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是吃醋了嗎？……
趙志雄被迫吃下第六碗飯, 揉着脹起的肚子，打了個飽嗝。
桌對面正把玩手機的沈岑聽到了聲，擡眼看他。撞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回頭打了個響指：“啞嫂，再來一碗。”
再來一碗？！
趙志雄匆忙捂住面前的空碗, 朝再次向他走來的啞嫂連連擺手。垮着一張臉, 可憐兮兮道：“老大, 我真的吃不下了。”
沈岑勾着嘴角無聲盯着他看了片刻，手機扣在桌面上。曲指敲了敲桌沿, 問：“真吃不下了？”
“真的, 太飽了, 再吃下去肚子都要炸了。”趙志雄肯定道。
“那……”沈岑看了眼他面前的空碗，問：“對我們今天的招待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非常滿意！啞嫂做的菜就是好吃，謝謝老大的款待！”吃到快撐死的趙志雄口不對心地說。
“是嗎？”沈岑沒什麽意義地應了一聲，斂去嘴角的笑意，一雙黑漆漆的眼望着他：“那是對我比較滿意呢？還是對你嫂子更滿意？”
“……”這什麽死亡問題？趙志雄選擇直接認錯：“老大, 我錯了！”
“這話怎麽說的？哪兒錯了？”沈岑問。
趙志雄思路清晰地說：“我不該跟嫂子那麽近說話，也不該跟嫂子瞎聊，更不該逗嫂子開心。我以後一定注意跟嫂子之間的距離, 絕對不會讓老大誤會了！”
“胡說, 我可沒說你這事錯了。”沈岑曲指又叩了叩桌沿，“要再來碗飯嗎？我看你就沒飽。”
“……”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是這個答案不對嗎？還是不該那麽回答？
趙志雄緊摟住懷裏的空碗, 滿頭問號，犯了難。
Advertisement
在一旁一直安靜聽着的窦瑤有些聽不下去了，叫了聲：“沈岑。”
“幹嘛？”沈岑轉過臉看她，語帶諷意：“我就是讓他多吃碗飯，又沒虐待他, 這就心疼了？”
“不不不，老大你別誤會，嫂子她不是這個意思。”趙志雄求生欲很強地擺手道。
“她什麽意思，你比我清楚？”沈岑問。
“……”出門沒看黃歷。趙志雄不敢接話。
“你是吃醋了嗎？”窦瑤冷不丁問了一嘴。
“……”
“……”
她這話像是啓動了什麽神秘按鈕。
室內一如被按下了定格建，一時沒了動靜。
趴在沈岑腿上的沈小康睡醒了，眯縫着眼在他懷裏站起來，弓起背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換了個姿勢往他腿上一坐，用小爪子交替着搓了搓臉。
沈岑低頭看了眼懷裏的貓，慢半拍記起要回應：“什麽？”
“在介意我跟別的男人之間的關系，是在吃醋。沒錯吧？”窦瑤确認着又問了一遍。
沈岑瞥了眼桌對面瞪眼吃瓜的那位，皺了眉：“在說什麽鬼話？撞邪了？”
“說中了吧？”窦瑤故意氣他，笑問：“是不是急了？”
“鬼扯什麽？我急什麽？”沈岑否認道。
“就是急了！你看你之前都不願意跟我說話，現在都願意應我話了，可不就是急了嘛。”窦瑤越發肯定道。
“……”
沈岑說不過她，不想着了她的道，選擇閉麥。默了會兒，把氣撒到了對面還在左看右看的趙志雄身上：“看什麽看？滾！”
趙志雄如蒙大赦。立刻放下碗，都顧不上道別，一溜煙跑沒影了。
**
“叩叩叩——”有敲門聲。
很久沒在書房聽到敲門聲了，沈岑一時還有點難适應。定睛盯着左前方的書房門方向看了會兒，等那陣敲門聲再次響起，才道了聲：“進。”
書房門被推開。窦瑤一手抱貓，一手拄着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門裏挪。
沈岑的視線在她身上短暫停留了兩秒，沒作聲。低下頭去，繼續看手裏沒看完的那份文件。
沒他的出聲指引，窦瑤邁步有些艱難。
磕磕絆絆間好不容易摸到了書桌邊，把貓放到桌上。順着桌沿往側面慢慢走過去，撞到了椅子邊，這才止步。扶好椅子把手，在桌對面坐下。
“有事？”沈岑頭都不擡地問。
“你要再不出聲，我真要以為剛剛讓我‘進’的是什麽鬼怪作祟呢。”窦瑤說了句玩笑話試圖緩和一下這沉悶的氣氛。
沈岑沒接話，拿筆勾畫了一下手中的文件。
窦瑤沒繞圈子，直言：“趙志雄的醋就別吃了，他在我面前，充其量就是個小弟弟。”
沈岑簽字的動作頓住，回過了味，皺眉道：“又在鬼扯什麽？”
“我的意思是，有誤會還是要解釋清楚的，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連鎖反應。”窦瑤話音頓了一下，坦言：“剛剛的志雄有點可憐，你就別欺負他了。”
“我要怎麽管教手下，需要窦大小姐來教嗎？”沈岑語有不快，丢開了手中的簽字筆，擡眼看她：“你是來替他說情的？”
“不是。”窦瑤說，“我是來主動求和的。”
沈岑聽懂了她的來意，挑眉道：“又想說什麽？”
“之前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見諒。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做讓你不高興的事了，也不再胡亂打聽了。所以……”窦瑤主動伸出手，問：“可以和好嗎？”
沈岑抿唇看她朝自己伸來的手，默了半晌。手伸過去，指尖觸到她的掌心，在她蜷指之際一秒不帶停頓地将她的手拍開：“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對于他這臭屁的态度，窦瑤一點都不惱。脾氣很好的樣子，收回手笑了笑，說：“比起志雄，我跟你關系更近。這句是真話，畢竟我吃住都在你跟前呢。”
沈岑放下手裏的文件往後靠了靠，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說：“少來這套。”
“其實你是願意聽我解釋的吧。”窦瑤說，“沒猜錯的話，因為我先低了頭，你這會兒心情應該是不錯？”
還真讓她蒙對了。沈岑沒接話，挺納悶地看着她。
“不說話，就是猜對了？”窦瑤像是真能看見他的表情一般，笑意愈深：“果然還是旁觀者清。我們可能真是同一類人。”
“同一類人？你哪兒得的這個結論？”沈岑問。
“就憑，我猜透了你的心思。”窦瑤說，“你是真的讨厭我的‘虛僞’？還是根本就沒辦法接受別人對你透露出的哪怕一丁點的好意？我想，你該是最清楚的吧。”
他沒承認，更沒否認。短暫噤了聲。
“騙子。”沈岑說，“我果然就不該信你。”
窦瑤沒能理解他突然說這話的意思，問：“什麽？”
“你剛剛還跟我保證了，以後不做讓我讨厭的事。”沈岑說。
聽他的語氣不像是在生氣。
“女人的話，信一半就可以了。”窦瑤總算是松了口氣，回歸正題：“要跟我和好嗎？”
“再說吧。”沈岑含糊道。
“哎呀，別這樣嘛。”窦瑤兩手搭在桌沿上，傾身湊過去。放軟了語調，撒嬌道：“貓都一起養了，看在沈小康的面子上，以後還是好好相處吧。好不好？”
沈岑看她一眼，嘴角翹了翹：“舌頭捋直了說話。”
窦瑤不依他的，偏要用這種軟綿綿的語調繼續說話：“不生我氣了我就把舌頭捋直。”
沈岑抿唇掩飾笑意，故意兇她：“威脅我？”
窦瑤搖了搖頭，可憐巴巴：“在求你。”
“行了，知道了。”沈岑低下視線，撥回手邊的文件袋：“別煩我。”
“是同意的意思？”窦瑤雀躍道。
“你再啰嗦，我可能就要改主意了。”沈岑說。
是同意的意思。窦瑤這回能肯定了。
“沈岑。”
“又怎麽了？”
“給我上藥吧。”窦瑤拉下衣領，指尖觸到脖子裏落了傷的地方。指着那一處，說：“這裏，好痛啊。”
沈岑看了眼她脖子裏已經結疤的傷口，揉了揉眉心：“別得寸進尺。”
窦瑤料到會是這麽個答案，“嘁”了一聲，小聲嘀咕了句：“木頭疙瘩。”
“什麽？”沈岑問。
窦瑤立馬改口，打着商量的口吻道：“你下次能不能別那麽兇啊？怪讓人害怕的。”
“你還計劃着有下次？”沈岑似笑非笑道。
窦瑤不接他這話，整理好領口，說：“下嘴真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屬狗的呢。”
“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先咬的我。”沈岑說。
“我咬你你就一定要咬我嗎？你是小學生嗎？”窦瑤氣鼓鼓地說。
“……”胡攪蠻纏。沈岑有點後悔把她放進屋了。
**
窦瑤剛在桌邊坐下，就聽到了外屋似有人進門的動靜。
側耳細聽，确定那陣聲音就是從外頭傳進來的，這才又坐直了些。
待來人進了餐廳，沖聲來的方向微微一笑：“回來得挺準時啊。是算着啞嫂今天煲了湯，回來喝湯的嗎？”
沈岑解下領帶看了她一眼，彎腰撈起在他腳邊扒拉的貓，“嗯”了一聲。
拉開她身邊的椅子落了座，揭開砂鍋蓋，舀了碗桌上的熱湯，默不作聲地放到她手邊。換走了她面前的空碗，又盛了碗湯。
嘗了一下湯的味道，勺擱在碗邊。
他沒急着動筷，若有所思地轉頭又盯着身邊人看了一眼，遲疑着開了口：“有個事想跟你提一下。”
窦瑤擦了擦手，摸索着拿起桌上的勺，順着話問：“什麽事？”
沈岑抓住了她前探的手，手把手帶着她摸到了碗邊。看着她蜷指抓好了碗，這才繼續往下說：“衛誠洲，今天來找過我。”
窦瑤怔了一下，沒多意外，“嗯”了一聲。
“他想見我？”窦瑤問。
沈岑沒接這個問題，饒有興致地觀察着她的反應，問：“你猜到他會來找你？”
“當然。”窦瑤肯定道。轉而微皺了眉，似有不滿：“不過他比我預期中要來得晚。”
沈岑拿勺攪了攪碗中的熱湯，簡短回顧了一下歸家前一刻甩掉車後那條尾巴的場景，道：“衛誠洲，比想象中的難纏。也算是有腦子，比你那個空有野心的未婚夫頂事些。”
“吃飯的時候就別提倒胃口的東西了。不過，這話就當是你在誇誠洲哥了。”窦瑤說。
誠洲哥？叫的還挺親熱。
沈岑下意識看了她一眼：“他是你們窦家資助長大的吧？算起來，你們窦家對他有恩。”
“對我身邊的人調查得挺仔細。是一早就對我有所圖嗎？”窦瑤玩笑道。
沈岑沒接話。
都不開口的情況下氣氛一下顯得有點奇怪。
窦瑤喝了口熱湯，斟酌了一下，才開了口：“讓我跟他見一面，我有事要跟他交代。”
“你哪來的信心覺得我會同意？”沈岑問。
“誠洲哥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讓我跟他見一面，我來斷了你的後患。”窦瑤說。
“你替我解決麻煩？”沈岑不解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我們之間現在算是一種互利關系。所以，我必須這麽做。”窦瑤說。
沈岑是有些動搖了，但還是不怎麽放心。他信不過這個女人。
見他遲遲不開口，窦瑤也不催他，狀似輕松地笑了笑：“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好好考慮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