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救兵前來

這救兵趕來的時間如此恰如其分,讓憂愁得幾近白了頭發的齊攸朗聽聞之後,險些感動得淚流滿面。打那一刻起,心裏一個勁兒地感慨。這皇上果然是他最好的兄弟,在京裏便是事事處處地護着他,如今還不惜千山萬水地趕來為他撐腰。此生得這樣一個肝膽相照的兄弟,哪怕是不論君臣情意,只論弟兄交情,他齊攸朗都會為楚翰天兩肋插刀,肝腦塗地。

皇上楚翰天來西域,按禮數必然先見的該是西域的大汗。而作為中原的屬國領地,大汗還要盡臣子的本分,出城相迎。雖然齊攸朗與皇上交情非比尋常,這會兒,他卻也只能遠遠地站在圍觀群衆中,等待着楚翰天的禦駕駕臨。

禦辇停住,楚翰天下辇扶起跪拜的大汗,攜手攬腕地與大汗共乘一辇進城,臨近城門之前,他遙遙地望了眼齊攸朗所處的方向,微不可辨地輕輕一颔首,露出一抹令人寬心的笑容。站在人群中的齊攸朗見了,胸中一熱,眼眶微微濕潤,緊抿了嘴唇也是狠狠地對着楚翰天點了點頭。

齊攸朗原本并無明确的官職,所謂欽差大臣的身份這會兒也上不得臺面,畢竟此行,他幾乎是完全在處理私事,絲毫沒有一點公務加身。于是,楚翰天進了大汗宮,齊攸朗只能回去尤卓家裏等消息。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雖然齊攸朗知道,有楚翰天在,大汗便無論如何也不會為難夏未婵,但是,內心的忐忑卻并沒有因為這種認知而少了分毫。一整日裏他都是坐立難安,食不知味,一次次地走到門外,對着大汗的宮殿愣愣地出神。

尤卓家中雖無人在朝為官,但是作為當地的大戶人家,也總有自己的關系網絡。尤卓見不得齊攸朗這樣着急,便也就四處打發出去人,替他打探消息。

日頭快落山的時候,齊攸朗終于聽到了讓他滿意的消息。楚翰天答應過幾日送幾個中原的美人過來給大汗,而大汗也答應了讓夏未婵這就回中原。領袖們之間的會晤,果然更容易談條件,也更容易彼此認可。齊攸朗聽說了這件事之後,提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是放下。

大汗又留了楚翰天在宮中住了一日,第二日晌午大宴過後,楚翰天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出了大汗宮。齊攸朗在尤卓府中接了駕,欣慰地看到夏未婵安然無恙地跟在楚翰天的身後。

齊攸朗也來不及跟夏未婵敘什麽纏綿情意,楚翰天見了他,便屏退了接駕的衆人,只留下他們二人自己敘話。

齊攸朗當然是滿腔感激之情,大夥跪安出去,他當即便對楚翰天道,“皇上,您真是臣的及時雨啊。您怎麽就知道臣正是束手無策的時候呢?”

楚翰天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聽見齊攸朗這話只是淡淡道:“其實原本來倒也并非為了這事,只是道上聽說了,便先緊着這事處理了而已。”

齊攸朗看楚翰天面色不豫,當下也想不起問楚翰天原本是為何事而來,心裏無來由地一陣虛,便是小心問道:“皇上跟大汗可是有了什麽不快?心情看着似乎不好。”

“他有什麽不快,一個夏姑娘換了三個美人,笑得只差下巴脫臼了。”楚翰天哼道。

“那……”齊攸朗惴惴地問道,心裏琢磨着,夏未婵這姑娘一向有問必答,知無不言,沒準是這會兒楚翰天已經知道了他們二人之間的事,心裏正不痛快呢。不過這事早晚也是要過這一關,不可能一直瞞着楚翰天。雖說他本意是等着水到渠成,楚翰天幹脆忘卻了夏未婵之後再去坦白,但是事有意外。這會兒能讓夏未婵逃離大汗才是緊要的事,提早也便提早了吧,總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事。便也只好硬着頭皮等着楚翰天的發落。

“那夏姑娘竟然不記得朕了,朕費了半天勁提醒她,朕就是當日裏的她給治過病的祿安的主子,她想了半天,竟是想起祿安也想不起朕。這簡直是……”楚翰天臉上發黑,沮喪地看着齊攸朗抱怨道。

齊攸朗一嗆,險些笑出來。夏未婵把楚翰天忘了這事,他倒是早就知道了。楚翰天這樣一說,他幾乎能想象出楚翰天費勁巴力地提醒着夏未婵當日裏的事時,夏未婵一頭霧水般的迷茫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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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大多時候的确是總是會出其不意地讓人就會産生深深的挫敗感,他自己也不是沒領教過。這會兒,齊攸朗倒是真有心去拍拍楚翰天的肩膀,告訴他,“哥們兒,我懂。”不過,他到底也不敢這麽折了皇上的顏面,也只是勸慰道:“皇上跟夏姑娘見面的次數也并不多,她大約不太記得住人的樣貌,皇上應該記得,當初您第一次見到她時,臣不是也在她那裏吃了癟,明明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她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楚翰天聽了這話,面色稍霁,卻還是不甘心道:“你當初是與她一面之緣,朕與她可也算是數面之緣了吧,還一起說過話的。這才幾日的功夫,竟然給朕忘了個幹幹淨淨,朕的臉就是這麽不好記麽?”

齊攸朗沒法接話,只得陪着楚翰天嘆了口氣,才又問道:“皇上,咱們是不是即刻就回去了,您來這還有其他的事麽?臣來此就是為了找一味藥材,如今已經到手,若不是出了夏姑娘的意外,早就該是回去了。”

楚翰天聽完這話,卻是忽然來了精神,眼裏有了幾分笑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齊攸朗道:“品清啊,你猜,這次是誰把朕喊來的?”

齊攸朗看楚翰天笑得如此詭異,莫名感覺後心一陣涼意,卻還是恭恭敬敬問道:“臣不知,是誰這麽大的面子,能請得動皇上到這偏僻之所在?”

“還能是誰?自然是品清你啊。”楚翰天挑了挑眉梢,笑容又加深了幾分。

齊攸朗于是更加迷惑,“臣?臣何時跟皇上求救過,雖然這幾日反複地琢磨該不該為這事驚動皇上,可也只是動了動腦筋,并沒有差人給皇上送過信的。”

“哈哈。”楚翰天大笑了幾聲道:“是你未來的岳丈大人給朕上了封折子,說是你忙于公務,竟然沒工夫顧忌兒女私情,以至于婚姻大事都要耽誤了。朕一看,這不行啊。你那老爹譽國公為這事,就一直心裏暗暗地埋怨朕來着。那會兒朕只當你是還沒有意中人,這感情的事,也強求不得,便也不好出面。這會兒你家老泰山也來抱怨,朕可就不得不管管喽。”

“老泰山……”齊攸朗莫名其妙地嘀咕道,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臉一下子比剛才的楚翰天還黑了幾分。吞了口唾沫,艱難開口道:“皇上您說的老泰山,可是洛铎王爺?”

“呦,你還有幾個未來岳丈?這麽說,這些年出門在外,你倒是沒少惹桃花上身啊。”楚翰天戲谑道。

“皇上明察,臣可從未惹什麽桃花,這洛铎王爺所說之事,完全是誤解啊。”齊攸朗忙不疊地解釋道。

“哦?”楚翰天多少有些意外地看着齊攸朗,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架勢,等着齊攸朗繼續說。

齊攸朗無奈,只得從頭開始解釋,幾年前來西域的時候如何曾經因為跟洛铎王爺的交往而認識了喜淩,看出喜淩似乎對自己有意之後,當時為了面上不弄得太僵,他又如何落荒而逃。這次來西域原本是壓根不想再跟喜淩有什麽接觸,又如何因緣際會的,趕上這場瘟疫,求藥一事,還必須要去找洛铎王爺,結果不知又怎麽讓喜淩有了誤會。而此前王爺跟他提起此事時,他也已經婉轉的回絕了。所以,歸根到底,什麽未來岳丈這壓根就是沒影的事。

楚翰天聽完,面上露出好笑的神情,說道:“你竟然還有拿個小姑娘沒轍的時候麽?怎麽會把這事拖沓成這樣,還能有了這種誤會?”

“都是臣的錯。因為喜淩郡主畢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身份在那擺着,當今的西域大汗是她的親叔叔,而且咱們中原跟西域這邊的關系,大多時候又很微妙,臣曾經是怕一旦處理的不好,會出什麽亂子,當年才只能這樣冷處理。而這次,臣本是有求于洛铎王爺而來,更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絕。可是,無論如何,臣卻也是跟洛铎王爺講清楚此事了,若說是有所虧欠,也不過是至今臣還礙于郡主的面子,一直未好與她當面講明此事。皇上放心,臣定會好好跟她說清楚,不再留什麽後患的。”

楚翰天皺着眉頭想了想說:“現下裏若是這麽個情形,朕倒是也有些為難。因為前情朕并不知情,洛铎是讓朕來為你們做主此事的,朕若是直接替你回了,倒是讓洛铎下不來臺,所以還得你自己好好琢磨下怎麽解決,朕不去管就是了。這幾天朕要先回去,你自己把這事處理好再回中原吧。”

齊攸朗也只得無奈地點頭道:“臣謝皇上體諒。”

楚翰天大方地擺擺手,“咱們之間何用如此客氣?那明日裏,朕便與夏姑娘一起走了,品清也是盡快處理完喜淩的事緊着回去吧,譽國公他老人家可是想你想的狠了。”

齊攸朗一驚,脫口而出道:“皇上帶夏姑娘一起走?”

楚翰天聞言挑眉:“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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