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找男人去!……

窦忠柱說是給窦瑤接風, 原是計劃擺個家宴叫上些叔伯們一塊兒來熱鬧一下。

但窦瑤拒絕了,她只想圖個清靜。

窦忠柱難得沒勉強她。許是對她有愧,歸家後對她噓寒問暖了一陣, 特意命廚房多做幾道她愛吃的菜品。

臨飯點,範怡萍也回來了。

菜品陸續上桌。

待主位的窦忠柱落座後, 她才默不作聲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回了家, 窦瑤跟譚玉茗免不了有正面交鋒的時候。

在餐桌邊面對面落了座, 互看對方一眼,神色皆是莫測。

窦忠柱起了個話頭, 話題重點無非是窦瑤歸家後的安排問題, 簡單聊了一兩句。

譚玉茗順勢接過話。夾起一筷子糖藕, 放到窦瑤的碗裏,主動與她找話聊:“瑤瑤,你這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麽一直避着我不見?是還在怪我?還是……聽了旁人的挑唆,對我生了什麽誤會?”

旁人的挑唆?她這暗指的, 該是衛誠洲吧。

先發制人?

窦瑤的視線落在碗中的糖藕上,拿筷撥開,微微一笑:“是不是誤會, 玉茗姐不是比我清楚嗎?”

“這事确實是我的錯, 是姐姐對不起你。不該讓你在那樣惡劣的天氣裏讓你去替我跑腿送畫的。”譚玉茗的聲低了下去,自責道:“我事前也不知道孫老師住的那麽偏, 要早知道,我也一定不會放心讓你去。”

演的還挺像那麽回事,就是這硬擠出的眼淚怎麽看都很假。

“惡劣的天氣?跑腿送畫?住的偏?”窦瑤掰着手指頭數了數她為自己找的這幾個借口,點頭道:“嗯,這些理由, 聽着倒是很合理。不過,玉茗姐是不是漏了最重要的一點沒說?我開的那輛車,要不是被人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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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忠柱咳了一聲,阻了她的話音。見窦瑤循聲看了過來,他回頭假意訓斥随侍在側的管家:“這蟹粉豆腐是怎麽回事?這麽鹹!還讓不讓人吃了?”

“老爺,實在抱歉,是我工作疏漏。”管家急忙躬身道,“我這就讓廚房重新做一盤。”

“算了,胃口都沒了。”窦忠柱擺了擺手,道:“這菜就撤了吧。”

這番話像是有意說給她聽的。

窦忠柱一向主張以和為貴。如今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自然是秉承表面和氣的原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窦瑤本就沒指望在這個家裏能有誰會替她做主,沒覺得意外。視線在主位處短暫停留了片刻,面無異色地看向桌對面的譚玉茗,正巧撞見她得逞般勾起了嘴角。

譚玉茗見她看了過來,收斂了一下得意的神色。擡指拭去眼角強行擠出的幾滴眼淚,話音溫柔道:“瑤瑤,聽說你最近在看心理醫生?是那次車禍造成的嗎?怎麽這麽大的事都不跟家裏說?”

話音關切,乍一聽似關心。只是窦瑤又不是傻子,她這話外音再明顯不過了,是在長輩們面前有意擺她一道。

以窦忠柱的謹慎度,在知曉繼承人心理有問題的前提下,定不會過早地把公司大權交到她手上。

不過這事窦瑤不急,來日方長。

她去看心理醫生這事,還是她讓司機老周尋機把話帶過去的。既然要獲取對方的信任,必然得讓對方捏着點把柄去投誠。

“你這又是打哪兒聽說的?我們窦家,還有這麽嘴碎的人嗎?”窦瑤早有所料,配合着略略表現出一絲驚訝之色。夾了筷譚玉茗素來讨厭的青椒,放到她碗中,意有所指道:“還是說,是玉茗姐你在我身邊安了什麽眼線?”

“你這又是哪裏的話?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譚玉茗匆忙看了窦忠柱一眼,解釋道:“我是聽外頭有人說起,就多嘴關心一下。”

窦瑤拖長了語調“啊——”了一聲,輕易就能看出她因心虛在緊張,噗呲一聲笑了:“開個玩笑而已。看給你吓的。”

譚玉茗不接她這茬,又重複着問道:“那你,是在看心理醫生嗎?”

“嗯。”窦瑤點了點頭爽快承認了,反問她:“不過比起這個,我失蹤的這些天,玉茗姐就不好奇我都經歷了些什麽嗎?”

“我怎麽能只是好奇呢?我們一起長大,親如姐妹。你不在家的這些日子,我真的是快擔心死了。”譚玉茗說。

“是嗎?”窦瑤似聽了個笑話般,又笑了一聲,說:“那場車禍險些讓我丢了命。但最糟糕的,是我的眼睛,在那段時間瞎了。”

她轉頭往主位看了一眼,聲高了幾分,刻意說給他聽:“可我不敢回來啊。我怕我萬一回來,比瞎了、死了,下場還要凄慘。”

窦忠柱伸筷的動作頓住。須臾,放下筷子,端杯喝水。

“天吶!簡直太可怕了!”譚玉茗狀似驚訝地捂了一下嘴,“那你的眼睛現在恢複了嗎?”

“當然,不然我怎麽敢回來?”窦瑤笑看着她,說:“只是接下來,恐怕要換害過我的那位,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那是肯定的。”譚玉茗順勢把自己撇幹淨,說:“不過也幸好,那個挨千刀的金皓骅已經遭了報應了。”

“金皓骅?玉茗姐要是不提這茬,我都快把這個人給忘了。我可記得玉茗姐跟金皓骅關系不錯,很多時候,好像比跟我這個幹妹妹的關系還親呢。”窦瑤說。

“瑤瑤你可真是愛開玩笑,我跟金皓骅能怎麽親?還不是因為他是我未來的幹妹夫嘛。”譚玉茗又下意識看了窦忠柱一眼,見他臉色不好,轉瞬換了個話題,道:“對了瑤瑤,這有些話咱們關起門來,就直接說了。去看心理醫生,可不能有所隐瞞,不然容易被耽誤。這比如你常心悸做噩夢的源頭,究竟是車禍所致,還是什麽人所致,可得交代清楚了。”

“什麽人所致?”窦瑤笑道,“玉茗姐這是打算翻那姓金的舊賬?”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譚玉茗肯定道,“能把瑤瑤你藏那麽久的,除了那個手眼通天的沈爺,應該也沒旁人了吧。”

窦瑤嘴角的笑意僵住:“為什麽突然提他?”

“你從前不是跟那沈爺有些交情嘛。跟金皓骅訂婚,好像也是為了躲那位不好惹的爺吧?”譚玉茗故意拿話激她,“要真如我猜測這般,瑤瑤你失蹤的這段時間都在沈爺那裏,那你可得守好這個秘密。這恩自然要記,只是跟那樣的人有了牽連,這萬一傳出去,可是會污了名聲的。”

“污了名聲?”窦瑤因她這話莫名惱火,冷言諷道:“那也比某些人髒了身子打錯了算盤的強。說別人的時候,還是先自己拿起鏡子好好照一照,瞧瞧自個兒是不是個上得了臺面的樣?”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在替那沈爺說話嗎?”譚玉茗沒料到從前謹小慎微的窦瑤會這麽咄咄逼人,被戳了痛腳,怒道:“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你真的是跟那沈爺有不清不楚的……”

“夠了!”窦忠柱拍了桌,厲聲道:“難得一家人有時間整整齊齊吃個飯,叫叫嚷嚷的像什麽樣子?”

怎麽就失态了?窦瑤被自己沖頭而上的脾氣吓了一跳。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被譚玉茗的哪句話刺激到了,怎麽會突然那麽生氣?

扒着碗裏的食物默了片刻,窦瑤理了理思緒,回歸正題:“爸,既然你剛才提到了我日後的安排問題,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她放下了筷子,慎重道:“我要進集團工作,不要挂名的虛職。”

譚玉茗不由提高了警惕,見窦忠柱半晌不發話,插嘴道:“瑤瑤,你這話說的太突然了吧。集團內部職位調整是需要時間的。你這不是在為難幹爹嗎?”

“也不用大調。我瞧着,你現在的職位就不錯。”窦瑤看着她,說:“要不,你讓給我?”

譚玉茗沒料到她會這麽直接,愣了一下:“你又開玩笑。”

“不是玩笑。”窦瑤挑釁般勾起嘴角,“不是說不好意思占用我們窦家太多資源嗎?在說假的?”

“……”譚玉茗語塞。

“行了,都別吵了。”窦忠柱也不便在飯桌上把話說死,打着圓場道:“這事我得好好想一想,給我點時間,我考慮一下。”

“沒什麽值得考慮的。瑤瑤也确實是到了該進集團歷練的時候了。”坐一旁一直在安靜吃飯的範怡萍突然出聲,“不就是個職位嗎?給她就是了。”

窦瑤萬沒料到一向不愛摻和家中“閑事”的範怡萍會站到她這頭替她說話,挺驚訝地看着她。

“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既然集團的主姓是窦,那把公司交到自家孩子手裏也合理。”範怡萍擡眸,盯着譚玉茗看了一眼,話外有話道:“根紅苗正的繼承人,總比不知路子的外姓人來得強。”

譚玉茗對喜怒不形于色的範怡萍向來畏懼。撞上她似在打量的視線,匆忙低下頭去,不敢多話。

窦忠柱聽出了話外音,低斥了聲:“你一個長輩,這說的都是什麽話?”

“人話。”範怡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優雅起身:“這事就這麽定了。”

**

吳小棠晃着腿坐在等候區的長椅上,抱着胳膊嚼着口香糖,悠哉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兩只野狗打架。

窦瑤在她身邊坐下,示意尾随過來的保镖站遠些。拂了拂發,問:“東西帶來了嗎?”

“帶了。”吳小棠把手機掏出來,遞給她:“喏,都在相冊裏呢。”

窦瑤“嗯”了一聲,接過手機,劃開屏幕。

“這東西我微信傳你不就行了?還大老遠讓我過來。”吳小棠說。

“除了這個,我主要還是想見見你。”窦瑤看她一眼,說:“想你了。”

“這話我愛聽。”吳小棠笑道。

窦瑤盯着手機裏錄下的沈小康的視頻看了會兒,嘴角不自覺勾起笑意。

“又玩隔屏幕吸貓大法呢?”吳小棠在一旁看樂了,“你要實在想它,我給你把貓抓來就是了。”

窦瑤搖了搖頭,把視頻傳到自己的手機裏,按滅屏幕把手機遞還給她:“算了。我可不想再跟那位有什麽不必要的牽扯了。”

“狠心的女人,還真是說斷就斷。”吳小棠“啧”了一聲。她雖也覺得沈岑有錯在先,但事後聽了馮沃霖一番話,倒也覺得有理。她向來是個主意不大的,思維容易被身邊人的話帶着跑。記起臨出門前馮沃霖的交代,斟酌道:“你知不知道,沈岑在你走後真的完全變了樣了。他……”

“不提他。”窦瑤打斷了她的話。

知道自己勸不動她,吳小棠其實也在猶豫。被她阻了話音,忘了後面要說什麽了。歪着腦袋簡短回憶了一下,想不起來就算了。應了聲:“好,不提。”

臨時決定換個話題聊,吳小棠轉頭往四面看了看,問:“你怎麽來這了?”

“精神科,你覺得我是來幹什麽的?”窦瑤反問她。

“你不會是……”吳小棠眯起眼,大膽猜測道:“真被沈岑逼瘋了?”

“……”窦瑤挺無語地看着她。

“開個玩笑。”吳小棠問,“診斷結果怎麽樣?”

診斷結果?

窦瑤記起那個張大夫委婉提醒她的那些話,拍額道:“不是我瘋了,就是那個張大夫瘋了。”

“這什麽意思?”吳小棠沒聽懂。

意思就是,大夫告訴她,她沒得什麽所謂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她患的,是戀愛中的女人必經的“相思症”。只是潛意識裏拒絕承認,所以才會以為自己出了什麽問題。

這都什麽瘋話?誰會愛上綁架自己的人?

庸醫!

“沒什麽意思。”窦瑤一語帶過了這個話題。

“嗯?”吳小棠挺不解地看着她。

一想起之前在會診室從大夫口中聽來的那些話,窦瑤不由又有些發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悶聲想了會兒,很快她有了主意。起身,徑直往外走。

“诶?你怎麽突然就走了?等等我!”吳小棠慢半拍反應過來,起身追了過去,氣呼呼地質問她:“不是說想我嗎?直接把我忘那兒了,還說想我?女人的嘴,騙人的鬼。老實交代!你這是要擱哪兒鬼混去呢?”

“鬼混?”窦瑤倏地止步,轉頭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兩秒,挑眉笑:“我喜歡這個詞。”

“什麽啊?”吳小棠越發看不懂她了,詫異道:“你該不會是真瘋了吧?”

窦瑤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不由分說,拽着她大步往前走:“走着,帶你鬼混去!”

“嗯?”吳小棠一臉懵地看着她。

撞上她迷惑的小眼神,窦瑤用更簡潔明了的話解釋了一下:“找男人去!”

“嗯?!”吳小棠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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