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行動 榮茵決定去确認一些事情
林楚隔了一個月才有時間來看榮茵, 此時榮茵已經能騎着馬愉快的奔跑。
她平日跟道長一起做些布施,或者在義診時打打下手,生活充實起來, 以前那些莫須有的痛苦便消散了。
林楚見她恢複了活力,高興之餘, 卻也有些遺憾,這姑娘竟然不想我。
榮茵被他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得臉上發燥, 心裏發毛,故意端莊了姿态。
“施主,我乃出家人。”她手捏法訣, 瞧着像模像樣, 偏林楚上前一步, 捏住了她的手:“那小師傅, 可要點化點化我。”
“我道行淺薄, 癡迷魔障,點化不了。”
林楚便笑:“小師傅癡迷什麽魔障?”
她本是烏靈靈的眼睛,天然紅潤的唇瓣, 如今穿着女冠服裝, 更加清豔,一颦一笑都靈動有趣。他不碰她,卻站在她身側, 極近的位置,冷香撲了她一身, 倒好似恣意的撩撥她。
這個男人好像越來越香了——榮茵摸摸鼻子,下意識翻他袖子想看看那朵花是不是又長大了。
林楚打開她的手,“小師父,放尊重些。”榮茵77ZL真停手了, 又聽到林楚喟嘆:“我這幾日可是總想到大小姐。”
榮茵聽了這話,心裏熱熱的,吶吶的道:“我也想你。”
林楚眉間一喜,追問:“怎麽想的?”
榮茵垂眸看他大腿……
進了屋,關上門,林楚在榻上盤腿坐端正了,皎皎然蓮花出水姿态,一本正經的道:“我以為你喜歡我是我的臉。”
門一關,榮茵就覺得危險,仿佛一只被大灰狼叼回窩裏的羔羊,她只在鼻子裏哼哼兩聲表示同意。
林楚又道: “近日忙得很,難得上來一趟,陪你玩玩,你怎麽心不在焉。”
道觀裏的生活還是太無趣太寡淡了啊,特別需要一點活色生香的東西調劑一下。他坐起身來,撚住了榮茵圓潤的耳垂,輕輕一壓,又松開,心道這麽漂亮的耳珠,不打個耳洞帶上瑪瑙耳墜,真是可惜了。
榮茵只覺一股細細的蘇麻的感覺,從腮邊一直傳到肩頸。她強忍着沒有動,只是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又舒展開。
林楚對她這個反應不太滿意,總覺得她修道把自己修冷淡了——這要是擱在上山前,她還不得撲進懷裏了?
別看他這個人平日裏相當能屈能伸,其實性格裏的支配欲和控制欲也一點不少,現在榮茵還能自在,全憑他一腔患得患失的纏綿情愫撐着。
其實他心裏未嘗不想讓榮茵老老實實呆在雲州的院子裏。
榮茵顯然不明白林楚這複雜又糾結的心理活動,她盤算着把自己的計劃跟林楚商量商量,她想走了,回京城,去找找楚瀾月或者楚襄,關于花蠱的解藥,她有個想法要找他們确認一下。
榮茵覺得自己有個大計要執行,豪情萬丈,然而林楚還醉心于現世光色。
道觀的生活到底還是清苦了些。林楚仔細打量榮茵的唇,對這偏淡的顏色有點不滿,他摸了自己随身帶的小口脂盒子,用簪子挑了一點,輕輕塗上去,然後用手指抹開,勻淨,漂亮的梅花色,綻開在雪白的臉上,微微翹起仿佛在微笑的唇角,圓潤的唇珠,都額外誘人,仿佛在哄人采撷。
“很好。”
他端詳半晌,一探身吻上去,雙唇相接,給自己也補了個妝。
榮茵微微瞠目,睫毛翹到飛起,這襲擊突如其來,倒叫她愣神,待反應過來,
她一動不動,好似高僧入定,任憑林楚攀着她的肩膀,摩挲她的面龐和脖頸,
榮茵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離奇的念頭,林楚就像個妖精,在誘惑出家人犯清規。
她挑剔的打量林楚一眼,扯開她一點領口,胭脂輕輕一劃,在眼尾斜飛一線紅。
這樣就更有感覺了!
“大膽妖孽,你敢亵渎出家人。”
榮茵冷聲脆喝,林楚啞然失笑,他可算明白了,自家小姑娘是“得志便猖狂”的,你給她幾分容讓,她就能肆無忌憚撒起歡兒來。
榮茵輕咳一聲,仔細打量林楚,玉面郎君翩翩然都是出塵之氣,遙想當77ZL年做道長也是一身清正氣,兩袖仙俠風,怎麽着都跟妖豔美人搭不上。
但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為何會有性感的誘惑呢?
她的視線沿着林楚的周身游走,從面龐,到喉結,沿着脖頸再往下……很快想起了正事,林楚的馬褲,應該做成什麽尺碼的呢?
饒是林楚定力再好,也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他終于開了眼,聲音寒涼:“你在看哪裏?”
榮茵如無其事的把視線擡高:“大腿”
林楚眉頭一皺,肌肉緊繃,“你個妖女,想幹什麽?”
縫個馬褲而已……榮茵發現林楚比自己入戲多了。
榮茵辭別林楚自己去京城,林楚到底放心不下,給她行了個方便,從本地道觀出發随着雲游的大師北上,去玄靜山上的道館挂單。
這一路倒是很順利,只是榮茵沒想到自己會以一種別開生面的方式見到楚瀾月。
她原本是打算正兒八經遞帖子上門拜訪的。
夏季的雨總是突然就到,雷霆霹靂在頭上炸響,銀光紫蛇在雲層中亂竄,榮茵擡頭看窗外,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往下砸,灰泥官道上迅速泛出水光,亮晶晶的,招人眼疼,書肆前庭放着一個碩大的蓮花缸,缸裏幾點睡蓮,被雨水打的傾斜,仿佛下一秒就要斜沉下去。
一般言情小說裏的女主都會怕打雷,榮茵倒不怕,那銀白色紅紫色的電光龍蛇總讓她覺得壯觀,相比害怕更多的是敬畏。
林楚也不怕……下次見面提醒她裝姑娘的時候遇到打雷記着裝可憐不然就露餡了。
榮茵這般想着,心底裏悄然浮現一張面孔,清麗端莊,分明是冷淡模樣,唇角卻微微笑着。
她正出神,忽然聽到門外喧嘩。
“呀,這是誰?怎麽受這麽重的傷。”“好漂亮的姑娘,怎麽傷成這樣?”
榮茵心口一緊,立即跑下樓去,就見街道前方圍了一大片人,聽着“美人”“流血”這些議論,榮茵心跳如雷,立即趕了過去。自從大筆赈災款項丢失,綏寧帝就開始草木皆兵,派了許多官兵追捕索拿,不少惡吏趁此大興冤獄,林楚這人素來古古怪怪,行事詭秘,也不知道這美人是誰,跟她有沒有關系……
“讓讓,讓讓”榮茵撥開人群往前擠,終于看清了倒在地上的人,單薄的雪白緞裙,薄面細腰,眉目出塵,此刻卻萎頓在地上,身上竟然有大大小小的傷痕,甚至還有繩索捆綁的痕跡。
楚……楚瀾月?
還真是好巧啊。
這個京城第一美人竟然這樣凄慘了。現在是非常時刻,大家都怕惹禍上身,圍觀者多,卻無人出手。
楚瀾月美麗的眼睛裏都是悲哀和無助,綏園的財物丢失,要追責問罪,作為募捐活動的發起者和主持人,她自然首當其沖。
綏寧帝這個時候也不念着她是忠臣之女了,更不顧及“仁厚”的名兒,直接把她抓到了女牢審問。可她是真得不知道啊…
她素77ZL來身嬌體弱高高在上不落凡塵,進了監牢哪怕不動刑拷,也丢了大半條命。好容易哄三皇子接自己出來,沒想到交接出了些茬子,護送她的人或被引開或被殺死,她拼了命逃到這裏,一點力氣都沒有,還扭了腳,只能癱在地上,被這些人圍觀,仿佛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
真是奇恥大辱!
你們……別看了,誰來幫幫我?
楚瀾月都要絕望了,人群裏終于有個姑娘擠了出來,對她伸出了援手。楚瀾月感激的看着她,一看之下覺得姑娘有點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直到她俯下身來,看到她耳背後那顆小小的痣,楚瀾月立即反應了過來。榮茵?袁榮茵!袁家宗族所有人都獲了罪,只有她潛逃在外。她好大膽,竟然還敢回城。
來不及多想,榮茵立即把楚瀾月背了起來,扛到了自己暫居的院子裏。
楚瀾月很輕,大約只有四十公斤。榮茵扶着她的時候覺得她身上都是骨頭。
楚瀾月這次吓得夠嗆,待到喝了熱水吃了東西泡了澡,她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雷電停了,暴雨如注,她坐在窗子邊出神兒,忽然間,眼前一花,她擡手揉了揉眼,清楚的看到回廊裏站着一個人。
身松石綠的長衫,繡着雲鶴山水,下面露出一尺長的素色裙擺,明明這麽大的雨,她從容而立,裙角上卻沒有一點泥濘。她墨玉似的眸子轉過來,隔着水簾,看定了她,整個人都是水墨畫似的淡遠清雅,微有眸子是油畫,濃墨厚重,被雨一濕,更顯凄豔。
楚瀾月有些愣神,她覺得榮茵變了,變得不像以前的她,倒有點林楚的感覺,被那雙眼睛看得害怕,仿佛心底裏所有的秘密都被挖掘出來。
她似乎輕笑了一下,擎着油紙傘走了過來,十二骨傘,繪着黃鹂翠柳,小橋流水,走向榮茵的時候,仿佛随身帶着一場戲,要跟她演出一些纏綿悱恻,波波折折的故事。
然而榮茵不想談感情,甚至不想跟她有故事,她開門見山,倒上一杯熱茶便問話。
“我曾經說過,我們下次見面就是敵人了。所以楚姑娘你可以這麽理解,我不是要救你,我是要軟禁你。”
楚瀾月:…??
作為一個假千金,注定給真千金制造麻煩的存在,這麽一個病怏怏的姑娘,林楚或許會忽略她的危險性,但榮茵不會。