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手下奪得一席之地。”左相雖年逾五十,但面色紅潤,五官幽深,一雙眼更是頗具神采,一看就是個老辣世故的人。

“是,相爺,您這般英明神武的人物,想要什麽得不到,太子不過是個小角色,您自是有應對之法。下官以後還得仰仗相爺您啊。”下首的人立馬變了一副谄媚的樣子腆着臉溜須拍馬。

左相摸着胡子,似對這話十分滿意,“你對我忠心耿耿,我自會護你。過幾日皇宮大宴,你家的那個女兒不是還沒有訂親麽?你将她好好打扮打扮,帶過去。”此次皇宮大宴,宴請的自是達官顯貴,明面上是為了太子回歸接風洗塵,實是東宮妃位空缺,為太子選妃罷了。太子已成年,但東宮卻無一人,是以朝中臣子紛紛谏言為太子選妃,齊景帝耐不住紛至沓來的奏折,無奈之下舉辦了這場宴會。屆時各家貴女将盛裝出席,供太子挑選。

下首之人一聽此言,連忙應承下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自家女兒若能選上太子妃,他這個做父親的面上也有光啊。

左相未說話,只是笑着,手輕輕叩着案桌。

正月十二,皇宮大宴,由于前兩日剛下過雪,整個皇城都處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進出皇宮的轎辇絡繹不絕,偌大的皇城張燈結彩,宮婢來往,好不熱鬧,實是一片潔白之中的盛景。東宮朝華閣屋頂結了幾個冰棱子,凍得那叫一個結實,白白閃閃的,十分應景。不知這幾個倒黴的冰棱子是怎麽得罪太子了,太子殿下非要把他們敲掉,累得一幹下人上房頂的上房頂,拿戗刀的拿戗刀,幾番折騰,忙活得冬日裏的寒氣都去了大半。

當最後一個冰棱子被敲掉的時候,素日待在朝華閣裏閉門不出的太子殿下終于邁出了他尊貴的龍紋長靴,正蹬着梯子揮着戗刀大汗淋漓的小太監四喜頓時呆住了,差點沒拿住手裏的戗刀。不光是一向沒心沒肺的四喜,連平日裏在太子殿下身邊侍奉的人也張大了眼,誰能告訴他們,這個渾身裹得跟粽子似的黑兮兮的人真的是自家太子麽?

雖然太子不像以往那樣溫和,可也不至于打扮成這樣吧,今天可是太子選妃的大日子,也沒有見過這麽個行頭像煞神似的選妃的太子吧。他們那個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一去不複返了喲,東宮衆人那個失望哀嘆的神色簡直可以組成一幅衆呆圖了。

而主人公太子殿下跟沒事人似的,看都不看一眼就徑直走了出去。

齊景帝将宴席設在乾元殿,乾元殿一向為君臣議事之地,皇帝為太子選妃設在乾元殿,足見皇帝對太子的看重。

古來皇帝在位時皆生怕太子功高震主,分了皇帝的權,而我們這位齊景帝恰恰相反,對待太子那是真真的摘星星摘月亮都不為過啊。

乾元殿地居皇城中心,古樸的大殿巍峨而立,紫紅的殿門高大威嚴,屹立百年的大殿于幾日前重新刷了紅漆,此時透着未幹的氣味,在冬日的風中飄蕩。

已近午時,各家貴女一進殿內,便被裏面的奢華驚住了,四方鎏金大柱高高撐起,紫金香爐上龍延香彌漫,長長的宴桌望不到盡頭,入眼皆是金燦燦明晃晃的珍玩玉器,不得不慨嘆齊景帝的大手筆啊,哪家的貴女有此榮幸能被選為太子妃,那一生必将榮登高臺,貴不可言,見了此景,貴女們心裏既忐忑又歡喜,一會看看自己的妝有沒有畫好,一會看看衣着得不得體,一個個都盼着能得太子殿下的垂愛,一朝承恩,入主東宮。此間以東王府家的長女東瑜霜為甚。

宮宴

上首齊景帝已然落座,滿席唯剩一個空位,便是齊景帝左下首的太子位。齊景帝與衆大臣寒暄了一陣,座下衆女私下交流着,氣氛也算是和樂。

終于,衆女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挾着寒風淩冽而來,明明前一刻和樂融融的氣氛因太子的到來愣是降了一個溫度,衆女心中都像揣了小兔子般直跳,都是養在閨閣的大小姐,書讀的不說萬卷,但做個詞什麽的還是綽綽有餘,可對着大齊這位傳奇的太子殿下,她們硬是沒找出個合适的形容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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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不是應該穿淺黃龍袍麽?那這個穿得跟個黑烏鴉的不明物體是什麽?

太子殿下不是姿容絕世麽?那這個面色烏黑,唯有一雙眼睛還算是澄明清澈,風姿猶存的青年又是誰?

只見我們這位大齊最尊貴的太子殿下眼皮子都未偏一下,端的那叫一個風輕雲淡,踏着悠悠步伐施施然落座。

齊景帝見此,也不免露出尴尬,但帝王終究是帝王,僅僅那麽一瞬,變戲法似的笑的完美無缺,“既然人都齊了,開宴。”

随着齊景帝一聲令起,端着金盅上來宮婢綿延不絕,足足小半個時辰,菜才齊全。

沒見之前,還歡呼雀躍的各家小姐們現在一個一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失望之色盡顯。但盡管如此,那一團黑不還是我們大齊的太子殿下麽,老爹是皇帝,自己聲名赫赫,她們才不會在乎太子殿下長得是不是跟歪瓜裂棗似的,只要攀上高枝,将來就是皇後,那是作為一個女子一生夢寐以求的位置,思及此,各家貴女重新燃起鬥志,摩拳擦掌,就要磨刀霍霍向羔羊了,此時諸位貴女看看那一片黑也十分順眼了。

聶華亭顧自舉杯獨飲,眉眼輕垂,明明宴上笑語歡歌,但那一人一桌像是融進了濃濃的孤寂之中,萬古的惆悵如潮湧,只覺一派蒼涼之感。殊不知自己已成了貴女們眼中的香饽饽。

酒過三巡,齊景帝與群臣相談甚歡,此時,大齊受匈奴壓制已有幾十年,此番太子大勝歸來大齊百姓更是發自內心地擁戴他們這位神勇的太子殿下,宴上一幹臣子都是成了精的,誰會看不出此時齊景帝擺明了的要為太子立勢,贊賞之詞更是新奇不絕,齊景帝被哄得相當順意,幹脆一拍龍椅,“太子為我大齊立下如此功績,朕心實悅,便許太子一個恩典,太子想要什麽,盡管說來,朕定恩準。”

齊景帝此話一出,殿上衆女心中雀躍不已,而大臣們也是撚着胡須盤算着,頓時,一衆目光都聚在了那個安靜的角落.

只見太子放下酒樽,徐徐立起,緩步走向殿中,衣袂翩然,露出不甚白淨的面容,清朗的聲音回響在大殿之上,“匈奴占我城池,屠我百姓,身為大齊太子,攻剿匈奴是兒臣之責。兒臣此生不求其他,唯有一願,還請父皇成全。”

聽此,上首的齊景帝微微一正,眼中清明了些,隐隐威懾之氣露出,“太子有何心願,但說無妨。”

“兒臣心儀一人,願傾國以聘,娶她為妻。”此言一出,滿殿靜寂。貴女們一番羨慕,心道哪家的女兒這般好福氣,能令太子傾國以聘?

而上首卻寒氣森森,齊景帝手指微垂,一雙眼裏湧動着冷意,“哦?是哪家女兒,讓太子如此上心?”

“兒臣心儀之人,乃是數月前戰死沙場的一品護國将軍燕瑰雪。兒臣知此番作為有違常理,但兒臣此生只會娶她一人。兒臣不孝,請辭太子之位,以全兒臣之願,臣子之禮。請父皇成全兒臣拳拳之心。”太子一字一頓,眼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堅定,黑袍飄揚,鳳儀萬千。

滿座之人都是摸爬滾打好不容易爬上了如今的位置,如今有人輕飄飄一句話就放棄了一生榮華,只是為了娶一個已死之人。

大齊立國百年,從來沒有聽過這樣一番話,更何況說這話的人是三歲讀貫古今,七歲博通六藝。十三歲上戰場,二十二歲退匈奴七百餘裏,才氣斐然,容冠天下大齊最尊貴的太子殿下,活了如今這個年歲,他們覺得一生也沒有這一天經歷的更荒誕,更驚奇。

“太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齊景帝只覺氣血翻湧,胸中濁氣難吐,到底做了這麽多年皇帝,身上不怒自威的氣度不由散發出來,天子之怒,襯得大殿冷氣森然。偏那一方黑衣屹然不動,身姿挺立,透着剛毅果決的味道。

殿中群臣不由拭了拭額上的冷汗,皇帝強勢威嚴,帝王之氣盡顯,太子剛強堅韌,挾着戰場上殺伐果決的氣勢也不遑多讓,父子相持不下。

眼看着殿上衆臣就要被父子倆的低氣壓壓得斷了氣,上首的齊景帝忽然和緩下來,“太子如今年歲尚輕,心氣傲了些。是朕考慮不周全。也罷,既然太子不願選妃,也不必找這麽個借口來遮掩,畢竟有傷國體。”

一見皇帝松了口,衆大臣紛紛上來打圓場,“太子年紀尚佳,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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