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籌劃未來

好在齊攸朗原本就守着兩個大夫在身邊,倒不用為此特別的費心。孟童松聽說疫症的事,倒是有了點精神,不再是平日裏那樣成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仔細地打聽了症狀和如今的蔓延程度,思考了會兒,便十分仔細地跟夏未婵商量用藥的問題去了,這一商量一個時辰也沒見到人。

等到送走了尤卓,齊攸朗回了屋裏,夏未婵卻已經端了一碗藥汁正在候着。

“公子才是受過傷,身子弱了些,此時最容易感染疫症,或者公子先在這邊客棧休息,我與師兄進城去就好,看看能否幫上城裏的人。若是能出得幾分力,等到疫情有了緩解,公子再去城中拜訪您的朋友,解決咱們的事就好。”

齊攸朗笑吟吟地看着藥碗,“夏姑娘這麽擔心我嗎?”

“是。”夏未婵臉上有些愁容,“這藥雖說是有些預防的功效,可是這病的事真是不好說。身子弱的人尤其容易染上,未婵擔心公子現在就進城,身子還是吃不住。”

“沒關系,我身子壯得很,最不愛得病。以前出門在外的時候,也不是沒趕上過瘟疫蔓延,但是一點兒事都沒有。”

“今時不比往昔,公子畢竟是大傷初愈。”夏未婵嘆氣道,用手摸了摸藥碗的溫度,又勸:“不過即便是不進城,公子也是把藥喝了吧,畢竟瘟疫已經蔓延,這裏也未必是安全的。睡覺前最好再用藥汁泡個澡才是最穩妥。”

齊攸朗伸手去拿藥,指尖滑過夏未婵的柔荑,肌膚相處便只覺心裏湧上絲絲的喜悅,卻又故作正色道:“那怎麽行,我心裏可是着急呢,及早找到藥及早回去,才能讓你跟霍府解了婚約,否則,你怎麽也都是霍家的人,我心裏不踏實。”

夏未婵皺眉想了想,似乎也有些為難的樣子。齊攸朗已經端起藥碗,把整碗的藥汁一飲而盡,喝完一抹嘴道:“還有麽?”

“呃……”夏未婵有些怔住,“公子以為是酒嗎?還要喝?難道不苦?”

“不苦,甜着呢。多喝幾碗,多有些用,也是省得你為我牽腸挂肚嘛。”

齊攸朗本來說的句是調情的話,但是偏偏面對的是個認真的姑娘,聽了這話,夏未婵十分慎重地解釋道:“公子此言差矣,藥量都是有規矩的,豈有越多越好的道理,是藥三分毒,多喝到倒沒準兒是有害處。”

齊攸朗本來也是見夏未婵如此關心自己,一時心裏高興,才有些忘形,這暧昧的話說完,心裏本還有幾分懊悔,這會兒再看夏未婵的反應,便也只剩下苦笑的份。

齊攸朗喝完藥又依着夏未婵,在藥汁裏跑了小半個時辰的澡,這才睡下。離着要找的第一味藥材已經這麽近了,加上這幾日間他與佳人也有所進展,齊攸朗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就開始想日後的事。

要娶夏未婵進門呢,第一個難關已經指日可完成。從西域裏要了仙孺草,這幾日裏就可以給楚翰天寫信讓他備好赤鳳子,那等他們回去了之後,霍家的事就解決了。

解決之後他會帶着夏未婵回京,回京盡量不讓楚翰天跟夏未婵碰面,自己跟楚翰天解釋清楚夏未婵對他無心就好。如果楚翰天一定是不死心的話,那也不妨給他見一面。夏未婵這态度楚翰天自己親見的話,大概倒是比什麽都有用,一準兒再不惦記着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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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難的反倒是自家老爺子那關。

他們譽國公府在婚姻大事上,一向講究着門當戶對。齊攸朗的兩個兄長,便俱都是娶的世家之女為妻。齊攸朗對這事以前就看不慣,倒不是說對名門世家的女子有什麽看法,只是,一提到門當戶對,這選擇餘地太小了嘛。

放眼京城看去,能跟他齊家撐得起門當戶對的能有幾家,再又家中剛好有适齡女子的,又是更少。所以那時候一說起婚事,齊攸朗就是本能的抵觸。他倒是沒指望着跟皇帝似的放眼天下去選妃,可是就在那麽幾個人裏挑一個這事,能選到可心人的命中率太低了啊。

但是,畢竟那個時候沒有心儀的姑娘,雖然心裏不滿意,齊攸朗卻也沒為此太跟家裏起了沖突,只是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拖着。如今再看呢,再拖下去顯然不是辦法。但是怎麽能讓老爺子迅速地接受呢?

想來想去,忽然一個念頭飄進腦子裏,雖是獨自一人,齊攸朗卻還是給自己弄了個大紅臉。因為,他最後想出的辦法好像只有生米煮成熟飯這一招才行得通。齊家人看重門第,卻也更看重子嗣,有了齊家的子嗣,那麽娶夏未婵過門就容易得多了。只是……齊攸朗再不敢深想這事,只是淺淺想起剛才握住夏未婵小手的那一刻,便只覺渾身就是一熱,再往下……他一下子覺得自己口幹舌燥了起來,趕緊起床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一口灌下……

第二天一早,全部準備完畢,幾個人一起進了城。

城中的景象此時也是十分冷清和蕭索。所有得了疫症的人都被遣往了城郊的一個偏僻所在,大多數人家此時都是閉戶不出,空蕩蕩的街道上,往往來來的人,似乎都是行色匆匆,原本西域人對中原人士還是頗有些抵觸,在城中看見外來人,總是面帶異色。但此時,卻根本無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到了尤卓的家中之時,齊攸朗一行卻是意外地看到了這一家人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一打聽才知道,尤卓的小侄子此時的症狀好像是得了疫症。全家上下都是吓壞了,尤其是此事還不敢聲張出去,因為一旦是有疫症的症狀出現之人,都要被盡數送去城郊。此舉自然是為了避免更多的人感染,但是尤卓的小侄子此時還不滿十歲還是需要家人照顧的年紀,而城郊那邊得了疫症的人,雖有官府派去的醫官盡力醫治着,幾日來,也傳出不少不治的消息,這小孩子送去就怕是兇多吉少,一家人都有些六神無主。

尤卓倒還是勉力周到地招待了齊攸朗他們幾個,但是此時他家中正是一籌莫展之際,齊攸朗也不好再囑他為自己辦事。

想起自己身邊的兩個大夫似乎是精通醫術的,齊攸朗便私下裏悄悄去問道:“孟兄,未婵,你們對這疫症可有什麽治療的良策?”

孟童松聞言搖搖頭道:“要說預防之術,我還是略通一二,若是徹底治愈,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畢竟以往總是從沒有遇到過,還待有個病患讓我好好研究下。”

再去看夏未婵,她也是無奈地搖搖頭:“也許我能為小公子暫時封了血脈,不讓疫症之氣,在他體內流竄,為他争取些治病的時候,但是真的醫治,我也是不懂的。”

齊攸朗聽了,便也跟尤卓商量着,是不是先依着夏未婵的主意,先給小侄子暫且封住主要氣脈,不讓病症再惡化下去。

尤卓聽完跟家人商量了下,很快拿定主意同意了齊攸朗的方案。只是,等到夏未婵要施針的時候,一家人卻是吓壞了。

西域之地不同中原,針灸之術在這裏并不多見。看見夏未婵備針的時候,就有幾人已經坐不住。此時眼見着夏未婵手中的一根銀針就要刺進小侄子的身體裏,一旁早就撲過去了幾個大人,哭喊成了一團,把拿着針的夏未婵被團團困住,絲毫動彈不得。連尤卓有些驚得不知道該這麽辦,一直搓着手問齊攸朗:“這,這位姑娘這是要做什麽?巫蠱之術不是才以銀針相刺,可是即便是巫蠱也不是刺人啊?”

“尤卓,你快讓人放開未婵。”齊攸朗哪還顧得跟尤卓解釋何謂針灸,看見夏未婵被人這樣狼狽地扯住,本是有心上前營救,奈何她身邊大多都是婦人,讓齊攸朗又沒法下手,只能急得朝尤卓直喊。

“是是。”尤卓這也才回了神,“快放開夏姑娘,她總不是要害咱們家朗普的。”他趕緊着過去勸開了衆人,齊攸朗見人稍一散開,便是立即上前,護住夏未婵道:“未婵,沒事,你別怕,他們只是沒見過這東西,也怪我沒想周全,并未提早給他們說清楚。”

“哦。”夏未婵說,捏着手裏的針有些猶疑,“這位小公子看來是感染的極快,這會兒已經有了發熱的症狀,這會兒若是再不施針,只怕一會兒毒症就蔓延全身,無法控制了。”

齊攸朗帶着夏未婵往前一步,那些人卻都是防備地看着他們,擋在了小侄子身前,齊攸朗也只好跟最信任他們的尤卓道:“尤卓,夏姑娘是要用針灸之術為你家侄兒封住血脈,不讓毒症流竄于體內。這針灸之術在中原流傳已久,沒有危險的。”

尤卓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一旁卻有個婦人帶着哭音道:“這麽長的一根針,紮進身子裏,如何會沒事,我家朗普也許根本就不是疫症,我們不治了。”

“夫人……”夏未婵聽了這話,卻是淡然地上前一步,才又提起銀針,卻被那人吓得猛地一撥夏未婵的手臂。夏未婵卻也不惱,再又站穩,猝不及防地拿起銀針穩穩地刺進了自己的手肘,撤出又飛快地在小臂上一刺,然後抽出。然後擡頭看着一群目瞪口呆的人,說道:“你們看,沒事的,并不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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