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節
起眼。
錦言心裏經過一次動蕩,雖然知道是誤會了承煜,可還是有點沒安全感,也想跟承煜說會兒私心話,于是蹭到床邊,剛要躺下,卻聽承煜說:“等一下。”
錦言回眸,看見承煜的眼色醺然望住自己,忍不住有些紅臉。承煜擡袖從錦言的發髻裏抽出簪子,一頭烏黑的長發松然披散下來,錦言不好意思地暗咬下唇,嘴角勾起兩粒梨渦。承煜說:“我對那個小姐笑,是因為,她正好說起你。”
錦言枕着胳膊側卧下來,正好能看見承煜線條流暢的側臉,一邊走神呢,一邊問:“說我什麽呢?”
承煜眼神裏滿是溫柔:“說你人好啊,讓她進來住,又怕她凍着,給她皮裘穿。”
錦言心裏發虛:“都是皎兮做的。”
承煜自然而然就握住錦言的手,微微偏過頭來:“還生氣麽?”
錦言搖了搖頭。
承煜便笑了:“就為這個哭了一場?”
錦言将目光往上順延一點,看着承煜的眼睛,認真地說:“我一想到你會跟別的女子在一塊,心裏就會,很孤單。”
真的孤單,就像夢裏承煜牽着別人頭也不回地走遠,錦言的心空得像茫茫無際的大雪地。
可現在,錦言能感受到,承煜的手溫暖而有力,幸福有真實的重量,把她那顆懸住的心拉回到平地。
“而且,”錦言忍不住還想說:“那位吳小姐,嬌嬌怯怯的,多惹人憐愛啊,我比人家一半都不如,要不然自慚形穢呢。”
承煜借着月色放肆凝看着錦言的面容,心裏笑道:這妮子壓根兒沒弄明白她到底哪裏吸引人。嘴上卻道:“那是,你該學學人家,任誰都喜歡。”
錦言的嘴還沒扁下去呢,卻聽那廂話裏帶笑:“可我就不喜歡了。”
許是趕路累了,又喝了一些醪糟,又哭了一場,說話的時候,錦言就開始眼皮子打架,這會兒心寧靜下來,悠悠然就睡去了,承煜撐身起來,月光清寧,雨水沙沙,錦言安睡的面孔牽動承煜的情腸,他摸了摸她的臉蛋,把一記淺吻印在她額上,便帶着一腔柔思,從窗戶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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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還未亮的時候,錦言又被提溜起來趕路了,醒時想起昨夜的親密,臉上又有了些紅雲。下得樓去的時候,正撞上吳小姐,這還是二人第一次打照面,吳小姐很是客氣,連忙福身下去笑道:“昨夜沒見着姑娘親自道謝,心裏很是不安。”
看樣子,這吳小姐比錦言年歲稍長,錦言急忙還禮,微笑道:“舉手之勞,無足挂齒。”
吳小姐楚楚道:“一路上還要勞煩府上照應,實在是不好意思。”
原來,這吳小姐是去南京投親的,正好能與他們順一段路,虞氏知情以後,便邀吳小姐同行。
既然母親都發話了,錦言自然沒有什麽意見,且昨日誤會了吳小姐,心裏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主動問:“姐姐叫什麽名字?”
吳小姐粲然一笑:“小雅,大雅小雅的小雅。”
吳小雅身邊跟着的丫鬟叫九兒,嬷嬷姓鄭,九兒太小,鄭嬷嬷又年紀太大了,這三個人上路,真是怪惹人心疼的。錦言想起自己回府的時候,和這個情形也差不多,只不過阿棠比九兒成熟一些。未等錦言問起,小雅倒是先解釋起來:“家父年前病逝,我這是去投奔南京的伯父,本來南京是派了人來接的,可路上遇了事故,她們三個只能自己前去,到了南京再與家人會合。”
他們本也是要去南京換船,一路上只多了三人,也無甚不方便,陸路到漢口的這一段兒,小雅就與錦言擠在一輛馬車裏。車上無聊,多個伴兒總是好的,且是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只要不是互相讨厭,總有些小話兒可以說。
說累了,錦言就拿出書來看,怕小雅悶着,于是把自己随車攜帶的一些書本推給小雅讓她選,小雅素手翻了翻,都是些話本傳奇一類消遣時間的讀物,也就笑笑推讓了,反倒愛撩起車帷,看着外邊一成不變的風景出神。
從襄陽到漢口,三百裏路,走了将近五天,一路上雨水漸歇,漢口更是晴好風日,但也沒怎麽在漢口耽誤,就從碼頭換上船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多謝訂閱的妹紙們啊,我還以為會沒有訂閱呢,真開心,愛你們。
69、入V第三更 寤寐求之
船算不得很大,一家子人住進去,也就滿滿當當了,運大件行李的那艘船先行,放在艙房裏的行李都是起居用的小件,零零碎碎的堆一堆,本來精致小巧的房間就稍微有些擁堵了。
錦言這邊東西多,收拾得慢,在走廊裏踱了踱,見錦音的房裏已經收拾利索了,錦音在床上坐着繡東西,錦言微微一笑,提裙走了進去。
錦言很怕錦音為了徐姨娘的事,與她生分起來,可錦音似乎并沒有過多的想法,只是談話間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徐姨娘這個話題。錦音見她進來了,側過臉糯糯地喊她一聲“姐”,然後掌着自己手繡的香囊給錦言看。
錦言忍不住贊嘆:“咱們姐妹幾個,屬你的繡工最精益了。”
錦音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笑道:“等姐姐們出嫁的時候,我給你們繡枕面,等姐姐們有娃娃了,我給你們繡虎頭鞋。”
錦言被逗得連連點她的額頭:“那等你出嫁的時候,我們可還得備下更大的禮了。”
錦音忽然眼色一暗,不出聲了。
錦言看出她的蹊跷,想了想,捏住她的手,說:“那流言再厲害,也飛不到京城去,何況日子久了,事兒便會淡下來,你不用擔心。”
錦音的聲音透着哀傷,又有一絲堅決:“姐,我不嫁了。”
“啊?”錦言愣了一愣,旋即笑道:“我跟你這麽大的時候,也不想嫁來着。”言下之意,現在想嫁了呗,想到這層,錦言的臉色也紅潤起來。
錦音卻搖了搖頭:“我這個樣子,生得不好看,還有跛腳症,哪家的公子會喜歡我?就算嫁了出去,得不到夫家的寵愛,下場如何,就不得而知了。”還是徐姨娘這回的事觸動了她,論手段、相貌,她遠遠及不上徐姨娘,更別說虞氏了,就是虞氏這樣出身高貴、品貌兼優的女子,在夫家還要受到妾侍這般的□,錦音這個怯懦的、沒有攻擊力的女孩,會被糟踐成什麽樣兒呢?
錦音的眼淚就在眼睛裏滾啊滾的,最終還是吸了一口氣,忍住了,錦言也被牽動情緒,将錦音攬在懷裏,安慰了一陣,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吳小雅身邊的九兒冒冒失失地撞進來,錦言趕忙先把話吞下。
九兒跑得臉紅撲撲的,見着錦言也忘了行禮,只急着道:“連小姐,您這有沒有八珍益母丸啊?”
錦言想了想,對阿棠說:“母親那許是有,領九兒去找找。”
九兒這才想起來行禮道謝,說:“我家小姐蜷在床上動不得了,走的時候又忘了帶藥。”
錦言便對九兒說:“你拿了藥,再去廚房熬碗生姜紅糖水,我去瞧瞧你家小姐。”
錦言跟錦音說晚些再來說話,便領着皎兮走去吳小雅的艙房,進去果見小雅臉色煞白煞白地窩在床上,手還按在小腹上,嘴唇被咬出一道印子。本來就長得嬌滴滴的,這麽一看像病西施似的,錦言都心疼了。
“每個月都要鬧騰我這麽一回,”小雅的聲音氣若游絲:“昨天還淋了些雨,這不就更嚴重了。”
錦言看她疼得臉上一點血色都沒了,心裏也替她疼,依着她坐下,說:“我倒沒有這樣過,你平日裏千萬別貪涼,再吃段時間的藥,說不定能調回來。”
說着,二人都能感到船身一晃,從窗戶外看出去,景物後移,水光接天,原是船已經離開碼頭了。
小雅撐着坐起來,發鬓都被汗水潤濕了,輕輕呼了一口氣,微笑道:“還好遇上了你們,若不然,我們仨還在路上颠簸呢。”
錦言心裏是想着一件事,這會兒望了望窗外,又看看了腳尖,擺弄了一會兒玉佩,才磨磨蹭蹭地提起來:“昨天給姐姐的狐毛鬥篷……”
小雅趕忙喊了鄭嬷嬷讓她把鬥篷取來,交給錦言,道:“姑娘好心,若不是這鬥篷禦寒,昨夜恐怕就病下了。今早上我疊起來的時候發現裏子有處開線,就自作主張用黑線縫好了。”
錦言摸着鬥篷裏料上細密的針腳,心裏說不出哪裏不舒服。
小雅又問:“昨夜我找姑娘不得,冒昧詢問了住在姑娘隔壁的公子,那位公子可是姑娘兄長?”
錦言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說:“不是的。”
小雅将豐韌的長發撫到胸前,抱膝笑道:“我以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