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錢了
第27章 有錢了
說話間,手臂肌肉暴起,那刀猛地擡到秦連生眼前。看秦連生額頭溢出薄汗,道:“那就不要怪薛某的刀快了!”
“柳……柳世叔。”秦連生顫聲妥協道:“那契我馬上就換!”
柳二老爺聞言十分滿意,這才假惺惺道:“薛壯士,有話好好說嘛。我這世侄年齡小,你莫吓他了。”
薛姓土匪聞言放下了刀。
……
秦連生和柳二老爺換了紅契從縣衙出來。
秦連生拱手行了個晚輩禮,試探着問:“世叔,不知您老剛剛許諾的幫我尋藥之事可還算數?”
做夢!柳二老爺心中冷笑,不過看着周圍人多,不好直接翻臉,便安撫秦連生道:“賢侄放心,此事我柳家必定盡力。”
話是這麽說,但是“盡力”是絕不可能的
……
事情已經辦完,小院子裏的一幫土匪一改往日嚣張高調之态,跟着小販趕着最後一波出城。這也是他們和柳二老爺商量好的,行腳商人只求錢財來得快去得快,很适合掩藏他們的土匪身份。
見暗紅色城門漸遠,一大漢耐不住性子道:“大哥!這柳財主還真是陰晴不定,說好我們代為與那秦小財主定契,卻又變卦,要自己定,毛病!”
“你沒看出來?那姓柳的不信任咱!不過是怕我們诓他罷了。”看着旁邊這人蠢頭蠢腦的樣子,另一土匪彎酸。
漢子聞言不忿,薛姓土匪馬鞭一甩,治住漢子道:“什麽時候了?!錢沒少不就行了?還鬧事!趕路!”
複行不過一兩裏,剛至一片樹林,薛姓土匪驚覺前面有異狀,剛剛随行的商販農戶竟都隐了身般消失了,便揮手示意後面跟行的土匪停下,試探着問:“ 不知前方是哪路好漢,可否出來一見?”
樹林中無人答話,只聽見樹木衣料摩挲之聲,然後就見着領頭的穿着一身深綠色袍子出來了。
薛姓土匪見了人,驚慌失措,下意識便想驅馬而逃,卻被從林子中沖出的人持着長木/倉,一下挑下了馬,只得抽出刀應戰。
……
半月之期已至,想着即将到手的大堆銀兩,柳二老爺喜氣洋洋地穿了一身蘇繡衣裳,領着家丁浩浩湯湯去秦家砸門!
秦家大門外看熱鬧的縣民已經圍了一圈,均探頭探腦的看。
等了一宿兒,秦連生才慢悠悠地開門出來。柳二老爺沒好氣地道:“賢侄,你這譜兒擺得太大了,可讓世叔好等!”
“世叔,實是家中太忙,讓您等久了些,對不住。”秦連生笑如朗月。
反正馬上就要撕破臉了,柳二老爺也不再虛與委蛇,直接道:“我今日來,是來領藥的!”
“領藥?世叔來這兒領什麽藥?”秦連生微微蹙眉,狀似不解地問。
柳二老爺冷笑:“小財主,都到了此時,就莫要裝糊塗了吧?”
“哦,原來世叔是來領治療大肚子病的藥的。”秦連生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遂又愁眉苦臉道:“可世叔,您老可是許諾過,幫我找制藥的藥材的。”
柳二老爺聞言露出一抹得逞的笑,這小財主果然是個不經事的,那麽容易就信了我的話,嘲諷道:“我允諾的是盡力幫你找,可你要的藥材實在難尋,我柳家實在無能為力。況且歸根結底這是兩碼事,如今這時間可已經到了,你秦家的一千劑藥可備好了沒?”
“這一千劑藥備起來着實不容易。”秦連生長嘆一口氣,垂頭喪氣道。
柳二老爺聞言抖抖肥厚嘴皮上稀疏的胡須,得意洋洋道:“如此說來,秦家是沒有備好藥咯?那你們可就得按照訂下的的契約賠償我五千兩白銀!”
遂又扯出一抹自以為溫和的笑意,恩賜般開口:“世叔曉得,這麽大數目現在就讓你拿出來着實是為難了你們。這樣吧,倘若你願意将治療大肚子病的藥方交出來,我願意推遲些時日再讓你還。”
圍觀的縣民聞言都炸了鍋,紛紛議論:
有人不忿:“五千兩銀子!這柳財主着實黑心!”
“那又有什麽辦法,誰讓秦小財主簽了契呢?”
“還有治療大肚子病的藥方!”
“那可完了,誰不曉得那姓柳的是個啃完骨頭還要嚼渣的!藥方到他手裏,一準漲價,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怎麽買得起?”
“對呀,我侄子還在吃回春堂的藥呢,若這藥被姓柳的得了去,可不得斷藥?”有縣民心急如焚,接道。
一位年長些的嬸子分析:“莫慌,那姓柳的為人吝啬,未必願意花銀子去換紅契,若定的白契,還有回旋的餘地。”
牽扯到共同的利益,圍觀縣民便推了個識字的出來,沖柳二老爺壯着膽子地開口:“柳……柳二老爺,你只說小財主給你定了契,你倒是把契書拿出來瞧瞧,若是白契,到官府可是不認的!”
柳二老爺尋着聲音傳出方向看去,就見着一個穿着灰色粗布帶補丁衣裳的男人畏畏縮縮地站在前面,鞋襪上全是泥,背上還背着個背簍子。
喲,竟是個泥腿子!柳二老爺心裏納罕,沒想到秦連生這個家也不算白敗嘛。這些個響屁都打不出個的泥腿子為了他,竟質問起我來了?!好得很!
紅契?幸而此番早料到這小雜種會不老實,不然若照原計劃行事,恐怕今天得栽這上面不可。
思慮到此,柳二老爺臉上露出些得意神色,用短胖手指費勁擠進袖袋,摸出張紙,展開道:“你們看這是什麽?”
看着上面蓋着的官府印記,在場縣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紛紛搖頭嘆息:這秦小財主,此番恐怕真的要栽咯!
有還用着秦家給的藥的,心中戚戚,日後不知去哪裏讨這便宜又好用的藥。
“世侄,現在可要到用午膳之時了,可考慮好了?”
秦連生抄起手,不以為然道:“考慮好了,錢,不給!藥方,不交!”
“你!”柳二老爺眼中射出厲光,強忍住扇秦連生巴掌的沖動,恨聲繼續道:“還想不認這官府的紅契不成?!”
“不敢,我無官無職,人又本分,怎麽會不認官府的紅契?”秦連生說得雲淡風輕,擡頭看看碧藍無垠的天空,心中感嘆今天真是個難得的好天!方才開口繼續道:“只是這紅契上說了,只有我交不出藥時,才賠償。”
“難不成你府裏有藥不成?!”柳二老爺嗤笑。
“我府裏,是沒有……”秦連生看柳二老爺臉上的嘲諷之□□盛,心中覺着實在有趣,無奈旁邊阿福肚子已經咕咕叫了,于是繼續道:“但回春堂有啊。我早早便讓張大夫制好放那兒了。
世叔可真奇怪,找藥嘛,當然應該去藥堂,來我秦府做什麽?晚輩還以為世叔是特地來找我敘舊的呢!”
圍觀的縣民聞言紛紛将心放進了肚子裏,看來此番小財主是早有準備,只要秦家不倒,那他們就還有便宜藥用。
“不可能!這不可能!”柳二老爺下意識便反駁。
秦連生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問:“什麽不可能?世叔這話說的,難道是不想我備好藥嗎?不想我做好藥,又硬要和我定契,世叔究竟是何意?”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柳二老爺頂着滿腦大汗道,他絕不能在此時暴露他欲霸占秦家家財的心思。只谄笑着隐晦地問:“賢侄不是說制藥所需藥材不趁手嗎?所以有些好奇。”
秦連生笑得誠意十足:“不是因為您老是大客戶嗎?所以沒有條件我們創造條件也要滿足您的需求不是?”
還能如何,直說自己買了市面上所有的青蒿不成?柳二老爺此時已經知道自己是着了秦連生的道兒,但已無計可施,只得認栽,便舔着臉問:
“契柳某肯定是要認的。但賢侄,我們兩家相交多年,如今世叔這兒銀錢實在不趁手,你看能否讓我先将藥拉回去,銀錢過段時間再送來?”
“這個時候知道讨饒了。”有縣民聽了柳二老爺不要臉的話,嗤笑。
旁邊縣民接話:“早先對秦小財主可不是這幅嘴臉。”
“呸!惡心!”有人唾了口。
柳府管家聽了這些閑言碎語,忙讓打手把圍觀的縣民驅逐,若柳二老爺因此怒上加怒,自己會死得更慘。
秦連生幽幽嘆了口氣,道:“世叔,這可不行。紅契上可說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侄兒可擔不起不按契辦事的名聲。”
聞言,一口鹹腥氣直直湧上喉頭,柳二老爺硬咽了下去。示弱,秦連生可不吃這一套!何況他家族裏的那群人若知道自己身體出了問題,一準撲上來。
“行,給柳某幾日,到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柳二老爺說得咬牙切齒。小崽子,此番算你狠!日後我必定讓你加倍奉還!話已說完,柳二老爺便挺着肥碩肚子擡腿離去。
看着柳二老爺圓滾滾的身材,秦連生忙又加了一句:“這藥劑保存時間有限,世叔可得抓緊,侄兒給您七天時間,這七日,都在回春堂恭候喲!”
柳二老爺聞言腳下一個不穩,就要絆倒。柳府管家使出吃奶的勁才扶住。
“走吧,用飯去。”人走遠了,秦連生招呼阿福道。
……
天氣依然寒冷,秦連生卻覺得心頭暖和得很,因為柳財主送得錢到了。
數着手裏的一沓銀票,秦連生只覺得手暖心更暖,真是感謝柳世叔送來的溫暖。
阿福拎着一婁子炭進來,沖秦連生道:“少爺,柳二老爺用來抵債的擺件都放進庫房了。”
“找個時機,都賣了吧。我看過了,都是些青瓷雕花木頭之類的,我們家用不上。”秦連随口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