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安心養傷

齊攸朗的傷好的很緩慢,其實他是習武之人,這麽多年又一直游歷在外,身體底子原本是很好的。奈何這一劍傷的太重,而且又是在失血的情況下策馬狂奔幾裏路,重重傷了元氣。所以,竟是纏綿病榻月餘才算是基本恢複。

養傷的日子裏,孟童松來看過齊攸朗幾次,面色依舊木讷,眼裏卻帶着歉意,“是在下連累齊兄了。”孟童松屢屢這樣說道。對之前的沖動似是有些懊惱,不過沒幾日卻有些高興地對齊攸朗道,“齊兄,這仇,在下替你報了。”

齊攸朗對此始終未置可否,他知道孟童松是個極其簡單的人,在他心裏只有單純的是非與恩怨,再多的話與他多說也無益。便也只得私下裏找到莊子的主人胡康業問明白他受傷後的情況。

當天晚上,孟童松沒了其他羁絆,最終終于突出重圍,被趕來的胡康業一起帶到了莊子裏。而之前,柳柳帶着胡康業和他手下的人馬回頭營救齊攸朗的路上,沒走出幾步,就看見夏未蟬正是背着齊攸朗往莊子的方向走。

因為齊攸朗的受傷,那一天誰也沒顧上再去回去尋仇,但是過了幾日,孟童松有一天卻忽然不告而別,胡康業趕緊派人到處去找,果然看他在市集附近與一夥人戰到了一處。其中那幾個公子哥不過是些三腳貓的功夫,身邊的随從卻還算有兩下子,跟着去的人怕孟童松吃虧,便上手幫他一起治住了那些随從侍衛,而孟童松一旦騰出手來,那幾個公子便是誰也沒好過。胡康業派出去的人再想攔的時候,幾位公子爺都是已經受傷倒地,并且傷都與齊攸朗一樣在左肩胛處。胡康業手下的人目瞪口呆,卻見孟童松很滿意地揮揮手,不緊不慢道,“是胡大哥莊子裏的人吧?咱們可以走了。”

齊攸朗聽了胡康業的描述,一陣苦笑,這事倒是一聽,便是孟童松那人所為,這也就難怪他回來說為自己報了仇。“那幾個公子哥兒還活着?”齊攸朗蹙眉問道。

“活着,我派人去打聽了,跟你一樣這些日子都是躺床上養傷呢,這位孟公子心裏雖是沒啥輕重,手底下倒是還有幾分輕重,一點也沒傷及要害,并且也落不下殘,好好的養好了傷,就還是囫囵人一個。”胡康業笑着說道。

“那就還好。”齊攸朗長出一口氣,說道:“胡兄啊,我這位孟兄腦子裏就一根筋,還是時常抽筋,你也就多多擔待吧。那些人看着就是有些背景的,可是尋了你的麻煩?”

“現在倒是還沒見有什麽麻煩,不過那幾個小子确實都不是省油的燈,老子都是在朝為官的,據說有一個還是兩江總督家的幺兒,這樣的封疆大吏,怕是你們譽國公府也是要禮讓三分的吧。”

“哎,誰說不是呢……”齊攸朗嘆氣,“小弟倒是還好,只要沒鬧出人命,總有皇上給撐腰,何況這事說出大天去,也是他們錯在先。就怕是連累了胡兄,還有我那個直腸子的孟兄,若真是兩江總督家的公子,還真是夠嗆,兩江總督那個老家夥我見過,可當真是暴脾氣的,找不到我的碴,只怕就要尋大哥跟孟兄的了。尤其是大哥你,我那孟兄無名小輩一個,行蹤還一向飄忽,即便是日後尋仇也未必找的到他人。倒是胡大哥你,這莊子只怕是不能久住了。”

“怕個什麽,這地方橫豎也是呆膩了,走了也不可惜,而且,如今官場上也沒這麽昏暗,兩江總督這麽大的官不至于對我個小小布衣怎樣,若是只賠些醫藥,我也出得起的。你就看好你那兄弟,別再逞一時之勇就好。江湖雖說是行俠仗義、快意恩仇之所在,也不能仗着自己有一身功夫,就混不吝。”

“是是,這道理小弟懂得,我那孟兄啊,雖說是江湖中人,其實一向不理江湖事的一個。以往深居簡出,這些事遇到一次,也該是能記住些教訓。胡兄只管記得,萬一有人找你的麻煩,可是要記得只會小弟一聲,江湖中,小弟沒你的聲望,官場裏,好歹還都能賣我家老爺子一個薄面。”

話已至此,齊攸朗與胡康業也就并未再多說,這次雖說是招惹了些不好惹的主,說到底也并不算太虧理。真要有什麽事,等到日後再計較就是。不過私下裏,齊攸朗知道跟孟童松說不太通,也只好跟夏未蟬隐晦地念叨幾句,讓她提醒着點她這直脾氣的師兄,日後遇到事,莫要太過沖動。餘下的事,雖然因為齊攸朗養傷耽擱了些行程,不過胡康業這邊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日子過的倒也還算輕松。

夏未蟬每天親自給齊攸朗換藥、喂藥,無事時就在一邊靜靜地坐着,手中飛針走線,似是在縫着一件衣裳。齊攸朗問了才知,正是他受傷時穿的那件。一劍刺穿肩胛,衣裳自然也是不能幸免。齊攸朗知道是在為他縫補那件衣裳便趕緊勸道,“夏姑娘,其實不用這麽費心,破了,不穿就是。”

夏未婵卻是笑得很腼腆,“我知道公子不在意一件衣裳的事,只是閑着也是閑着,覺得尚能修補就這麽扔了可惜。”

幾日後齊攸朗再去看夏未婵縫好的衣裳,那件月白色的長衫,從肩膀處繡上了幾支纖巧的柳條,蜿蜒至胸口,圖樣并不是太難,但卻也別有幾分雅致。他看着喜歡,嘴上便也忍不住誇道,“夏姑娘還當真是讓在下開眼了,這世上可還有姑娘不會的事麽?妙手回春,在下親眼見過,一身的功夫也是令人嘆為觀止,孟兄說夏姑娘于烹饪上獨有建樹,如今再看于女紅也是出類拔萃,真不知在你身上還藏着多少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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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未婵對這份贊譽有些受寵若驚,“齊公子太過譽了。說什麽妙手回春,未婵于醫術之上,只是跟着先父習了些針灸之術。其他的,也不過是這些年跟着我師兄耳濡目染,莫說是精通,不過是一點皮毛。功夫就更是,那日裏您見未婵那般無能就該知道,我只是學會了點輕功,其餘的可真是一點不會。烹饪的事也不過是師兄一向不挑嘴,才會覺得我做的東西還能吃。至于女紅,更是讓齊公子見笑了,我母親去世的早,沒人教過我這些,不過是這些年在霍家,不好意思麻煩人家,所以縫補漿洗的事,也都學着些。着實粗陋的沒法見人,未婵縫好這件衣裳也不是想讓公子還能上身,也不過就是沒事時打發些時間。”

齊攸朗只是溫和地笑笑,并未再急于去誇獎夏未婵,雖然心裏好似有很多情緒在湧動着,可是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是反複地摩挲着夏未婵為他補好的那件衣裳說道,“這衣裳我一定好好收着。”

夏未婵有些驚喜地展顏一笑,似乎并不是她為齊攸朗做了什麽,而是齊攸朗為她做了件事情一樣,輕輕地說了聲“謝謝”,就又靜悄悄地坐到了一旁,認真地把藥汁刷在藥布上,準備給齊攸朗一會兒換藥。

齊攸朗倚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夏未婵,逆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窗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纖細的側影,發上簪着那日裏自己送給她的白玉發簪,除此之外再無旁物,松松的幾縷發絲依舊跟平時那樣随意地散落下來,覆在臉頰之上,她偶爾會擡手,把那不聽話的發絲挽到耳後。

她那樣安靜,似乎完全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可是齊攸朗就這樣躺在那裏,默默地看着她,心裏卻生出一種無比安逸、熨帖的感覺。雖然,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從來都是透着一股子生疏與客套。可是此時此刻,這個為他的傷而忙碌着的小女人,卻讓他生出一種錯覺,好像,他們從來都是一家人。

他是能為她撐起一片天的夫,而她是他溫柔、恬靜的妻。這種臆想讓齊攸朗不知覺的臉上挂上了一抹笑意,整個人便覺得愈發的慵懶了起來,真有心可以一輩子都這樣度過。

夏未婵給藥布上抹勻了藥汁,擡起頭,正看見齊攸朗滿足惬意地對着自己微笑,看見他的笑容,她心中也覺得開懷,便是拿着藥布一邊走過來一邊問道,“齊公子這樣高興,是想到什麽開心的事了嗎?”

齊攸朗略窘,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回答,門簾一挑,端着水盆進來的柳柳,顯然是聽見了之前的話,笑着道,“夏姑娘這才是明知故問呢,我們爺這當口還能想到什麽高興事啊?定是想着能日日這樣對着夏姑娘才是最美。”

齊攸朗讓柳柳說得哭笑不得,解釋或者不解釋好似都有些尴尬。這丫頭還真是跟在他身邊久了,總是會一語道破他的心思,也怪他這些年來,從來也都縱着她,并不多管,有時還會覺得她的一張利嘴很是有趣,慣得她更是什麽話也敢說得。

柳柳這些日子以來,雖然沒跟齊攸朗明說,但是齊攸朗也看得出,除了必要的起居她自己伺候着,其餘時間總是把夏未婵單獨留在他的身邊,齊攸朗心裏還有點竊喜過能有這麽個貼心的丫頭,哪知,有時太過貼心,也是債。

齊攸朗尴尬地擡眼看向夏未婵,她把藥布遞給柳柳,自己去水盆裏擰了熱帕子,走到齊攸朗跟前,卻是絲毫不見不自在地對齊攸朗道,“齊公子只要不嫌煩,未婵也希望日日都能陪着您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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