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舒姐邊收晚飯的盤子邊說：“阿連這孩子我喜歡。”
“我也喜歡。”歐紀銘仍然是維持着把阿連抱在懷裏吃飯的姿勢，他已經習慣抱着一個人吃飯了。
“這孩子不挑食，什麽都吃完，做廚師最有成就感。”
“這孩子最乖，不找我麻煩，學東西也快，做老師也很有成就感。”
“少爺你發覺你現在變了沒？”
“啥？”
舒姐把碗筷端進廚房：“阿連來一個月你都沒出去鬼混了哦。”
歐紀銘甩手：“切說得我很喜歡鬼混一樣！”
阿連好奇地問：“鬼混又是誰？”
“鬼混不是人啦。”歐紀銘捏阿連的鼻尖：“舒姐是誇你有魅力，把我系在身邊。”
阿連低着頭，臉有點紅。
歐紀銘叫起來：“你居然有臉紅的表情，看來我治你的面部神經壞死也很厲害嘛。”
阿連又聽不懂了：“什麽？”
“我剛見你時，你沒有表情，整個人呆呆的像個娃娃，現在好多了，對了，今天還沒給我笑，來笑一個。”
阿連更不好意思了：“不。”
“不好意思什麽啊，來來，”歐紀銘手指伸過去：“要我幫你笑還是你自己笑？”
“嗯嗯……”阿連往後退一點，可是他被抱在懷裏根本沒處躲，他抓住歐紀銘的手指，突然微笑了一下。
很小的弧度，但非常好看。
歐紀銘望着他的笑容突然覺得心陷下去了。
甜的，微微地痛。
他慢慢靠近過去：“阿連……”
阿連眼睛望着他：“你……”
無處可逃的吻落在他的唇上，阿連閉上眼睛，歐紀銘摟着他腰的手探進上衣裏慢慢摩挲着，另一只手控住他的臉将這個綿長的吻控制地深入而充滿克制的溫柔。
“我喜歡你……”歐紀銘含糊地說。
阿連說不出話，他在心裏說：【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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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紀銘是歐家本家的獨子，雖然從小就被寵上天，但由于歐家老頭子過世得早，歐紀銘十四歲開始和歐太太一起撐着家族企業，十二年過來了什麽大風大浪沒經過，他平時看起來玩世不恭的樣子，對工作卻一直毫不放松，愛玩歸愛玩，女人和工作比自然是靠邊站，男人當然更是這樣。
他自己是公司負責人工作時間雖然自由但也得去處理日常事務，阿連就留在家裏一個人呆着。
舒姐做完家務來陪他說話：“少爺不在家你也可以出去玩啊，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這麽安靜太少見了。”
阿連坐在專屬沙發上舉着遙控器：“我看電視。”
“在房裏悶着多難受啊，是不是不認識路？”舒姐坐在他身邊。
阿連點點頭，舒姐嘆口氣：“不認識路就說啊，我給你寫個地址畫個路線，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她趴在桌上寫地址，一會寫好遞過來：“年輕男孩子喜歡玩的地方我知道不多，大概體育場這些地方，都在這張紙上，你帶着，家裏地址也在這裏，不認得路就拿出來看。”
阿連不接，他小聲說：“不認識字。”
“啊？”舒姐大吃一驚：“你沒上過學嗎？”
阿連搖搖頭。
“這可太少見了，你家人呢？”
阿連低着頭，沉默，半晌搖搖頭：“不知道。”
舒姐倒抽一口冷氣：“少爺說你腦子不太好，看來是真的啊，我開始還以為他是為了把你留在這。”
阿連摸摸自己的頭：“我腦子沒壞過的，工作正常。”
舒姐嘆口氣：“可憐的孩子，才這麽點大就這樣了，”她看着阿連：“就算是我多管閑事，我勸你句真心話，我家少爺喜歡不得，知道嗎？”
阿連望着她，她接着說：“少爺聰明，人心也不壞，我也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可是他……他不會真心喜歡上你，你這可憐的孩子，別把自己陷進去，不然最後吃虧的是你。”
阿連有點不知所措：“可是，他說他喜歡我的。”
“我看着少爺長大，他就那個花心的性子，見一個喜歡一個，漂亮的男人女人他都喜歡，從他嘴裏說喜歡太容易了，可是嘴巴說說多容易，你這傻孩子怎麽連這個都相信。”
阿連愣愣地聽着，舒姐摸摸他的頭：“你年紀還小不懂這些，舒姐為你好和你說真的，你仔細想想家在哪，想明白了就回家吧，你才十幾歲人生還長，別真做了同性戀，耗在少爺這不正常，你這個年紀應該在學校裏上學……”
阿連坐在沙發上抱着膝蓋：“別趕我走。”
“不是趕你走啊，是為你好啊，唉，當我多嘴吧。”舒姐搖搖頭，走出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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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還沒結束，弧形的大理石樓梯上，歐紀銘穿着寶藍色西裝靠在欄杆邊，袖口微微露出裏面純白的襯衣和紫水晶袖扣，打着灰黑色雙蝶形領結，絕對看上去優雅高貴人模人樣，他舉着酒杯：“小顏你那沙發真不錯，謝啦。”
顏小顏穿墨綠色絲絨西裝站他下面一格：“菲菲說你侄子很可愛，哪天帶來我看看啊。”
“那不行，萬一你看上了要我送你，我可舍不得。”歐紀銘果斷搖頭：“一個破沙發就想換我侄子？等價交換才行。”
“靠還真是你侄子啊，哪來的啊？”
“撿的。”
“靠撒這麽不靠譜的謊，哪撿的我也去撿一個。”
歐紀銘湊近他：“在某個雷電交加的雨夜，四周漆黑無聲……”
“講鬼故事找女人去！”顏小顏手掌蓋着他的臉推遠：“老子最讨厭聽鬼故事！”
“你不如改名叫顏小膽……”歐紀銘嘿嘿地叫，突然收斂了笑容，換上溫柔專注的表情，他徑直往樓下走。
樓下大廳的門口站着一個穿水藍色絲綢長裙的女人，秀發如雲，全撥到左肩圓潤的肩上，旋成恰如其分的弧度躺在胸前，那裙子本是低胸設計，撲了蜜粉的胸部卻被那色澤如蜜糖的頭發蓋得猶抱琵琶半遮面。
歐紀銘走到女人面前：“你裙子真美，是我最喜歡的色系。”
顏小顏站在樓梯上咬牙切齒：“SHIT！又被這小子搶先一步，又錯失一個大美女！”
女人纖細的手指捏着酒杯，右手中指的鑽戒閃閃發亮，她微微一笑：“我對太主動的男人沒有好感。”
“我從前以為寶藍色是比水藍色更深情的顏色，卻沒想到水藍色也能這樣讓人沉迷……”歐紀銘将杯子輕輕碰到女人杯口：“但我更喜歡這片水藍裏的美人魚。”
女人抿起嘴笑：“油嘴滑舌。”
“發自肺腑。”歐紀銘靠近她：“相見恨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