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臺風

顧晚晚接連嗆了好幾口水後被江易沉拽上了岸邊,上岸後的顧晚晚頭發滴答滴答的滴落着水,肉粉色的衣服貼着她的皮膚,一陣陰風吹來,濕冷濕冷的黏在她的肌膚上。

“你——”顧晚晚話到一半,又連續幹嘔了好幾聲,一只手壓着胸部拼命的拍着。江易沉穿着一身迷彩服坐在顧晚晚的身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香煙,随後緊緊的擰起了眉頭。

硬殼包裝的香煙盒浸着江水變成了軟塌塌的一片,江易沉右手用力一握,揉成一團皺巴巴的塞回了口袋。

她手背因為寒冷,泛着青紫色。

江易沉不耐煩的脫掉自己的外套,露出精壯的胳膊,将迷彩服揉成一團用力的擰了一下,一大片的水漬濕噠噠的滴落到草叢上。随後,他将外套丢在了草地上,一屁股坐在了顧晚晚的對面。

“你剛才幹嘛摸我那什麽那什麽!”顧晚晚懊惱的瞪着對方,臉色發白的質問着江易沉。一只手放在胸口将禮服往上拉了拉。

“不放你那兒,我怎麽救你?”江易沉盯着皺起的迷彩服,煩躁之前溢于言表。濃眉之下,是一雙冷厲的眼睛,他掃過顧晚晚手腕遮掩的地方,冷冷的嗤笑,“你也沒什麽損失。”

人生攻擊!侮辱!這絕對是侮辱!!!

顧晚晚臉色難看的瞪着江易沉,“我怎麽就沒損失了?你都對我那什麽了我什麽什麽還不該說你啊……”顧晚晚從訂婚典禮現場到現在,黴運跟着她就沒遠離過。

這時候,她的懊惱、悔恨、煩躁,在江易沉的舉動之下,憋了很久的眼淚在眼眶裏來回湧現。

坐在一旁的顧晚晚默默抽泣,江易沉仰面躺在岸邊,面無表情的看了看顧晚晚,随後擡頭望着天空。兩人之間,除了風聲,便是眼前着浪濤的聲音了。

江易沉白色打底的內衣緊緊的貼着他飽滿結實的肌肉,将兩只手臂枕在腦後,随意的撇着顧晚晚,“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他的目光依然清冷,擡起頭瞄了一眼前邊的大橋,眼神淩厲。

“讓我再坐會兒,我現在沒力氣走到酒店。”顧晚晚有氣無力的坐在原地,兩手撐着對面,看着江的對岸,越來越多的私家車停在了酒店的門口,将酒店的大門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腳上的高跟鞋在水裏撲騰的時候早就掉了一只,顧晚晚索性用手掰掉了另外一只高跟鞋丢在一旁,毫無形象的學着江易沉的樣子躺在了地上。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三米,只是他們誰都沒再開口說話,江易沉撸了撸濕漉漉的頭發,忽然從地上坐了起來,眼神淩厲的掃過顧晚晚所在的方位。

被江易沉淩厲的目光掃射而過,顧晚晚也從地上坐了起來,“怎麽了?我在這裏打擾你了嗎?”顧晚晚不再有了一開始的驚慌失措,整個人冷靜下來後,濕冷的江水打濕的衣服讓她全身陷入冰冷。出門前化好的妝容早已模糊成一團團的黑雲,黏在了臉上。

Advertisement

江易沉緊繃着的臉終于出現了一絲漏洞。“沒什麽。”

他說完,迅速移開了目光。整個人直直的往身後倒了下去。

顧晚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把那股子氣憋了回去後用手猛的錘擊了好幾下胸口。夏天的衣服總是幹的很快,顧晚晚薄薄的衣裙早已半幹,比剛才那會子全濕的時候更難受了。胸口的寒冷比剛才更加厲害,她只得雙手抱着胸來抵禦寒冷。

江易沉随手拎過自己的迷彩服,朝着顧晚晚丢過去,“穿上!”再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顧晚晚接過衣服,也不推辭,反手就将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之後,她的目光繞着江易沉的身下轉悠。

他疑惑的挑眉,像是在詢問顧晚晚怎麽了。

顧晚晚蒼白的臉色因為某種難以啓齒的事情而變得通紅通紅,好半天愣是沒将話說出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顧晚晚還是個很小清新的人。

“怎麽?”江易沉泛白的手指劃過草地,皺着眉頭思考着什麽。

“你坐着的地方,下面有個東西,能麻煩你扔給我麽?”再怎麽小清新的顧晚晚,畢竟活了二十五個年頭了,一咬牙一閉眼,直接說了出來。

思索着的江易沉因為不爽被打斷,兩道濃黑的眉毛擰的更緊了,“什麽東西?”他提了提臀部,從身下摸出一個軟軟的圓圓的海綿墊。然後,江易沉臉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顧晚晚,将東西往顧晚晚的方向随手丢了過去。

可惜,他們沒有預算到這時候的風太大了些。

即使是沾了水的海綿,它依舊只是一塊海綿。更何況是胸墊這種——嬌小的東西。

那一塊薄薄的海綿,在顧晚晚快伸手要接到的時候,一陣狂風刮過,吹在了江易沉的臉上。

看着江易沉從臉上揭下那塊胸墊,面色發青的将東西揉捏成一團拽在手心,顧晚晚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急急忙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連勝給江易沉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真不好意思,都怪風太大,機緣太巧合我們太倒黴。對不起——”

江易沉仍是一句話未說,氣悶的瞪了顧晚晚一眼,抓起顧晚晚的一只手,将手中捏出水的海綿鄭重其事的拍在了顧晚晚的手心。

“對不起……”顧晚晚看江易沉的臉色,只能吐了吐舌頭以表歉意。

她其實很想笑……但是克制住了!

江易沉有怒發不出,有氣撒不了。到最後,只能化作和顧晚晚的大眼瞪小眼,“你怎麽還不走?”他話一出口,顧晚晚莫名的沉靜了下來。

“要是沒打擾你的話,讓我再呆一會,可以嗎?”她柔聲問着,言語間多了一份祈求。

他這回連瞟都沒瞟一眼顧晚晚,只從掀合的嘴唇裏吐出兩個字,“随便。”

披着江易沉衣服的顧晚晚心安理得的重新坐了下來。此時顧晚晚所處的地方和剛才已隔了一條江,他們兩個人坐在大橋下,正好阻隔掉了趙墨北他們在包廂內的視線。

顧晚晚算準了位置,這才輕松了歇了下來。在趙硯南的面前,她現在是連一秒都放松不得。

江易沉在地上圈圈畫畫了許久,才對準他們還左上方的大橋比了一個顧晚晚看不懂的手勢。這一天的江易沉其實不比顧晚晚幸運多少。為了抓捕考核指定的嫌疑人,他們已經在這裏整整埋伏了将近一整天,他的同學們有的還隐藏在樹梢間,有的趴在大橋上,有的和他一樣潛伏在水底。

這是他們這一次警校的期末考核。江易沉在救顧晚晚的那一剎那,就知道他的成績算是徹底廢了。人命關天,他當然不會不救人,考試還有下一次,進特種部隊也還有下一次,但這個女孩子的命,只有一條。

江易沉這麽一個看似清冷的人,內心深處卻有着軍人最執着的使命。他們将自己的利益最小化,國家和百姓的生命安全最大化。這就是軍人!

江易沉在一旁悠閑的坐着,和顧晚晚時不時的說上那麽一句話,他們可不知道,江易沉的那群同學兼隊友,躲在暗處嫉妒的直咬牙。

難怪那麽義不容辭的沖上去了,這小子!就是看中了人家是個美女!以上全是江易沉戰友們的心聲。他們可不管江易沉時不時變那麽想的,他們只知道江易沉沾了天大的便宜。

顧晚晚越是沉默的時候,思考的東西越多。她現在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面,良久才問身邊的江易沉,“你說,如果你看到了将來的犯人,你會怎麽做?”

也許是他身上的迷彩服,也許是江易沉的這張臉,更也許是江易沉救了她,所以給了她莫大的信任感和安全感,顧晚晚才會對着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問出了這種話。

很長時間的一段沉默,就在顧晚晚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時候,江易沉開口,“沒有證據他就不能算是犯人。”

“是嗎?”顧晚晚的神情變得低落起來,整個人厭厭的。将下巴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嘴巴一張一合,“真想當一回正義的勇士啊。”

當25歲的顧晚晚依舊保持着天真爛漫沉浸在二元次的時候,周圍人會說這姑娘不夠聰明,腦子不夠靈活,她只是懶得去思考而已。

但是18歲的顧晚晚這麽說,這麽做,只平添了一份少女的青春氣息。

江易沉的目光不自覺的在顧晚晚花了的臉色多停留了幾秒。随後,他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非常自然地轉回了視線。

“我走了,今天謝謝你。”顧晚晚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沒看被她丢在一旁的高跟鞋。将披着的外套放到江易沉身邊,再度說了一句謝謝。

江易沉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

然而很快,江易沉倏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将顧晚晚護在了自己身後,沉着一雙眼眸銳利的盯着面前的來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