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告白 [VIP]
這太荒唐了。
因為粉絲能看到她的上線時間, 她用另一個手機切小號登陸微博,又用身體裏最後一絲力氣點進熱搜第一。
第一條是一則視頻,文案裏寫:季惟東多次探班許如虹, 二人親密無間, 共住一家民宿。
再看時間, 下午2點多發布的,這樣算來, 熱搜已經挂了一下午。
一時間,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她的心情——五雷轟頂。
突然的新聞不足以令她震驚, 但刻意的隐瞞卻足以令她崩潰。
一下午了,這麽轟動的消息, 團隊會不知道?
“季惟東。”
她念出一個人的名字。
如虹氣瘋了,瘋的失去理智了。
她推門而出,外頭還下着雨,她也不打傘,發狂一樣跑出去,一路跑到如月酒店宴客廳。
季惟東的助理還守在門外, 見她冷着臉渾身是水, 像個修羅一般走過來,立刻機敏的反應過來:“我去通報一聲。”
如虹冷冷看他一眼, 吼道:“讓開!”
華子不敢真的來攔她,只見她推開了門,胸口一起一伏,定在原地。
她怒氣滔天, 直盯上季惟東, 罵:“季惟東, 你個王八蛋!”
大家原本正吃着飯, 聞聲都轉過臉,表情不一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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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惟東神色沒有變化,緩緩站起來,問:“冷不冷?”
他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如虹攥緊拳頭,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對着在座的各位輕輕颔首:“抱歉,讓大家看笑話了,你們先回吧。”
鄭敏忙起來張羅:“如虹和季總有公事要聊,咱們先回吧。”
大家都起來要走了,周烈轉過身,頓了一下,目光對上如虹的臉。
她從來沒這樣盛怒過,渾身濕透的她,美的凜冽,美的像沒有明天。
他很想問,需要我幫忙嗎?
可轉念一想也知道他只會給她添亂。
于是抿抿唇,出去了。
大門被關上。
季惟東拿起桌上的手絹,伸手給如虹擦臉。
如虹把他的手一擋,接着一個巴掌打過去。
她用盡了力氣,打完之後手指都在發麻,他只輕輕側了下臉,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臉頰,笑:“舒坦了?”
他還能這樣理性,她的眼眶卻已然紅了:
“季惟東,殺人不過頭點地。”
他把椅子一拉,又坐下來了。
她把手機解鎖舉到他眼前:“熱搜第一,和你有關系嗎?”
他手指摩挲着下巴,淡淡噙着笑,問:“那又怎麽樣?”
“呵。”如虹冷笑,“我以為你探班只是為了氣我,沒想到,你是為了弄死我。”
他端起酒杯,輕輕搖晃,一幅惬意模樣。
他這般從容光鮮,她像個落魄的乞丐一樣站在他身邊,乞求他給她一條生路。
他不慌不忙喝了口酒,把杯子放下,然後擡起眼眸,淡淡看她:“你自找的。”
“你以為我真的信那天晚上他是去給你裝淋浴的?”
他眼神裏沒有一丁點的溫度,也收起了最後一絲笑意。
他說:“許如虹,你沒有心。”
如虹呵笑一聲:“季惟東,我自認沒做出格的事,就算做了,人有七情六欲,你也犯不着用輿論給我施壓!”
她說着話,眼淚憋了又憋可還是掉下來了,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副樣子,揚起手背把眼淚一擦,盯着他:“周烈也知道新聞了吧,你既然請客吃飯,肯定會讓他知道的對不對?”
她想起周烈悶悶剝瓜子的樣子,就覺得心裏虧欠:“你犯得着這麽侮辱人嗎?”
季惟東看着她,神情淡漠:“我明明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警告你。”
如虹眉頭皺的更深。
他看着她,這麽熟悉的臉,這麽陌生的人。
是他把她養壞了。
他幹脆直說好了:“你知道我愛你。”
如虹難以抑制的張了張嘴。
“許如虹,別裝了,這些日子我夠明顯了,我對你,究竟是工作的掣肘,還是男人的私心,你清楚,我也清楚,多說無益。”
季惟東冷笑着,淡淡講出這樣一段話。
如虹知道,這已經是他極大的外露了。
她以為自己會很震驚,可卻是鎮靜的,她背過身,喃喃說:“你愛我,真不知道是我的福,還是我的禍。”
這話着實傷人,季惟東愣了一下,笑了:“你不要覺得我自私。”
“難道你還不夠自私嗎?”她反問。
季惟東還在笑,一副看透世事的樣子,這和他剛才的表情簡直形同兩人。
如果如虹扭臉,就能發現,這樣的神采很少出現在他的臉上。
可她沒有。
他說:“如虹,如果我還有時間,或許不會這麽急,可我沒有時間了。”
如虹微微偏了下頭:“什麽意思?”
他笑:“胃癌。”
如虹一愣,難以置信的轉過身,看着他。
他早就恢複淡然的神色:“怎麽?吓着了?”
她想起之前有次通話他仿佛在輸液,又想起之前見過他胳膊上的針眼。
可她還是不敢信:“你……”
他定定看着她,看她為他眉頭緊鎖,他很開心。
當然,面上是沒有任何表露的,他解釋:“去夏威夷是假的,住院是真的。”
“你膝蓋受傷,我還讓你活動繼續,是因為我想見你,而讓你坐輪椅,是我擔心你。”
“潘英出事之後,我連夜趕來見你。”
當然,後面這兩句話,季惟東沒有說出口。
如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動靜。
他站起來,走到她身旁:“你喜歡上那個人了?”
他詢問的時候語氣很像誘哄,“你說實話,我不罰你”。
她被他緊逼着,這樣的落魄,她有那麽幾秒鐘都沒有動靜,張張嘴,卻無法發出聲音來,緩了緩才說:
“是。”
她回答的聲音,分明就是“我沒錯,即便你罰我”。
她怎麽總有這種不合時宜的倔強?
他頓了頓,冷笑:“潘英戀愛的下場就擺在你面前,你想重蹈覆轍嗎?”
她垂眸不語。
如虹濕漉漉站在那。
他眼裏的她那麽孱弱,就像只逃走的金絲雀,被雨淋濕了翅膀,想飛卻飛不起來。
他像個好心人,把她撿起來:
“如虹,我帶你來北京的時候,問你,想不想變強大?你說,想。”
他要把她的翅膀烘幹,讓她重新飛起來:
“走到現在花了七年,你想想之前受過的罪,因為拉筋練舞哭過多少次?出道之後被黑粉罵哭過多少次?你流過多少淚,多少汗,才走到現在?你已經站的很高了,難道你真的想跌落懸崖,粉身碎骨嗎?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個小念頭,都會牽一發而動全身,甚至讓工作人員和粉絲陷入巨大的痛苦?”
在一個更大的籠子裏展翅高飛:
“我看得出來,你愛上演戲了,既然這樣,那你以後去演喜歡的戲,我來幫你争取資源,我要用盡我有限的生命,把你送到頂峰,讓你成為內娛繞不過的山脈!”
遠處的天空是蔚藍色的。
天還沒亮透。
劇組的大燈照的刺亮,監視器裏如虹的臉瑩白而羸弱,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最後一場戲——
逢春替白玉坐了牢。
白玉在天剛破曉時收拾行李來到碼頭,她在晨光熹微中最後看了一眼故鄉,然後頭也不回的坐船走了。
劇本上這段戲只有四個字——千帆過盡。
如虹演的時候沒有什麽多餘表情,她坐在船上,風吹得她碎發亂飛。
她思緒遼遠的目視前方,漸漸地眼裏蒙了層霧,她擡頭看看天,把水霧逼散了,臉上的皮膚因為克制而隐隐發抖,然後她眼裏再也沒有濕意。
旭日東升,山明水秀,輕舟已過萬重山。
導演喊:“卡。”
鮮花與掌聲一同奉上。
就這樣結束了綠島所有戲份。
因為晚上要和劇組的工作人員一起聚餐,所以唐棠訂了第二天上午回北京的機票。
她這天收工時不過才早晨八點多。
到民宿的時候,卻見胖子也來了。
陳魚笑嘻嘻喊如虹:“姐姐,要不要來畫畫寫字?”
如虹看過去,胖子拿來好多自噴漆,而陳魚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拿了紅色的自噴漆,在牆上寫了個“囍”字。
如虹讓唐棠他們先進屋,自己走過去,啧啧說:“你們可真恩愛。”
陳魚不好意思起來,說:“我們都談好久了,都過平淡了。”
如虹感興趣了,問:“什麽時候談的?”
胖子嘿嘿一笑:“那年我18,她15。”
如虹又問:“那你現在多大?”
胖子一笑:“23了。”
如虹笑:“還很年輕。”
陳魚說:“其實也不小了,我們這邊結婚都早。”
“不像大烈,他也老大不小了,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胖子說,“他好像對這方面不開竅。”
陳魚搖頭:“不是不開竅,他是寧缺毋濫。”
如虹點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魚丢給如虹一個自噴漆,笑說:“姐姐,你寫一個吧,随便畫個圈也行,等你走了以後,我宣傳宣傳,把這變成拍照聖地。”
如虹卻之不恭,只好點頭說行。
她拿着自噴漆到牆的正對面去,仰頭看,卻恰好看到那句話——星星會愛我嗎。
她眼皮一跳,問:“這句話,我記得之前不是這樣的。”
陳魚過來看了一眼,不在意的說:“哦,之前烈哥改的。”
改的痕跡很明顯。
他把“嗎”字打了個大大的紅叉。
如虹看着看着,踩着木梯,爬了上去。
她“唰唰”兩聲,就把那段話又改了個意思。
“星星會愛我”,和“星星不會愛我”之間,不過多了一個“不”字而已,很好寫。
她踩着梯子下來,掏手機給周烈發消息:再給你一次機會和我告別。
他過了一會才回:你要走了?
她回:你之前說,綠島有真正的山,比白頭山要好。
他回:我帶你去看。
她回:那你要快。
回房後,如虹好好打扮了一番。
他曾經說喜歡《花·火》時期的她,那時候她專輯封面穿了一身JK,純真無比,恰好她這邊有白襯衫和格子裙勉強可代替,量他也看不出什麽不同。
她化了裸妝,塗薄薄的口紅,腮紅連鼻尖也掃一點,會顯得更無辜些。
做好一切之後,他剛好發信息說:我到了。
她下樓見他。
他說要收拾一下,如虹說:“好,我等你。”
反正也就這一回。
雖然這樣想,可她還是很不近人情,才十多分鐘她就嫌他慢了,“咣咣”去砸他的門。
他猴急的出來了。
換了身還算帥的衣裳。
她一笑,說:“走吧。”
作者有話說:
-星星會愛我嗎?
-星星會愛我。
-星星不會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