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計劃收尾
第26章 計劃收尾
柳二老爺向來自诩是打理産業的一把好手,聞言才散了些懷疑,眸中厲色漸淡。
心中估量一番,覺得這價格實在是高了,怕其中恐有蹊跷,便問:“你們都打探過了嗎?這青蒿價格為何漲了這麽多?”
柳府管家看柳二老爺臉色雖仍然陰郁,但好歹沒有再發作的跡象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忙搽搽頭上冒出的冷汗,才道:“小的們都打探清楚了,說是自從咱家開始買賣青蒿後,那青蒿可以治療大肚子病的消息便走露了出去,那些個藥販曉得了就漲了價。”
“走露了?我不是告誡了你們要小心嗎?走露了多少?誰幹的?!”柳二老爺聞言暴跳如雷,若藥的配方洩露了,他以後怎麽憑藥方掙大錢?
“說是……小院子那邊的人幹的。”管家聲若細蚊。
“我就知道那幫土……行腳商人靠不住!”柳二老爺還存了些理智,曉得那幾個人的身份絕不能拿到臺面上說,忙壓低聲量換了說辭,繼續道:“這消息确實嗎?”
管家配合着壓低了聲量,道:“小的查到這消息确實是在那院子附近開始傳開的。多半是哪位壯士吃酒吃多了,不小心說漏了嘴。”
說着向前輕輕邁了一步,小心翼翼伸長脖子靠近柳二老爺道:“不過老爺放心,那藥只有這一昧主料洩露了,其他輔料還有各藥材的配比、用法均未洩露。”
柳二老爺聞言心中卻未完全放松,繼續道:“秦家和回春堂那邊你可打探過?莫不是那小雜種故意坑我吧!”
“老爺放心。小的一直注意着那邊,回春堂缺藥的很,找秦家要秦家也拿不出。據說給縣民的都從原來粘稠的湯劑換成了小小的丸藥,縣民們都在傳言藥效沒有以前的猛烈。”
柳二老爺眸中含着警告之意,道:“幾邊你可都得派人給我盯緊了,一刻也不能放松!若有差池,唯你是問!”他可不允許那邊出了疏漏。誰擋着他賺錢,他就收拾誰。
管家忙不送點頭,複又試探着問:“那青蒿……還繼續收購嗎?”
想着砸出去那兩千兩銀子,柳二老爺心就肉疼,但念着事成後的豐厚回報 ,還是咬牙道:“繼續買!半月之期将至,絕不能在此時出岔子!”
……
早上又是霧氣沉沉,萊陽地處南方,雖不下雪,但大霧一起,寒意伴着水氣入骨,更覺寒意森森,無處遮蔽。
秦連生屋內已讓阿福端了炭盆來。炭火融融,身上是暖和了些,但木炭煙灰飄了一屋,讓口幹舌燥。
“咳咳咳!”秦連生實在受不住了,捂嘴咳了兩聲,又灌了些茶水,道:“這是什麽炭?這麽嗆?”
“就是府裏常備的炭,烏沼炭。”阿福有些納悶,繼續道:“很嗆嗎?往年都這樣,忍忍就好了。烏沼炭已經是買的最好的炭了。要更好只有銀絲炭了,那些只有達官貴人才能用,咱府裏……買不到也不能。”
常年熱靠空調,冷靠暖氣的秦博士,還是第一次嘗試取暖被炭熏的滋味。現代農家都是用電熱毯、電暖爐取暖,哪有這情況?
秦博士心中長嘆一口氣,将晾幹的圖紙遞給阿福道:“你午後暖和些了便将這個給吳管事送去,讓他早點把圖紙給那人,不要誤了修布坊的工時。”
阿福依言接過,利索折好放妥帖,問:“少爺,那柳二老爺那兒我們還要做些什麽嗎?”
半月之期可就快到了,他曉得秦連生早早便讓人備好一千劑的“天價藥”,就等着那姓柳的送上門。但柳二老爺的名聲阿福也是聽說過的,生怕出了岔子。
“暫時不用,等着他來尋我們要藥就好。”秦連生喝完茶,便将茶壺端在跟前捂着暖手道。
“可是……”阿福帶着些擔憂,低聲提醒:“少爺,我們和那姓柳的定的可是白契!若他硬是不認賬,那這麽多藥,不是要砸我們手裏?”
“不錯。”會料敵于先了,秦連生贊許地看了阿福一眼。
阿福聽了秦連生答複,心中焦急萬分,哪裏有閑心注意秦連生眼神如何,忙追問:“那怎麽辦?”
秦連生摩挲着茶壺,眸光微動,扯出抹笑意,回:“你道我為什麽要讓你把柳家追查流言的人引去那個小院子那兒?”
“為什麽?”阿福下意識問。
“當然是讓人幫忙把白契換成紅契了!”秦連生憺然一笑,回。
……
夜幕如墨,無月無星。北風伴着細雨裹着細碎枯枝敗葉敲擊門窗,柳二老爺與新娶的小嬌妻鏖戰一宿,睡得正酣。
敞亮的夢中,柳二老爺正喜氣洋洋地領着管家去秦家接收戰果,未料還未出門,便看着秦連生領着一隊人進來了。定睛一看,原來卻是那幫土匪!
“姓柳的,藥我們已經備齊了,乖乖拿着五千兩銀票來取吧!”
他驚慌失措道:“你……你們?”
那姓薛的土匪擰笑着回:“柳老爺,莫怪我們幾個無情,誰讓秦小財主給的價高呢?!”
說話間便讓他手下的幾個壯漢撂翻了自個兒,去庫房搶銀子擺件兒。
“不!不要!”柳二老爺看着一箱箱銀子被搬出來,心中大恸,滿身冷汗的醒來。推開安撫着自個兒的嬌妻,光着腳便向屋外跑去,沖守夜的小厮喊:“讓管家過來!”
柳府管家一聽柳二老爺急喚,一刻也不敢耽擱,只在寝衣外裹了床被子便趕了來。
管家跑來時,柳二老爺披着件大氅坐在高腳凳上喝茶。他心裏還是有些驚慌,得壓一壓。
見人到了,也不多贅訴,直言道:“明天早上,你跟我去趟小院子那邊。契上可是寫的那姓薛的名,那幫人我不放心。”
管家聞言疑惑地望向柳二老爺。
許是剛做了噩夢,心緒未定,柳二老爺難得沒有發火,道:“讓姓薛的跟我們一道兒去找秦連生,把契約名改了,換成紅契!”
“可若這樣,咱們與那姓薛的一幫人的關系不就擺在了明面上?馬上這半月之期就快到了,何必在此時節外生枝?”管家仍有些猶豫。
柳二老爺将盞中涼茶一口氣灌幹淨,道:“不管,現在這事必須給我落定了。那幫人可是群認錢不認人的主兒。況且藥材洩露之事萬一就是那姓薛的和姓秦連生合謀诓我當如何?”
“順便,我也可以親自探探那秦連生的深淺。”柳二老爺冷笑着道。
管家見柳二老爺态度堅決,知曉再勸無用,默默領命退下。
……
第二天一早,秦連生便收到了回春堂掌櫃的傳訊,說是柳二老爺和那群大漢到了。一路緊敢慢敢到了回春堂,便看見柳二老爺和姓薛的一群人正坐着喝茶。
秦連生躬身行完晚輩禮,才問:“柳世叔到此是?”
“賢侄,我們兩家也算世交,你父親去世我聽說後也是悲痛難耐,只是無奈生意上的事兒太多,竟沒來得及去給他上一炷香,還望你莫要介意。”柳二老爺臉上堆出些自認為慈愛的笑容道。
假仁假義,阿福惡寒搓搓手臂。秦連生也是一副愣在當場的樣子。
柳二老爺或許也知道自己的懷柔政策不好使,見好就收,直言道:“今日到這兒來,是因為我與薛壯士做了樁買賣,薛壯士已經将他向你定的那一千劑藥轉給了我。所以,特意來換個契書。”
“這……”秦連生蹙眉低頭,故作出一副為難樣。
柳二老爺狀似關切的問:“賢侄可是遇着了什麽難處?可有世叔能幫上忙的?”
秦連生咬牙道:“不瞞世叔,這段時日不知為何,制藥的藥材短缺的緊。柳叔叔家是做藥材生意的,可能幫上些忙?若能,晚輩定感激不盡!”
說話時,語氣真切,仿佛将柳二老爺當做了救命稻草。
柳二老爺聞言心中大喜,自動将秦連生為畫圖熬出的黑眼眶理解為為此事擔憂所致。
果然還是年輕,沉不住氣,這麽快就露了底,柳二老爺心中不屑,不過面上不露分毫只正色道:“賢侄放心,只要換了契,這藥材之事我柳家必定全力相助!”
“可是……”秦連生猶豫片刻,遂又問:“不如柳世叔再寬限我些時日吧。”
柳二老爺斂了些笑意,但是仍溫聲道:“世侄,你這就為難你世叔了。我剛剛不是答應幫你尋藥材了嗎?”心中卻嗤笑:笑話!若寬限了時日,你做出了藥,那我一切籌謀不都成了空?
見秦連生似乎還有些猶豫,柳二老爺暗自沖那薛姓土匪使了個眼色。
薛姓土匪本不想應,這柳財主心中花花腸子太多,但看在銀錢面子上,還是亮出了他那把長刀。
“碰”的一聲将刀拍在了秦連生面前。刀很重,刀口還有些劈砍的豁口,但被磨得珵亮,一看就是主人常用的。
看着秦連生被吓得臉色發白,薛姓土匪面容猙獰道:“秦小財主,你知道的,我是個粗人,說話不喜歡兜圈子。如今我已将那藥轉賣給了柳財主,那你乖乖換契就是。若硬是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