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清晨

奇怪,他平時明明沒有抱着什麽東西睡覺的習慣的,怎麽今天就這麽手癢?難道他真的是個抖M,不挨打就不爽?

魏淮洲開始有點兒懷疑人生了。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天人交戰之際,一雙溫熱的,骨節分明的手忽然蹭上來,先是在他肩膀上摸摸索索了一陣,繼而轉移陣地,慢慢往他臉上挪。

魏淮洲傻愣着不敢動。

小炮仗睡覺不安分啊。

魏淮洲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下意識屏住呼吸認真感受着文心柔軟的指尖挨上他的臉頰,緊接着,拇指輕輕刮過他的唇瓣,只得瞬間,完全陌生的觸感卻讓魏淮洲覺得心髒在一瞬間猛地停了一下,緊接着,心跳如擂鼓。

生怕歸于激烈的心跳會吵醒睡着了的小朋友,魏淮洲悄悄擡手緊緊捂住心口。

別他媽跳了,不就被摸了一下,你激動個屁啊!

他一動,對方似乎被驚擾到了,在他臉上作亂手忽地離開,魏淮洲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心尖上劃過的失落,對方的手再一次落下來,只是這一次,文心抓住的是他的手臂,甚至用了一點點的力氣,想把人往裏拉。

魏淮洲意識還沒有做出反應,身體就已經下意識地往裏面挪過去,文心順勢貼上來,整個人靈活地拱進他的懷裏,低聲咕哝了幾句什麽,然後安穩地繼續睡覺。

“……”

魏淮洲整個人都僵住了。

撲通,撲通……

他發誓,就算是運動會上被要求跑5000米長跑的時候,他的心跳也沒有這麽快過。

而且還有一直快下去的趨勢。

文心額頭就貼在他胸口,似乎也是覺得這個聲音過于吵了些,終于松開他的手臂,轉而掌心貼上他的胸口,作勢要把人推開。

Advertisement

魏淮洲在察覺到他的意圖後,仗着對方不清醒,擡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把他的手緊緊按住不讓他動,緊接着俯下身,終于如願以償地嗅到了對方腺體上讓他記挂不已的白山茶香味。

心跳終于在信息素的安撫下漸漸趨于穩定,文心放在他胸口的手也散了力氣,只是虛虛搭在他身上。

魏淮洲放開的他的手,轉而攬住他的腰把人更往懷裏抱了些,飄飄忽忽了一晚上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聽着懷裏人輕柔和緩的呼吸聲,特別滿足地揚起嘴角,被遺忘的困意終于回籠,漸漸也模糊了意識,陷入沉睡。

文心賴床已經是根深蒂固的毛病了,難得的是一直雷打不動周末八點起床的魏淮洲竟然也沒有遵循生物鐘按時醒來,直到宿舍裏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發出撲通一聲響,才把他從沉沉睡夢中喚醒過來。

一睜開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懷裏一個黑黢黢的腦袋頂。

文心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裏面,明顯是就這麽睡了一整夜,也不嫌悶得慌。

魏淮洲腦袋還懵着,無意識幫他把被子往下拉了些,可惜文心不大領情,在光線透進來的瞬間又往下縮了些,像極了一只土撥鼠,見光就躲。

被這種土撥鼠萌了一臉,放在他背脊上的手安撫似地輕輕拍了幾下,身後又傳來一陣什麽東西倒地聲,魏淮洲扭頭去看,猝不及防跟一個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宿舍中間一臉震驚的男生來了個二臉懵逼的對視。

“……”

“……”

說實在,這人他認識,文心沒搬來之前他們做了一年的鄰居,高三出去集訓了之後就沒再見過,沒想到再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這樣一個略顯奇幻的場景。

魏淮洲看了他一會兒,視線落在他身後被踢倒的垃圾桶上。對方才反應過來一樣,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迅速扶正垃圾桶,沖到自己櫃子面前,拉開,拿上東西,關上,再輕手輕腳蹿到門口。

臨走時丢給魏淮洲一個“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了”的眼神,離開還不忘幫他們重新把門帶上。

繼續個屁!老子坐懷不亂正直得很!

魏淮洲呼出一口氣,覺得這樣側着睡了一夜沒換姿勢被壓住的那邊肩膀有點發麻,剛想輕輕翻個身活動一下,這一動,立刻覺出什麽不對勁來,頓時渾身一僵。

偏巧在這個時候文心動了一下,在他懷裏小小翻了個身背對他,這樣一來,魏淮洲尴尬的地方正好頂在他尾椎上,偏偏惹禍精本人還一無所知睡得香甜,頓時有一股天靈蓋被雷劈了的感覺。

靠……現世報?

魏淮洲一個激靈,霎時間整個人都清醒了,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來,搞出不小的動靜,還順手扯走了所有的被子。

文心被他一番乒乒乓乓的動靜吵醒,一臉低氣壓地轉過身來,強光照射進來讓他睜開眼睛一瞬間下意識半眯着眼躲閃了一下,剛睡醒的眼角還泛着淡淡的紅色,因為被吵醒,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嘴角也抿得緊緊的,臉頰上淺淺的酒窩因此若隐若現。

又奶又兇。

魏淮洲坐在床上,被他還含着陣陣水汽的琥珀色眸子瞪了一眼,只覺得一股熱氣從腦殼頂一直湧到身下……

“大清早發什麽瘋?!”

文心壓着火氣使勁往他腿上踹了一腳,然後拉過被子重新蓋住腦袋,顯然還要繼續睡下去,沒有就此起床的打算。

幸好。

魏淮洲使勁吞了口口水,悄咪咪摸下床直沖廁所解決麻煩,可不管怎麽都覺得一股熱氣在身體裏到處亂竄發洩不出來,幹脆又沖了個冷水澡,才總算覺得身心都舒服了,等他終于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半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渾身都帶着股涼氣。

被子裏的一坨還沒有動靜,魏淮洲這一次沒有像往常一樣叫醒文心一起去吃早飯,而是輕手輕腳拿上手機,藥和衣服,帶着心虛一聲不吭悄咪咪離開了。

——

一大早,周凱收到了一條沒頭沒尾的消息。

魏淮洲:[二狗,跟你說個事兒。]

[我有個朋友,男的,alpha,對着他的好兄弟,一個O,硬了!!這是個什麽情況,有沒有什麽說法?]

周凱正在去跟陳默見面的路上,看見了順手就回過去:[A對着O硬能有什麽說法?想上他呗。]

魏淮洲:[可是我朋友他特純情特優秀,可不是那種随随便便對這個O就能起反應的人,怎麽可能一起睡了一晚上就突然變猥瑣呢?還是對着他好兄弟!不應當啊!]

嗯?

睡了一晚上……這個就有點微妙。

周凱多聰明一人啊,琢磨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

大概兩個榆木腦袋終于有一個開出花骨朵了?

周凱:[洲哥,無中生友?]

周凱:[怎麽,你對着人文心起反應了?]

魏淮洲:[!!!都說了是我朋友!]

周凱:[哦。]

魏淮洲:[……咋辦啊兄弟,操操操!我覺得自己好變态啊!]

周凱:[嗯?]

魏淮洲:[昨天晚上才跟他說要跟他做一輩子好兄弟,結果他媽早上就對着人家硬了!人幹事?]

魏淮洲:[其實不止早上,我他媽好像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對他一直有非分之想!]

周凱:[你确定只是昨晚開始?]

周凱:[等等???洲哥?你認真的?跟文心說要跟他做一輩子好兄弟?]

魏淮洲一臉糾結地坐在客廳地攤上,說實話周凱這個問題也是他一直沒想通的問題。

昨天一下子情緒太過激蕩,那個瞬間就特別想對文心說點什麽,可是腦子就跟被漿糊糊住了一樣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于是“好兄弟,一輩子”就在這種情況下脫口而出了。

魏淮洲老老實實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周凱,對面沉默了好一會,才用一股濃濃的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回複他:[洲哥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情緒到了你居然給人發好人卡?怎麽不幹脆在跟文心拜個把子呢??不對,你這也跟拜把子差不多了。]

周凱:[既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你就不能先告個白?]

魏淮洲:[?]

告個白?

告白?!

怎麽就告白了,什麽跟什麽?

他好像一下子被這個詞砸蒙掉。

盯着聊天界面看了好半天,到最後差點不認識這兩個字。

魏淮洲:[你的思路很有問題,我對小炮仗是純潔到不能再純潔的兄弟情。]

說實在,“純潔”這兩個字他自己打出來的時候都覺得心虛手抖。

看着對話框上面的正在輸入,魏淮洲趕緊在他發出來之前迅速又打出一行字。

[你跟路狗學壞了,思想也很有問題,我不跟你聊了,再聊把我帶溝裏出不來,我自己想想,再見再見,你閉嘴別再說話了。]

點了發送,便立刻跟燙手山芋一樣把手機扔掉。

那邊周凱盯着這句“我自己想想”,心情有一點點,一點點的複雜。

鬼知道他自己想想能想出個什麽東西。

一時間,周凱都不知道是該同情自己給兩人挖了個大坑的魏淮洲,還是該同情什麽都沒做就被埋掉了的文心。

左右兩個人都挺慘,誰讓木頭自己不開竅,還不讓人多嘴呢?

周凱猜得八九不離十,魏淮洲自己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最後自我催眠地把這一天的反常全都歸結成一場信息素引起的美好的誤會,企圖把所有的糾結都抛之腦後,選擇性遺忘,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好像并辦不到。

可是不就是對着一個又漂亮又可愛又善良的O起了點反應麽?他也是個正常的A啊,這種情況再正常不過了,有什麽好糾結的?

要是不起點反應才更應該糾結吧?

最後悔的是他剛剛為什麽要因為這麽一點點“不起眼”的小事,跑去找周凱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狗幣?

也太不成熟了。

那個狗比現在鐵定蹲在哪裏不知道怎麽笑話他,真煩!

魏淮洲成功将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小小譴責了一下自己的大驚小怪,有意忽視掉那股莫名堵在胸口揮之不去的情緒,然後開始努力投入游戲,試圖将自己從這個傷腦筋的問題裏解放出來。

不得不承認,人傻歡樂多,不是沒有道理的。

至少現在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楠楠依木水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楠楠依木水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