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探心思

離着目的地也不過還有一天一夜的路程,齊攸朗這一天在客棧裏收到了皇上派人送來的信。自打看完信,齊攸朗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裏,整整一個下午都沒出屋。

皇上知道他的行跡并沒有什麽可奇怪的,臨行前他已經給京裏去了書信,給楚翰天大致言明了此次西下的事,畢竟他總是背着個為朝廷辦差的欽差的名聲,他之前出門在外,每次要去下一個地方之前也都會給楚翰天寫信過去。當然,楚翰天的眼線天下遍布,齊攸朗也從沒有想過有什麽事要瞞着他。

可是,他收到這封信卻很氣悶,因為前半封信裏楚翰天都在為他痛失的那個孩子而難過,也為陳瑜對他的不原諒而懊惱。而後半封信,卻是通篇在問夏未婵的事,信的末尾對齊攸朗道,“品清,朕已經等不得你徐徐圖之了。你現在就告訴夏姑娘朕的身份,問她願不願意給朕當妃子。”

看完信,齊攸朗這口火就直接堵上了嗓子眼。

以往他出門在外,也少不了收到楚翰天幾封信,畢竟楚翰天雖然是皇上,真正的知交卻也不過齊攸朗一個。可是他知道齊攸朗的脾性是個閑不住的,也不願意困着他,就由着他滿天下的晃蕩,還給他找足了理由和借口。在這點上,楚翰天雖然是帝王之尊,但是作為好朋友還真是無可挑剔的。那時,齊攸朗不在身邊,他沒個能說話的人,就時不時給齊攸朗寫信,大多是談天說地,讓齊攸朗寫信給他講些新鮮的事,也時不時地關心下齊攸朗的身體及其他。

但是這一次,楚翰天在信裏沒有只字是對齊攸朗的問候。

當然,這并不重要,齊攸朗倒不至于小氣到去在意楚翰天是否對他關心,男人之間的友誼,很多時候并不需要太多的表面功夫。讓他氣悶的只是,楚翰天這麽事無巨細地問着夏未婵的事,這麽亟不可待地想讓齊攸朗用盡一切辦法讓夏未婵進宮。

而且,楚翰天還明明在前半封信裏有意無意之間流露出對陳瑜的愛憐跟呵護,怎麽能夠話鋒一轉,就開始惦記着另一個女人呢。

齊攸朗覺得自己替陳瑜不值,畢竟她剛剛失去了跟楚翰天的孩子。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再沒什麽比喪子之痛更痛徹心扉了。而楚翰天此時此刻竟然還惦記着宮外的美人,簡直就是沒有心肝了。以往,無論誰暗地裏指摘楚翰天喜好收集美人一事,甚至連他也沒捎帶腳的罵了,齊攸朗都從來不當回事。雖然理念并不相同,但是,畢竟美人想要入宮的事,從來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楚翰天的喜好,也正是滿足了某些人的需求,原是無可厚非。但是這會兒,齊攸朗不樂意了,并且十分的不樂意。

他其實自己也明白,不樂意的根源很簡單。什麽替陳瑜委屈也不過是他心裏尚能擺上臺面的理由罷了。最最根本的還是楚翰天不能這樣惦記着夏未婵。不能在明明心裏這麽記挂着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還惦記着夏未婵。

喜歡夏未婵就必須一心一意,容不得還有這樣左擁右抱的念頭。若想與夏未婵共度一生,那就得做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準備。因為這樣的女子,容不得一點不純淨的感情來亵渎,只有他齊攸朗這樣潔身自好、用情專一的男人,才有資格去喜歡夏未婵。

斬釘截鐵地想到最後,齊攸朗自己卻又驚出了一身冷汗。

對夏未婵,他已經到了非君不娶的地步了嗎?他已經有了勢在必得的心思了嗎?

到了晚飯的當口,齊攸朗出來吃飯。一臉灰白、氣餒的表情,把柳柳和夏未婵都驚了一跳,“爺,您是不是舊傷又發作了?怎麽氣色這樣不好?”柳柳擔憂道。

“公子身子上哪不舒服嗎?”夏未婵也緊張問道。

一直埋頭吃飯的孟童松這會兒也擡頭看了齊攸朗一眼,放下飯碗,不由分說地捉過了齊攸朗的手腕,就號起了脈,根本不理會齊攸朗往回縮着手說道,“沒事,就是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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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童松仔細感覺了一下脈相,便就松了手,繼續拿起筷子夾菜,嘴裏淡淡道:“少走腦子,前幾日才傷了元氣,此時最忌憂思過度。”

這話說得齊攸朗一個勁兒的不自在,柳柳卻還不明就裏地問道:“爺?發愁什麽事啊?皇……楚公子來信兒說什麽要緊的事了?”

“沒什麽,吃飯吧……”齊攸朗不想多說,意興闌珊地夾菜吃飯,吃完飯又是一頭紮回了屋子裏。

他此刻的确有苦惱的理由,他原本是想着楚翰天做事從來都沒個長性,對美人的喜愛也是幾天熱度,此時回京已經一個月的時間。他以為楚翰天早就忘了夏未婵的事,或者即便記得,也沒有那麽急切的心思了,誰知道竟還是如此念念不忘,一封信裏大半段都在絮叨這事。

這讓齊攸朗很尴尬。他仔細分析了自己的心态,對夏未婵,他覺得他的确是動了心思,但是這心思到底到了哪一步,這會兒他自己也說不好,但是,橫豎卻也不至于這輩子就非君不娶的地步。可是這事裏一旦插進來個楚翰天,可就是不一樣的事了。

就算不去想跟皇上喜歡上同一個女人到底是多危險的事,單就只說朋友之間,楚翰天既然已經跟他表明了對夏未婵的心意如此,那他如果在放任自己也去喜歡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毫無道義可言了。之前不特別上心此事,總是以為楚翰天慢慢也就淡忘了這事,到時候,他若是有機會再又找到什麽美人送回京裏,這頁也就徹底翻過了。如今,顯然,是他想簡單了。

晚飯的時候心裏就憋的慌,吃完飯又是直接回屋歇着,這會兒齊攸朗覺得肚子裏漲漲的有點難受,長嘆一聲,他決定暫時先不去想這些事,出去散散步換個心情。

走到當院裏,擡頭望着頭頂的明月,齊攸朗卻又不期然地想起半月前,同樣的月色下,混戰中,那翩若驚鴻的女子,恍然如仙女臨凡一般,剎那間奪去了他所有的神智,竟然忘了自己身處險境,那奪人的美麗,似乎讓他即刻就丢了性命也不願錯開一刻的眼珠。

他,其實,是比楚翰天更為好色的人吧?只是,他以前太自命不凡而已。齊攸朗自嘲地笑笑,低回了頭,齊攸朗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嘆息了聲,“罷了,罷了。”

“公子在發愁什麽事嗎?”齊攸朗本是無意識地踢着腳下的小石子,自己默默地勸慰着自己,這熟悉的清澈聲音卻讓他心口驟然一陣狂跳,瞬時渾身都熱了起來。

擡頭,微笑,齊攸朗克制着心口的激動,“夏姑娘也出來走走嗎?”

“不是,在窗口看見公子在此間賞月,本是不想打擾,可是卻又聽見公子一聲接一聲地嘆息,忍不住想來問問,看看我是不是能幫上公子的忙。”

夏未婵的眼神那樣清亮,就如同今晚的月光一樣,而那黑眸裏隐隐的一絲擔憂,讓齊攸朗更加心動,只是,他卻強迫着自己別開頭去。微微沉吟了下才說道:“沒什麽,只是這幾日趕路趕的急了,有些乏。”

“都是我們連累的公子。”夏未婵聽了這話,垂下了頭去,再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聽出她聲音裏的沮喪。這讓齊攸朗忍不住就安慰道:“沒什麽,其實休息了一個下午和晚上,已經好了,所以才想出來走走。”

夏未婵不語,只是擡起頭來靜靜地看着齊攸朗,有一會兒才肯定地說道:“日後,未婵一定會報答公子的。”

“不說這些了……”齊攸朗聽夏未婵這樣說,心裏更加煩躁,下意識地就岔開話題道:“夏姑娘去過京城嗎?”

“沒有。”

“那以後想去京城嗎?”

“公子若是去,未婵就去。”

“咳咳……夏姑娘聽說過當今皇上的事嗎?”

“不曾。”

“皇上……嗯,喜歡美人,以前有很多民間的美人入了宮,成了皇上的寵妃,若是做了皇上的妃子,就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那真好。”

“呃,那你呢,夏姑娘,你想沒想過,嗯,進宮……做皇上的妃子?”齊攸朗有點艱難地問道,雖然知道這話也許是有些唐突,甚至是有些亵渎了夏未婵,但是,既然楚翰天要求了,無論是皇上的旨意,還是兄弟的囑托,卻也是早晚都要問出的話。

“那還能見到公子嗎?”

齊攸朗腦子裏千回百轉,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夏未婵卻是問出這樣的一句話,一時反倒是有些呆愣,好半晌才是讷讷道,“皇宮內院中人,豈是尋常人能得見的。”

“哦,那我就不想進宮。”

夏未婵出人意表的話,讓齊攸朗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好半天,才只能又牽出下一個話頭,“夏姑娘還記得前幾日跟我在一起的楚公子嗎?你覺得他這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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