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喑心态崩了,原來故事早就開始,那少年居然就是段嚣。這怎麽會呢?

那孩子看起來病弱又安靜,還知道心疼人,小臉奶白奶白的,多招人疼。他怎麽會是段嚣那樣一個......變态呢?

回想起來,不久前,他就是當着這個變态的面兒搞了自己一回,弄得聲音還挺大,爽是爽過,卻不知道誰更變态了,沈喑撞牆的心都有。

人不可貌相,沈喑算是記牢了,他沉痛地想:下次與人結交之前,一定要事先問名字。

沈喑憂苦難當,段嚣卻一眼也沒往這邊看,他的目光深沉篤定,如一潭死水,仿佛深深陷入一種歷久彌新的執着,難以脫身。

道儒後退一步,對着沈喑和段嚣分別躬了躬身:“二位恕罪,今日之事,在下莽撞了。”

沈喑表示不在意:“一場誤會而已,都是自己人。以後若有不周之處,理應勞煩前輩多多提點。”

然而,道儒話鋒一轉:“在下尚有一事不明,若你們二位乃是誤入,又怎會觸及洞外的機關,将你們困于丹洞之內?”

沈喑沒想到,道儒也是個一根筋愛較真的人。這要是擱在當今職場,絕對是個白幹活不讨喜的“老實人”。

劍臨前輩那麽大腕兒的一長老都發話了,你還在兒當衆繼續盤問,合适嗎?可人家不管合适不合适,就是問了,這要沈喑怎麽答,難不成說拜師第二天就說門中有內鬼要害他?

當然不行,一來不足以取信于人,二來打草驚蛇只會把自己置于更危險的境地。

沈喑一籌莫展之際,一團肥碩的黑影蹿到參商殿的門口,懶倦地在門框上蹭了蹭後背的皮毛,那皮毛黑的發亮,看起來很暖和,正是沈喑昨日碰巧撞見的大黑貓。

黑貓極其放縱地伸展着自己,定睛看向劍臨長老站立的位置,兩只淡藍色的眼睛幾乎放光,“噌”的一下撲向劍臨長老。

“嗷——”

這大貓的叫聲跟小狼崽子一樣。

劍臨長老把大貓抱在懷裏,伸手在它的腦門上抓癢:“九貍啊,我閉關這些日子,憋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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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那麽多人,你只纏着我,活該你寂寞。”

聞言,大貓拱起脊背,嗷了一嗓子,掙脫劍臨長老的懷抱。

沈喑正愁着解釋呢,突然,劍臨長老口中所描繪的這只如此高貴冷豔,平時誰都不理的大黑貓,直接撲到沈喑懷裏,把沈喑撞了個趔趄。

大貓擡頭看向沈喑,高貴動人的淡色眼睛有着說不出的神情款款。

沈喑:“......你該為你的體重感到羞愧了。”

随從弟子被逗笑了,道:“九貍只有七長老鎮得住,它的事跡罄竹難書。許是太久見不着七長老,最近一直上蹿下跳得厲害。既然它與你有緣,竟然黏你,會不會是它跟你到洞口,誤觸了洞外的機關。”

道儒看了一眼七長老,既然七長老都無芥蒂,他也不便追問,便告退,繼續回塔林當值。

劍臨長老把自己新收的關門弟子晾在一邊,像是看到珍稀動物一樣打量着沈喑:“世事難料,我真想不到,雲開他這輩子,還會再收第二個徒弟。”

“我還有個師兄?”

沈喑記得,自己在折花山莊的身份是二師兄,雖入門不早,但師父輩分高,所以平輩裏,只有同樣拜在掌門門下的大師兄壓他一頭,可他并不知道大師兄何許人也。

劍臨長老并不避諱:

“斯人已逝,卻也和活着并無不同。每日晨時,雲開會守着他的靈位論道試茶,十年如一日,生死如一日。那段時間,你就莫要擾他,有事可以來劍宗尋我。”

沈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惘然之意,卻不便多問,便留心将那句“莫要擾他”記下了。

掌門門下是術宗,又聽聞劍宗一地,此時沈喑大致理得清楚,折花山莊分為術、劍、藥、凡四宗,分別坐落于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比如方才困住他的悠悠谷丹洞就是藥宗的地界。而參商殿居于山莊中心,塔林跟校場在參商殿的後方。

沈喑下意識地撫摸着手中大貓脊背上的絨毛,大貓往他懷中蹭了蹭,異常乖巧。

“它既喜歡你,你便多照顧它,還有他”,劍臨長老笑了一下,将目光投向段嚣,“想來你們早就認識,看你方才着急的樣子,倒像是在護一個要緊的人呢。按輩分,段嚣是你師弟,按年紀,你比他年長,以後也多照顧他。”

段嚣并不拒絕也不說好,好像并不在意被安排給人“照顧”,為了不冷場,沈喑只好點頭稱是。

“另外,山中雖然寬闊,房舍卻不寬裕,大多年久失修不便住人。你倆暫且合住一間寝房,我會命人多送一套寝具過去。待到劍宗的寝房修繕完好,我再叫段嚣搬回來。”

沈喑想要拒絕,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寧可與狼共舞,也不想跟段嚣同榻而眠。想他在現代的時候,好歹也算個“窮講究”的,別人和他挨挨碰碰都不行,躺一塊兒睡覺更是想都別想,何況那個人是段嚣。

誰料,從頭到尾非暴力不合作,暴力了也不答話的段嚣,也會插嘴了:

“好,我正有些事要問他。”

“如此甚好,今日鬧得厲害,你們回去早點歇着,明日來校場習課。正巧,初五宗裏大比,到時候你們也能和師兄弟們相互認識一下。”

劍臨長老事了拂衣去,将爛攤子扣到了沈喑頭上。

寝房所在的別院,名曰煙籠栖,名字好聽,沈喑卻無心風雅。屋內只有一副桌椅一張床,俱是紋質渾然天成的黃花梨木。桌上新沏的龍井茶香袅袅,床上兩雙鋪蓋,幹淨整潔。

既然這麽尴尬,認識也挺久了,補個自我介紹吧。

“那個,我叫沈喑。”

“嗯。”

......

段嚣坐在桌邊,旁若無人地喝茶,沈喑芒刺在背,立坐難安。

眼看天色已晚,段嚣便把房門從裏面拴上了,沈喑更緊張了。

終是按捺不住:“你,鎖門幹什麽?”

“防人,敵暗我明。”

他說的是那個蒙面人,段嚣的語氣和神情一樣冷冰冰,倒也沒有半分不軌的意思。

“那你,究竟有什麽事要問我?”

段嚣手上的動作怔了一下,他逼近沈喑,額間的幾縷碎發幾乎落在沈喑的側臉,專注的眼神像吐着信子的蛇,捕捉着沈喑瞳孔中的光線,沈喑目光閃躲,慌亂中後退一步,碰到桌子,不慎将茶水打翻。

“那日為何不告而別?”

......

段嚣他是不是這輩子都過不去這道坎了。

“咳,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快不行了,我不行就不行吧,何必再拖累你呢。”

段嚣陰晴不定的神色緩和不少,但沈喑始終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的眼神裏沒有安全感。

沈喑的手背在身後撐住桌子,被打翻的茶水濡濕了他的衣袖,溫度灼人,卻不及段嚣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沈喑玩知乎:求助,上學的時候不慎誤讀不良小說,現在每當我家小朋友靠近我,我就代入感超強怎麽破?

如果段嚣玩知乎:謝邀,不如從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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