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家小孩
魏淮洲被他拉着手臂被迫快步往前走,扣在手臂上的手用力得有點痛,但是魏淮洲覺得還能忍忍,畢竟小炮仗現在的樣子有點吓人,一副随時都會炸毛的模樣。
他也不知道到底在緊張什麽,忍了半天,憋不住率先開口打破這場奇怪的沉默。
“小炮仗,你怎麽過來了,你家不是不在C市嗎?”
“沒回去。”
“啊?沒回去?!”
魏淮洲瞪大眼:“那你大晚上跑這兒來,該不會也是想來打架的吧?這種高危活動小孩子不可以參加的!”
文心剛剛雖然沒露面,但是保不定就在外頭晃悠過,魏淮洲努力回想着剛剛他們有沒有人釋放了信息素,一面又特別擔心點觀察着文心的狀态:“小炮仗,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說着又去摸他的額頭,沒發現他身上有發熱的跡象,微微松了口氣。
文心自始至終冷這一張臉,拉着他進了學校周邊一家醫院,排隊挂號找醫生一樣沒讓魏淮洲動手,但是也從頭到尾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魏淮洲懷疑他生氣了,且證據充分。
“小炮仗,你生氣了嗎?為什麽啊?”
診室裏,魏淮洲昂着臉坐着讓護士給他清理擦藥,眼神使勁斜過去想看看坐在一邊一聲不吭的文心現在是個什麽表情,因為小動作太過頻繁,被護士不耐煩地拍了他一下:“別亂動,你朋友就在旁邊,沒走。”
“沒走怎麽不理我?小炮仗?Hello ?”
還是不理他。
兩人一個高冷一個話痨的組合成功逗樂了護士,一邊上藥一邊問他:“這麽深的傷口,打架弄的吧?怎麽小孩子現在打架這麽兇殘了,刀子直接往臉上劃。”
語氣還帶着顯而易見的惋惜:“這麽好看一孩子,破相了你爸媽不得心疼死。這麽不愛惜自己,我要是你朋友我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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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淮洲覺得有必要為自己正名一下:“帶刀子的可不是我們,是對面太慫了,打不過就偷襲拿東西傷人,這種群架不講江湖道義的人,遲早會遭受社會的毒打,果然我今天給他的教訓還是太輕了。”
可是想了想大高個那張黢黑健壯的臉,啧啧兩聲:“他長得又沒我這麽帥,說不定劃兩下還當整容了,靠,越想越虧!”
“你是狗吧,挂彩還挺得意,哪兒來的臉?”
魏淮洲一聽文心終于肯理他了,嘿嘿一笑:“我這不叫挂彩,叫英勇的勳章,你是沒看到那逼偷襲我不成反被我躲開回揍了一頓的傻逼樣,都懷疑人生了。哎不過你也不能看,這麽血腥暴力的場面不适合小朋友,以後路上遇見了也千萬別上去湊熱鬧知道嗎?”
護士聽他這一副大人教訓小孩子的語氣,笑道:“說得一套一套,你自己怎麽不給人家做個示範。”
“其實是想做個示範來着。”魏淮洲順着護士的力道偏了偏臉頰,更方便她上藥:“誰讓他嘴那麽髒,這不是自己找打呢麽。”
“他罵你什麽了?”
“倒也沒罵我,不過罵我家小孩兒了,就是在罵我,我作為長輩,得幫他報仇。”
“你家小孩兒?”護士有些好奇了,正想問怎麽還扯到小孩兒了,就見魏淮洲擡手往後指了指文心所在的方向:“喏,那兒,我家小孩兒,漂亮吧?”
文心:“……擦藥都堵不上你的狗嘴!誰他媽稀罕你給我報仇啊!”
“對不起,現在堵上了。”
護士在他們兩個之間來回看了幾眼,了然地笑了笑。
魏淮洲臉上傷口有點嚴重,雖然還沒有到縫針的程度,但到底是被不幹淨的鈍器劃傷,為了以防萬一,還得打一針破傷風。
本來魏淮洲是不怕打針的,可是如果這一針是打在屁股上而不是肩膀上,就說不一定了。
當護士拿着針進來就讓他上床脫褲子的時候,魏淮洲內心是無比拒絕的:“怎麽我都這麽大了還給我打屁股針啊,這不是小孩子才打的麽?”
護士:“什麽小孩子才打,打針又不分年紀的,幾十歲的老人也得打。”
魏淮洲有點膈應,嘀嘀咕咕的:“就不能換一個地方打麽,肩膀上不行啊?”
一扭頭看見文心也沒玩兒手機了,看好戲一樣盯着這邊,魏淮洲覺得自己抓到了規律,只要文心笑的的時候,必定就是他出糗的時候。
小壞蛋。
魏淮洲憤憤盯着他臉上的酒窩看,在文心被他看得極度不自在,黑着臉想罵人的時候忽然笑了起來,沖他招招手:“小炮仗,你過來這邊。”
文心沒動:“你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醫院呢,我能搞什麽幺蛾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快過來,我需要你從你身上汲取一點打針的勇氣!”
他廢話太多,護士都被他搞得沒好氣:“這針打的越早越好,搞快點,大男生一個別這麽拖拖拉拉的。”
魏淮洲狐假虎威地原話傳達:“聽到沒有小炮仗,說你呢,搞快點,大男生一個別拖拖拉拉的。”
“你臉皮怎麽這麽厚,人家是在說你,關我屁事啊,又不是我打針!”
文心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卻還是聽話地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行了?趕緊打,大晚上的沒空陪你瘋。”
“行了。”
魏淮洲笑了笑,忽然深吸一口氣一頭紮進文心懷裏,後者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卻又被椅背擋着沒辦法後退,成功讓魏淮洲得逞地把整個腦袋都塞進了文心懷裏,手還跟兩道鐵環一樣環住他的腰不放手。
文心愣了半秒,臉色瞬間紅了個透,一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你他嗎是神經病嗎?趕緊的給老子滾開啊!”
魏淮洲好不容易計劃通,滾?不可能的,甚至還能空出嘴說個騷話。
“小炮仗你這腰也太細了,所以其實你是小姑娘嗎?”
“你才小姑娘!”
護士樂呵呵聽着兩個人鬥嘴,順手把魏淮洲的褲子往下拉了些,露出小半個白晃晃的屁股瓣兒。
魏淮洲臉皮厚是厚,但是也禁不住這麽搞,忽然就真的有點兒害羞了,死命扒拉住文心不松手。
“哎哎。”護士扔掉棉簽,拿起針對文心道:“按住你男朋友,別讓他亂動。”
文心滿心注意力都在魏淮洲臉上的傷口上,生怕他沒輕沒重又把才止住血包紮好的傷蹭到,護士說了什麽也沒注意,就聽到個“按住別亂動”,便下意識将兩手扶在魏淮洲肩膀上。
本來确實是想嘲笑一下,可是到護士下針的時候,他的眼神也是飄飄忽忽沒眼往那兒看,這個時候要是他再一低頭,就能發現一向號稱臉比城牆道拐處還要厚的人,兩只耳朵紅得都快熟透了。
針一拔出,他便騰出一只手飛快拉上褲子,另一只還固執地環在文心腰間不松手。
護士撇彎針頭把針扔進垃圾桶,心下忍不住感嘆現在的小情侶真是越來越奔放了,當着她這個外人的面都能這麽黏糊,那私底下還不知道得黏成什麽樣子,怕是一步也分不開吧。
“行了,針打完了,可以去外傷藥房那邊取藥了,二樓左拐就是,找不到可以問問前臺,記得每天都能換一次藥,記得傷口結痂了就不用包住了,不透氣的環境反而不利于傷口恢複。”
護士說完就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文心看着胸前這個鑽地鼠一樣的東西一陣無語:“你是準備躲到天荒地老?”
魏淮洲的聲音從他懷裏悶悶地傳出來:“天荒地老這詞兒我爸經常對我媽說,你乍一說,我還以為你給我告白。”
“……滾。”
文心比劃了一下,最後選擇了一個完美避開他傷口的地方,掐着他的脖子把人從懷裏推開,然後立刻一個閃身站起來生怕他再湊上來:“在這兒等着,我去拿藥,我可不想在醫院多呆。”
“哦。”魏淮洲搓搓耳朵:“那我跟你一塊兒去。”
“不行。”文心眉頭一皺。
“為啥啊?”
“關你屁事,坐着等我!”
“我的藥還不關我的事?那,也行吧。”
于是魏淮洲又乖乖坐下來,看着文心穿着寬大校服離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開始默默思考剛剛突如其來的一波害羞是什麽鬼,天知道他已經有十多年不知道“害羞”這玩意兒為何物了,今天居然會被一個小小的屁股針喚醒,不科學啊……
藥房裏,文心仔細聽着藥醫的囑咐,生怕漏掉什麽,逐字逐句記得清清楚楚了,才開口認真問道:“被鈍器劃傷的傷口會留疤麽?您這兒還有沒有能去疤的藥,可以上藥的時候一并塗上去?”
——
魏淮洲昨晚上沒睡好,今天又一整天沒好好休息,現在困得要死,從醫院出來的路上,走兩步就能打個哈欠。
“小炮仗,你現在要回學校?”
“嗯。”
魏淮洲拖長了嗓子哦一聲,文心覺得奇怪,狐疑地看着他:“你想幹嘛?”
“我好困啊小炮仗,我覺得我下一遍秒閉上眼睛就能長眠不醒了。”
“那你就在這兒長眠吧,我先走了。”
看文心越過他真要走,魏淮洲趕緊跟上去,憑着身高優勢把手肘搭在他肩膀上:“打個商量,小炮仗,收留我一晚呗?”
“你自己沒宿舍?”
“我被套都拆了帶回家了,沒法睡人。”
“那關我屁事,收不了。”文心冷漠地把他的手往外推:“自己滾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