年為一個階段分析其中的利弊,以及對我們的影響。”

表情語氣祥和得像他的親外婆,但說的問題他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他從來都是置身于世外,從不關注任何業內消息。

接下來的問題難度更是直線攀升,一個接一個轟炸着他。

季懷瑜對董事會發生了徹底的改觀,原來他們天天不是光躺着數錢,然後動不動就抗議反對。

能掌握資本的人,沒有一個是草包。

散會後,季懷瑜被折磨道精神恍惚,絕望地看着盛決:“我這輩子還能過麽?”

“不知道。”盛決殘忍地回答。

“啊——”季懷瑜無力地癱倒在桌子上,“盛決,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這個剛挂了的人麽?”

他覺得,聽見盛決安慰人,那和看見彩虹的幾率估計沒什麽區別。

季懷瑜伸出一只手臂,懶散地躺在上面,發梢順着動作柔軟地垂落下來,掃過白皙的側臉,看得人心頭發癢。

他不張牙舞爪的時候,委屈的樣子看起來倒有幾分可愛。

季懷瑜趴着,感覺有一雙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動作溫柔到他覺得自己産生了幻覺。

他震驚地擡起頭,盛決也同時撤回了手,表情依舊是那麽波瀾不驚。

然後他聽到盛決對他說:“你很厲害,比我想象得進步快很多。”

他沒聽錯吧,盛決居然誇他了?季懷瑜的嘴角抑制不住瘋狂上揚,随後卻很快又蔫了下來。

“可是我沒過,你還是不會和我一起去瑞士。”

“我已經發了休假通知。”盛決淡淡地說。

一瞬間,季懷瑜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彩虹。

“真的?!”

季懷瑜立刻站了起來,眼睛裏閃耀着興奮的光,像是一下重新被注入了生機似的,就差搖起狐貍尾巴了。

“嗯。”盛決的語氣也不經意柔軟了些。.

“那我先回去了,我要做個攻略,好好準備一下!”

盛決看他忽然高昂的情緒,心生警惕,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走入了對方的圈套。

季懷瑜風風火火地走到門口,忽然又轉了個圈拐回來,走到盛決面前,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哎,盛決……那個……你能不能再摸我一下?”

盛決的眼角抽了抽,他從未見過有人能坦然地說出這麽暧昧的話。

看對方沒反應,季懷瑜解釋道:“剛才你撤得太快了,我還沒有感受清楚。”

一本正經地說完,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盛決。

盛決嘆了口氣,頂着一張面癱臉,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

柔軟的發絲滑過指間,不舍地粘着他,有些癢癢的,讓人忍不住又多揉了兩下。

季懷瑜向來活得任性灑脫,無牽無挂,多少個女人都想過要收服他,覺得說不定他會在自己這收心停泊,但最後沒人能圈得住他。

他像一只肆意生長的野生動物,從不會低頭,除非他心甘情願地被馴化。

斐清準備帶人來收拾會議室,推開一條門縫,看到房間裏的場景,了然地挑了挑眉,然後回頭做了個手勢,悄悄帶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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