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設局 [VIP]
周烈像被人刺了一樣, 震驚的看着她,又很沉痛的樣子,說:“你別貶低你自己。”
如虹一怔, 幾秒後嗤笑出聲:“你老不老土啊?”
她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 上下打量他一眼:“瞧你那點出息?”
他突然站了起來, 像是想走。
他有時候倔起來是真的倔:“我不勉強你,也不勉強自己。”
如虹淡淡看着他, 笑:“好,你高尚, 我下賤。”
他沉眸,嘴唇動了動。
如虹一看他那樣子就有些生氣, 她指着門:“你可以滾了。”
他明顯踟蹰了,黑亮的眸子盯着她,過了那麽一會,才說:“再見。”
說的像永別一樣。
如虹眼睜睜看到他在門口停了一下,很小心的開了門,張望了一下, 然後才關門離開。
人都走了, 她還是盯着門看。
看着看着她忽然笑了,臉上一片冰涼。
見這一面有什麽意義, 談心不像談心,告別不像告別,約炮不像約炮。
她腦子很亂,亂的她想立刻去拿顆藥吞下。
這時忽然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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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虹心一緊, 從沙發上坐直。
那人問:“能進來嗎?”
如虹閉上眼, 長舒了口氣。
她捂了把臉, 再站起來的時候, 她又深呼吸了一下。
有點憋悶。
剛才她以為敲門的是誰?
是周烈,還是季惟東?
可竟然是大龍。
死都不讓她死個痛快!
她去開門,問:“什麽事兒?”
大龍直直看着她。
他和往常很不一樣,可如虹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我看到周烈進來了。”
如虹一怔,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你也想來教育我?”如虹笑,那笑淡淡的,淡的尖銳。
大龍沉下眸,不敢看她,可既然敲了門,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如虹,你走到這一步,不容易。”
他說完就轉身離去。
如虹沒有說話,她定在原地,眼裏水流湍急,忽然就沖破堤壩。
發大水了。
可這些水,撲不滅心裏頭的火。
季惟東晚上突然要請客吃飯。
地點就定在隔壁的“如月酒店”。
唐棠來敲門把這件事通知給如虹,說:“周烈一家已經同意了。”
如虹只覺得無語:“就說我要背臺詞,沒空。”
她要把門關上,唐棠搶先一步抵住門:“如虹。”她喊了一聲,都快哭了,“季總說了,如果不把你叫下去,就把我開了。”
如虹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重重的吐出來。
她罵:“季惟東簡直有病。”
她真是越來越愛噴髒了,唐棠一副吓着了的表情,說:“姑奶奶,小點聲。”
如虹沉着臉把門關上了,幾分鐘之後她換上了一件簡單的吊帶裙。
唐棠還等在門口。
看她出來了,高興地差點哭了。
如虹是最後到酒店的。
所有人都在等她開席。
季惟東坐最裏面的上首,陳魚和周烈坐一邊,鄭敏坐在另一邊的外面,把靠近季惟東的位子留給了如虹。
如虹過去坐下,服務生開始上菜。
季惟東舉起酒杯:“很感謝這段時間你們對如虹的照顧。”
除如虹外,大家都舉起了杯子。
如虹沒動杯,問周烈:“王姨怎麽沒來?”
周烈一愣,擡眼看她,說:“小感冒。”
季惟東氣定神閑,看向周烈:“要是有事就抓緊去醫院,別拖着。”
周烈說:“知道的。”
季惟東笑:“對了,要謝謝你那天冒火救如虹。”
如虹低頭,看着面前的白瓷盤子。
聽見周烈誠懇的說:“沒關系。”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擡頭,看周烈一臉茫然。
她笑,花枝亂顫的:“你們倆怎麽客氣起來了?”又扶着桌子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對周烈說,“要敬酒,也應該我敬才對。”
她說完,把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周烈沉而靜的看了她一眼,也把杯中酒飲盡。
如虹轉臉看季惟東,笑:“季總,沒有酒要敬了吧?”
季惟東眼眸沉沉,看着她,笑:“吃飯。”
吃了幾口菜。
陳魚突然喊:“如虹姐,過兩天我和胖哥結婚,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來呀。”
如虹愣了下,沒想到這麽突然。
周烈瞪了陳魚一眼:“她很忙的。”
說話前,他正低着頭剝瓜子,像孩子那樣,剝了一小堆放在碟子裏,等着一口吃掉。
如虹失笑,視線移到陳魚臉上,問:“你幾號結婚吶?”
陳魚說:“下個月10號。”
鄭敏終于插上話,笑:“可能不行,我們這個月30號就要走了。”
“嘩”的一聲。
一堆瓜子灑到地上。
“哎呦烈哥,你在搞什麽哦。”陳魚喊。
周烈彎腰,想去撿,不小心碰到碟子,剝好的瓜子也灑了出來。
“哎!”陳魚嘆氣,“剝了半天全掉了。”
周烈不說話,鑽到桌子底下一粒一粒去撿。
陳魚也不管他,繼續問如虹:“不都說拍電影得拍大半年嗎?”
如虹解釋:“片子不同,班底不同,拍攝周期也會不一樣。”又淡淡一笑,“人不到,禮會到的。”
陳魚眨眨眼,說:“那我提前謝謝姐姐。”
周烈還在桌子底下一粒一粒撿着瓜子。
陳魚笑嗔:“別撿了。”又說,“不知道你什麽毛病,要是剝一個吃一個,什麽事兒也沒有,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
周烈從桌底鑽出來,說:“可以吃,不髒的。”
鄭敏說:“別舍不得,不能吃就扔了。”
周烈沒說話,把瓜子吹了吹,一口吃掉。
“地板不髒。”陳魚倒是無所謂,“就是心理作用,這地板幹淨的能照鏡子!”
“……”
如虹下意識去看季惟東。
他端坐在對面,神情從容,別人講話,他便靜靜聽着,別人笑,他也淡淡揚起嘴角。
這種點到為止的禮貌,既讓人好感他,又讓人尊重他。
可是如虹知道,這不過是他的手段罷了。
在周烈吃掉那捧瓜子的時候,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譏諷,出賣了他。
他不屑。
深深的不屑。
不屑周烈,或許也不屑于當場的任何一個人。
如虹又看向周烈,然後有一股複雜的感受湧上心頭——他為什麽永遠這麽直白。
開始的時候,她以為他是心大,後來她發現不是,他只是太純粹。
純粹到懶得僞裝,純粹到願意接受所有的目光。
他不是直白,而是坦蕩。
季惟東虛僞的美好,周烈坦蕩的傻氣。
如虹忽然想笑。
在笑出來之前,她起身告辭:“我困了,先回去了。”
季惟東喊住她:“吃完飯再走。”
她笑,話卻是對着別人說的:“你們慢慢吃。”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大龍和唐棠陪如虹回民宿。
或許是察覺到她心情不太好,一路上他們都沒敢說話。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但風卻大了很多,因為天氣原因,路口沒有蹲守的私生,如虹步行到周烈家的民宿。
大門被雨打濕,牆內伸出幾簇絲瓜藤葉,正巧蓋住那塊寫有民宿店名的豎板的一半。
如虹伸手把葉子弄到一邊去,踮着腳尖,葉子上的水都抖到臉上,然而藤條方向已定,怎麽也掰不下來。
如虹很平靜,問大龍:“你知道人生海海是什麽意思嗎?”
大龍看着如虹搖了搖頭。
如虹淡淡一笑,問唐棠:“你呢?”
唐棠說:“在網上看到過,但意思……我給忘了。”
如虹笑:“陪我去海邊走走?”
說是詢問,可沒等他們答應,她就已經邁步走了。
近處就有一片海灘,走路也費不了多少時間。他們走的很慢,傘被風吹的差點彎折,越到海邊風越大,如虹幹脆不打了。
到海灘的時候,如虹忍不住跑了幾步。
她記得很清楚,她第一次出來溜達就是到的這邊。
那夜是個月朗風清的日子,她踩在軟如松糕的沙子上,觸感溫涼,讓她至今難忘。
然而更不敢忘的,是踩到礁石上的感受,那感覺,就像之前跑綜藝玩的指壓板似的,當然石頭要更硬,更銳。
踩一下尚且如此,更別說打到身上了。
她跑着跑着停下來,指着遠處幾乎被海水淹覆的海礁,問:“你們知道嗎,那邊前不久死過人。”
大龍和唐棠同時搖搖頭。
如虹笑:“死了個殉情的小姑娘。”
大龍看了眼那片海,“哦”了一聲。
如虹嘆了口氣,很輕很輕,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她說:“愛到什麽地步才會想要殉情啊。”
他們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如虹笑,不再說話了。
這樣的如虹讓大龍感到陌生,他低低喊她的名字:“如虹。”
“嗯。”她答應。
他說:“回去吧。”
如虹頓了一下,再看了眼大海。
遠處海水連綿,天色是暗沉的黑灰色,海水是深色的孔雀藍,兩種顏色延伸、延伸、一直到彼此的盡頭,永遠的融在了一處。
兇猛咆哮的海,和沉靜不語的天,還好又看了一眼。
如虹滿足了,她說:“走啊。”
走到民宿門口的時候,他們遇到劇組的攝影師。
他拿着手機擺弄,如虹他們到身邊了,他才發覺。
如虹笑着打了個招呼。
攝影師抽着煙,表情有點玩味,說:“如虹,你上熱搜了。”
大龍和唐棠對視了一眼,表情深意。
如虹卻沒察覺,只笑了笑說知道了。
等她回到屋子裏,打開手機想看看又是什麽事那麽興師動衆,她還沒打開微博,就從鎖屏的通知欄裏看到了——
許如虹季惟東戀情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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