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姜女

第二天,風靈兔還是沒有找到巫蠱反噬的相關資料。

“蠱術源于古老的苗族,而早期的苗族是一個長期遷徙游牧民族。他們沒有文字只有語言,又因為避世,所以連語言都分化成很多種。這個民族旁系很多,同樣的蠱術,青苗白苗花苗在施術時又有不同,所用材料不同,後果也完全不一樣。還有高山、長角這樣最古老的原始族群,現在連他們隐居在哪裏都不知道,實在不好查啊。”風靈兔翻了一夜資料後還沒有找到原本安全的情蠱為什麽會忽然反噬的原因:“書上查不到類似的記載,我打算今天去拜訪一下姜女,也許她能給我們答案。”

于寒對這個答案明顯很不滿意:“你們連後果都搞不清楚,就把這些東西賣給別人,有沒有考慮過會害死人?這麽大一個紫雷會,只知道賺錢,難道就不用顧忌別人的死活?”

一席話說得風靈兔甚是尴尬,于是李疑仙在一邊打圓場:“不如讓我和于寒去見姜女吧,我也很久沒見她了,而且閣主的藥也快吃完了,還得請她再配一些。”

“姜女是誰?”待風靈兔道謝離開後,于寒才忍不住好奇:“風靈兔不就是醫生嗎,為什麽還吃別人的藥。”

“恩,姜女是個非常優秀的苗族巫醫,雖然不是紫雷會的人,不過我們常常合作。閣主先天不足,連小兔也束手無策,吃了她配的藥丸,現在情況一直很好。”李疑仙趕緊收拾了一下,拿出一些幹枯的,長得很像豇豆的一些藤類植物,分別裝了幾大盒:“姜女雖然有求必應,但是也得弄點好東西讨好她。”

“幾包幹巴巴的草根算什麽好東西。”于寒無語了。

“你可不要小看這些不起眼的幹草,這東西叫噬魂草。三百年生根發芽,又三百年開花,再三百年才結出這樣細細長長的果實,是非常非常稀有的靈藥。長服此草不但能延年益壽,還可永保青春。”

“你當是人參果呢。”于寒拿起一根噬魂草,湊到鼻尖,一股說不出的奇異芬芳立刻侵入骨髓,竟然産生了一種騰雲駕霧的快感:“好香,可是為什麽叫噬魂草,聽起來像害人的東西。”

“嘻嘻,當然還得看用法了,也可以用來害人。喂喂,你不要老聞它,會上瘾的。要是戒不掉我可供不起你,這玩意很稀有的,有錢也買不到。”李疑仙一把搶過于寒手裏的幹草,統統裝好以後,發現于寒還是一副癡迷的樣子,于是一個爆栗敲在他的頭上。

“很痛哎。”于寒捂着頭,不滿地看着始作俑者。

“痛死算了。”李疑仙笑嘻嘻地說,完全沒個正經:“走吧,見了姜女我們再去找李海文的戀人。”

準備離開紫雷會時,于寒看見惜人坐在經過簡單修複的大廳裏吃早餐,一臉倦容,臉色蒼白得可怕。

李疑仙簡單地報告了一下今天的行程,聽說要去見姜女,惜人眼裏一亮,居然祈求着:“帶我一起去吧,天天關在這裏,我都快憋死了。”

“不行。”李疑仙拒絕得斬釘截鐵,于寒看到惜人眼裏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忽然覺得心裏很難過,就說:“讓惜人和我們一起去吧,自從加入紫雷會,我還沒見過惜人出門呢。每天關在一個地方,就是沒病也會憋出病來,還是應該出去走走,散散心。”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不要任性。”于寒有些分不清楚這句不要任性是對惜人說的,還是自己。但是他清楚地看見惜人很失落地低下頭,沮喪地用勺子攪動碗裏的粥。

“你想吃什麽,回來的時候我給你買。”也許是那種低落影響了于寒,他故意提高音量,愉快地說:“想吃冰激淩嗎?還是巧克力蛋糕?我知道一家甜品店很棒,常常給我弟弟買。”

惜人先是一愣,然後輕輕地笑了起來:“我最近特別想吃紅油抄手。”

“好,一定給你買回來。”看見惜人笑了,于寒也笑,覺得心裏舒暢了許多。他覺得自己對惜人有種特殊的感情,無關情愛,但卻怎麽也放不下他。他曾經問過李疑仙,自己和惜人前世究竟是什麽關系,但那個人并沒有正面回答他。

到底是親人,戀人還是仇人……

去拜訪姜女的一路上,于寒都試圖詢問為什麽不讓惜人一起來的原因,李疑仙說是因為閣主身體不好,不能勞累。于寒覺得這個答案實在敷衍,但是再怎麽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作罷。

他坐在副座上胡思亂想,看窗外漸遠的風景,整個人都在放空。

汽車穿越了整個城區,在郊外一棟兩層層高的民房前停了下來。周圍有菜地,綠油油的蔬菜長勢正旺,兩只黃狗到處跑,汪汪地叫。于寒打趣地說:“好像回到鄉下老家一樣,還是菜園子裏住着舒服。”

“那以後我們就隐居到大山裏去,你織布我耕田,夫妻雙雙把家還,怎麽樣。”李疑仙嬉皮笑臉地說,還得瑟地唱了幾句。

“就你那小身板耕田行不行啊,我估計你還沒犁高。所以你呢,就等着當織布澆園的小娘子吧。”于寒也貧上了。

“為夫是超級賽亞人,一個能定十個用,你要不要試試?”李疑仙看于寒見紅的臉邪笑,兩人正鬧着,屋內走出一個中年男子,年紀大約四十出頭,身形健碩。

“原來是李先生,真是稀客,快請進。”中年男子熱情地招呼着,又是端茶又是遞水果:“您先坐,我去叫我娘。”

“姜女一共有十個兒子,他是最小的那個,在姜女身邊當助手。”李疑仙跟于寒嚼耳朵:“一會姜女出來,你可別太驚訝,記得把嘴合上。”

于寒看着竊笑的李疑仙,還來不及問個為什麽,就聽見內室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先生怎麽親自來了,有什麽吩咐盡管說,我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門簾掀開,裏面走出一個十來歲的少女,穿着色彩豔麗的民族服飾,明眸皓齒,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窩。全身散發出青春的活力,讓人無法移目。

少女頭上戴着華麗的銀飾,有花有簪,垂下來的銀葉沿着額頭整齊地貼着;狹袖的上衣是紅白二色,蠟染做底,細細繡着百鳥朝鳳圖;下身是超短的百褶裙,同樣是蠟染的款式,露出一雙修長的腿,小腿上打着綁腿,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整整一身穿戴了幾十件銀飾,一路走過來叮當作響。

于寒看得目瞪口呆,這哪像十個孩子的母親?看上去最多十五六歲,完全還是個孩子。他側眼看李疑仙,只見他從容地站起來,握住姜女的手:“好久沒來拜訪夫人,我該先告罪才是。不過這次來,的确是有事相求,姜夫人可要幫幫我啊。”

“那是自然,是為了情蠱反噬的事情吧,我已經在電話裏聽風靈兔說了。”姜女坐下來,向李疑仙細細說明。

根據姜女的說法,蠱術是苗族先祖用來保護自己,殺害敵人的一種防身術,同時也是可以治病救人的醫術。蠱分很多種,能殺人于無形,也能救人于水火之中,而情蠱就是其中一種。種下情蠱的人,能讓原本對自己沒有興趣的人産生愛意,至死不渝。

據說苗族的少女們,從小就會在身體裏養蠱蟲,當他們第一次和男性交合時,蠱蟲便會潛入男方的身體,如果男方變心,蠱蟲就會在他的體內大量繁殖,吃光他的內髒……

“不過這種蝴蝶情蠱并不是原始的蠱術,是經過改良的現代巫蠱。它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危害,是相對安全的,所以我才會把這種蠱推薦給你們。”姜女說着,吩咐兒子拿來幾個玻璃瓶,指着其中一個瓶子裏的小蟲說:“這只就是比較原始的蠱蟲,一旦反噬會把人吃得連渣都不剩。”

姜女又拿起另外一只瓶子,裏面蜷縮着一只水蛭一樣的小蟲:“這個是蝴蝶蠱的幼蟲,用法是把它吞到肚子裏,他靠人的體溫孵化,三天就能成蟲。”她纖細的手指在玻璃瓶上敲了幾下:“這種蠱是我母親改良的,她當年與我父親相愛,許下山盟海誓,可我父親最後卻因為變心而死。愛一個人到刻骨銘心,大概就連他背叛也是可以容忍的,我父親死後,母親一直覺得傳統的情蠱太殘忍,她花了十幾年的時候才研究出這種新蠱,經過很過試驗,所以是很安全的。”

“會不會是變異?”于寒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插嘴,如果像姜女說的那麽安全,為什麽李海文還會死。

“我想并不是什麽變異,因為這種蠱就算很安全也是會反噬的。”姜女把玻璃瓶放下:“蝴蝶蠱只會因為一個原因反噬——那就是他的意中人已經死了,成蟲的蝶找不到人,才會反噬殺害宿主。”

“原來如此。”李疑仙若有所思地回答:“看來還是要從那個阿惠身上下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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