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劍三][花羊]長安小樹林
作者:太淡
華殊走在破敗的長安城裏。
天寶年間,安祿山史思明籌軍叛亂。
一時間烽煙四起,昔日的繁華長安,夜市燈如晝,轉眼便衰敗成如今模樣,斷壁殘垣,四壁焦土。
城外盡是狼牙叛軍。
華殊勉力提着身形一路避開游走的巡邏軍士,借着純陽輕巧的梯雲,躲在一叢枯木殘骸之後的隐蔽之地。
靠在一處斷牆上,華殊捂着側腹滑坐下來,嘴裏忍不住漏出一聲呻吟。
華殊方才被一小隊狼牙叛軍包圍,寡不敵衆,一時不慎不免受了些傷。之于武藝,華殊算得上精進,單打獨鬥他自然不在話下,以一敵多也尚且游刃有餘,但面對一隊有組織的軍隊,他難免力不從心,落了下風。
華殊掀開一側的外袍,發現肋下一側的外衣已經破開了一道口子。對方那一槍戳的夠狠,勢是要将他心口戳個對穿,他若沒躲開致命處,現下該又給這烽煙四起的長安城多添一抹亡魂了。華殊褪下一側袍袖——方才游走穿梭于着枯林之中,為了避免滴落血跡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一路都用另一只寬大的袍袖捂着側腹;原本霜白的綢子上吸飽了血,現在一篇赤色,洇開來,沒在袍子深色的一端裏——他試着扯扯腰側的完全染了紅的衣料,卻被鑽心的疼痛激得倒抽了口氣,一時住了手,不敢妄動——倒不是他經歷過的少,只是他實在怕痛,這種事經歷的再多他還是畏疼的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關系,華殊有些晃神,扯着衣服看着腰側那道口子忍不住想,可惜了,這袍子卻剛新做不久,也不知道回去能不能央師妹幫他補好……
有個人卻在掩在交錯的枯木殘垣間,将華殊的百般模樣盡數收入眼底。
喉間低低顫出一聲笑,那人一甩衣袂,自高處靈巧地落下來。
許是來人實在身形輕巧,華殊一直是背朝着來人,靠着斷牆的頹然模樣。玄衣人抿了一線薄唇,挽了寬大袖子,伸手一撩華殊斜長道冠後的一垂銀白流蘇——
“道長,警戒心這般輕可大為不妙啊。”
華殊一僵,提劍下意識就是一式蹑雲與背後調侃聲音的主人拉開距離,随即側身就是一招九轉歸一。但那一式卻是落了空;華殊剛側轉過身,就看到一道玄色身影掠過來,兜頭一轉,他便被攏在了來人的懷裏。他被抓住了手,摟住了腰,整個人嵌在身後人的臂彎中;那人抓着他的手撫着他的腰線往上,似是刻意地在他腰側傷處打轉,痛得他一激靈,抽了一口冷氣又生生卡在喉嚨裏。那人卻并不管,另一手反而有些輕佻地撫過他頰邊,指尖在他下唇處流連不去。
華殊有些發昏,更是有些驚疑不定,擡手掙紮卻被那人不留情地一摁傷口,便又是痛得他一聲嗚咽;驚疑之間只覺得那人靠過來,咬着他耳廓,語氣親昵:“道長受了傷,怎麽還到處跑呢。”
華殊終于緩過神來,擡眼望過去便是一彎柔情似水的桃花眼,薄唇抿着勾着笑紋,手下做的事情卻是一點都不柔情。
那人身形颀長,比之華殊更高些,因此從背後摟着他的樣子,便讓他未束冠的黑壓壓的水一般的長發落下來,貼在華殊臉上,頗為滑膩。華殊看了一眼那人裝扮,出聲:“你是萬花弟子?”聲音在一陣激痛之後有些發虛。
“道長心裏不是有數了嗎?”元俨眯了帶笑的眼,“身為醫者,該當懸壺濟世,救死扶傷。道長,不如讓元某替你診治一二?”一邊說着一邊又抓着華殊的手在腰側處游移。
“你不……”
“道長莫不是怕我要加害于你?”元俨說着臉上一片驚異之色。“道長怎會這般想元某。大亂之世,元某也不是拘泥于此,不懂大局之人啊。”
說不擔心是假的。華殊望着萬花弟子玄色寬大袖口上暗紅色的鑲邊和紋飾,抽了抽眼角。他一屆浩氣弟子,在野外遇到一個惡人怎麽都覺得不舒服,更遑論要讓他來給自己處理傷口。“道長,在這種地方,這傷口雖不要命,卻難免帶來些不必要的麻煩哦?”說着,元俨擡手點了華殊腰側幾個穴位,方才掙動間又開始汩汩淌血的傷口明顯緩了下來。
華殊張了張嘴沒說話,看看元俨确實沒做什麽,又看看對方身上着的南皇式樣的門派服飾,想想自己不至于打不過一個萬花的中階弟子……便阖了嘴,“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元俨感覺到懷裏的身體明顯不似方才那麽僵硬,沉沉笑了一聲,就摟着人把華殊帶回方才的拿出隐蔽牆角。
元俨極其自然地把華殊摟在左手臂彎內,然後開始動手解華殊的腰封。華殊頗有些不自然,擡手擋下元俨伸到他腰間的手,“元兄,不如讓我自己……”
“某雖不才,卻尚且算是個靠譜的大夫,道長不如交給我如何?”
見那人猶疑着點了頭,元俨抿了薄唇,靈巧的手一路向上。腰封被輕巧地打開,一路剝開一層層衣袍,終于露出一側精瘦的身體。華殊衣裳半褪,一側的肩膀裸露着;腰側棉白裏衣掀開的時候,扯到傷口,喉間忍不住哽了一聲,腰間腠理明顯看到一陣僵硬又馬上緩下來。
“道長看起來,很畏疼?”
“嗯……”華殊有些羞赧,別過頭,偏白的耳尖微微泛紅,道冠後的流蘇綴着玉珠子,随着呼吸一晃一晃的。
元俨狹長的桃花眼裏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卻沒說什麽,手裏仍舊是輕柔的力道。華殊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卻好似一切又十分正常,便也由着元俨在他身上動作——他不懂醫,就随他處置吧。華殊卻沒意識到自現下的模樣——衣裳不整,半褪不褪的靠在元俨懷裏,右手自然而然地扶在元俨肩上;元俨一只手雖在給華殊的傷處上藥,卻有意無意地在華殊傷處附近打轉,要痛不痛的樣子,引得華殊只是一陣陣短促的小抽氣,鼻腔裏弱弱的一些低聲痛哼,呼出的氣息全打在元俨的脖子側臉上。
元俨黑眸愈發暗沉,臉上依舊笑得溫柔,波瀾不驚地扶起不知不覺已經軟在他身上的華殊,“道長把另一邊的衣服也褪下來些吧,元某給你裹層紗布。”
于是華殊一整截偏白的上身都袒露在空氣裏,白晃晃的在這焦黑的枯林中顯得格外顯眼。
元俨取了随身攜帶的小醫包,拿出裏面的一卷紗布開始給華殊纏上。華殊起先搭着元俨的肩,過了會兒覺得太親昵,便改成舉着雙臂,一時間也不知道往哪兒擺。元俨見他如此,出聲提議,“道長不如把手背到身後。”
華殊一愣,沒想到元俨意識到自己的無措;依言背到身後,随口應了聲“嗯”;華殊唇角勾了勾,因為對方的心細如發,忍不住對對方平添一絲好感,起初的戒備也逐漸消融殆盡了。
紗布嚴絲合縫裹了幾圈并用不了多少時間,華殊因為無聊又開始神游,直到閑閑擱在後腰的手腕被握住,他仍尚且有些迷蒙地将視線調轉過來。
“道長看起來——頗有些無聊?”元俨笑眯了眼看他,另一只握着紗布的手不知怎麽翻弄了幾下,聚力一扯,一道活結就将華殊的手腕牢牢捆死在他後腰上。
登時,華殊完全清醒了。一道倉皇之色閃過華殊的臉,繼而臉上充溢着又急又氣的神色;帶着些信任被背叛的惱怒,華殊粗粗喘了聲開口質問:“你這是要做甚!”
元俨繼續波瀾不驚的笑,慢悠悠地,卻毫不客氣地把紗布的繩結死死系好,末了還拍了拍,指尖掃過華殊的尾椎骨,頗有些不舍地繞回來。一挽暗紅的袍袖,元俨發現左手沾了些華殊腰側傷口的血跡;看了一眼,元俨伸了手指摩挲着華殊的唇角便要探到他嘴裏。
“我只是看道長閑着無趣,便想了些法兒,幫道長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華殊死死咬着牙,蚌殼一般緊閉着嘴。元俨也不惱,只看着華殊嘴邊被自己手上未幹的血跡擦得一抹紅。
笑眯眯的,元俨将臉湊近過去,雙方的鼻息拂在臉上,清晰可聞,“何況,我還要問道長,讨些診金呢。”說着,右手又是探過去,沿着脊椎滑下來,在尾椎處別有意味的撚揉了一番後,沒入其下的溝壑中……
華殊大感羞忿,曾幾何時有人敢這般羞辱于他。正待破口大罵,卻被元俨的手指趁虛而入。元俨毫不客氣地直入喉嚨,按壓着華殊的舌根,修長靈活的手指在華殊口腔內夾弄着他的舌頭,直弄的華殊忍不住有些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