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股慢慢爬升而來的焦躁,像是黏在全身的吸血水蛭,讓他渾身不對勁,金聰英從飯店的床上坐起來,滿滿的焦慮感幾乎要開腸破肚而出。
睡在一旁裸着窈窕身形的蘇媚打了個哈欠,一只擦着大紅亮眼指甲油的手,輕輕撫摸他的赤裸大腿。
「怎麽了?聰,不再睡一下嗎?」
「有點睡不着,我要請客服送瓶酒上來,你要喝嗎?」
蘇媚搖頭,問他道:「你還要在飯店住多久?」
「再二個月吧。」
事情爆發後,他不回家裏老宅,避免金顏的責問,還有一些父親老朋友,也是公司老股東的苛責,将一切的箭頭都由金顏承受。
這一招稍稍毒辣了些,但是在外頭睡了将近二個月後,他的睡眠品質變得很差,常常難以成眠,只覺得渾身有一把無名熱火似乎要燒透自己的骨髓,或是該講這莫名的熱焰從骨髓處自燃。
他脾氣漸漸變得暴躁不安,渾身肌膚像蟲爬過一樣的難受,蘇媚今天一進來飯店房間,他就迫不及待的碰她了。
「你今天好猛啊!」
蘇媚吃吃亂笑,兩人親密間的對話應該會讓他也想要笑出來,但是沒有,他渾身的熱火好像還沒發洩掉。
那種纏繞不去的焦躁像毒火焚身,剛才的性交還不夠,不夠在哪裏,他心底深處的那只餓鬼卻只會暴躁的叫嚣,不曾給予他想要的答案。
「我改變主意,不叫酒上來,現在時間還早,我找朋友出來喝酒,再見,小媚。」
他穿上了衣物,蘇媚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他,「你要留我一個人?在剛才之後?」
「我們還沒結婚,你該不會就想要管東管西吧,而且我這個朋友是男的,不是女的,你安心了嗎?」
「你這是什麽口氣?」
蘇媚聲音也冷寒幾度,她自小被捧在手掌心,金聰英在一次宴會中主動接近她,說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兩人關系進展快速,甚至她的父母毫不吝惜的出借大筆金錢,讓金聰英開了另一家生技公司,等于許可他們兩人的婚事。
金聰英沒理她,他打電話給朱棟欄邀他出來,「棟欄,我想要喝酒,要不要一起去?」
「我在跟你講話,金聰英!」
蘇媚由不可置信變成了勃然大怒,她在質問,而金聰英根本沒當一回事,竟然還自顧自的撥電話找朋友喝酒,自小被捧在掌心呵護的她,從來沒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金聰英講完時間地址後,他将手機收進口袋才看了她一眼,「等你冷靜後,我才會跟你講話,現在我要去喝酒。」
蘇媚氣得渾身發抖,金聰英的說法倒像不理性的人是她,錯的人也是她,而金聰英拿了外套掉頭就走,她拿起東西摔了出去,金聰英一關上門,東西剛好摔在門上,撞出轟然的聲響。
朱棟欄出來陪他喝酒,卻也看得出他很焦躁,這種焦躁的方式,就像金聰英以前在大學時越近期末,越是身心不安的挫折感,只是現在好像還變本加厲,他酒一杯杯下肚,完全沒有停杯。
「怎麽了?聰英,你樣子看起來不太對勁,你該不會吸毒吧?」朱棟欄覺得他的不對勁太過明顯。
「少胡扯了,我怎麽會吸毒。我睡不着,棟欄,我這幾天沒有好好睡過,我事情太忙了。」
「那你好好休息呀,幹嘛跑出來喝酒?」
朱棟欄勸了他,可是金聰英仍是一杯杯酒吞下喉嚨,那股焦躁感持久不散,他喝得酩酊大醉,必需仰仗朱棟欄送他回家,朱棟欄只聽過他最近住飯店,但不知道他住在哪裏,而金聰英拿出來的鑰匙是他老家的鑰匙,他便送金聰英回去老宅睡覺。
管家默不作聲的接待,朱棟欄沒見到金顏,但是他忍不住問道:「金顏最近好嗎?」
「謝謝關心,顏少爺很好。」
管家這些話顯然只是客套,他安排朱棟欄睡在樓下客房,而将喝醉的金聰英送回樓上的房間。午夜時分,朱棟欄因為陪金聰英喝了太多酒,起來把肚子裏積存的水液送進廁所排解,卻在方便過後,關上廁所門,不經意的往樓上金顏的房間門看。
金顏的房間門打開,他以為是金顏出來,讓他心跳漏跳一拍,想不到卻是他沒想過的人。
金聰英衣衫不整的走出來,那種衣衫不整不是衣服沒穿好,根本就是衣服胡亂套上而已,他看得有些怪異,踏上了階梯幾步,管家從另一個出口出來阻止他。
「請回去睡覺,朱先生。」
「聰英?」朱棟欄不理會管家,出聲喚道。
他看得更仔細,發覺情況越來越怪,金聰英只有套一件睡袍,渾身赤裸,走路歪歪斜斜,就像小孩子剛學走路,也像醉得太嚴重,更像他現在失去理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那不關你的事情,請回房間睡覺。」管家聲音非常冷淡直接。
管家步上階梯,他撐住金聰英,将他扶回自己的房間。朱棟欄愣了好幾分鐘,拔腿跑上樓梯,濃濃的怪異感讓他出口質問:「這到底怎麽回事?金聰英為什麽半夜從金顏的房間內走出來?」
他聲音提高,在大房子內回蕩,金顏的房門打開,金顏憔悴得只剩一把骨頭,他緩步走出來,睡袍穿得好好的,但是他臉色蒼白,在不明燈光照耀下,他頸部滿是紅痕,有些還是用牙齒咬出來的。
仿佛感知他在看什麽,金顏微顫,立刻用手遮住頸項的地方。
「棟欄哥,晚了,睡覺吧。」
「金顏,金聰英對你做了什麽?為什麽要三更半夜到你房間去?」
他一步步逼問,總感覺眼前的一切透着無言的詭異,在這靜悄悄的夜色中,沉默萬分的老宅裏,确實發生了詭怪奇異、無法言說的事情。
金顏淡淡道:「聰英哥剛才問我公司的事處理得怎麽樣了,他心裏十分緊張焦急,他渾身酒氣,我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只知道他很關心公司,我叫他早一點回去睡覺,有事我們明天再談,他就回去了。」
「只是這樣嗎?那他為什麽衣服穿成那樣?」他不相信他的說辭,剛才那一幕不可能用那樣的三言兩語就能打發。
金顏聲音平靜道:「他喝醉了,睡了一半跑到我房間來問公事,就是衣服穿成這樣,我才知道他已經醉得不醒人事,才要他趕快回去睡覺。」
絕對不只是這樣,管家的詭異反應、金顏太過鎮定無謂的表情,還有金聰英剛才的幾近只披件衣服赤裸及走路搖搖晃晃,不可能只是這樣!
「我要睡了,棟欄哥,晚安。」
他轉身走向房間,朱棟欄先他一步的站到他面前,雙手快速的扯開金顏的睡袍,金顏怒不可遏的顫抖,整個臉色變成青白,他也同時快速的拉回自己的睡袍,朱棟欄已經怔傻了。
「你太過分了,棟欄哥,虧我還把你當成朋友。」金顏鎖上了房門,聲音失了平靜。
就剛才一眼,縱然只是輕鴻一瞥,已經讓他看清了金顏身上青青紅紅的痕跡,那不是毆打留下來的,也不是暴力引致的傷口,那是激烈的性交才會留下來的印記,有些痕跡還泛着濕液,一看就知道是沒多久前留下來的。
陽光照在金聰英的眼皮上,他醒了過來,一掃前幾日難以安穩入睡的焦躁感,他今日感覺到神清氣爽,甚至還覺得全身輕快。
他只記得昨晚找朱棟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但是今早顯然的,他回到了家裏老宅,應該是朱棟欄将爛醉的他送回來。
家裏的管家仍然把他的房間照顧得很好,他沒帶走的衣服,依然在衣櫃中挂着,躺在床上,他有安心的感覺,這裏才是他真正的家,不是飯店,也許他應該保有這間老宅,讓金顏搬出去。
他忽然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這間宅邸屬于他父親與母親的,也是在那個時候,雙親建立這棟屋子,期盼着婚姻的美好,縱然後來結果不如人意,但這宅子應該也要屬于他,這才是傳承。
他不急着起床,将臉側向一邊,深深吸呼,感覺在自己床上那種舒适安全的感覺,他甚至有種久違的放松感,讓他忽然嘴角上翹的笑了起來。
他慢吞吞的穿上衣服,也腳步放慢的走下樓梯,餐廳裏傳來争吵的聲音,朱棟欄怒吼道:「我知道我沒看走眼,昨晚也不是作夢。」
金顏冷冷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麽,你甚至可以詢問管家,他昨晚有看到你嗎?答案一定是沒有。」
管家在一旁搖頭,以示昨夜沒看過朱棟欄,朱棟欄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知道自己昨夜看到什麽,但是他們今天全以他夢到光怪陸離的夢來解釋。
「棟欄,早!」金聰英只特意向朱棟欄道早安,無視坐在餐椅上的金顏。
朱棟欄轉向他,直接就問道:「你昨晚跑去金顏的房間嗎?金聰英?」
金聰英今早心情太好,差點狂笑出聲,「你搞什麽,一早就講這種好笑的笑話,想也知道怎麽可能。」
「對,不可能,我跟聰英哥交情沒有好到那種程度。」金顏冷聲道。
兩造的否認,讓朱棟欄懷疑了好一會兒,他坐下了椅子,送上的早點有往日的芳香,他卻再也沒有胃口品嘗,金聰英心情很好的拍了他手臂一把,「怎麽了?棟欄,你看起來心情很壞。」
朱棟欄看着神采煥發的金聰英,昨日他的焦躁與不安仿佛就像夢境一樣,他現在滿足愉悅的表情就像……
他恍然一驚的想起,就像每個新學期,他從臺灣回到宿舍的表情,而他昨夜的暴躁,就像越到學期末,他的表情就更陰暗,渾身像在撕扯着肌肉的暴動心情,怎樣都控制不了。
他就像沒看過金聰英一樣的看他,如金聰英所言,他高中時父親将他從家中驅逐,甚至說出氣話,說不管他的死活,也不願意他跟金顏母子講話,甚至遺囑中,他大部分的股份都分給了金顏,金聰英怨恨的說出自己究竟犯了什麽滔天大罪,要讓父親這麽對待他。
那天來餐廳的老人,從他的言語中,他是金聰英父親遺囑的見證人,他對金聰英罵聲不斷,甚至說他人面獸心,還說他有神經病,甚至說遺囑會那麽分配,是因為這是金聰英虧欠金顏的,而金顏早已被他毀了。
為什麽那個老人要這麽說?在他初見金顏的時候,金顏的一切看起來完美無缺,為何老人會說金顏早已被金聰英毀了?這句話是純粹罵人的話,還是話中有話?
一股不能想像的想法,沖入他的腦袋中,他嘶聲道:「你看起來心情非常好,聰英。」
「我昨晚喝得爛醉,竟然隔日起來不會頭痛,當然心情很好。」
「聰英,你知道嗎,你這種好法,就像男人發洩完了精蟲的好法。」
金聰英啊哈一聲,「你真厲害,連我昨天跟小媚在飯店狂歡一晚的事都猜得到,棟欄,你真神。」
他伸手想要拍朱棟欄的肩膀,朱棟欄卻站起來後退了一大步,他的手停在空氣中,而朱棟欄又跟着後退了一大步。
「我要去上班了,聰英,我們改天見。」
朱棟欄三步并作兩步的立刻離開,金聰英的手掌在空氣中蜷曲,他望向金顏,仿佛他是引致這一切的原因,怒聲道:「你跟棟欄講了什麽?他為什麽看到我,像看到毛毛蟲的表情?」
「我沒講任何不利你的話。」
金顏非常憔悴,他眼眶下方是濃濃的黑眼圈,整個頰骨瘦得突出,粉嫩的雙唇只剩灰白的顏色,這些日子的折磨及無眠,讓他聲音再也無法平穩。
「你怎麽舍得對爸爸的公司這麽做?為什麽?」
這場合并是誰主導,甚至是誰牽線,還有誰有看到合并的內容,他們都知之甚詳,金顏只後悔自己當初事情太多,再加上金聰英有未婚妻的打擊,而且也太輕易對公事放心,沒有像鄭福燕警告的,再去查看每一條合并案的條約。
而金聰英根本就不必掩飾,他一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啜飲着咖啡道:「爸爸幾乎把公司所有股票都留給你了,這間公司不是屬于我的,是屬于你的。」
「那也是你的公司,爸爸在臨死前,已經托付很多好友,讓董事會永遠都不會推翻你總經理的座位,這個公司是為了你而存在的。」
聽到他的說法,讓金聰英怒火交集,再也無法控制,他摔下咖啡,整個黑濃的湯汁就濺在桌面上,那烏黑就如同他心裏的黑洞那麽沉黑。
「那又如何,那改變不了我這一輩子都在為你做事,公司越興盛,你得到的利益就越大,我算什麽,我只是幫你累積財富的工蟻而已。」
「你要股票,我可以無條件轉讓給你,你為什麽要毀了爸爸辛辛苦苦一生操持的公司?」
金聰英不屑道:「你說得好聽,現在這間公司的股票一落千丈,你當然可以說得這麽好聽,說你願意無條件給我。」他音調轉大,「還有到現在你還搞不懂為什麽嗎?這麽明顯的事實早就顯而易見,我恨你,金顏,看到你會讓我想吐,會讓我想到悲慘的青少年生活,會讓我想到父親是怎麽厭惡我,卻單單只寵愛你,你們母子讓我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兒,我就如同在地獄中孤身行走,痛苦萬分!」
金聰英說到後來聲嘶力竭,金顏站起來的身體搖搖欲墜,匡啷的一聲,管家摔碎了盤子,阻止他們之間再對話下去。
「兩位少爺,你們都應該上班了。」
金聰英收了聲,金顏發出的聲音像欲死之人的微弱氣音,「我不會讓這間公司倒下去的!」
「随便你,不過我今天早上想通了,我不該避走家門,這棟房子是屬于我的,我願意花二億買你另一半的産權,你無權住在這裏,我才是最有資格住在這裏的人,不是你。」
金顏搖頭,「我絕不會賣,也不會搬出去的。」
金聰英冷聲而笑,「那不是你能決定的,金顏,你需要錢,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錢,現在沒有任何人會借你一毛錢,銀行也不會貸款給你或你的公司,到了最後,不會是我求你,是你來求我的。」
「我不會搬出去的。」
金顏聲音低鳴在早晨的空氣中,仿佛在春末即将消逝的花朵,終究抵擋不住春末驟雨狂風的無情摧殘。
一個月後,金顏面如死灰的簽下了轉讓房子的買賣契約書,金聰英在這一場戰役中大獲全勝,面子、裏子、名譽、金錢,他全部到手,而且絲毫沒有半分損失。
金顏搬了出去,在他快刀斷亂麻的決定下,公司付了大量的違約金給美國公司,拒絕再履行當初合并的約定。
經過這一場傷害,市占率低了下來,公司變賣了大部分的資産償債,股票下市,敵對的漢陽集團吃下了他們大部分的通路,前三十年最風光的公司,卻落得現在的下場,多少懂財經的人都是一場唏噓。
金顏将公司申請重整,留下最重要的幾個幹部,而引致大部分人同情的是,金顏遭到損失許多的某個失去理智的股民重傷害,在醫院住了二個月,卻不願意對當初就逮的現行犯提起訴訟。
輿論本來一面倒的批評金顏,卻在這件事發生後,開始有些支持的聲音,有人說金顏的确賣力在穩住公司,不論之前做了多大的錯誤決定,至少金顏與公司同存活,他甚至置賣掉家宅盡力償還公司債務,負責到底的個性引起了些許回響。
有與金顏共事過的人,在電視上含着眼淚說金顏是個仁慈和善的人,當初他們兄弟不合,她沒擋住金顏進入金聰英的辦公室,金聰英立刻遷怒就要辭退她,還是金顏為她美言,縱然電視将她打了馬賽克,金聰英也認得出來,那是他在公司裏的秘書。
她信誓旦旦在記者訪問下說是金聰英對金顏懷恨在心,金顏從來沒有在公司說一句金聰英的壞話,就算到了現在的關頭仍然如此,她可以作證,這場合并的主導是金聰英,不是金顏,她還拿出了複印的證據。
市面上流言頓起,金聰英震怒不已,但是這件事沒有再吵下去,好像是金顏壓了下來,他從醫院複原後,就全心全意投入公司。
他心情不好,找了幾次朱棟欄,朱棟欄全都說些似是而非的借口婉拒,接着他就找不到朱棟欄了,朱棟欄只一直說他很忙,現在沒時間玩。
現在家裏的宅邸完全屬于他,他邀了蘇媚到他家來,蘇媚并不喜歡這裏的環境,有說要打掉什麽、再建什麽,惹得金聰英不悅,他與蘇媚的争吵越加嚴重,因為他現在不用看她父親的金錢上而對她客氣。
蘇媚也指責他,「你要的是我爸的錢,不是我,我現在看清楚你了,金聰英。」
「随便你怎麽說,反正我現在不必依靠你爸,也多的是有人要借錢給我。」他實話實說,再也不必顧忌。
蘇媚氣得說不出話來,忿然的從大門離去,他暴躁不已的一個人獨飲,幾乎把家裏的酒都喝光了。
金聰英這些日子又開始睡不好,心情焦躁,看什麽都不順眼,老管家在金顏賣掉大宅那一日就請辭了。
他不需要管家,只請了鐘點女傭,雖然家裏很大,但是她不會一整天都在家裏窺探,而且固定時間才來,完全不會打擾到他,這正是他需要的。
他暴躁得喝個爛醉,醒來後,陽光刺入他的眼睛內,他不在自己的房間,他在一間古香古色的房間內,枕巾上還殘留着玫瑰與迷疊香的暗香飄動。
他頭痛欲裂的起身,終于認出那古樸的椅子,還有被朱棟欄稱贊的家具,甚至是原來放着父親金義日與金顏母子的全家福合照的桌子,而他竟睡在金顏原本睡的房間裏。
他渾身赤裸,氣息急促,他跳下床,瞪着這張床看,仿佛這張床是吃人的怪物,他的胸腔怦怦作響,枕巾沒有換過,有可能這房間沒住人,鐘點女傭只有打掃地板,沒有收拾床面。
一股暗香鑽入他的鼻孔,刺激着他最近單調暴躁的心,他就像吸毒過度的毒蟲一樣,顫抖的手拿起帶香的枕頭,縱然理智在說他的行為很古怪,但是他手腳顫抖,無法掌控自己的行為。
倏地拿近,他嗅聞着那上面的浮動暗香,然後像吸毒般無法自已,仿佛那香味就是古柯堿,而他就是毒瘾重度發作的嗑毒者。
他将整張臉埋了進去,鼻端瘋狂的嗅聞這無法抗拒的香味,吸得越來越深,深怕這味道稍縱即逝、不夠取用。
而香味不只傳達到他肺部而已,還傳達到他的每一根神經,每一滴血液,甚至讓他後腦一陣軟熱酥麻,比跟蘇媚做愛還要刺激、忘我。
他下半身立刻硬了起來,他沒有辦法控制,鼻腔瘋狂的吸着香味,另一手往下握住像野獸般發熱的器官,他張開嘴巴,熱氣呼了出來,手急促的上下運作,熱汗飙出了肌膚毛孔,他在瘋狂,他在錯亂,要不然怎麽會這樣做。
他在金顏曾睡過的床上,在留有他發香味道的枕巾上,發洩着有如狂潮般,吞沒自己的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