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

小賊見是剛才被偷荷包的小姐一行人裏的,心裏嘀咕起來,面上還賠笑:“不知這位千金是哪個府上的?”

錦言正聲說道:“我爹是知府連大人,你們再不走,通通都要去見官。”

小賊賊兮兮的眼睛一轉,心裏有了計較,巧言道:“小姑娘,你說你是連府上的,可有憑證沒有?我可不會被你騙了,不如你跟我去連府走一遭,若你真是連府的,我就把小叫花子放了。”

少年一聽,冷笑兩聲:“你信他的鬼話!哪有做賊的上趕着要去官府的,他是想擄了你去,敲你家裏一筆銀子。”然後又對小賊說:“剛才你的模樣,她的家裏人可都認清了,她丢了,連太守翻了整個襄陽城也會把你找出來,到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虧本買賣你也肯做?連小姐的家人馬上就找來了,你們要是不信,就在這等着。”

小賊本也是一時起了歹心,并未仔細思量,被少年這麽一說,幾個打手換了換眼神,就把少年放了,轉頭要跑,又見錦言手上的玉笛子成色不錯,臨時起意想要搶走,錦言哪裏肯從,掙紮了兩下,笛子磕在地上,沿着河堤滾到漢江水裏了。他們見沒得手,也不肯耽誤,揮手走了。

賊人一走,錦言就趕忙對少年急道:“你能不能幫我把笛子撈起來?”錦言小時候溺過水,長大以後再不敢落水。

少年吐了口血水,看見眼前的女孩兒清新秀雅,嬌柔婉麗,更顯得他污衣垢面,一身粗鄙,又兼方才在女孩兒面前被好打一頓,還是讓女孩兒出言相救的,自尊心作祟,心裏不痛快得很,聽得女孩兒好言求他,忍不住煩躁起來,一邊揉着肩膀,一邊沒好氣說:“好啊,給我三百兩銀子我就幫你撈。”

錦言身上哪有這麽多,臉兒通紅:“我沒有這麽多錢……”

少年“哼”了一聲:“你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幫你去撈。”分明是模仿了錦心羞辱他的語氣。

錦言氣怔了,眼淚在眼圈裏滾滾打轉,狠狠瞪了少年一眼,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罵:“死叫花子!臭叫花子!”還沒走出三步,就聽到背後“噗通”一聲,轉頭一看,錦言氣結:“刀子嘴豆腐心的臭叫花子!”

臘月漢江水凍得刀子一般,少年上來的時候凍得直打哆嗦,一邊搖頭道:“江水急得很,早不知道沖到哪裏去了。”

錦言一聽,蒙着臉便哭了起來:“那是我娘留給我的……我娘……”

就聽那廂笑聲朗朗,錦言擡頭,一支玉笛子就在眼前晃來晃去。錦言一記眼神剛要回敬過去,忽然就愣住了。

江水把少年臉上的污跡沖得幹幹淨淨,露出真正面容來。長眉英挺,一雙眼睛狹長,只這一副眉眼就讓人再轉不開眼了。薄薄的嘴唇輕抿,臉頰上現出深深小小兩顆酒窩。英氣十足的眉眼,卻配上頑氣十足的酒窩,本該自相矛盾的,卻渾成無礙。

少年擰着身上的水,見錦言陷入了癡呆狀态,咬牙切齒問:“你想什麽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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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回過神,臉通紅,讷讷地從袖子裏抽出一條絲帕,遞給他:“給你擦擦水。”

少年一笑,接了帕子,忽然攥住她的手。錦言心緒大亂,掙紮地想抽出手來,聽見少年憊懶的聲音:“不要動。”

不可抗拒。

少年見她的窘樣,添了一句:“你手流血了。”倒是光明磊落的語氣。他用絲帕把錦言的手穩妥包紮,便松開了。因離得近,他擡頭時候看見錦言明淨的眼睛,心念一動,趕忙移開眼神,自嘲笑道:“小叫花子該去要飯啦。”

“你真的叫小鯉魚?”

少年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小鯉魚也好,鯉小魚也好,魚小鯉也好,又有什麽關系呢?只要以後我小叫花不要飯到你家,你也再不會見到我啦。”

作者有話要說: 好熱~嗷~

10、枕風入夢

等找着錦心他們,時候已經不早了,天上又飄起了雪籽兒,錦心少不了一通埋怨。回了府上,婆子丫鬟們早焦心侯在門前,一看小主子們都回來了,趕緊各認各的。陳嬷嬷給錦言圍上一個大紅鬥篷,拉起她的手,關切問:“冷不冷?手這是怎麽了?”

自從知道陳嬷嬷的身世,錦言對這個把她帶大的嬷嬷多了兩分敬意和依賴,這會兒也不想讓她擔心,只輕描淡寫說:“磕着啦,無礙的,我從外頭買了好幾樣剪紙畫,嬷嬷挑幾樣帶回去貼窗戶上,添一添喜氣。”

“唉,今早上我去小姐的房裏,凍得站不住腳,看了一轉,丫鬟們也沒配齊,這般行事,難道是大家規矩麽?”言語間不免氣憤。

錦言把鬥篷攏了攏,心裏透亮:她雖是連家嫡長女,可連府裏裏外外上百個下人,還不都是看人下菜碟。連家的話事人是誰?父親一介儒生,嫡母喜好清淨,家中的大權盡落在老祖母的手中。祖母再能耐,年紀也上去了,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能幫襯着的,一個就是徐姨娘,再一個就是老祖母親手提拔的文姨娘。祖母不待見錦言,是人人都看得明白的,把她安排在枕風閣,又遲遲不配好下人,這是故意要她難看,誰要是幫她說一句好話,那都是明擺着跟祖母作對。徐姨娘自然不會去做這個好人,巴不得她難看呢,好顯得錦心嬌貴,即便是文姨娘這個老好人,也不大好忤逆祖母的意思。

不過錦言畢竟是多活過一世的,很多事都看得更開,面上做得再好看有什麽用?尤其是她現在腳根還未紮穩,這些面兒上的瑣碎事情免不了是要忍的,這時候她要是急赤白臉地争這個,祖母一句年下事忙就能打發過去,別人還會覺得這個新來的嫡小姐小家子氣。倒不如将将就就一段時日,反正也不可能一直就這麽下去。府裏的明眼人,也都會說錦言沉得住氣,有大家風範,等時間長了,誰看不出錦言受了委屈?到時候,就說不清到底是錦言丢臉還是祖母丢臉了。風言風語一多起來,不用錦言開口,自會有人解決這個問題。只要不碰着根本問題,別的嘛……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能博一個好讓不争的名聲。

陳嬷嬷見錦言半天沒言語,心裏暗嘆:“這怯懦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啊?”轉眼,卻看見月光下錦言的眼睛沉靜清明,似在思慮什麽,那沉著的眼神,又讓陳嬷嬷迷惑起來。正好,錦言搖着她的手臂,笑說:“嬷嬷,明天幫我把這個送去漪蘭居吧。”說着,晃了晃手上的八仙過海花燈。

“漪蘭居?送給你母親?”陳嬷嬷微微訝異,忍不住小聲道:“你那位母親,可是個不好相與的……”

錦言微微笑道:“哪裏就那麽厲害了,只不過性子冷清些。”

“可是太太是和你沒有血親關系的,不像老爺老太太,再怎麽,也是血脈相連。更何況……太太又是個沒有實權的。”

錦言輕聲地嘆了口氣,說:“我知道嬷嬷心裏在想什麽,我并不是要巴結讨好母親,她是聰明人,我要是故意巴結她,你當她看不出來麽?以她的脾氣,也不會給我好臉子看。只不過,今天看錦心錦音都買了花燈送姨娘,立遠也在街頭買了塊玉給嬸娘,唯獨我,沒什麽可親近的長輩,漪蘭居也是最冷清不過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

這一段話凄傷悲憐,就連已過花甲的陳嬷嬷也心頭一動,只覺得這話如何也不該出自一個十二歲女孩兒之口。錦言是陳嬷嬷看着長大的,她的性子陳嬷嬷最了解不過的,跟她娘沈子钰如出一轍,都是千年的石佛像——老實人一個。沈子钰若是個有謀劃的,當年也不會被逼得一走了之,最後落得氣死在娘家的下場。錦言在沈家,不是被舅母數落,就是被表妹排擠,每一次受了欺負,都是躲在暗處哭一場就算了,陳嬷嬷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沈老太太在臨死的時候也還在操心這個怯懦的小外孫女,生怕錦言跟了她娘的後路,被人踩着脖子敲腦殼也忍氣吞聲。不過如今看來,這個大小姐倒像是個有主意的,全不像在沈家的時候,許是……許是真的長大了吧。

第二天清早,是個難得的太陽天,光線從窗子灑進來,落得一地淺金。錦言抱着被子在床榻上滾來滾去,任阿棠怎麽撓她癢癢,她都耍賴不肯睜眼。

“好累啊。”錦言如是說。

“我的大小姐啊,都是在鄉下的時候沈老太太把你給慣壞了,每天早上都是這樣,現在咱們可是在連家,小姐也該規矩一點才是。”阿棠才不給她情面。

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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