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敗露 [VIP]

《Touble Maker》演出這天, 也是這檔節目先導片播出的日子。

如虹上臺前,在後臺做準備,造型師在幫她整理頭發, 服裝師在幫她整理衣裙, 而導演站在她對面, 和她對流程。

化妝室的電視機不知道被誰打開了,恰好剛剛播出先導片。

唐棠問:“這節是選手入住, 分宿舍,分組的內容吧?”

導演說:“後面應該還會有導師入住, 然後見選手的片段,因為第一期好像是選手的個人舞臺嘛。”

唐棠“哦”了一聲, 盯着電視機,和大龍點評選手們的長相。

忽然,周烈出來了。

他穿着與其他人無異的訓練服,寵辱不驚,清朗疏離。

不知道是誰說了句:“他真的好帥啊。”

唐棠忙接:“對啊對啊。”

一屋子小姑娘七嘴八舌讨論起來。

尤其是唐棠,花癡尤甚, 遭大龍白了一眼, 罵:“無語。”

唐棠不樂意了,怼他:“你嫉妒就直說!”

他一臉問號:“啥?我嫉妒他?你有問題吧!”

唐棠張了張嘴, 氣圓了眼,想起什麽,問導演:“哎呀,也不知道先導片放不放導師第一次聚餐哦?”

導演說:“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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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捂嘴, 別有深意的笑了, 小聲挖苦道:“我可記得之前某人在導師吃飯的時候打了個韭菜味的嗝, 真丢人。”

大龍臉黑:“什麽?”

唐棠眯起眼, 笑的花枝亂顫:“別害臊,你又不是偶像,打個飽嗝怎麽了?”

大龍一頓,很努力回想,才想起不久前某天如虹生了他的氣,第二天好像是惡意整蠱的跟唐棠說了句什麽。

現在一切都有跡可循。

他癟癟嘴,幽怨的看了眼如虹,剛想說什麽,鄭敏忽然打着電話推門進來,說:

“你們全都出去。”

她神色冷峻,大家都一驚,也不敢說什麽,紛紛出門了。

大龍在出門前,看了一眼如虹,她的臉色陰沉,他的心不由咯噔一下。

他不敢妄自揣測一些捕風捉影的事,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直覺這件事和周烈有關,想起在綠島的時候那家夥看向如虹的眼神,他就覺得心裏怪怪的。

而如虹看向他的眼神,更令他不安。

如虹的心早就如墜海底,漫天的窒息感與黑暗瞬間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風。

鄭敏把手機交給她,用唇語一臉擔憂的說:“季總。”

如虹接過電話,鄭敏要出門,如虹攥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

鄭敏停了下來,站在旁邊。

如虹“喂”了一聲。

季惟東那邊死寂一片。

她咬緊了牙,身子忍不住發顫,問:“怎麽了?”

他突然就笑了,無不嘲諷,無不咬牙切齒:“好啊好,許如虹,你夠狠。”

如虹眸子一緊,不由握緊了手機。

季惟東聲音太冷,直順着電話線綿延兩千多公裏,準确無誤的冰到她心髒上:“我這麽唐突的打過來,是不是影響你和舊情人敘舊了?”

他終于挑明。

她緊抿着唇,可牙齒卻不停地磕在一起,咯咯作響,她抓住鄭敏的手讓自己鎮定下來,平複了幾秒,才說:“他是選手,我是導師,我們只有節目前的客套,沒有私底下的情分。”

她說着話,腦子裏卻不斷在思考下一句該說什麽,有些話必須一口氣說完才行:“再說了,我要是心裏有鬼,早就退出了,可我心裏坦坦蕩蕩的,憑什麽白白浪費一個曝光機會,反而還要付違約金?”

他久久無言。

那會他正站在家裏的陽臺上,屋裏沒開燈,身後唯有電視機發出跳動的微光,而目光所及之處,滿是春寒料峭。

別墅區的蓬勃綠化也救不了這滲骨的蒼涼。

她口齒伶俐,多半是受他影響。

想到這,他竟發出一聲輕輕的諷笑,笑他自己。

“你越來越刁鑽了。”他評價她,語氣竟是贊揚的,話意卻很奚落,“我想我應該再提醒你一句,你沒有任性的資格,無論是你的粉絲,合作方,工作人員……你都要對他們負責。而我,你更沒資格欺騙我,耍弄我。”

她心一緊,久久不語。

他默了默,輕描淡寫的發了個號令給她:“既然你坦坦蕩蕩,那今晚給節目組那邊溝通一下,解約吧。”

她擰眉:“你怎麽這麽霸道?”

“也不是一兩回了。”他語氣平常,又說,“如果你不走,那只好他走,你看着辦吧。”

她一頓,看了眼鄭敏,鄭敏擔憂又茫然的看着她。

她咬牙,狠狠說道:“好啊,那你讓他退賽吧,他走不走關我屁事?”

她極少爆髒話。

季惟東繃緊了唇角。

她咬咬唇,一鼓作氣:“你總是這樣,每次我想靠近你一點,你就開始霸道不講理!如果我怕你,又怎麽會愛你呢?”

“如果你再逼我,我現在就找個人在一起,管你什麽三年之約,五年之約的?”她喘了口氣,“你永遠只會把我往外推!不是周烈,還會是王烈,趙烈,總有一天我要永遠離開你!”

她說完話,直接把電話挂了。

收線之後,她胸口仍然一起一伏的,一時難以平複。

鄭敏趕忙扶她坐下來,問:“這究竟怎麽了,關周烈什麽事?”

如虹定定看着一個點,沒有表情,陷入長長的沉默……

“嘭”地一聲脆響。

杯子碎了,桌旁一片狼藉。

季惟東意識到她挂了,一股無名火無處可發,于是把手機發狠的砸了出去,恰好砸到桌子上的杯子。

他忽然感到胃痛,扶着牆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來。

他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好似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在無盡的雪原上踽踽獨行着,有很長一瞬,他都分不清是胃在痛,還是心在痛。

電視機裏還在播放着節目,他擡頭看,鏡頭恰好給周烈一個大特寫,只那麽一秒,随即便切到別人身上去。

就是這樣巧,怎能不說是命運使然?

季惟東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幕,他忍着胃痛連夜趕去綠島,當他終于站在她門前,卻看見周烈要從她房間出去。

其實從那天開始,什麽他都有預感。

也是從那天開始,他對她的态度徹底轉變了。

他的心,本是荒蕪之地,奈何落下她這顆野草種子,任憑他多次把她連根拔起,她總有辦法存活下來,甚至在他心上長成一片蓬勃的草原。

可那晚過後,他發現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有顆玫瑰種子破土而出。

可這朵玫瑰只長葉,不開花。

野草蔓延,不打理,也自成風景。

可荊棘之刺,讓他如何忽視?

他眼眸沉了下來。

胃痛讓他的汗順着額頭掉到下巴上,他費盡力氣去拿手機,只不過三兩步路,卻如十裏八裏那麽遠。

他打電話給華子:“去查查周烈,包括他的公司和老板,能查的都查出來,我明天務必要看。”

華子一愣,卻不敢多問什麽,只說:“好。”

又聽他悶哼一聲,才說:“叫醫生。”

華子反應了一下,忽然心一咯噔,才明白季惟東是身體出狀況了。

可他剛才竟一點也沒聽出來他的不适。

電話沒挂斷,可那邊卻陷入無盡的寂靜中,任憑他怎麽喊都不應。

和季惟東通過話之後,如虹在化妝室裏待了一會,但沒有很久,不斷有人敲門來催,她不好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影響錄制進程。

她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推開門。

一堆人在屋外候着她。

她看了看大家,笑:“走吧。”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沒有人知道剛才屋裏發生了什麽,畢竟,誰會知道蝴蝶破繭前的動靜呢?

大家只知道她又是那個閃閃發光的女明星了。

從後臺走到演播廳,沒有人的目光能不落在她身上。

她到臺下同周烈彙合。

上臺前,他小聲問她:“你緊張嗎?”

她斜斜瞥他一眼,明白是他緊張了,于是一笑,輕而傲的說:“今晚帶你炸場子。”

他們最後一個出場,真正起到了壓軸的作用。

全場沸騰,無不狂歡。

唐棠在臺下忍不住掐着大龍的胳膊喊“救命”,大龍氣的只想揍人,卻又不能揍女人,只好悶悶給了自己一拳。

這場公演周烈全場第一,遙遙領先。

如虹在錄制結束之後,婉拒了節目組的采訪,和導師們的聚餐,獨自回房休息。

睡在柔軟的毯子上,人心變得柔軟了一點,可卻沒能變得平靜一點。

她翻來覆去,直到淩晨三點還沒有睡着,想起“夢島”有健身房,健身房裏還有泳池,于是披了衣服起來找泳衣。

健身房裏沒有人,只有兩盞燈微微亮着,像盈盈月光一樣,足夠用了。

她來這邊之前,沒想着還能有空游泳健身什麽的,就沒帶泳帽和眼鏡,連泳衣也是許久之前無意塞到行李箱裏的,一體式露背款式,天藍色的。

她沒多想,索性直接下水了,誰知道剛下水,連游都沒開始游,耳朵就進水了。

她趕緊停下來偏頭控水,又原路返回,剛轉身,看到池邊站個人,不由“啊”了一聲,吓了一大跳。

她下意識緊抱着自己的雙臂,擡臉緊張的望着那人。

天黑,分辨了那麽兩秒才看清臉。

心跳在急促跳動後,又緩下來了。

她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一夜,那晚月光很亮,正好照在他的臉龐上,他沒穿衣服,躲在海水下,又羞又呆的看着她。

他那天竟還拿石子砸她。

而她,好像還沒報仇。

她心念一動,掬了一捧水,直接往他身上潑去。

一下又一下,水珠在空中劃出了弧度。

他只看着她,并不動彈,仿佛在等甘霖降臨。

她撲騰一會,覺得沒意思了,才佯裝反應過來。

“诶?怎麽是你啊。”

他目光緊緊鎖住她,居高臨下,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默了一默,才淡淡道:

“你想潑就潑呗,我又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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