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哎呀,原來你們認識啊。”孫婆婆高興道,上來拉了薛霏霏的手,又指了張巧兒和連翹道,“這兩位姑娘怕東西重,我一個老婆子不好拿,這不特意送我過來了。瞧瞧,多熱心啊。”
薛霏霏看向張巧兒和連翹,她二人趕緊重新行禮道:“見過薛大人。”
薛霏霏颔首:“不用多禮,我還要謝謝你們送孫婆婆過來。”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連翹笑道,“是這位孫婆婆先治好了巧兒姐姐的胳膊脫臼,我們不過是還人情罷了。”
“哦?還有這回事兒?”薛霏霏看向孫婆婆。
孫婆婆笑道:“都是碰巧罷了。”
“原來薛大人住這兒啊,”連翹道,“從外面瞧這院子就是個好看的。”
孫婆婆便道:“那你們進來喝杯茶,不急着回家的話,逛逛再走。”
“這……”連翹猶豫着看向了薛霏霏。
薛霏霏倒不在乎,她對孫婆婆說道:“我今日還有事要出城一趟,您老人家随意吧。”說着又向連翹和張巧兒點了頭,徑直走了。
孫婆婆搖頭:“她這個人吶,就是事多。”
連翹上前一步,繼續拎起那只布袋子,笑道:“我們送您進去,順便讨杯茶喝。”
孫婆婆高興得直點頭:“那敢情好,有你們兩個小姑娘陪着,省得我老婆子一個人寂寞了。”說罷就領了連翹和張巧兒進去。
傍晚霍嘉豐從宮裏回來,一進門就聽見他們在叽叽喳喳。
“原來那位薛大人自己一個人住那麽大一宅子,院子裏不是樹就是花要不就是竹子,這要換了我都不敢住的,風吹樹葉都要吓死了。”連翹道。
張巧兒點頭:“更巧的是從她家到咱們這裏竟這麽近,若不是孫婆婆指點,我們要繞上一圈多走好久呢。”
“你們說誰呢?”忍冬從後面過來,好奇問道。
見是霍嘉豐回來了,連翹和張巧兒趕緊起身相迎。
“你們今日是去薛宅了?”霍嘉豐一面脫下鬥篷,一面問道。
連翹過來接了鬥篷,同時點頭道:“是啊,我們還進去喝茶了呢。”她狡黠笑了。
張巧兒也笑了,将今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說了一回。
“原來是這樣。”霍嘉豐在案邊坐下,接了張巧兒倒的茶,“你們真是好運氣,我都還沒去過薛宅呢。”
“要不怎麽說是巧呢。”連翹繼續去撿豆子,“那位孫婆婆也是來給薛大人送臘八食材的,她還告訴我們京城臘八粥的做法呢,還給我們送了幾樣小菜,待會兒就跟晚飯一起端上桌。”
霍嘉豐卻是沒聽過那位孫婆婆的名號,不清楚她是什麽來頭,但既然是薛霏霏認識的人,應該也就是好人了吧。
“你的胳膊沒事吧?”他又問張巧兒。
張巧兒笑着搖了搖頭。
“我回來了。”伴随着這一聲,是立春回來了。
他一進來便直言晦氣:“今日京兆尹家的二公子鬧市縱馬,傷了好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是禮部侍郎家的親戚,見京兆尹袒護,就告到我們大統領那兒去了。大統領讓我們去拿人,好家夥,我可算是見識到那京兆尹老娘的厲害了,愣是把我們禁衛軍都罵得狗血淋頭。辦事不成,回來又被上司一頓罵,真是倒黴。”
他這樣說,張巧兒和連翹就想起了今日上午的事,原來那些人都是京兆尹家的,怪不得那麽放肆呢。
“那就不管了?”連翹問。
立春嗐了一聲:“京兆尹自己是個好人,無奈他兒子不争氣,老娘又護短,他這些年好不容易掙來的面子,這下怕是都沒了。等着吧,長此以往,禦史臺參他的機會絕不會少。”
“那可說不定,”連翹撇嘴,“都說官官相護,他能做到京兆尹的位置,也不是一般人。”
立春揮了揮手:“去去去,你個小丫頭片子,你知道些什麽?還是想想今晚吃什麽吧。”
連翹橫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這麽能耐,你還要吃飯啊?去外頭喝西北風吧!”她說着端起簸箕就走了。
“嘿!”立春看她昂首挺胸離開了,便向霍嘉豐說道,“你瞧瞧,你們家的丫頭如今可是越發地厲害了啊。”
霍嘉豐笑道:“誰讓你惹她了?”
“怎麽是我惹她了呢?”立春一攤手,“我分明都說的大實話嘛。”
霍嘉豐起身,居高臨下看了他一眼:“那你更應該知道,有些大實話是說不得的。說了,就沒飯吃了。”說罷他自己都笑了,轉身進了書房去。
立春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很是無語。這一家子,都什麽人嘛。
臨近除夕,京城越發熱鬧。霍嘉豐從宮裏出來時天色已晚,可街市上卻燈火通明,行人往來絡繹不絕,很有些不夜城的意思了。
霍嘉豐也就不急着回家,叫忍冬慢慢趕着車,邊走邊看,若有合心意的小擺件,他還掏錢買下。
如此行了一段路,霍嘉豐忽聽見有人道:“車裏是霍公子不是?”
霍嘉豐掀開車簾,原來那說話的正是薛霏霏的師兄,禁衛軍統領周碩。他忙拱手道:“周大統領。”
周碩笑着還禮,道:“霍公子這是回家去?若不嫌棄,同我們一道去鴻運樓吃酒去。”
霍嘉豐這才注意到周碩身後還站了一個人,卻是個清俊少年模樣,恐怕比立春大不了幾歲,看着卻比立春沉穩得多。
“哦,這是我師弟,秦遠。”周碩見他盯了秦遠看,遂介紹道。
霍嘉豐恍然:“原來是禦前帶刀侍衛。”
周碩道:“咦,原來你認得他。”
霍嘉豐笑道:“久聞大名。”
“那便更好了。”周碩撫掌大笑,“都是熟人,就更熱鬧了。”
霍嘉豐原本還想推辭,卻聽那個秦遠出聲道:“師姐會不高興的吧?”
周碩一擺手:“無妨,這位霍公子本就是她的熟人。”
秦遠這才罷了。
霍嘉豐一聽薛霏霏也在,立馬便打消了要回家去的說辭,欣然表示要一同前往。
鴻運樓乃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曾有人戲說,若是鴻運樓門口掉下一塊磚頭,砸中的不是達官貴人,便是文人墨客。可見一斑。
周碩顯然是常來的,店門口的小二一見着他,點頭哈腰就迎了上來:“周大人來了,快請進,樓上松風廳已經給您留好了。”
霍嘉豐跟着上樓去,還沒走到包間門口,就見那前頭圍了一圈人。看他們臉上神情,絕對是在看熱鬧的。
“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店小二嚷嚷着,就要去趕人。
周碩卻一把拎住了店小二的後脖領子,将他拖到一旁,示意他不要多嘴。店小二一看就是怕他的,還真老老實實立在一旁不吭聲了。
霍嘉豐覺得好奇,他探頭往前面包間門頭上看了眼,赫然兩個大字:松風。那不是他們的包間嗎?怎麽圍了這麽多人在裏頭呢?
他見周碩和秦遠都默不作聲,便大着膽子問前面的一個人:“這位兄臺,請問大家怎麽都圍在這裏啊?”
那人見他問,甚是興奮,說道:“你不知道呀?裏面有個公子哥兒正讨好一位漂亮姑娘呢。哎喲喲,什麽好東西都拿出來了。”
公子哥兒?漂亮姑娘?霍嘉豐疑惑,看向了周碩,卻見他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欣慰:“終于有人覺得我們家霏霏是個漂亮姑娘了。”
他甚至還抹了把眼睛向秦遠說道:“我現在回去讓你嫂子給你師姐準備嫁妝還來得及嗎?”
遭來秦遠一記白眼——霍嘉豐覺得這個少年真不愧是薛霏霏的師弟,這白眼翻得一看就是師出同門。
“姑娘,在下對你真的是一見傾心,這些金銀財寶就當是我的定金了,你且告訴我你姓甚名誰,我明日,不,今晚,今晚我就讓媒人上你家提親去!”
霍嘉豐才從人群中擠到松風廳門口,就聽裏面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在篤定說道。他探頭往裏看去,只見一張八仙桌上堆着幾塊金銀錠子,桌旁薛霏霏背對他坐了,她對面一個年輕男子彎着腰,手裏還捧着一枚玉佩。
“你若不信,這塊玉是我從生下來就戴着的,如今我把它轉贈與你,權當我的真心了。”那人又說道。
裏頭薛霏霏還是不說話——雖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但霍嘉豐完全能想象得出來,他可沒少見過薛霏霏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光是想想他都覺得滲人。
然而那陌生男子還在孜孜不倦地向她示好,他看起來已有些不耐煩了,但當着漂亮姑娘,他暫且還能忍得住。
他能忍,他同行的随從可忍不了了。他們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又見他們家主子對一個女子如此低聲下氣還不讨好,早就心懷不滿了。在他們主子又一次遭到冷漠待遇後,終于有人出聲道:“你這個小娘子擺個什麽架子?我們家少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不知足?難不成要我們把你供成天上的仙女兒?”
薛霏霏擡眼:“這裏什麽時候輪到畜生叫喚了?”
“好你個小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那幾個随從挽了袖子就要過來。
“胡鬧什麽?”還是那年輕男子喝道,轉而又向薛霏霏道歉,“姑娘你可千萬別生氣啊,都是我這手下不懂事,回去我就罰他們。”
他說得情真意切,若是坐在這裏的是涉世未深的女子,或許會被他哄騙了去,可今天他對面卻是薛霏霏,一個從不将男子放在眼中的女人,更何況這種□□白臉的手段,都是她曾經玩剩下的。
她手指點了桌面,輕笑道:“你既如此中意我,可是要娶我回家做妻子?”
那年輕男子愣了愣,不過轉瞬他立馬又點頭笑道:“那當然,此生我非姑娘不娶,定要與姑娘一生一世一雙人。”
“哎呀真是難得呀。”
“可不是,話本子裏才有的故事呢,今兒讓我見着活的了。”
圍觀群衆如是感慨着。
見大家都稱贊自己,年輕男子很是得意,他笑眯眯看了薛霏霏:“如何?姑娘這就跟我走吧。”
薛霏霏坐着一動不動,只道:“既是要娶我為妻,那得三媒六聘,一樣少不得。”
年輕男子頻頻點頭:“成成成,你說了算。敢問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呀?我也好遣媒人上門去跟令尊大人提親啊。”
薛霏霏驀地笑了:“哦?你要跟我父親提親啊,這個容易,我送你下黃泉。”說罷她神色驟變,左手抓過一支筷子,直直就插向了年輕男子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接檔文《驚春》求個收藏,ball ball 各位讀者老爺了。
陳靈姿初遇周煉時,以為他就是個登徒子,命人将他胖揍了一頓。
周煉一邊挨打一邊喊道:“我只是覺得姑娘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到過。”
陳靈姿冷笑,一個眼神,侍衛們下手更狠了。
是年春,北燕遣使求娶南梁宗室女。
年輕的梁帝很是頭疼,只因适齡宗室女只兩位:一個是他的嫡親妹子長安公主,另一個是其堂妹蘭陵郡主。兩人年紀相仿,皆品貌出衆,該選哪一個去和親呢?
這日蘭陵郡主陳靈姿宴請周大将軍之子周煉。
陳靈姿:“周煉,借點錢來花花?”
周煉大方打開了荷包:“你要多少?”
陳靈姿:“很多很多。順便再借我點兵。”
周煉頓時警惕,他捂住了荷包:“你要幹嘛?”
陳靈姿:“篡位。”
周煉:_(:з」∠)_
野心小郡主 X 忠犬少年郎
注:
《我為女帝管後宮》中提到過的初代大女帝即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