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聲名大噪
七八日後,疫區裏傳來了讓齊攸朗振奮的消息,孟童松顯然是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雖然朗普年紀尚小,家裏人不放心,尚不敢用他新研究出的藥,但疫區裏畢竟還有不少急着治好病,希望能早點出去掙錢養家糊口的老百姓。他們實在是不願意就這麽半死不活地等着官府派藥,因為每副藥價值不菲,一般都是先濟着有錢有勢的人家先用,零星地輪到一兩個普通人家,大約也都是看着奄奄一息才會治一下。
與其這麽不知何年何月,依舊是生死未蔔地等着,便也就有人活動了心眼,去試了孟童松的藥劑。沒想到,這藥竟然比官府給的金貴藥效果還好,有的平日裏身體不錯的壯漢,喝完藥兩天之後就已經生龍活虎了。這下一傳十,十傳百,孟童松的藥便成了神藥。而孟童松跟夏未婵幾乎也被這些被治愈的人神話了起來,又有了幾日,确定了已經痊愈,并且不會傳染的人從疫區出來,孟童松跟夏未婵的聲名便跟着傳遍了整個西域。
中原來的神醫和仙女,老百姓們這麽說。
齊攸朗彼時在茶肆裏聽着大夥談起這話的時候,頓時升起一股與有榮焉的成就感。
疫情被控制住,城裏也就逐漸地恢複了往日裏的熱鬧,這熱熱鬧鬧中被談論地最多的自然是那兩個傳奇般的人物。而最被大夥傳得最神乎其神的卻并非是孟童松而是夏未婵,孟童松雖然是得了神醫的名氣,可是畢竟這人性子在哪擺着,雖然大夥因為敬着他,并不挑剔他的冷淡,可卻是也沒有太過親近。但夏未婵不同,雖然本也是冷清的性情,但卻比孟童松随和的多,而且人又生得美。在疫區的時候,孟童松是只管問脈,開藥,凡事不理,時常臭着張臉。夏未婵卻是時常還會照顧一些病患,并且在孟童松治好了他們的疫症之後,夏未婵還給其中的不少人治療了其他的諸如頭疼、關節疼、消化不良之類的各種小毛病。
人美、心好、醫術高,這樣的姑娘大夥自然是喜歡到了心坎裏,即便是為人似乎并不熱絡,卻也被人歸結為女子的扭捏,并無人挑剔。如此,這個谪仙般的人物,便就連大汗都聽說了。
疫區的人基本上都能痊愈出來的時候,孟童松和夏未婵便得到了大汗的邀約,說是要當面賞賜并表達謝意。
齊攸朗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右眼整整跳了一天。
這位大汗此時不過是三十出頭的年紀,雖然傳聞中并非是什麽好色之徒,但是齊攸朗就是覺得,他若是見了夏未婵必然是會橫生枝節。
事實證明,齊攸朗的擔心的确不是毫無道理,孟童松與夏未婵一起去面見了大汗之後,卻是孟童松獨自一人回來,問及原因,孟童松只說,“大汗的妃子們都喜歡婵兒,而且女大夫本就罕見,她們聽說來了女大夫便非要婵兒去給她們瞧瞧身子,我想,怕是有些同着女人才好說的病要婵兒給看看吧。”
孟童松說得雲淡風輕,說完就抛下齊攸朗回了房間裏蒙頭大睡。
齊攸朗卻是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實在是坐不住,便又去找了洛铎,讓他幫着跟去找大汗要求觐見。洛铎倒是給足了齊攸朗的面子,并沒有因為齊攸朗拒絕了跟喜淩的婚事而怠慢他,很快就幫他做妥了此事。第二日裏,齊攸朗便也面見了大汗。
第一要說的事,自然是仙孺草,此時疫情已除,大汗原本心情就好,而齊攸朗不僅是京裏來的人物,還是帶來了孟童松跟夏未婵這倆神醫,更別說,孟童松制作的藥劑能治好了城中人的疫症,原本就省下了許多仙孺草,這個要求十分容易地就得到了滿足。
但是,在第二件事情上,齊攸朗遇到了空前的困難。他與大汗說明,要了這味草藥之後就要與孟童松和夏未婵回去中原了,因為此行的目的原本就是求藥救人,話說的如此明顯,便是希望大汗能放人。大汗卻是避重就輕,只說齊攸朗走時定然設宴相送,卻丁點沒有讓夏未婵即刻便跟了他走的意思。
齊攸朗無法,就又只好幹脆挑明了說,希望這就帶着夏未婵回去,準備下即刻就返回中原了。大汗卻又說,還希望夏未婵多留幾日,因為他的愛妃們被夏未婵調養了一日,便每個都紅光滿面的,希望她能再多給調養幾日。于是,齊攸朗開始了跟大汗迂回而艱辛的讨價還價過程,最後雙方十分不情不願地勉強達成了協議,夏未婵再在宮中呆三日再走。
齊攸朗與夏未婵在大汗宮中見了一面,夏未婵見到齊攸朗甚是高興,自打齊攸朗出現在面前,眼神便好似膠着在他身上一般。齊攸朗問了問她在宮中一切可還好,又隐晦地提起大汗是否有什麽特別的舉動,夏未婵自然是說一切都好,并且迷惑地問齊攸朗,大汗待她也是很好,但是什麽是特別的舉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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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攸朗看着依戀地望着他的夏未婵,心中生出幾分怨念。這姑娘不解風情至此,有時的确是不知是喜是憂了。而且,做人如何就能這麽實在,讓她給妃子們調養身子,她便做的這樣好,若是只做做樣子,沒什麽收效,那大汗好歹也少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啊。不過,夏未婵卻又一直是這麽個直脾氣的姑娘,讓齊攸朗又覺不該去給她灌輸這些迂回的小心思,破壞了她原本的質樸,便也只得作罷。
“公子,這幾日我一直在想你,有時候都會笑自己,以前不認識公子的時候,竟然不知道想念一個人是這樣的滋味呢。”夏未婵說,眼神中絲毫不見扭捏,只是坦誠。
齊攸朗聽了這樣的話,心瞬間便成了一汪甜水,蕩蕩漾漾地化到身體的各個角落裏,說不出熨帖、舒坦。似乎多日來的焦急、憂慮、思念這一刻便都能得償所報。一時甚至忘了這會兒的處境,也就拉着她也開始絮絮地說起了情話。直到有人來通傳說,某位大汗的愛妃讓夏未婵過去,齊攸朗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身在何方,而這當口,跟夏未婵要說的話,其實還有很多。
但是,那邊催的急了,齊攸朗也不好再這麽耽擱,最終,也就只能無奈地多囑咐了幾句,讓夏未婵平日裏盡量跟妃子們多在一起呆着,千萬莫要與大汗單獨相處,然後,十分不舍又莫奈何地牽腸挂肚地走了。
此時,朗普的病好了,也是回了家裏,尤卓一家人心裏高興,又責怪自己當初目光短淺沒聽齊攸朗的勸,這會兒卻還是被人家治好了病,而且不僅沒有因為孟童松的藥有絲毫的不适,在疫區中還是得了夏未婵周到的照顧,此時,比之前更歡蹦亂跳,身體康健。于是,自然更是奉齊攸朗為上賓。連帶着周圍的人都知道那倆神醫都是從他府上出去的,一時尤卓府中也是名聲大噪。每日裏高朋滿座,門庭若市,一家人好不得意。
孟童松回來睡飽了覺恢複了精神之後,心情也是看上去不錯。一來自己研究的藥有了用自然是高興,又聽齊攸朗說仙孺草也已經拿到,心裏就更是滿意,難得的一張素臉上偶爾都能見到幾分笑容。甚至話也多了幾句,齊攸朗就眼見着他竟然某一日,跟柳柳一處聊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不過齊攸朗沒太敢把自己對夏未婵的擔心說給孟童松聽。這位仁兄的脾氣他領教過,一個想不開,進宮裏劫了人的事他不是做不出。于是,便也只是說三日後,夏未婵回來,他們就啓程回中原。
于是,人人似乎都很歡欣鼓舞,唯有齊攸朗寝食不安。
就這麽等了三日,齊攸朗再去進宮接夏未婵,準備辭行的時候,如他最壞的意料一樣,大汗這次開始耍起了無賴。千方百計地想說服齊攸朗把夏未婵留在他的宮中,齊攸朗用盡了各種方式推脫,大汗卻又使出了殺手锏。若是要夏未婵離開,倒是也不是沒商量,但是齊攸朗就要娶了喜淩。
其實這原本是沒有什麽關系的兩件事,但是大汗這樣生拉硬拽扯在一起之後,讓齊攸朗一下子就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依着大汗的意思,你來找我讨東西,我痛痛快快地給了。我找你要東西,你卻別扭,而且我還不是沒給你選擇,要是你兩個都不選,那簡直就不給我面子。
齊攸朗不是不能跟大汗撕破臉,他心中盤算着先假意答應了娶喜淩,讓夏未婵先走,然後以他的身手,再逃了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可是,這畢竟不是只關系到他個人的事。這幾年國泰民安,西域與中原一直交好,他總不能為了自己的事,最後演變成一場沖突,這樣的責任,他可是擔當不起。
不過,正是齊攸朗一籌莫展,左右為難的時候,他的救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