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連于夜店,換了一個又一個女人,後來她闖進他的視線。她來的時候神情蕭索,柳眉微蹙,他清楚她的病情,又逢父母逼婚,才求她訂婚,反正她命不久已,她死之後,他總可以再多玩幾年。
也許是出于騙她之後的愧疚,也許是她的談吐之間的優雅迷人,身處絕境的從容淡定,或者是他為她花費的時間和心思……總之,他愛上了她。
以前他覺得只要是長得好看的女人,都可以在一起。是她教會他什麽是獨一無二,然而她也教會了他什麽是惆悵和嫉妒。
蓮再擡頭只望見林以境的背影,他來去匆匆。
蓮知道跟林以境恐怕後會無期了,愣愣望着他離開的方向出神,算是跟他告別,也和那段往昔告別。
争鋒相對
下午的時候,終于拿到了回A市的機票,蓮跟安然就這樣回到了A市,匆匆結束了旅程。夏禹竟然親自開車來飛機場接,安然本來執意不肯上車,後來聽夏禹說有事要談,才了上車。
夏禹把蓮和安然帶到他在郊區的別墅裏,蓮暗暗奇怪,他和安然的事怎麽拉上自己?後來又想夏禹大概是想乘這個機會多跟安然接觸接觸,又怕安然拒絕,所以才拉上自己吧。但既然夏禹作了邀請,蓮也不拒絕。
夏家在海邊別墅做了一番更新,外面的樣子仍是古典式的歐洲建築的樣式,但內部結構跟蓮上次來的時候很不相同,設計得十分前衛,用色是黑白為主,裏面的家具擺設很明顯是為了符合設計的統一性而作,巧奪天工。
底層大廳放了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原來夏攻成真的會彈鋼琴,蓮這麽想着,眼神瞥向鋼琴,透過鋼琴的黑漆可以看見自己。
夏禹安排他們先做休息,安然卻顯得很不耐煩,要夏禹有話直說,但夏禹堅持等到吃完晚餐再讨論。
晚餐做得極為精致,應有盡有,做工細致的小碟子擺上精雕細琢的可愛的飯後甜點,酒水也供應周全,這晚餐顯然是精心布置,只是三個人吃這麽多東西太浪費了。吃完晚餐後,夏禹不再顧忌,直接說了要安然認祖歸宗的想法,這對夏禹來說當然算是大事一件,只是安然很不以為然,嚴詞拒絕,兩人一來一往中又起沖突。
蓮對夏禹的要求不是很意外,她驚訝的是夏禹對她的态度,俨然把她當成一家人。是因為夏攻成嗎?蓮忍不住這麽猜測,只是,夏禹難道不知道夏攻成新找了女朋友嗎?但又一想,其實夏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夏攻成跟他父親的關系并不見得有多親密。
見跟安然的談話沒有進展,夏禹暫時放棄了,推說累了就上樓去了,留下蓮在客廳與安然默默相對。蓮其實不了解安然與夏禹之間具體的恩怨,蓮也不想知道,反正無非就是最老套的未婚少女愛上已婚男人的事,這種事看了結局,開頭是怎樣的也不重要了。
安然在沙發上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朝蓮招手說,去海邊走走吧。蓮跟了去,她也想見見夜幕中的大海。
天色此時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別墅的燈光隐隐照在沙灘上,海浪拍打着海岸,嘩——嘩聲不絕于耳,大海再不見它一貫的蔚藍,而是在黑暗中波瀾起伏。今晚沒有月亮,甚至也看不清星星,狂風肆虐,把蓮的裙子吹得鼓鼓的。好在夜黑風高,蓮毫不擔心地任它搖曳,跟在安然的身後。
“我小時候一直都很想到這裏住。”蓮突然聽到安然這麽低低地說,“因為住在這裏意味着不是私生子,不用一周只能見我爸一次。”
安然在沙灘上坐了下來,仰頭望着遠方,漆黑的海面只有偶爾的閃爍才看得出海水的變化。蓮也跟着在他旁邊坐下來,側頭看着安然,借着別墅的燈光根本就不足以望清楚他的臉,只能看見他柔和的面部線條。
“沒想到我到了現在,才第一次來到這裏。”安然仿佛是在嘆息,頗有感概地說,“我以前幻想過好多次到這裏的情景,不過長大之後就不再期待了,只是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理由來到這裏。”
“有何感想?”
“感想是,”安然的口氣極為平淡,但他語氣之間又仿佛帶着無可奈何,“人生真是很荒謬啊。”
蓮聽他說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沒想到以安然頑皮的個性,竟然開始感嘆起人生來了,實在不符合他一貫的氣質,“這樣不好嗎?你不是一直期待着嗎?”蓮雖然也知道安然為什麽生氣,但又覺得其實認祖歸宗也沒什麽不好,既然夏禹提出來了,安然也不必斷然拒絕吧。
“我以前的确是很期待,不過現在時效已過了。”安然的口氣是很輕松且笑意萦繞的,蓮側身望安然,只能隐隐見到他亮晶晶的眼,他眼神的眼神毫無悲傷,但蓮卻有他已經流淚的錯覺,不知道怎麽回答他蓮只能默默無言。
安然側身緊抱住蓮,把頭埋在她的頸部,蓮大吃一驚,正要掙紮,突然聽見安然用低低的聲音說,“我好想我媽媽。”他的聲音不似以往的輕松,而是帶着低低沉沉、輕描淡寫,但語中透出來的濃濃思念,卻又那麽真,那麽熱烈。
每次,只要見到夏禹,安然總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的母親——那個在他記憶裏坐在鏡子前畫眉、靠在窗前等待的女人,每每微笑,但眉間卻總是寂寥。她為夏禹付出了許多,青春年華、女人的名譽、還為他生了兒子。
只是他從來也不珍惜。
既然這樣,他又憑什麽提那麽多要求?
安然的聲音低得蓮心裏一顫一顫的。蓮一時之間也不敢動,靜靜地任安然抱着,感覺頸部隐隐濕了。
大海的嘩嘩聲依舊不絕于耳,在這空無一人的海灘上,蓮竟然有一種普天之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錯覺。蓮見多了他的笑臉,而他現在這麽絕望地抱着她,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然站起身來沿着海岸走,回憶自己的母親,“小時候,每次他來,我媽總是很開心的打扮,之後坐在窗前等他來,他來得不多。我媽媽死的時候我15歲,他請人來辦後事就消失了,我在葬禮上等他,不過他一直也沒出現過。”
“我媽等了他一輩子,她去世了也好,不必再期待不屬于自己的人。”安然用淡淡的聲音回憶他的母親,他雖然說得平淡,但蓮多少可以了解他們之間相依為命的感情,安然或許感慨、或許對他母親的行為不恥,不過他一定很愛他的母親,不然他為什麽這麽傷心?
安然轉過身直面蓮,黑暗之中,蓮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聽見他低低的聲音,“童年、親情、正常的生活……這些都是我小時候的無能為力,不過,如果你肯陪在我身邊的話,用這些來交換對我來說又不算什麽了。”
安然的說話的口氣那麽淡,可是卻有如炸彈在蓮心中爆開,安然說這些是什麽意思?蓮顫聲說,“你不是說是玩笑嗎?”
“你這麽緊張幹嗎?”安然笑說,“你現在難道不是作為朋友陪在我身邊嗎?”
安然又想耍她了!蓮又好笑又好氣,他這伎倆一耍再耍,而她竟然又當真了!蓮放心了下來,笑說,“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永遠這麽陪你。我的提議永遠有效。”
蓮說完這話睨了安然一眼,昏暗的燈光中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見他眼中隐隐泛光。那該不會是他的眼淚吧?蓮疑惑,但又不敢确定,搖搖頭揮去自己的胡思亂想,笑說,“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跟安然回到別墅,安然一進屋,就饒有興趣地跑到三角鋼琴前,打開琴蓋,彈了起來,然後悅耳動人的琴聲從他指尖流出。蓮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聽他彈琴,安然的琴聲是那麽充滿力量,扣人心弦,蓮聽得入迷,沉醉其中。聽着聽着,蓮竟然在沙發上睡着了,昏沉中感覺身體被人抱起,那個人的臂膀很穩,他身上隐約有一股淡淡的水果香味,是安然吧,這個味道她曾在地震中慌忙的逃離聞到,而此時他的味道帶給她心安。
第二天蓮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客房的床上,仍穿着昨天的裙子。是安然把她抱進來的?想歸想,蓮還是睡眼惺忪地去刷牙洗臉,還洗了澡。換了一件顏色鮮豔的吊帶裙子穿,裙子很有晚禮服的味道,裙子在胸下收緊,裙長及地,既襯托胸部又顯得高挑。
蓮的皮膚很白,鮮豔的紅色襯得她的肌膚白裏透紅,她把頭發披在肩上,光彩照人,十分迷人。
裝扮好之後,蓮走出客廳下樓,見夏禹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