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章節
麽?”
錦言的手指收緊。暗風翻動衣裙,眼前之人的眉目如畫,卻惡濁讓人犯嘔。
承煥頗有興致地觀察錦言表情的細微變化,悠悠道:“虞侍郎早年牽扯到景朔一案,是被你家連老太爺動用關系強壓下來,而我最近,找到了當年足以讓虞侍郎入罪的賬本。”
錦言冷冷道:“陳年舊事,你挖出來做什麽?”
承煥挑眉:“在舊事上大做文章,掀起軒然大波的例子,歷朝歷代都不少,若我把賬本獻給皇上,你說,如今國庫空虛之際,皇上會不會把到口的肥肉拱手相讓。”
“無恥。”
承煥上前來,慢慢地靠近錦言的面孔,捏住她的下巴,微笑如春花綻放:“聽說你母親對你甚好,你會不會送虞氏一族上刑場呢?”
錦言顫抖得牙齒打架,格格地不能自控。
承煥很是滿意錦言的表現,繼續道:“你家老太爺雖死了,可你父親,會不會受到牽連?從此連家一蹶不振,連立遠還小呢,聽說還想考取功名,還有你剛出世的小弟弟,還沒享盡榮華,就得淪落貧賤,你忍心麽?”
錦言繃足了勁兒聽完,總算明白了承煥的打算,閉眼一笑,旋即嘲弄地望向承煥:“你做這麽多,就為了娶我?我有這麽好?”
承煥微笑,正面回答:“是李承煜有這麽讨厭。”
“讨厭到可以讓你娶一個你并不喜歡的妻子?”
“何妨,”承煥眯起眼:“反正,還可以納很多的妾,比如你表妹。”
承煥手指撩撥着錦言發髻裏的紅寶簪,那威脅的語氣又來了:“你也可以不顧虞連兩家的興敗,一口拒絕我。只不過,北伐蒙古的一支用來誘敵的隊伍,還差個首領,二兄這些年蟄居簡出,熟讀兵法,我向皇上舉薦,讓他做這個首領,如何?”
承煥涼絲絲的氣息缭繞在錦言的耳邊,讓錦言身上一陣一陣地發寒,嘶聲道:“你敢!”
承煥手上微微用勁兒,紅寶簪子的流蘇碎在地上:“我如今是彭翊的心腹,他說一句要人,皇帝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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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惶惶然覺得,以後的幸福,和從前的回憶,都被承煥捏在手裏,生生弄碎。
連家的平安,虞家的平安,承煜的平安,似乎都在她一念之間。
這悲喜的變故來得太過兇猛,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和思考範圍,只覺得悲傷如洪水猛獸将她吞齧,心下凄然一片。
錦言微微失神的時候,承煥最後一次問道:“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這時,地上落葉碎響,假山之後緩步走出一人來,那人眉目含笑,語氣幾分自信、幾分戲谑:“你問她答應不答應沒用,你得問我。”
79、【晉江獨發】荷風送晚
作者有話要說:以前的作廢啦~不過以前的那章大段肉肉。零點到現在碼了六千多字,我也有這個能耐啊,擦汗。
承煥根本沒防備身後竟還有人,待看清時,忍不住嘴角一陣抽搐,壓低嗓音說:“二哥聽人牆角的功夫,越發能耐了。”
承煜不以為意,用扇骨輕拍了兩下承煥的肩頭:“是三弟這背後要挾人的功夫,越發進益了。”
承煥的臉色由白轉紅,惱羞成怒,氣急敗壞:“既然我所說的,你都聽見了,那你便該知道,錦言一家榮辱都在我手,你不妨想想,該如何求我,我才放過你。”
承煜聞言“嗤”地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揚在手裏:“你盡管去跟皇帝告那陳芝麻爛谷子的狀,只要我将這封書信給皇上過眼,皇上保準沒工夫理會你那些瑣碎事。”
看見那信,承煥忽然脊梁發寒,三魂已去了七魄。
在承煥失魂落魄的時候,承煜踱到錦言面前,敲了下她的腦袋:“傻姑娘,我若再遲一步,你就答應成別人媳婦了,是不是?”
錦言大窘,話說要是承煜不出來,以她面團一般的性子,可不就任人揉捏了,到時候真嫁給承煥做老婆,還得喊承煜一聲大伯。
承煥可算回過神來,白皙的面孔愠色十足,壓着聲音說:“李承煜,你別妄想拿這封信來威脅我什麽,這只是普通的詩歌答贈。”
承煜看着他的眼睛,慢悠悠地說道:“我不懂什麽詩歌排律,你世家公子,文墨功夫了得,又豈會寫出這些狗屁不通的詩句,我才一時起了好奇心,琢磨了半晌,才明白過來,要把颔聯第二個字和尾聯最後一個字連起來讀,讀完了才知道,原來我素日小看了三弟,三弟竟有此淩雲壯志。”
承煥終于相信承煜已經看懂了信的內容,情急之下,抽劍相向,承煜用手指格開指向自己咽喉的劍尖,勾動唇角:“你的劍,沒我的快。”
承煥憤恨地将劍扔到地上,一臉菜色:“你想怎樣?”
承煜眼神閃過一絲狡猾,随即道:“我得了此信,并沒有交給任何人,就是想,跟着三弟你,創一番事業出來。”
承煥眯起眼,試探道:“你是想分一杯羹?”
承煜微笑:“怎麽不說,是我要為你們猛虎添翼呢?”
承煥不知該信他還是不信,只将目光狠狠地掃向他:“你會喜歡功名利祿?”
承煜搖頭,笑了兩聲,擡起狹長的雙目:“我自小孤苦,四處飄零,受盡他人白眼冷落,被人欺負卻無力還擊,富貴功名于你,只是錦上添花,而對于我來說,卻是乞丐路過酒樓般的渴望。更何況,我現在還有錦言,我一個人一事無成、颠沛流離也就算了,我不能讓她跟着我吃苦。”
承煥想了想,忽然大笑:“我不會信你的,就算你真的渴望功名,我也不會讓你如願,我本來就是希望你活得連狗都不如。”
承煜的雙眸忽然變得幽深:“人争一口氣,可若連命都沒了,争氣有何用?”
承煥的笑卡在嗓子裏了。
承煜又道:“況且你若肯接納我,把我舉薦給彭翊,還能贏得一個舉賢的名聲,可若我直接去找彭翊……”
“你……”承煥已然氣住:“彭翊精得像頭狼,就那麽容易信了你?”
承煜點頭:“若三言兩語便能打動他,他也就是一介莽夫,成不了大事。我會用行動來表明,我會是個很好的幫手。”
錦言在一邊,是聽糊塗了。
承煥偷雞不成,惹了一身麻煩,此時也是悻悻,轉頭要走時,被承煜叫住:“還有個問題。”
“說。”
承煜一手把錦言牽住,問:“你三番兩次打我媳婦的主意,到底是因為激怒我,還是真的喜歡她?”
承煥冷然一笑:“從前是不喜歡的,可現在,偏有幾分喜歡了。”
承煜疑惑:“這是為什麽?”
承煥已經轉過身去,只将背影留下:“可能是因為,我只喜歡不屬于我的東西。”
承煥走遠,承煜轉過頭來對錦言露齒一笑:“他真是個呆子,那樣,不就沒什麽事可讓他開心了麽?還是我好,我只喜歡屬于我的東西。”
錦言輕聲抗議:“我不是東西。”說完又後悔了,“呸呸,你才不是東西。”
承煜大笑,攬過她的肩頭。
二人在夜風裏走着,承煜牽着她走到一個荷塘,荷塘邊上,停着一只小舟。承煜踏上,又将手遞給錦言。錦言小心翼翼地踏上去,舟身輕晃。承煜使力,把小舟駛向塘心,便由着小舟在水間晃悠,他惬意地躺倒,望見天幕上繁星如棋。錦言被他圈在懷裏,也順勢躺在他的臂彎,聽他輕輕地一嘆。
錦言用手指尖在他胸口畫着圈圈:“你又嘆什麽?”
承煜偏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啄:“你還記得我在南京時對你說了什麽?”
錦言用力地想了想,說:“你說過太多事兒啦。”
承煜無奈,跟她說:“這一次聽,你得記住了。”
錦言用眼神詢問,就聽承煜的聲音在這夜幕之下清晰低沉:“我說,連錦言,以後,無論何時,你都不要不信我,我也不會不信你。還記得嗎?”
錦言點了點頭。
承煜問:“那今日,你可有信過我?”
錦言的心揪到一塊,把臉貼在承煜胸口,低聲嗫嚅:“我怕你出事兒啊,我怕因為我,會連累許多人。”
承煜下巴抵着她漆黑的發頂:“那若我不是湊巧聽見,你就會傻了吧唧地答應那賤人的要求,跟他定親成婚,讓我一個人獨自傷心?”
錦言眼中濕潤,緊緊地抱住承煜。
承煜微微動容,也就不責怪了,只說:“若真有一天你嫁給了他,我會瘋的。”
錦言擡起臉,已是滿臉淚珠子:“我也會瘋的。”
承煜寵溺地伸指把她臉上的淚珠抹掉,低低地笑:“你不是瘋,你是傻,總有股傻氣。”
錦言一圓眼睛,又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