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顏從未如此,在公事與私事上一帆風順,順利到他覺得這一兩個月簡直是他的幸運月份,他跟金聰英有更多的交流,甚至金聰英有些公事還會詢問他的意見,他們也開始一同出席公開場合。

本來小報一直以他們不合的傳聞做出流言般的新聞,現在他們同進同出,也變成另外一則被炒熱的話題。

他跟金聰英公開參加了幾場名流宴會,他雖然小心掩飾,卻在宴會上見到金聰英西裝筆挺、英挺無比的風姿時,眼神根本就離不開他,他英俊得讓他停止呼吸,甚至讓他充滿了驕傲。

更別說金聰英親自向幾個重要大客戶介紹他的存在,他知道這不算什麽,但是能讓金聰英對他另眼看待,他的心雀躍得像小鳥在天空展翅飛翔,深信自己就算往太陽飛去,也不會被烤焦了振翅而飛的翅膀。

他沒問為什麽金聰英對他的态度改變了,金聰英卻知曉了他的迷惑,他解釋道:「因為你在動土典禮的表現,讓我深信你有實力,而內舉不避親,不就更顯示我是個公正的人。」

「嗯,聰英哥,謝謝您。」他有點感動。

「你慢慢玩,我有一點事情。」

唯一的遺憾,是金聰英常常與他講到一半就消失了蹤影,但是這已經是他與金聰英關系最好的一段時間了,他被幸福給電暈了頭腦,所以當朱棟欄對他說他知道金聰英心愛的人是誰時,他差點驚跳起來,該不會他們的事外洩了,而這段時間,朱棟欄常私下約他,他已經跟朱棟欄很熟了,也跟朱棟欄到了無話不談的交情。

「你在說什麽?棟欄哥?」

朱棟欄終于探知到這項秘密的謎底,所以他開心得要命,以後金聰英的秘密就會被攤在陽光底下,再也瞞不了他了。

「我知道金聰英那個讓他急着回臺灣的情人是誰了。」他講話的時候還神秘兮兮的。

金顏喝着滋味濃香的紅茶,一邊豎耳傾聽着,他知道朱棟欄是金聰英最好的朋友,難不成金聰英記得到他房間的事情,而且也對朱棟欄講了,他臉色通紅的垂下頭道:「他講了嗎?」

「他根本就不用講,我看到的。有一天晚上,我要去吃飯的時候,看到前面一臺車是金聰英常在開的車號,我就打電話給他,他一副旁邊有人,不想跟我講下去的樣子,看他這麽神秘,讓我更受不了,所以我就偷偷跟着他。」

朱棟欄起了頭,金顏卻覺得話題不太對勁,朱棟欄小力拍桌,講得更加戲劇性。

「我想看他在搞什麽鬼,所以就跟着他的車,結果他帶一個女人去高檔餐廳吃飯,我當場就進了那家餐廳,叫服務生在那一桌多添一個位子。我的不請自來讓金聰英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但是他拿我沒轍,呵呵,而且他在那女人面前裝得有夠溫柔體貼的,差點笑掉我的大牙。」

「你……你在說什麽啊?」金顏就像聽不懂這整個故事,因為故事裏的主角不可能是金聰英。

朱棟欄說得更起勁,當日的事情差點就笑死他了,想不到一向陰沉的金聰英在那個女人面前裝成開朗青年的樣子,而且還裝得超像的,若不是他認識金聰英太久,一定也會被蒙騙過去,金聰英為了得到這個女人,可真是不擇手段的假裝成有為青年,一定是怕自己陰沉的樣子會吓死對方。

「金聰英後來不甘不願的對我介紹,說那個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姓蘇。」

金顏站了起來,差點翻倒了桌子,朱棟欄的話無疾而終,只見金顏臉色青白、氣息急促。

「未婚妻?我……我從來沒有聽過,這一定是那裏搞錯了。」

「可是是金聰英自己介紹的,他不會連自己有沒有未婚妻都搞錯吧!」

雖然覺得金顏的态度很奇怪,而且奇怪得過了頭,但朱棟欄只覺得他很怪,一時之間還無法反應,他誤以為金顏認為他是在說謊,因此更加詳述當時的細節。

「那女的真的很漂亮,妝是濃了點,但是身材凹凸有致,我看她身上戴的全都是名牌與鑽石,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女兒,跟金聰英算是門當戶對了。」

「對不起,我先走了,棟欄哥,我忽然想起我另外有事情要急辦,我要先回家了。」

「你不舒服嗎?金顏,要我送你回去嗎?」

見他臉色死白,看起來好像真的很不舒服,明明剛才吃飯的時候他看起來還好好的,該不會是食物不新鮮吧?

「不,不用,我自己有開車來。」

金顏腳步踉跄的離開餐廳,車鑰匙還拿不穩的掉在水泥地上,他在車子的底座掏尋了很久還是找不到,焦慮攻心的哭出來,眼淚一滴滴的濺在地上,他嚎哭了出來,終于摸到車鑰匙的時候,他才開車門坐進駕駛座,關上門,哭得腦袋空白為止。

朱棟欄不是會說謊的人,金聰英也不會拿未婚妻這種事來開玩笑,以金聰英的年紀、人品、才智,會有女友、未婚妻,不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他不願意想象也不想相信,最近在宴會中,金聰英常常接了手機後就莫名的消失,穿着開始變得年輕,發型也有特別去剪過,這一切都是有跡象的,只是他只要見金聰英對他微笑,就什麽都不在乎也不在意,只陶醉在喜悅之中。

金顏知道這件事要問誰會更确定,他懷抱着忐忑的心情,擦幹了眼淚回家,管家給了他一杯他喜歡的牌子的紅茶,他鼓起勇氣,顫聲的問:「大少爺有女友了嗎?」

他相信這家裏不管發生了什麽事,管家都知道,當初也是他覺得金聰英不對勁,向金義日禀報了金聰英會夢游的事情,而他一直是站在金顏這一邊的,所以一直到金義日死去,管家仍然在這裏工作。

「嗯,他帶回來過兩次,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姐,大少爺介紹說是他的未婚妻。」管家将紅茶注滿茶杯,眼睛低看着水面,聲音啞沉的說出來。

話沒有說完,但是已經夠了,金顏痛苦的将雙手撐住臉,這是一場沒有回報的愛情,他早該知道的,金聰英最近的轉變不是因為他動土典禮表現得好,而是有人闖進了他的生活,帶給他不同的變化,愛情軟化了他的防衛,所以他漸漸放下防心,願意與他這個以前恨之入骨的兄弟和好了。

讓他改變的不是他,是另外一個女人!這個答案雖然殘酷,但這就是唯一的答案。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管家低調的回答:「一個禮拜吧。」

金顏的肩膀顫抖起來,他總是癡癡的等候金聰英的到來,每一次夜晚的相會都讓他心跳加快,也讓他熱血上升,就算這是一段到了白日就不會被容許跟承認的感情,但是只要夜晚時,擁着金聰英的體熱,就讓他甘願承受這一切的痛苦。

「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不要來叫我,我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

他步上樓梯,管家只低聲說了好字。金顏不知道管家知道到什麽程度,但是他現在無心掩飾自己的悲傷與心碎,他進了房間,默默的坐在床上,回想着與金聰英的一切。

他炙熱的大手滑過自己的肌膚,像要不夠般的拼命挺進,他下床,打開了窗簾,外面的燈光透射進來,以後再也不需要關上窗簾,也再也沒有了夜晚的秘密。

能讓做事低調的管家說出金聰英帶那個女人回來兩次,而向來不會帶任何女人回到家裏的金聰英讓她踏入家門口,就已經代表一切已經篤定。

他默默的閉上雙眼,讓熱燙的眼淚滑過自己蒼白的臉龐,一直延流,直到脖子都感覺到無望的濕意。

他恨不了金聰英,就如同他對金聰英所說的,不論如何,他無法想象自己有恨他的一天,就算現在如此悲慘的境遇,他也恨不了他。

一切該怪的只是墜入愛河的自己,癡心幻想着他與金聰英會有在一起的一天。

看到金義日的遺囑,當他簽下名字的時候,并沒有鄭福燕認為的憤怒與不甘,他甚至感謝金義日,讓他在父母雙亡後,還有借口住在這個家,讓他有借口繼續編織有關他與金聰英的美好未來,也許爸爸在某一方面感知了他的心情,為他做了這樣的安排。

至少爸爸的財産,會讓他跟金聰英這一生都綁在一起,既然他們沒有血緣關系,那還有金錢關系,只要這層關系不斷,他永遠會在金聰英的心裏殘留一席之地。

沒有愛情,沒有了血緣,至少他們還有同一間公司。

合并比想象中進行得更快,這兩家大公司合并時,記者的訪問、雜志的版面、股價的狂升,所有的一切喜訊幾乎都發生在剛合并的前兩個月。

然後很快的,情況急轉直下,美國公會的罷工、美國生産線有幾支生産出來的産品零件組合有問題,必需回收,還被消費者告上法院,正在纏訟之中,最主要的,被并公司的財務黑洞比想象中更深不見底,計算出來,竟然賠掉母公司的半個股本以上。

慶祝的行情只維持了兩個月,接着股價狂跌、股東在股東會上的叫罵,大股東更是開了緊急的會議,記者就像聞到血味的鯊魚般齊聚在公司門口,金顏必需偷偷摸摸的走後門去上班。

最有名的八卦雜志甚至以十幾頁的篇幅,登載了金顏才是合并的幕後黑手,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他串通了一位商場上退休的老者,與美國那裏牽線,強勢主導這場合并案,最終目的就是趕走金聰英。

兩人名為兄弟,實則沒有血緣,更別說兄弟之誼。為了金顏的母親,金義日還放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無微不至的寵愛金顏,使得金顏年紀輕輕,已經是吃着閑飯的富二代。

雜志更描述金顏在公司中不握有實權,因此憤恨滿腹,在公司工作好幾年,所做過最重要的一件事,竟只有辦一場動土典禮,更可見其無能。

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愛恨糾葛再次的被寫滿了整個版面,金義日與第一任、第二任妻子的合照,豪門中的庭院深深,全都以杜撰、毀謗、流言、中傷的形式,揣測他們兄弟間不合的事情。

金聰英在事件爆發的半個月後召開了記者會,簡短言明自己在這場交易中的失敗,并且下臺以示負責,不需公司挽留。

公司的股價在金聰英的聲明之下,連續三天都跌停版,不斷有人抛售,甚至需要政府介入才能止住跌勢。

公司人心惶惶,有能之人紛紛求去,大半個辦公室竟然空空蕩蕩,大股東更是低價求售手中的股票,認為這間公司沒有了金聰英就沒有了未來,更何況現在負債累累、問題重重。

排山倒海的指責怨言全都朝着金顏而來,名嘴更是毫不客氣的在電視節目上直指金顏的錯誤,認為他想取代金聰英,是一場非常可笑的災難。

以訛傳訛,三人市虎,金顏變成這場災難最需要負責的人,大股東直接電聯他,要他買下手中的股價,而且要比現在市價更高的價錢買下,要不然就要他眼睜睜的看着這家公司倒閉。

朱棟欄根本就聯絡不上金顏,但是光是從電視上金顏憔悴的臉面看來,這些事一定比電視、報紙上說得更糟,他現在唯一能找到的人就是金聰英。

金聰英将他研究的某種美顏飲料上架,并且找了最紅的名模代言,銷售一路長紅,甚至在美顏飲料這方面,已經打敗現有知名品牌,他入主這家生化科技公司,并且再次成為執行的總經理,使得熱錢就像瘋了一樣的想投資在他底下。

「聰英,到底合并的事情是怎麽樣了?」

金聰英神采奕奕,他與朱棟欄吃飯,也僅是輕描淡寫的道:「我們被外商公司騙了,所以才導致用高額的合并金、不利自己的條約,與他簽下了合并計畫。」

「那你為什麽選擇在這麽困難的時候離開公司?」

金聰英一口氣喝了半杯紅酒,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像這一兩個月來一樣的愉快,每一日他都想高聲狂笑,尤其是看到電視中財經節目對金顏的惡意批評,甚至說些繪聲繪影的流言,這些記者根本就是扒糞的高手,這一切看得大快他心。

「我做了錯事,必須要被處罰,所以自請辭職下臺,這有什麽不對嗎?」

這沒有什麽不對,但是朱棟欄聽着就是有一點點不太對勁,而且如果金聰英真的犯了錯事,以他高傲的自尊心,絕不會滿面春風的坐在這裏喝好酒品美食,他一定會付出加倍的努力,想要糾正這一切。

他腦袋有點糊塗,卻提不出反駁的話,卻見餐廳裏有人氣沖沖的朝着他們的桌面而來,他不認識來的人是誰。

來者滿頭白發,臉色猙獰,分明是氣到了極點,他揮動着手裏的拐杖,指着金聰英,金聰英眸子一沉,但是不作任何動作。

鄭福燕再也看不下去,這對父子全都是陰險卑鄙的敗類,誰沾上他們,就是惹得滿身腥。

「你跟你父親一樣,都是狗娘養的!金聰英,你這一招太狠了,我們全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你早就知道那家公司有問題,也早就知道我跟那家公司的關系,也明白金顏會為了金義日的公司來求我……」

「鄭老先生,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你在惡意毀謗我故意整垮我父親的公司嗎?我是一個那麽惡毒不智的人,整垮了我父親的公司,我要喝西北風嗎?」

鄭福燕對他明顯不認錯的口氣充滿了氣憤,「你少來這一套!我全都知道了,你早就私下組了另外一家生技公司,不夠的財源,你就去認識銀行家的女兒,從他們口袋中挖錢出來,你根本就是早有預謀抛棄你爸的公司,你這人面獸心、豬狗不如的混帳,金顏在遺囑中拿了大部分的股票是因為一切都是你欠他的!」

「随便你怎麽說,鄭老先生,總之現在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他一頓,語意中隐隐意有所指,「而且我想新聞一定很想知道誰是公司合并案的牽線人,需要我佯裝受害者,告訴大衆牽線人是誰嗎?到時不只是你祖宗八代會被挖出來批臭,就連你幾個兒子開的那幾間小公司,也會一并被講出來,到時心懷不滿的股東會做出什麽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那隐含嘲諷,卻實實在在是威脅的語句,讓鄭福燕一張臉漲得通紅,他再怎麽疼愛金顏,也不可能不顧自己孩子的發展,更不會讓他們深陷在危險之中。

那些損失衆多的小股東,有些已經在電視上嗆聲會找黑道來做掉金顏,寧願用賣股的錢來做這些事,也不要金顏把這些股票變成壁紙。

「你心夠狠,金聰英,不愧是遺傳你老爸金義日的基因,虎父無犬子,金顏他媽若是地下有知,絕對不敢招惹你們父子,你們都是狼心狗肺,而你生的病是神經病,只有神經病才會做出這種事,你以為毀掉你爸的公司,就是毀掉手持大部分股份的金顏嗎?」

金聰英完全沒理會他,冷冷回道:「鄭福燕,你要罵也該罵夠了,我在跟朋友吃飯,你可不可以趕快離開,我沒空聽一個只是昨日黃花的老人閑聊,能讓我對你保有大部分的容忍度,是因為至少我父親小時帶我去你家拜過年,他的遺囑你是見證人,這代表你是我父親最信任的人。」

做金義日的遺囑見證人,只是更讓他唾棄金義日而已。

「我是除了律師、金顏外,唯一知道你父親金義日在搞什麽鬼把戲的人。金聰英,不用你現在毀掉金顏,金顏早在更早前就被你毀了,你父親一清二楚,我祈求上蒼,讓你神經病趕快再發,等到毀掉別人的時候,醜聞官司就會揭露你是個人面獸心的禽獸,而再也沒有你只手遮天的父親,瞞天過海替你掩蓋你的醜行,也沒有金顏這麽逆來順受了。」他狠狠的咒罵道:「我等着看你是什麽下場,就算我死了,也會睜大眼睛看的!」

鄭福燕怒火難消的離開,金聰英近來的好心情全都被毀得一幹二淨,餐廳中更是人人望着他,就連朱棟欄也是一臉猶疑的看着他。

「他說的是真的嗎?聰英?」

金聰英不耐道:「什麽事是真的?」

「他說你故意毀掉你爸的公司,故意陷害金顏是真的嗎?」

金聰英并不正面回答,「你認識我幾年了,我會做那麽無聊的事情嗎?」

朱棟欄猶豫了,「我不知道,你最近看起來心情太好,而且剛才你跟對方談的時候,表情有點可怕。」

「棟欄,事實上是金顏想要毀掉我,自從他媽嫁進來後,他跟他母親不斷在我父親耳邊灌迷湯,搧動我父親驅逐我。你可以想象嗎?高中開學沒多久,那時我才幾歲,我父親把我叫進他的書房,狠狠打了我一巴掌,然後第一句話就告訴我:『我已經替你辦好國外的學校,你馬上滾到國外去,寒暑假才能回來,你也不用打電話聯絡,你是生是死我不想知道』。」

朱棟欄看着難得吐露真心話的好友,金聰英沉痛道:「我父親不算是個可親的人,我知道那個狐貍精讓他很快樂,但是金顏不是他親生兒子,我才是,可他是怎麽對待我的,狠狠的打我一巴掌,叫我滾到國外去,說我是生是死他都不想知道,我究竟犯了什麽滔天大錯,他要這麽對待我?」

朱棟欄沉默,金聰英放下了餐具,「不管我成績多優秀,不管我多想表現給我父親看,寒暑假時我回去,他幾乎不跟我說話,也不許我跟那個狐貍精還有狐貍精的兒子說話,他把我當成了兇狠的病毒!」

「夠了,聰英,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永遠都是。」

朱棟欄不忍心再聽下去,握住了金聰英的手,金聰英也反握住他的手,他臉部肌肉抽動道:「你是挺我,還是挺金顏?」

「廢話,你是我的好朋友啊,但是金顏我也不讨厭他就是了。」

「我要你讨厭他,棟欄,就像我讨厭他一樣的讨厭他。」

朱棟欄迫于壓力之下的點頭,但是心裏忍不住一陣低回,想起金顏近來在報章雜志上的憔悴臉色,一張那麽美麗的臉龐幾乎只剩骨架,還有他望向鏡頭裏,那對眼睛中的深深悲傷與痛苦,好像還有太多痛苦說不出來,有太多的心事難以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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