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節

能徹底信任的,也只有書月、畫月、阿棠、皎兮四人而已。

還有徐姨娘口中的男人,到底是什麽人?漪蘭居內的男人,大都是家養的下人,一人犯錯,一家子遭殃,料想也不會有人膽子這樣大。可外邊的男人,又如何能進連府的大門?自從錦言上回被擄走,連府上下更是提高了警惕,各個門口都有人強加把守,即便是有再好的功夫,不驚動任何人地掠牆進來,可能性幾乎沒有。

錦言的淚水漸凝,腦子飛速地運轉。

還有,徐姨娘。

這個喪心病狂屢教不改惡毒成性臭不要臉的女人。

她敢動母親一個指甲,要她,死得很難看!

錦言緩緩睜開眼,滿是淚霧的眼裏充滿了憤怒和決心。

帶着這種要與敵人殊死戰鬥的心境,終于熬到了翌日的黃昏,便是徐姨娘要動手的這個晚上。

徐姨娘的計劃,首先,讓內奸在漪蘭居的水裏下藥,是人都要喝水,藥力便會讓人失去意識,不再知道漪蘭居到底發生了什麽。

其中,虞氏用來熬藥的水自然也有問題。

錦言的拳頭又緊握起來:母親如今七個月身孕,喝了那有問題的水,保不準會出什麽事故。便是這一條,徐姨娘已是其心可誅。

等漪蘭居人人昏睡的時候,這個內奸便會去報信,那個徐姨娘不知從哪裏找來的男人就會悄悄潛入漪蘭居。

此計漏洞百出,父親為人父母官,斷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破綻,斷然不會相信母親會大着肚子跟什麽鄉野粗人行茍且之事。可,徐姨娘的意圖,并不在于父親信不信,而是毀害母親的清白,讓母親無地自容,自行了斷。

這才是玉石俱焚的意思。

錦言心中冷笑:即便是要焚,也只是将徐姨娘這惡毒石頭挫骨揚灰。

再稍晚些時,燈火已上,周圍的丫鬟婆子們個個昏昏欲睡起來,錦言執着茶杯的手輕輕一晃,睡倒在桌上,眼皮子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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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蘭居陷入一種奇詭的安靜裏。

燈苗乍動,一個人影撩了棉簾進來,腳步在皎兮、阿棠身邊停下,又繞到錦言面前,似乎在判斷她們是否真的昏睡了,看不出異樣,才舒了一口氣,碎步走向門口,打了簾子又出去了。

腳步聲漸遠,最終聽不見了。

錦言的眼睛忽然睜開,坐起身子,阿棠、皎兮也陸續“醒來”。

錦言轉頭看着她們:“可看清那人是誰了?”

阿棠狠狠地瞟了門外一眼,俯身下去,在錦言耳邊吐了一個名字,錦言的雙眼倏然眯起。

奸細踏出漪蘭居,擡頭望了望天色,無奈地嘆了一聲,便低頭快步地往鳴玉軒行去。

過了一會兒,奸細從鳴玉軒走出來,身後多了一人。

那人穿着逼仄的丫鬟衣裳,步态忸怩,看起來別扭極了。

後面那人快步追随上奸細,笑嘻嘻地說:“姐姐,不會有什麽變故吧?”即便是壓着嗓子,也能聽出聲音粗豪。

奸細眸色一閃,沉聲道:“不許說話,低頭跟着我走便是了。”

那人擡起臉,醜陋猥瑣的男人面孔在月光下分外猙獰,露齒一笑,便不再多說什麽。

漪蘭居依舊靜得出奇,奸細先進門左右看看,才引着男人進了院子。男人摩拳擦掌笑得淫猥:“美人兒在哪個房裏?”

奸細擡袖往虞氏的卧房處一指,說:“小心點,老爺回來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從窗子外逃了便是,自有人接應。”

屋內沒有燃香,卻有說不出的香氣暗走,男人鼻子吸了吸,腳步慢慢走向床邊。床上挑着帳子,嚴實實地垂到床腳,床邊放着一雙繡鞋,男人看了一笑,旋即寬衣解帶,撩起帳子鑽了進去,借着淡淡的月色,被中那人黑發齊腰,曲線有致,男人咽了口吐沫,整個身子撲了上去。

被中那人狹長的眼睛忽然眯開,嫌惡地格開男人的下巴,扣着男人的手腕反身将男人壓制住,不等男人嗷嗷出聲,又塞了東西進他嘴裏。

奸細在房外看見床帏微顫,以為事成了,垂首退去,準備通知徐姨娘,剛踏出門口,身前晃出幾個人來,駭她一跳。

為首的錦言披着一件黑狐鬥篷,臉色極為難看,凝眉對畫月說:“先将她關柴房,容後處置。”

畫月和書月換了一個眼神,不論那奸細苦苦求饒,架着她往柴房去了。

錦言帶着皎兮、阿棠、陳嬷嬷三人,踏進母親的卧房,伸指撩開幔帳,承煜支着腿坐在男人身上,忍不住抱怨:“還好我動作快,差一點就給親上了……”

如此嚴肅的時刻,幾個人忍不住都笑了。

“沒驚動夫人吧?”承煜問。

阿棠答道:“小姐在之前給太太喂了安神的炖品,夫人方才已被我們移到小姐房中,現在睡得正香。”

錦言揚起唇角:“把此人綁住,交給陳嬷嬷,咱們,得去給鳴玉軒報個信了。”

待承煜将男人綁好,交到陳嬷嬷手上,錦言踏出門去,忍不住又回頭,目光楚楚:“今日,虧得有你。”

承煜正在各種鄙視自己身上那件柔絲暗花的寝袍,聞言一怔,随即笑得眯起眼睛:“真是……傻瓜。”

書月和畫月安置完了奸細,幫着陳嬷嬷架住男人,阿棠和皎兮跟在後面,錦言提着羊角風燈走在最前面。

鳴玉軒越近,錦言心中的憤怒就越盛。

聽到外邊有動靜,徐姨娘一驚,挺着肚子出來看,看見錦言她們拿着男人來了。

事情這麽快敗露,徐姨娘千算萬算也沒想到。

心裏波瀾四起,表面上仍要維持鎮定,徐姨娘扶着腰坐下,挑眉問:“這麽夜了,姑娘來我鳴玉軒作甚?”

阿棠首先忍不住氣道:“你自己做的好事!”

徐姨娘冷哼一聲:“我安胎已久,外邊都事兒一點也不過問,怎麽又出了什麽事兒,姑娘要将罪名安在我頭上?”

錦言這回,不是來講道理的。

陳嬷嬷拿着繩子上去,一把按住了徐姨娘。

徐姨娘尖厲地叫了一嗓子,鳴玉軒的下人們,都湧了進來,看發生了什麽事兒。

皎兮對着那群下人說:“你家主子犯了事情,誰敢站出來,就是同謀。”

徐姨娘對下人的态度一向不好,人心盡失,此時衆人聽皎兮這樣講,也都不做出頭的椽子,個個噤聲垂首看熱鬧。

由阿棠和皎兮幫手,陳嬷嬷三下兩下就把徐姨娘綁成個大粽子,繩子巧妙地繞過了徐姨娘的腹部。

徐姨娘連聲咒罵,拼命掙紮,卻敵不過陳嬷嬷的力氣。

錦言把鬥篷脫掉,坐下來,說:“把她的頭發給我剃了。”

徐姨娘似聽不明白一般睜大眼睛,陳嬷嬷得了令,接過剃刀,首先削下徐姨娘的一縷頭發。

望着飄散而落的青絲,徐姨娘才慢慢地反應過來,凄厲地嚎了一聲,随即不停地咒罵着錦言:“小小年紀,心腸歹毒,誰教你的!快放了我,我肚子裏還有兒子,他有個三長兩短,你父親打斷你的賤蹄子!”

陳嬷嬷冷哼,使力在徐姨娘腿彎處一壓,徐姨娘不由自主地跪倒,轉頭又去咒罵陳嬷嬷,陳嬷嬷左右給了她兩耳光。

錦言神色不動,依舊說:“剃她頭發。”

由皎兮和阿棠按着,陳嬷嬷手執剃刀,唰唰唰幾刀下去,徐姨娘已經成了個半禿。

錦言聽見徐姨娘的哀嚎,心裏就越憤怒,轉頭向那群下人說:“去,給你家主子找面鏡子來。”

開始沒人動,錦言臉色一沉,立刻就有兩個小丫鬟拉扯着下去了。

鏡子拿來,由書月掌着,微笑着端給徐姨娘看。

徐姨娘不敢看,可又十分想看,不看也罷,一看還得了?哭號的聲音又揚了好幾度去,差點沒哭暈了。

她也沒想到,這回錦言上來直接動真章,連場面話都不講。

她選在老爺外出這個時候動手,本希望自己的計劃能順利一些,誰知是搬着石頭砸自己的腳,老太太也病得動都動不了,她這回,真沒有救兵了。

鏡子裏的哭容猙獰可怕,頭上的頭發越來越少,快見着頭頂了,徐姨娘素以美貌自恃,何時見過自己這個鬼樣?登時惱怒得要殺人,既然沒人會來救她了,她只能自救,想着,反身咬住陳嬷嬷的腕子。

狗急了要跳牆,徐姨娘急了會咬人。

陳嬷嬷疼得冒汗,卻不吭聲,借力使力,“一不小心”将剃刀劃在徐姨娘的臉上。剃刀甚是鋒利,徐姨娘吹彈可破的皮膚登時出現一個不短的血口子,徐姨娘還沒覺得疼,只覺得臉上涼絲絲的,心裏忽然拔涼,木然松開嘴,轉頭去看鏡子——

“啊……”嘶聲裂肺的喊聲在鳴玉軒炸開,下人們見此情狀,也吓得動彈不得。

“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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